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农忙渐渐过去，人们有休息时间到处走动，我和三爸坐在石阶削梨吃，我哥他们在睡午觉。梨子成熟了，两只手才包得住，三爸把几个梨放在石阶上，右手拿小刀，左手拿梨，小刀削皮，手转动梨子，小刀跟着转，很快梨子皮成螺旋状，梨子皮掉落，梨子就削好了。
三爸递给我，咬一口，甜甜脆脆。小白在一旁舔着舌头，摇尾巴，三爸把削好的粒子切成几瓣，放在小白跟前，又切成颗粒，放到红色的小鸟前。
自从蓝色的小鸟飞走后，红色的小鸟夜晚独自回箱子睡觉，我们找来棉花加厚，怕它冷到。它会飞到梨子树上东张西望，天气凉了，风大了，就回箱子。它想出去看看，就飞到小白头上，小白带着它跋山涉水。它不喜欢叫了，不喜欢动了，也不喜欢跟我们玩了。我在它眼里看见孤独，它一心在等待，等待它的归来，世间的任何事与它无关。我想到两只鸟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一起吃饭睡觉，不分不离，叽叽喳喳闹着。我们一回到家，它们就飞到我们身上跳来跳去，它们还听得懂我们说话，跟它们聊天，它们会歪着头，眨眼看着我们。但是现在只有这一只鸟了，它没有活泼，没有快乐，变成一只普普通通，跟我们毫不相干的小鸟。
三爸把碎梨放上，红色的小鸟转头啄了几下，然后又飞到小白头上。剩下的碎梨被蚂蚁发现了，转眼间一团黑色的东西搬运着碎梨。还有蚂蚁停在地下的梨子皮上，因为梨子皮太长太重了，就停在上面吸阭糖分，我看见有不同种类的蚂蚁，不过相安无事，趴在上面专心致志。
今天是晴天，有点热，不过梨树给了石阶一片阴凉，我吃着梨子，感受残夏的余热。
小白叫了几声，我看见莉姐走到池塘。三爸打声招呼，把削好的梨分成两半，让我拿过去。我下了台阶，递给莉姐，莉姐接住，说了句：“他们说梨子不该分着吃，分梨是分离。”
三爸说道：“梨子不错，你先吃一口。”
莉姐把梨子送进嘴里，慢慢细嚼，眼睛看着池塘。
莉姐今天真的漂亮，当我看见她时，她穿着一件雪白带点微红的裙子，她走来的时候，摆动漏着肩的白嫩手臂，小腿抖动裙边，穿着一双凉鞋，踩在地上毫无声音。有风吹动披着的头发，抛向脑后，把脖颈和锁骨展现出来。我到莉姐身边，一股香甜的气味触动全身，每个细胞在呼吸。我看见莉姐撩动头发，她化妆了，涂了口红，有了眼线，擦了护肤霜。莉姐吃梨子的时候，脖子的肌肉抖动，锁骨深浅变幻。莉姐看池塘的眼睛，像阳光下雨后露珠，不仅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而且还装下了世界的一草一物。
我说：“莉姐，你好漂亮。”
莉姐笑笑，摸摸我的头，说：“衣服好看吧，是你三爸给我的。”
三爸说：“不是衣服好看，是你人漂亮。”
莉姐看了三爸一眼，欲言又止，三爸问：“你怎么下来了，还打扮的这么好看。”
莉姐随口一说：“没什么，想出来走走，打扮不是给你看的，我是路过。”
三爸笑道：“你要去哪里走？”
莉姐脸上红彤彤的，说：“往前走，走到哪算哪。”
三爸起身，收拾好东西，下了台阶，说道：“反正没事，陪你走走，我们去小河，那里凉快。”
莉姐没有言语，小心翼翼吃完最后一口梨。三爸走在前面，我和小白跟在莉姐后面，莉姐拉着我。
莉姐的手暖和细滑，我说：“莉姐，你像仙女，你身上为什么有种香甜的味道？”
莉姐笑笑，说：“哪有，是你闻错了。”
我摇头，说：“不会的，我闻过好多花香，你现在就像我家池塘的一株荷花，李老师说荷花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莉姐，你就是这个样子。”
莉姐拍拍我，笑骂道：“你一天尽学习这些玩意，不学好的。”
我说：“李老师教我们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觉得漂亮就是美，莉姐就是美。”
莉姐转手把我抱起，有发丝落在脸上，有点痒，莉姐的脸凑到我眼前，问道：“我美吗？”
莉姐的气息钻进我鼻孔，我闻见一阵梨子清香，看见她的脸蛋像走进春天的世界，万物盎然，一片崭新，令人心旷神怡，充满希望。我只记得，这是莉姐第二次抱我。
我把头埋进莉姐的怀里，说道：“好想莉姐到我们家，好想好想。”
莉姐听见，亲了我一口，没说话。
那次我醉了，醉在莉姐的怀里，她身上的气味，与她的皮肤接触，让我醉了。我只知道我当时莫名想哭，没有掉眼泪，但心里有无限悲伤，像手里握着细沙，抓不住，可又想抓住。我想到我的父母，我不记得他们面孔，莉姐身上的温暖，就像父母。
