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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都是第一次

    “不才实不胜酒力,诸位多喝几碗,毛兄饮胜!”

    “为陈兄弟贺,饮胜!”

    陈诏穿着一身青绿色海马补子九品伪官服新郎装,挨桌给宾客敬酒,毛家兄弟也从泗樵山赶来喝喜酒。

    正月十八,陈诏和林翠儿、林燕儿的婚礼如期举行。

    结婚娶妻,自古以来就是繁文缛节,不把男女双方折腾个够呛,那就说明办的不热闹。

    陈诏也不能免俗,人生第一次结婚,总是要仪式感拉满。

    岛上稍微有点头脸的乡老都受邀来参加婚礼,算是表明陈诏正式成为大衢山女婿了。

    迎亲就更好笑,陈诏在岛上没有房子,婚房只能用林宅。

    于是两个新娘子就被迫提前一天在祠堂过夜,第二日一大早,陈诏带着武定远、徐忠、牛朵等一众人,敲锣打鼓去祠堂迎亲。

    抬着两顶花轿将新娘子迎回来,就是三拜天地和高堂,夫妻对拜之后,婚宴也就正式开始了。

    将岛上的妇人厨子都请来帮忙,所有蛮牛兵和水兵在校场开起了流水席,一百多工匠家眷才来岛上没两天,也蹭了顿喜酒。

    林宅前院摆了十多桌,陈诏得挨桌敬酒,以茶代酒蒙混过关失败,只好放开了灌。

    直到喝的满脸通红、头昏脑涨,吐完了洗把冷水脸,迷迷糊糊的被徐忠和牛朵搀进了洞房。

    此时,外面已宾客尽散,夜深人静。

    陈诏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外面此起彼伏的蛐蛐声,红烛照亮整个婚房。

    穿戴凤冠霞帔的两个新娘子并排端坐在床沿,有一个似乎正偷偷看陈诏。

    自打元宵节那日一起吃了顿汤圆,陈诏和林家姐妹俩就算见面认识了。

    明朝未出阁女子只要是稍微富贵点的人家,通常还是养在深闺,极少出门。

    让陈诏感到庆幸的是,林家姐妹并没有裹脚,否则真不一定能过去心里这道坎。

    “咳,嗯~”陈诏坐正身子清了清嗓,试探着小声问了一句:

    “你们...两位娘子饿不饿?”

    只见姐妹俩都不说话,稳坐在床边,顶着红盖头不约而同摇摇头。

    陈诏第一次结婚,还是明朝的婚礼,洞房花烛夜这种大喜事,自然令人难以把持。

    此刻头晕感已经缓解不少,看着床边坐着的两个红人儿,不禁呼吸变的急促。

    陈诏不自觉的轻笑一声,拿起桌子上的喜秤走了过去...

    ...

    没有蜜月,没有度假,陈诏只放空了三天就召集众人部署军事行动计划。

    在大衢山校场的食堂大木屋内,此时聚集了所有旗长以上军官约百人,毛家兄弟也留下来参议。

    木屋墙上挂着一张大幅舟山群岛舆图,毛英正拿着根木棍给众人讲解:

    “陈钱山距泗樵山近七十里,地处浙洋极东,渔民俗称尽山,还有座相邻小岛叫李西山。”

    “有二百余民户多数居住在陈钱山,以打渔和通倭贸易为生,岛民长期与倭人通婚。”

    “去年初,有一艘红夷船到访陈钱山,说是去倭岛贸易想借小岛作商货中转。”

    “红毛夷登岛后却屠戮渔民、奸污妇人、焚烧庐舍,可谓无恶不作。”

    “后来我才知晓,这红毛夷竟是林七老引狼入室,欲共谋平分倭岛、宁波海贸之利。”

    “据我所知,目前岛上至少住着二、三十个红毛夷,无不持重铳火器,颇有威胁。”

    “陈领兵。”毛英朝着陈诏拱手,示意他说完了。

    陈诏回礼后走向舆图前接过木棍,继续说道:

    “今日是元月廿二,年已经过完了。”

    “我要诸位从明日开始整训各旗,连训三日。”

    “三日后,发兵攻打陈钱山,屠灭红毛夷,解救岛民。”

    “而后编练三岛之兵,再整训一个月。”

    “到了二月底,我军将借西北季风之余威,乘船南下,占领台北。”

