第9章 赫砚时跳崖
花清欢又从暗道回了父亲书房。
这暗道，曾经的她是不知道的。
刚才是跟父亲在书房说起一些赫连城的事，以及月昭的事后，父亲就果断将密道告诉了她。
说白了，这密道就是老父亲疼爱女儿之心无法表达。
每次想女儿了，就趁着夜晚女儿睡着了，偷偷流进来看女儿。
花清欢趁着父亲写契约的功夫，就从暗道回了自己住处，见了繁星、明月她们。
现在事情交代下去，自然是要回去。
密道内，连接父亲书房地方，还是敞开的。
花清欢从书房走了出来。
林谨言早就等着了，看她出来，满是担忧的上前搀扶。
“父亲不必担心，我没事。”
“你说你啊，为父早就提醒过你，出门可以，带上侍卫跟仕女，换一身男装，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可你呢？”
“明知自己容颜倾城，不亚于你母亲，可你为何偏要女装出门？”
“喏，现在好了，被那该死的赫连城惦记上，知道找父亲来求助了？”
林谨言嘴上看似抱怨，实则心里跟开花一样，巴不得女儿多找她处理事。
花清欢却无语问，善意提醒。
“爹啊，女儿这容颜，整个汴京能找出第二个吗？”
“我便是换了男装又如何，从小出名到大，你且去问问街上的百姓，随便拉一个出来问问，谁人不识我花清欢之名讳啊？便是我本人往那一站，百姓都熟的不想见了。”
“哼！”林谨言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自己名声在外啊？”
花清欢哼唧一声；“总之，我不想嫁给赫连城好龙阳癖的男人，这种男人简直恶心。”
“好，不嫁不嫁，别说有龙阳之癖，便是没有，咱也不嫁。”
怕女儿不信他，林谨言一再保证。
“欢儿放心，赫连城无论用什么法子，若你不想，便没人能逼你嫁于他，陛下也不行，爹说的！”
转身拿起桌案上的契约书，递给花清欢。
“欢儿，你看看，按照你想法所写，可行否？”
花清欢接过契约，粗略看了一眼。
北幽三二八年，腊月十二日，冬。
月昭自愿选择成为花清欢的仕女，护主之前，殚心竭虑，死而后已。
若病故、为主赴死，可入林家宗祠，享香火奉养。
任命时日，主上不得打骂侮辱仕女，更不得诬陷仕女，若有违背，受琵琶骨剔除之刑。
仕女每月纹银十两，为期三年，年满可自行选择去留。
若仕女提前解约或出卖主上，查证属实之后，仕女受琵琶骨剔除之刑。
若主上为其说话，可免责。
主上：
仕女：
花清欢看着，右手拿笔比划了一下，又换左手，左手比划后又换右手。
看的旁边老父亲是一脸不解。
“欢儿，你这是何故？”
“我在想用哪只手写，字会更丑一点。”
也更接近她想要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人设，让他们似信非信，却又不得不提防她。
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看着自以为是主角处处提防她，关键是还防不住，急得团团转。
就像是把那猫，被老鼠骗进了满是荆棘的大大瓷杠内。
看着它上蹿下跳，被扎的嗷嗷叫，怎么也跑不出来。
让它尝试一下老鼠被抓的滋味。
哦不对，现在她是主角，是猫。
那群人才是老鼠，是反派。
管他呢，不管谁主谁次，她就想让那群人知道，要么动手抓贼，要么就被贼设计陷害。
想日夜提防？
呵呵，防不住的。
“到底用哪个手好呢？那就左手吧！”
花清欢比划着哪个手写字。
好像哪只手写出来的字，都不难看。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怕是白痴傻子也能练出一手不同的好书法。
左手没想练的，当反派时就是为了剧情需要，写一些不好看的字装文盲。
结果谁能想到啊，装啊装着，左手写的字体，跟右手也不分上下了。
