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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周大明

    魏姜容顿时愣在了原地,戚雾北睡觉也不老实,一翻身,魏姜容明显感受到了衣带的松落

    小厮从门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魏姜容衣衫半开,一脸错愕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戚雾北手中攥着的衣带慢慢从指尖滑落,末尾的一节搭在了白皙的手腕上,朦朦纱帐,欲盖弥彰

    小厮倒吸一口气,不敢去看魏姜容的眼神,匆忙退了出去,走时还很贴心地帮魏姜容合上了门

    看着床上的人大大咧咧地躺着,魏姜容直接气笑了

    他捡起快要滑落到地上的衣带,把它安安稳稳放在了戚雾北手心,随后又把戚雾北的衣带抽了出来,系在了腰上,看上去也并不突兀

    戚雾北躺着,没有了大带衣衫变得有些松垮,魏姜容帮他把被子盖好,还掖了掖,看上去贴心极了,走之前还帮人把蜡烛吹灭了

    门缓缓关上,堵上了最后一丝清明

    魏姜容下楼时,小厮们都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貌似,刚刚……楚老板不是这个装扮吧

    魏姜容不甚在意地扫了他们一眼,心情莫名的有些愉快

    阴暗潮湿的房间,时不时有老鼠吱吱的声音,地上的草堆粘上了暗红色的液体凝固成了一团一团,血腥味蔓延在每个人的鼻腔,有受不住的直接干呕了出来

    男人趴在地面像从地狱里刚爬出来一样,衣衫破烂,身上是数不清的伤口,有的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痂,有的还在往外冒着汩汩鲜血,总之全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魏姜容神色如常地坐在他对面,手指一下又一下地叩着椅子的扶手,那声音就犹如催命的诰兆

    趴在地上的男人吐出一口污血,狠狠地瞪着男人,他想自尽,奈何牙齿被敲碎了,只能含糊不清地蹦出几个音节

    不用多想,肯定是骂他的

    魏姜容倒也不急,他只是淡淡地垂眸看着他,等男人骂累了,彻底安静了,他才不徐不疾开口道

    “还不想说吗?”

    男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把头扭到了一边

    魏姜容也不恼,招了招手,让人把地上的男人带的离自己更近了

    男人上身被拎着,魏姜容拔出匕首,贴在男人的脖颈处

    冰凉的触感让男人本能地哆嗦了一下,魏姜容缓缓割下男人脖颈上一层薄薄的肉

    血肉淋漓地,男人痛苦的嘶吼声充斥着整片地牢

    “你死不掉的,既然这么忠心当他的走狗,那就不用像人一样活着了”

    没等男人的下文,他把那块肉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在了地上,站起身离开了

    空旷的地牢,霎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这永远的不见天日中,无知无觉,不眠不休地折磨着

    等戚雾北醒来早已日上三竿,他揉了揉眼睛,察觉到了手上握着的东西

    他皱眉看着手上这条衣带,又摸了摸自己身上

    ????????他的衣带呢?????????

    这也不是自己的啊?

    那这是谁的!

    他疯狂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魏姜容的脸在一片光影错乱中反复交叠,片段钩织在一起,戚雾北逐渐有了完整的一片回忆

    ……自己……怎么还能这么丢人……

    戚雾北以手掩面,有些心如死灰……

    如果这个衣带不是自己的,那这是谁的?

    他自己的衣带又去哪了?

    如果说这个衣带是魏姜容的,那他的衣带难道在魏姜容那?!

    魏姜容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自己喝多了就算了,怎么这个没喝多的干的事儿跟喝了几两似的

    戚雾北站起身,想着去找魏姜容理论,刚跨出一步又退了回来

    这……这要怎么问?

    难道直接问……“你拿我衣带做什么?”

    但要是他自己先动的手呢……

    戚雾北思想剧烈挣扎着,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他有些生无可恋地瘫在床上,魏姜容的衣带如烫手山芋般被他扔在了床边

    戚雾北正安安静静社死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他皱了皱眉,起身从包裹中又抽出一条衣带,整理好衣襟才开门

    一开门,魏姜容眉目含笑看着他

    戚雾北的目光往下,直至魏姜容的腰部,他的衣带正稳妥地系在魏姜容身上

    魏姜容注意到了戚雾北的目光,笑着说:“先生一觉睡的可好?”

    戚雾北从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手指下意识摩挲的小动作出卖了他,“甚好”

    “满意就行,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鄙人姓周,周大明”

    魏姜容爽朗地笑了几声,“明谓之光明灿烂,是个好名字”

    戚雾北跟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呵呵,真能捧……

    见魏姜容没有半分想走的意思,戚雾北问:“楚先生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今日酒楼没什么人走动,魏姜容向戚雾北靠了一步,解开了衣带,递给了戚雾北

    男人衣衫微开,隐约的可以看见内里,戚雾北站在原地倒是不为所动

    ”昨日周兄喝多了解了我的衣带,迫不得已我才如此,希望周兄谅解“

    话说的好听极了,配上这一副妖孽的长相,欺骗性十足

    戚雾北到底是见多了人的,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何谈谅解,该是我说这话才对,楚老板如此贴心给我送入房中,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呵,漂亮话谁不会说啊,都是老江湖了