    陈诏用木根敲了敲台湾北部盆地区域,淡水河流经之地。

    “此处将是我等开创事业之根本所在,要想过安稳日子,就必须拿下台北,将西夷、海寇扫除干净。”

    陈诏简单开了个扩大会议,将未来两个月的作战计划传达到旗长一级。

    不管怎样,得让基层军官知道未来要干嘛,得给他们设定目标,至于战斗力的问题,没有时间细练了。

    马上就要到二月份,现在还是西北风汛,舰队南下正好顺风,如果拖到三月份,风向就会变为南风汛,逆风行船可费劲了。

    而且冬季没有台风,必须得抓住时间窗口登陆台北,古代太多海战毁在台风上。

    等众旗长散去,就剩下毛英、毛雄、武定远、徐忠、郭虎头、宋小岙六人。

    “毛兄,你今日就回泗樵山,做好三日之后接应准备,届时我会率五百人先行抵达泗樵山,稍作整顿就向陈钱山急进,岛上几十红毛夷还不足以抵挡我数百兵围攻。”

    “好,那我就先走一步,毛雄就托付给陈领兵了。”

    “毛兄慢走。”

    毛雄自打加入陈诏军后,就一直在泗樵山招揽合格水兵。

    这次来参加陈诏的婚礼,同时也带来了新招水兵,总计有二百余人,都跟船一起来了。

    目送毛英离开后,陈诏就要和几个重要部下商量全军的编练问题,首要就是重新整合队伍。

    陈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写的密密麻麻的纸,摊开说道:

    “当前咱们有步兵二百三十余人,水兵九百余人,二号福船一艘,大鸟船五艘,哨船和海沧船十余艘,小型渔船上百艘。佛郎机炮四门,碗口铳等各型火器看起来都是老旧货,真不敢让水兵随便使,弄不好就会炸膛。”

    “另有重型火绳枪二十余支,铅子和火药若干,用起来也支撑不了多久。”

    “皮甲、纸甲可以装备三成兵士,倭刀倒是人手一把。”

    陈诏看着这惨淡的装备水平,真是一筹莫展。

    船不坚炮不利,火铳更是少的可怜,这也只能以人多欺负人少,稍微遇到个几百老卒,就会被打的满地找牙。

    武定远带来的三十多个工匠暂时还没仔细交流,只有等陈钱山拿下后,再找时间挨个谈谈。

    “咱们战船和兵械只能说凑合用,打个三十人登岛战还是绰绰有余的。”陈诏鼓励了众人一句。

    “领兵,三日后只派五百人参战吗?”徐忠问道。

    “对,不用全部派去,留些人守家。至于哪些人守家,等三日后再定夺。”

    “俺请打头阵,就让新招的一百三十流民先上,活下来的才可为正兵。”武定远自告奋勇。

    “好不容易招的流民,都没咋军训,你就敢让他们冲敌啊?”陈诏揶揄了一句。

    “嘿嘿,这不是考验他们嘛,想吃饱饭就得付出代价。”武定远笑道。

    “咱们缺的就是兵,可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我决定,将步兵和水兵重新编组,然后合练三日,择优出战。”

    “先前五人为一班、两班为一旗,现增设五旗为一队(50人)、两队为一团(110人,多出10人为军官和伙夫班),十团为一镇(1100人),三镇为一营(3300人),两营为一师(6600人),两师为一军(13200人)。”

    “增设军职有队长、团百户、镇千户、营指挥使、师都督、军大都督。”

    “这只是初步规划,往后可根据实际情况再作调整。”

    “领兵,这怎的有点像俺们卫所的编制?”武定远挠头说道。

    “咱就是根据卫所的编制弄的,大明卫所糜烂不是因为编制不好,而是体制问题。”陈诏说到体制问题这个梗忍不住想笑。

    “好了,暂时就参照这个编制弄吧,明日将全岛兵士集合到校场后,就开始分编。”

    ...

    早上出门到校场,太阳快下山才回到林宅,陈诏拖着疲惫的脚步向后院走去。

    刚进院里就听到林燕儿叽叽喳喳的说话声:“诶呀,不对不对,应该从这下针。”

    陈诏快步走进内室,推门而入,只见翠儿和燕儿两人坐在梳妆台前,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嘿嘿,我回来了。”陈诏咧嘴一笑。

    “哼,一天都看不到人。”燕儿嘴巴一撅娇声道。

    “哥哥回来了。”翠儿笑着迎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