任何字体书法，她都会，能有什么办法？
她又能怎么办？
让一个写惯性写好看字体的人，去模仿难看的字体，说实话有点难。
毕竟习惯成自然，肌肉记忆都深深印在脑海中了。
就好比，让一个习惯写丑字的人，忽然会写好字，你能吗？
“这…欢儿何时习得左手习字之术，我怎从未见你用过？”
花清欢并没跟父亲说穿越之事。
就是说神仙托梦，醍醐灌顶，给了她能掐会算的本事。
况且未来某天，她也可以解释的通。
花清欢想了半天，找出一张空白宣纸。
抬起左手，重心偏高，侧锋入纸，逐渐提起，末端非常清晰…
快速写下三个大字，花清欢。
林谨言瞪大了眼，看着宣纸上的字体，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是…是何字体？如此之瘦，却锋芒毕露，张扬又不拘一格，这字体是…”
“瘦金体。”
花清欢写完，将毛笔放在旁边，拿起纸张吹了一下，递给父亲。
“爹爹以为这字体可行？”
林谨言一脸惊喜，接过纸张，仔细端详字体。
“好好好，好啊！”
“这字体可是你自创？左手写成这样，若非亲眼所见，我想无人敢信这锋芒毕露的瘦…”
到嘴边的名字，忽的忘了，只知这字体看的他赏心悦目。
“什么来着？”
花清欢提醒。
“瘦金体。”
“啊对，金…瘦金体，肯定无人敢相这是出自你手，还是用左手所写，不愧是我儿啊！”
“有为父当年进京赶考后，荣获状元，打马游行之风姿啊！”
“当年你娘，便是相中为父之风流倜傥，所以才下嫁于我。”
花清欢呵呵一笑，挑眉看向自恋自夸的父亲。
“那当然，虎父无犬子嘛，母亲能嫁给父亲，想来是她这一生最不悔的决定。”
“若女儿将来有一天能找到像父亲这般的如意郎君，只钟情一人，便也能将自己给嫁了，可惜啊！女儿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花清欢说着歪头贴到父亲肩膀上。
林谨言却嗯（三声）了一声，颇为不赞同意。
“像为父这般挚爱一人的男子确实不多，却也并不是没有，不过你啊，聪慧过人又心地善良，一定能找到比爹还要好一万倍的男子。”
“万不可说一些孤独终老的话，你这样，等为父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面见你母亲啊？”
说着还轻轻拍打了几下女儿脸庞，她清醒一点，别一天天乱想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他女儿容颜之美胜过天神，整个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虽然才华比不上她母亲，但好歹也是聪慧之人。
现在还习得一手好书法，以后肯定跟她母亲一样，扬名整个天下。
花清欢撒娇的拉着父亲胳膊。
“好，您说的都对。”
从父亲手中抽搐宣纸，看着自己写的名字，转移话题。
“没人信才好呢，似信非信更好。”
“绝美的瘦金体，却并非人人都能够捏造。”
“更何况，我一个没读过书的废物，怎么可能写出这种字体呢？”
“爹说，月昭亲眼所见之事，传递给赫连城，依照赫连城那多疑的性子，会信吗？”
林谨言知道女儿心中乘算，和蔼笑了。
“自然不会，那小子也算我看着他长大，没想到竟也看走眼。”
说着看向自己女儿，眼神中散发出骄傲的神采。
“我女儿就不同了，比爹强，能发现爹发现不了的。”
“你心中有乘算，自己决定便是，爹会永远站在你身侧，为你铲除一切道路旁的荆棘。”
花清欢欢喜的拿起契约。
“那就搞定咯，就用瘦金体，打个草先吧！”
“打草？”林谨言微楞。
“嗯，打草杀蛇呀，那些个毒蛇，也该堵死它们的毒腺，拔拔牙了。”
“用它们的毒来毒死他们，这样不是更好玩吗？”