我们来到我们以前洗澡的地方，小河边确实凉快，有风有水，还有阴凉。莉姐放下我，我跑到水边与小白玩水，身体感觉轻松好多。
三爸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的大石头上，手里拿着茅草杆，点燃一只烟，望着天。莉姐走过去，坐下，说：“他的眼睛像你，装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三爸说：“别人也这么说过，像我不好，我命不好，怕要苦这孩子。”
莉姐问：“你怎么说你命苦？我还没说我命苦呢。”
三爸笑笑，说道：“我看你是有什么事吧，说吧，我看是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莉姐叹口气，望着三爸，说：“家里人找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城里人和我结婚，而且时间也快了。”
三爸低着头，说：“你怎么知道。”
“上次李老师给我一封信，上面说对方提亲了，家里人表示同意，就差日子结婚了。”
“好啊，城里人好啊，能带你去见稀奇的东西，城里人懂浪漫，生活得好，知识文化好。”
莉姐生气转头，哼着气说：“我才不稀罕，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稀里糊涂的被家里人嫁出去了，也没有给我商量，我连决定的权利都没有。管他是什么城里人，有什么好不好的，到时候我不去结婚，看他们拿我怎样。”
三爸笑笑，说：“你想耍小孩子脾气，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多好。”
莉姐冷笑道：“你还会劝我去跟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结婚，我以为你知道我怎么想，看来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三爸拿出小刀，修理茅草杆，嘴里叼着烟，说：“我知道又能怎样，我又不是神仙，想干嘛就干嘛。”
莉姐盯着三爸说：“我想来你知道我的想法，你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了，那你还等什么？”
三爸望着莉姐，欲言又止，低头修理茅草杆，弄好后，放在嘴里，顿时，一阵悠悠的笛声穿到我耳边，我一下醒悟，原来我哥吹茅草杆是跟三爸学的。
三爸递给我，咬一口，甜甜脆脆。小白在一旁舔着舌头，摇尾巴，三爸把削好的粒子切成几瓣，放在小白跟前，又切成颗粒，放到红色的小鸟前。
自从蓝色的小鸟飞走后，红色的小鸟夜晚独自回箱子睡觉，我们找来棉花加厚，怕它冷到。它会飞到梨子树上东张西望，天气凉了，风大了，就回箱子。它想出去看看，就飞到小白头上，小白带着它跋山涉水。它不喜欢叫了，不喜欢动了，也不喜欢跟我们玩了。我在它眼里看见孤独，它一心在等待，等待它的归来，世间的任何事与它无关。我想到两只鸟在一起的时候，它们一起吃饭睡觉，不分不离，叽叽喳喳闹着。我们一回到家，它们就飞到我们身上跳来跳去，它们还听得懂我们说话，跟它们聊天，它们会歪着头，眨眼看着我们。但是现在只有这一只鸟了，它没有活泼，没有快乐，变成一只普普通通，跟我们毫不相干的小鸟。
三爸把碎梨放上，红色的小鸟转头啄了几下，然后又飞到小白头上。剩下的碎梨被蚂蚁发现了，转眼间一团黑色的东西搬运着碎梨。还有蚂蚁停在地下的梨子皮上，因为梨子皮太长太重了，就停在上面吸阭糖分，我看见有不同种类的蚂蚁，不过相安无事，趴在上面专心致志。
今天是晴天，有点热，不过梨树给了石阶一片阴凉，我吃着梨子，感受残夏的余热。
小白叫了几声，我看见莉姐走到池塘。三爸打声招呼，把削好的梨分成两半，让我拿过去。我下了台阶，递给莉姐，莉姐接住，说了句：“他们说梨子不该分着吃，分梨是分离。”
三爸说道：“梨子不错，你先吃一口。”
莉姐把梨子送进嘴里，慢慢细嚼，眼睛看着池塘。
莉姐今天真的漂亮，当我看见她时，她穿着一件雪白带点微红的裙子，她走来的时候，摆动漏着肩的白嫩手臂，小腿抖动裙边，穿着一双凉鞋，踩在地上毫无声音。有风吹动披着的头发，抛向脑后，把脖颈和锁骨展现出来。我到莉姐身边，一股香甜的气味触动全身，每个细胞在呼吸。我看见莉姐撩动头发，她化妆了，涂了口红，有了眼线，擦了护肤霜。莉姐吃梨子的时候，脖子的肌肉抖动，锁骨深浅变幻。莉姐看池塘的眼睛，像阳光下雨后露珠，不仅晶莹剔透，闪闪发光，而且还装下了世界的一草一物。