    戚雾北眉眼弯弯,配上一副温润如玉的长相,好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他伸手拿过了魏姜容递过来的衣带,回房中取出他的还给了他

    上好的丝绸布料,贴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柔软细腻

    魏姜容笑着拿过了丝绸,指尖与掌心相触,过于冰凉的掌心不由让他眉心微皱

    “掌心怎的如此冰凉”

    戚雾北已经缩回了手,还将手往衣袖里藏了藏

    “老毛病而已”

    魏姜容点了点头,“嗯,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的跟这儿的小厮知会一声”

    戚雾北颔首致谢,“多谢了”

    魏姜容摆摆手,帮戚雾北把门阖上后离开了

    戚雾北手中的衣带还留有余温,戚雾北盯了阵,想罢还是收了起来

    楚潇?这名字他从未听说过,戚雾北想了阵,倒也没放心上,毕竟都多少年没到过这儿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更新换代多么正常的事,倒也是不足为奇

    戚雾北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估摸着收拾收拾东西再吃个饭就开始赶路

    戚雾北离开临江楼已经是傍晚了,雇了辆马车就上了路

    车夫赶路到半夜明显有些精神不济,戚雾北很是体谅地主动提出先休整休整

    车夫很快就靠在树边睡着了,寂静的原野,戚雾北一人坐在马车顶看着夜空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没有药物或是酒的干预,他已经无法深入睡眠了

    昨夜确是睡了个好觉,只可惜他如今的身体,若饮过多的酒,只会雪上加霜

    ……他还不想……不想死这么早

    身体极致疲惫,精神却清醒的要命,戚雾北从最开始备受折磨,到现在渐渐习惯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寂静的黑暗,仿佛永远都见不着边际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霞光划破黑夜,如此有生命力的场景,戚雾北只觉得司空见惯

    倒是车夫被这一幕唤醒了,他神色有些激动地赞叹这样景致的美,戚雾北笑着应了声

    很快又重新上路,有一段路不好走,马车颠的戚雾北脑子晕晕沉沉的,越发烦躁之际,马车突然停住了

    马车外半天没有动静,马车夫也没有了声响,戚雾北意识到了什么,抽出了贴身的软剑

    虽然病弱至此,但拼死搏一命还是有可能的

    等了半晌,车外仍是不见风吹草动,戚雾北主动挑开了窗帘,很快,一抹凌厉的剑气袭来

    马车很快就被震得四分五裂,戚雾北踮脚跳至树梢之上,顺便从怀中摸出一包药粉向下撒去

    下面的人很明显是训练有素,很快就捂住了口鼻,戚雾北趁他们整理的时候,仔细瞧清楚了多少人

    十一个,有备而来,看来是跟他有仇咯

    戚雾北有些头疼,早知道现在是这个样,年轻的时候就不应该那么猖狂到处招惹仇家……

    “来者姓名?”他出声问道

    底下为首的男人扯下了面巾,“奉南原堂堂主之令”

    戚雾北眉眼带笑,眼底却泛起了杀意

    “找我何事?”

    那人拱手道:“请先生前去叙旧”

    戚雾北冷呵一声,“没空,不去”

    为首的人跟身旁的使了个眼色,抬头向戚雾北道:“见谅”

    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利剑划破长空的声音,戚雾北转腕翻手,抵住了直冲胸口的剑

    戚雾北以剑指地,剑面泛着冷光,他站在之中,冷冷地看着周遭

    刚刚只是短短的几招几式,他已经感受到自己的运气吐息不甚平稳,若真打起来,那最好的结局也就是个两败俱伤

    募的,竹叶唰唰作响,一根禅杖从中穿林而出,直直矗立在戚雾北跟前

    一位白衣素袍的和尚轻身移步,手中捻着佛珠

    身法之快令在场所有人都看不清路数,几乎是几步路,他站在了戚雾北身侧,取出了他的禅杖

    戚雾北这才看清,和尚面目清隽,眉间点着一颗朱砂痣,注意到戚雾北的目光,他偏头注视着他,双手合十,颔首致意

    戚雾北此刻正在满脑子搜罗着这号人

    ……这人谁啊???????

    他怎么一点点印象都没有?

    男人抬头看向四周,淡然出声道:“若是不愿,又何必强求呢?”

    为首之人神色也甚是疑惑,“你是何人?”

    “僧人”,男人看向他道

    ………空气很明显沉默了那么一阵,那几人眼鼻观心,犹豫了下,终了又举起了剑

    几人配合的甚好,将他们两人围在中间,出招几乎是同时,戚雾北明显的招架不住

    但身后的和尚却仍是游刃有余,是不是还反过手来帮他一把

    不多时,在这一圈人中找到了突破口

    和尚并不恋战,揽过戚雾北的肩,踏着跟来时一样的步子,迅速离开了

    后人仍是追着,奈何这人的步伐轻快诡异,而且很明显他对这一方都更加熟悉,很快就甩开了身后的人

    到了一座寺庙跟前,他放下了戚雾北

    寺庙不大,单从大门就可以看出是有些年份了,青苔覆满向上的台阶,和尚一步一步沉稳的走着,他推开门,未往身后看一眼,只留戚雾北一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