花清欢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似乎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林谨言错愕的看着面前女儿，一时间竟有些陌生。
不过想到女儿的改变，他叹了口气，都是他无能啊！
若非是他无能，女儿性格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般…呃…乖张。
拿起契约，起身行礼后看向爹爹，花清欢再次提醒。
“爹，别忘了，晚上去祖母那用膳，可不能惹她老人家不开心哦~”
林谨言神色忽然变了，脸上端的是凝重，神色莫名，后牙槽处一鼓一鼓的。
“放心吧，爹知道，爹明白你意思，你且去。”
“嗯，还有林婉茹那，爹爹也不必追究她的过错。”
林谨言惊讶，顿时脸色铁青，提醒女儿。
“爹不是说过吗…她名义上是林家庶女不错，却并非我亲生，也不是你妹妹。”
说着说着，林谨言面上明显的是紧张，更有些愤慨。
“是，是那方氏与旁人苟且所生陷害于我，与你更不是一母同胞，你，你何以护她？”
花清欢见父亲气的不轻，嘿嘿一笑，上前拍着他胳膊晃悠。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护不护，我护着你行了吧？别气啊，乖哦…”
林谨言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神情却没有任何不满。
甚至有些骄纵她。
这孩子，是把他当孩子哄？
不过这感觉还不错。
花清欢小声哄着。
“爹，您就坐等看戏，其他的您什么也别管、别问、也别气，假装什么都不知，乖乖等着看女儿给您出气，怎么样？”
“咳…嗯…”林谨言脸色缓和，心里开心，脸上却一本正经又严肃道；“可不能在对她好了，她就没把你当做姐姐，还…”
暗中害你多次，这孩子每次都提醒她，她偏不听。
现在开窍了，应该会懂他为人父的良苦用心了吧？
看着父亲怅然若失的表情，花清欢眸子微沉。
父亲，别想那么多，女儿现在站在你身边。
有我在，敢辱你欺你者，死！
这话她没说，怕吓着老父亲。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好，爹爹放心，你放心，我就护着你，疼你，行了吧？”
林谨言心里很宽慰，好似被熨斗烫的服服帖帖。
“好，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那…女儿就先回去沐浴更衣了？”
“去吧去吧，一定让繁星给你上药，看看伤口严不严重。”
花清欢笑着窜了出去。
看着女儿欢快出去的身影，加高声音，还不忘再次提醒。
“严重的话，一定让繁星拿腰牌请巫医，切不可大意…”
“知道啦！”
屋外传来花清欢的声音。
看着女儿欢快离去的身影，林谨言叹息一声。
充满笑意的脸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欢儿啊欢儿，你可知爹为何没有处置后院的那女人？
为何还让林婉茹成为林家二小姐？
那人的身份他已经猜到了，虽无印证，却也知道他说不得，也无法说。
但是没关系，只要女儿能快乐开心长大，未来寻得一位好郎君，这些屈辱比什么都强。
……
花清欢出来后嬉皮笑脸就消失了，直到走远，站在回廊上，回头看了眼父亲的书房。
父亲，且放心，你的屈辱，母亲的屈辱，女儿一定替你们讨回来。
她回去的并不快，也不慢，天都要黑了。
掐着时间点，在她别苑门口遇到了林婉茹。
就见林婉茹正熟络的跟月昭攀谈，更让月昭起了身。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花清欢忽然出声，使得做贼心虚的林婉茹差点尖叫出声。