我说：“莉姐，你好漂亮。”
莉姐笑笑，摸摸我的头，说：“衣服好看吧，是你三爸给我的。”
三爸说：“不是衣服好看，是你人漂亮。”
莉姐看了三爸一眼，欲言又止，三爸问：“你怎么下来了，还打扮的这么好看。”
莉姐随口一说：“没什么，想出来走走，打扮不是给你看的，我是路过。”
三爸笑道：“你要去哪里走？”
莉姐脸上红彤彤的，说：“往前走，走到哪算哪。”
三爸起身，收拾好东西，下了台阶，说道：“反正没事，陪你走走，我们去小河，那里凉快。”
莉姐没有言语，小心翼翼吃完最后一口梨。三爸走在前面，我和小白跟在莉姐后面，莉姐拉着我。
莉姐的手暖和细滑，我说：“莉姐，你像仙女，你身上为什么有种香甜的味道？”
莉姐笑笑，说：“哪有，是你闻错了。”
我摇头，说：“不会的，我闻过好多花香，你现在就像我家池塘的一株荷花，李老师说荷花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莉姐，你就是这个样子。”
莉姐拍拍我，笑骂道：“你一天尽学习这些玩意，不学好的。”
我说：“李老师教我们要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我觉得漂亮就是美，莉姐就是美。”
莉姐转手把我抱起，有发丝落在脸上，有点痒，莉姐的脸凑到我眼前，问道：“我美吗？”
莉姐的气息钻进我鼻孔，我闻见一阵梨子清香，看见她的脸蛋像走进春天的世界，万物盎然，一片崭新，令人心旷神怡，充满希望。我只记得，这是莉姐第二次抱我。
我把头埋进莉姐的怀里，说道：“好想莉姐到我们家，好想好想。”
莉姐听见，亲了我一口，没说话。
那次我醉了，醉在莉姐的怀里，她身上的气味，与她的皮肤接触，让我醉了。我只知道我当时莫名想哭，没有掉眼泪，但心里有无限悲伤，像手里握着细沙，抓不住，可又想抓住。我想到我的父母，我不记得他们面孔，莉姐身上的温暖，就像父母。
我们来到我们以前洗澡的地方，小河边确实凉快，有风有水，还有阴凉。莉姐放下我，我跑到水边与小白玩水，身体感觉轻松好多。
三爸坐在树下的阴凉处的大石头上，手里拿着茅草杆，点燃一只烟，望着天。莉姐走过去，坐下，说：“他的眼睛像你，装着我看不懂的东西。”
三爸说：“别人也这么说过，像我不好，我命不好，怕要苦这孩子。”
莉姐问：“你怎么说你命苦？我还没说我命苦呢。”
三爸笑笑，说道：“我看你是有什么事吧，说吧，我看是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莉姐叹口气，望着三爸，说：“家里人找了一个我不认识的城里人和我结婚，而且时间也快了。”
三爸低着头，说：“你怎么知道。”
“上次李老师给我一封信，上面说对方提亲了，家里人表示同意，就差日子结婚了。”
“好啊，城里人好啊，能带你去见稀奇的东西，城里人懂浪漫，生活得好，知识文化好。”
莉姐生气转头，哼着气说：“我才不稀罕，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我稀里糊涂的被家里人嫁出去了，也没有给我商量，我连决定的权利都没有。管他是什么城里人，有什么好不好的，到时候我不去结婚，看他们拿我怎样。”
三爸笑笑，说：“你想耍小孩子脾气，你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多好。”
莉姐冷笑道：“你还会劝我去跟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结婚，我以为你知道我怎么想，看来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三爸拿出小刀，修理茅草杆，嘴里叼着烟，说：“我知道又能怎样，我又不是神仙，想干嘛就干嘛。”
莉姐盯着三爸说：“我想来你知道我的想法，你这么说肯定是知道了，那你还等什么？”
三爸望着莉姐，欲言又止，低头修理茅草杆，弄好后，放在嘴里，顿时，一阵悠悠的笛声穿到我耳边，我一下醒悟，原来我哥吹茅草杆是跟三爸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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