身子颤了颤回头看向身后，赶紧拍了拍胸口。
“姐姐，您可吓死我了，走路都不出声的。”
花清欢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林婉茹想了想，开始装腔作势的委屈。
“我找不到你，担心了好久，听说你与连城公子去断龙崖骑马了…”
她边说，还边观察花清欢的情绪。
打量着她这满身狼藉，林婉茹又问。
“姐姐这满身狼狈，可是发生了什么？”
“可有哪里受伤？那二公子呢，他是否与你一起受伤？”
花清欢：……
没理会她，看向月昭。
实在是她太蠢了，几句话就把她那小心思露了个干净。
毕竟她跟赫连城出去，并未告诉林婉茹。
林婉茹表面与赫连城不认识，又怎会问起他？
真是把她当智障了？
别说花清欢认为她蠢，就是旁边低头站着月昭都替她着急，却只能心里干着急，不能替她出面说什么。
“你为何在此？繁星没有给你安排住处吗？”
花清欢假装没听林婉茹的话。
月昭心里呼了口气，还好大小姐比林婉茹更蠢，没有追问奇怪的地方。
急忙屈膝行礼，脸上合时宜的带着一丝委屈。
“回大小姐，月昭可能…可能惹繁星姑娘不高兴了，所以被繁星姑娘罚跪在此。”
“哦？”花清欢上下打量她，眼神中透露着狐疑“你这分明是站着，何来罚跪一说？”
月昭：“……”
她像是说谎的人？
她确实被罚了啊，可因为林婉茹，她又站起来了。
这她能怎么说，说林婉茹给她求情？
那是林婉茹心善，林婉茹可以替她说，她却不能自己说。
她若是说二小姐让她起来的，等同于挑拨姐妹之间的关系。
跟着大小姐，大小姐身边的大仕女罚你，你不跪。
却因二小姐的一句话起身？
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大小姐的脸面吗？
更离谱的是大小姐没脑子，竟然还问出来，明眼人看不出来是谁让她起来的？
花清欢嘴角含笑，看着支支吾吾不说话的月昭。
林婉茹赶紧抱向花清欢胳膊，站出撒娇道。
“姐姐，是婉茹让她起来的，我刚才从这经过好多次，见她一直跪着，于心不忍，所以才让她起身。”
她说着，哼了一声，十分愤慨道；“是繁星，是繁星无缘无故的罚她在这跪着。”
“哦？”花清欢眸子微沉，看向月昭；“此话当真？”
这暗道，曾经的她是不知道的。
刚才是跟父亲在书房说起一些赫连城的事，以及月昭的事后，父亲就果断将密道告诉了她。
说白了，这密道就是老父亲疼爱女儿之心无法表达。
每次想女儿了，就趁着夜晚女儿睡着了，偷偷流进来看女儿。
花清欢趁着父亲写契约的功夫，就从暗道回了自己住处，见了繁星、明月她们。
现在事情交代下去，自然是要回去。
密道内，连接父亲书房地方，还是敞开的。
花清欢从书房走了出来。
林谨言早就等着了，看她出来，满是担忧的上前搀扶。
“父亲不必担心，我没事。”
“你说你啊，为父早就提醒过你，出门可以，带上侍卫跟仕女，换一身男装，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可你呢？”
“明知自己容颜倾城，不亚于你母亲，可你为何偏要女装出门？”
“喏，现在好了，被那该死的赫连城惦记上，知道找父亲来求助了？”
林谨言嘴上看似抱怨，实则心里跟开花一样，巴不得女儿多找她处理事。
花清欢却无语问，善意提醒。
“爹啊，女儿这容颜，整个汴京能找出第二个吗？”
“我便是换了男装又如何，从小出名到大，你且去问问街上的百姓，随便拉一个出来问问，谁人不识我花清欢之名讳啊？便是我本人往那一站，百姓都熟的不想见了。”
“哼！”林谨言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自己名声在外啊？”
花清欢哼唧一声；“总之，我不想嫁给赫连城好龙阳癖的男人，这种男人简直恶心。”
“好，不嫁不嫁，别说有龙阳之癖，便是没有，咱也不嫁。”
怕女儿不信他，林谨言一再保证。
“欢儿放心，赫连城无论用什么法子，若你不想，便没人能逼你嫁于他，陛下也不行，爹说的！”
转身拿起桌案上的契约书，递给花清欢。
“欢儿，你看看，按照你想法所写，可行否？”
花清欢接过契约，粗略看了一眼。
北幽三二八年，腊月十二日，冬。
月昭自愿选择成为花清欢的仕女，护主之前，殚心竭虑，死而后已。
若病故、为主赴死，可入林家宗祠，享香火奉养。
任命时日，主上不得打骂侮辱仕女，更不得诬陷仕女，若有违背，受琵琶骨剔除之刑。
仕女每月纹银十两，为期三年，年满可自行选择去留。
若仕女提前解约或出卖主上，查证属实之后，仕女受琵琶骨剔除之刑。
若主上为其说话，可免责。
主上：
仕女：
花清欢看着，右手拿笔比划了一下，又换左手，左手比划后又换右手。
看的旁边老父亲是一脸不解。
“欢儿，你这是何故？”
“我在想用哪只手写，字会更丑一点。”
也更接近她想要展现在世人面前的人设，让他们似信非信，却又不得不提防她。
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看着自以为是主角处处提防她，关键是还防不住，急得团团转。
就像是把那猫，被老鼠骗进了满是荆棘的大大瓷杠内。
看着它上蹿下跳，被扎的嗷嗷叫，怎么也跑不出来。
让它尝试一下老鼠被抓的滋味。
哦不对，现在她是主角，是猫。
那群人才是老鼠，是反派。
管他呢，不管谁主谁次，她就想让那群人知道，要么动手抓贼，要么就被贼设计陷害。
想日夜提防？
呵呵，防不住的。
“到底用哪个手好呢？那就左手吧！”
花清欢比划着哪个手写字。
好像哪只手写出来的字，都不难看。
经历过那么多世界，怕是白痴傻子也能练出一手不同的好书法。
左手没想练的，当反派时就是为了剧情需要，写一些不好看的字装文盲。
结果谁能想到啊，装啊装着，左手写的字体，跟右手也不分上下了。
任何字体书法，她都会，能有什么办法？
她又能怎么办？
让一个写惯性写好看字体的人，去模仿难看的字体，说实话有点难。
毕竟习惯成自然，肌肉记忆都深深印在脑海中了。
就好比，让一个习惯写丑字的人，忽然会写好字，你能吗？
“这…欢儿何时习得左手习字之术，我怎从未见你用过？”
花清欢并没跟父亲说穿越之事。
就是说神仙托梦，醍醐灌顶，给了她能掐会算的本事。
况且未来某天，她也可以解释的通。
花清欢想了半天，找出一张空白宣纸。
抬起左手，重心偏高，侧锋入纸，逐渐提起，末端非常清晰…
快速写下三个大字，花清欢。
林谨言瞪大了眼，看着宣纸上的字体，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是…是何字体？如此之瘦，却锋芒毕露，张扬又不拘一格，这字体是…”
“瘦金体。”
花清欢写完，将毛笔放在旁边，拿起纸张吹了一下，递给父亲。
“爹爹以为这字体可行？”
林谨言一脸惊喜，接过纸张，仔细端详字体。
“好好好，好啊！”
“这字体可是你自创？左手写成这样，若非亲眼所见，我想无人敢信这锋芒毕露的瘦…”
到嘴边的名字，忽的忘了，只知这字体看的他赏心悦目。
“什么来着？”
花清欢提醒。
“瘦金体。”
“啊对，金…瘦金体，肯定无人敢相这是出自你手，还是用左手所写，不愧是我儿啊！”
“有为父当年进京赶考后，荣获状元，打马游行之风姿啊！”
“当年你娘，便是相中为父之风流倜傥，所以才下嫁于我。”
花清欢呵呵一笑，挑眉看向自恋自夸的父亲。
“那当然，虎父无犬子嘛，母亲能嫁给父亲，想来是她这一生最不悔的决定。”
“若女儿将来有一天能找到像父亲这般的如意郎君，只钟情一人，便也能将自己给嫁了，可惜啊！女儿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花清欢说着歪头贴到父亲肩膀上。
林谨言却嗯（三声）了一声，颇为不赞同意。
“像为父这般挚爱一人的男子确实不多，却也并不是没有，不过你啊，聪慧过人又心地善良，一定能找到比爹还要好一万倍的男子。”
“万不可说一些孤独终老的话，你这样，等为父百年之后，如何有颜面去面见你母亲啊？”
说着还轻轻拍打了几下女儿脸庞，她清醒一点，别一天天乱想一些不存在的东西。
他女儿容颜之美胜过天神，整个大陆第一美人的称号已经落在了她身上。
虽然才华比不上她母亲，但好歹也是聪慧之人。
现在还习得一手好书法，以后肯定跟她母亲一样，扬名整个天下。
花清欢撒娇的拉着父亲胳膊。
“好，您说的都对。”
从父亲手中抽搐宣纸，看着自己写的名字，转移话题。
“没人信才好呢，似信非信更好。”
“绝美的瘦金体，却并非人人都能够捏造。”
“更何况，我一个没读过书的废物，怎么可能写出这种字体呢？”
“爹说，月昭亲眼所见之事，传递给赫连城，依照赫连城那多疑的性子，会信吗？”
林谨言知道女儿心中乘算，和蔼笑了。
“自然不会，那小子也算我看着他长大，没想到竟也看走眼。”
说着看向自己女儿，眼神中散发出骄傲的神采。
“我女儿就不同了，比爹强，能发现爹发现不了的。”
“你心中有乘算，自己决定便是，爹会永远站在你身侧，为你铲除一切道路旁的荆棘。”
花清欢欢喜的拿起契约。
“那就搞定咯，就用瘦金体，打个草先吧！”
“打草？”林谨言微楞。
“嗯，打草杀蛇呀，那些个毒蛇，也该堵死它们的毒腺，拔拔牙了。”
“用它们的毒来毒死他们，这样不是更好玩吗？”
花清欢脸上洋溢着跃跃欲试，似乎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林谨言错愕的看着面前女儿，一时间竟有些陌生。
不过想到女儿的改变，他叹了口气，都是他无能啊！
若非是他无能，女儿性格也不可能变成现在这般…呃…乖张。
拿起契约，起身行礼后看向爹爹，花清欢再次提醒。
“爹，别忘了，晚上去祖母那用膳，可不能惹她老人家不开心哦~”
林谨言神色忽然变了，脸上端的是凝重，神色莫名，后牙槽处一鼓一鼓的。
“放心吧，爹知道，爹明白你意思，你且去。”
“嗯，还有林婉茹那，爹爹也不必追究她的过错。”
林谨言惊讶，顿时脸色铁青，提醒女儿。
“爹不是说过吗…她名义上是林家庶女不错，却并非我亲生，也不是你妹妹。”
说着说着，林谨言面上明显的是紧张，更有些愤慨。
“是，是那方氏与旁人苟且所生陷害于我，与你更不是一母同胞，你，你何以护她？”
花清欢见父亲气的不轻，嘿嘿一笑，上前拍着他胳膊晃悠。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护不护，我护着你行了吧？别气啊，乖哦…”
林谨言哼了一声，瞪了她一眼，神情却没有任何不满。
甚至有些骄纵她。
这孩子，是把他当孩子哄？
不过这感觉还不错。
花清欢小声哄着。
“爹，您就坐等看戏，其他的您什么也别管、别问、也别气，假装什么都不知，乖乖等着看女儿给您出气，怎么样？”
“咳…嗯…”林谨言脸色缓和，心里开心，脸上却一本正经又严肃道；“可不能在对她好了，她就没把你当做姐姐，还…”
暗中害你多次，这孩子每次都提醒她，她偏不听。
现在开窍了，应该会懂他为人父的良苦用心了吧？
看着父亲怅然若失的表情，花清欢眸子微沉。
父亲，别想那么多，女儿现在站在你身边。
有我在，敢辱你欺你者，死！
这话她没说，怕吓着老父亲。
“好好好，是我不好，我不好，爹爹放心，你放心，我就护着你，疼你，行了吧？”
林谨言心里很宽慰，好似被熨斗烫的服服帖帖。
“好，一言为定，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那…女儿就先回去沐浴更衣了？”
“去吧去吧，一定让繁星给你上药，看看伤口严不严重。”
花清欢笑着窜了出去。
看着女儿欢快出去的身影，加高声音，还不忘再次提醒。
“严重的话，一定让繁星拿腰牌请巫医，切不可大意…”
“知道啦！”
屋外传来花清欢的声音。
看着女儿欢快离去的身影，林谨言叹息一声。
充满笑意的脸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欢儿啊欢儿，你可知爹为何没有处置后院的那女人？
为何还让林婉茹成为林家二小姐？
那人的身份他已经猜到了，虽无印证，却也知道他说不得，也无法说。
但是没关系，只要女儿能快乐开心长大，未来寻得一位好郎君，这些屈辱比什么都强。
……
花清欢出来后嬉皮笑脸就消失了，直到走远，站在回廊上，回头看了眼父亲的书房。
父亲，且放心，你的屈辱，母亲的屈辱，女儿一定替你们讨回来。
她回去的并不快，也不慢，天都要黑了。
掐着时间点，在她别苑门口遇到了林婉茹。
就见林婉茹正熟络的跟月昭攀谈，更让月昭起了身。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花清欢忽然出声，使得做贼心虚的林婉茹差点尖叫出声。
身子颤了颤回头看向身后，赶紧拍了拍胸口。
“姐姐，您可吓死我了，走路都不出声的。”
花清欢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她。
林婉茹想了想，开始装腔作势的委屈。
“我找不到你，担心了好久，听说你与连城公子去断龙崖骑马了…”
她边说，还边观察花清欢的情绪。
打量着她这满身狼藉，林婉茹又问。
“姐姐这满身狼狈，可是发生了什么？”
“可有哪里受伤？那二公子呢，他是否与你一起受伤？”
花清欢：……
没理会她，看向月昭。
实在是她太蠢了，几句话就把她那小心思露了个干净。
毕竟她跟赫连城出去，并未告诉林婉茹。
林婉茹表面与赫连城不认识，又怎会问起他？
真是把她当智障了？
别说花清欢认为她蠢，就是旁边低头站着月昭都替她着急，却只能心里干着急，不能替她出面说什么。
“你为何在此？繁星没有给你安排住处吗？”
花清欢假装没听林婉茹的话。
月昭心里呼了口气，还好大小姐比林婉茹更蠢，没有追问奇怪的地方。
急忙屈膝行礼，脸上合时宜的带着一丝委屈。
“回大小姐，月昭可能…可能惹繁星姑娘不高兴了，所以被繁星姑娘罚跪在此。”
“哦？”花清欢上下打量她，眼神中透露着狐疑“你这分明是站着，何来罚跪一说？”
月昭：“……”
她像是说谎的人？
她确实被罚了啊，可因为林婉茹，她又站起来了。
这她能怎么说，说林婉茹给她求情？
那是林婉茹心善，林婉茹可以替她说，她却不能自己说。
她若是说二小姐让她起来的，等同于挑拨姐妹之间的关系。
跟着大小姐，大小姐身边的大仕女罚你，你不跪。
却因二小姐的一句话起身？
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大小姐的脸面吗？
更离谱的是大小姐没脑子，竟然还问出来，明眼人看不出来是谁让她起来的？
花清欢嘴角含笑，看着支支吾吾不说话的月昭。
林婉茹赶紧抱向花清欢胳膊，站出撒娇道。
“姐姐，是婉茹让她起来的，我刚才从这经过好多次，见她一直跪着，于心不忍，所以才让她起身。”
她说着，哼了一声，十分愤慨道；“是繁星，是繁星无缘无故的罚她在这跪着。”
“哦？”花清欢眸子微沉，看向月昭；“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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