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宇宙的一角（2）
艾莎和博行说完，林子里一片寂静，很长一段时间里谁都不发一言。
成舟抿了抿嘴唇，只觉得胸中有些东西在涌动。就他所知，类似的事情在蓝星上也曾发生过，没想到会在宇宙的另一个角落里重现。
最先开口的是伏尔甘上校：“你们能保证……说的都是实话吗？”
“当然能！”博行毫不犹豫，“以导师和希望之壁学院的名义，我发誓全都是真话。”
艾莎抹着眼泪在一边点头。
“伏尔甘大人，”迪恩丝毫没有慌张，“不要被他们的身份和演技迷惑，为了脱罪，他们在撒谎。我们的人被你们重伤，伤者现在还躺在科多尔镇的医院里，而且你们自己也承认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父亲呢？那只小女孩的手呢？又在哪里？”
“没错！”有士兵帮腔，“在哪里？”
“你！”博行当即就要扑上去，艾莎急忙将他拉住。这小女孩力气可不小，博行比她高大，比她强壮，可盛怒之下被她拉住，居然一步也跨不出去。
“大人，很显然，”相比之下，迪恩一脸平静，“他看到谎言被戳破，失去控制了。”
成舟陷入沉思。比起老到的士兵，未经世事的学生是要更值得相信一些。问题在于，事情确实正如那个少尉所说，这两个孩子手中没有证据。
即便要求去现场，可想而知，那名父亲和相关证据也一定都被藏匿起来了……甚至更糟糕。该怎么办？
“此事确实难以定夺，我也无法给出结论，”伏尔甘上校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请各位随我们一同去永夏港。”
“不对。证据，我们有的。”艾莎忽然说道。
她话音刚落，迪恩少尉就变了脸色：“不、不可能！你胡说！”
“你才胡说，好好瞧瞧吧，这是什么？”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摸出一张手掌大小、薄如纸片的东西。
“那是相片？”伏尔甘脸上有惊讶流露。
“没错，是相片。”
艾莎左右望望，将相片朝成舟递过来。成舟顺手接过，触手感觉柔软又极其坚韧，果然正是一张相片。
说来奇怪，自己在“冈瓦纳”号上从接触过相片的实物，只在历史课本上读到过，为什么此刻拿在手中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的注意就被相片的内容吸引。相片上是一个坐倒在地的男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身上到处是补丁。他的面前赫然放着一只属于儿童的小手，照片是如此清晰，平整的断面上白骨、血管和肌肉一一可辨。正如博行所说，小小的指头还紧紧攥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男人一手抓着头发，木然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在想什么？他做了什么才造次灾厄？这样的男人又能做什么？
呼吸困难，视线模糊，图象与语言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不同，成舟只觉得胸中有些东西无法发泄。就是有再多的理由，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做出这种事情的已经完全不配称之为人了。
“留影机很大，我身上不可能带着，对不对？”艾莎解释，“这就得感谢工程学院和农学院的新技术了，最新的留影机已经只有这么大了。瞧！”
她从皮包里又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仅比刚刚的相片稍大，带有一个圆形的镜头和一堆杠杆。
“这件事，”成舟声音沙哑，“你们做得不好。”
“老师？”“你这混蛋说什么呢！”
“我是说，你们怎么就只砍掉那家伙一根手指头呢？”成舟很想管住嘴，但看着相片，他只觉得热血上冲，“至少也该是一只手吧！”
“对不起，那家伙跑得实在太快了，”艾莎说道，“他们人又多。”
成舟转过头去，直视伏尔甘的双眼：“您怎么看，上校？”
上校神情严肃：“实在是天理不容，我无法想象世上竟有此等罪恶。现在证据确凿，迪恩少尉，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迪恩神情尴尬：“有的，大人。这件事，您有所不知。”
“有所不知？”伏尔甘的声音陡然抬高，成舟看到他握紧了拳头，又用力抿了下嘴唇，“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还需要知道什么！”
“那位受伤的治安官来自洛伦斯家族，是卡诺大人的堂弟，”迪恩边说边用狡黠的目光来回打量伏尔甘和成舟，“而那小女孩的父亲只是个佃农，穷得连女儿生病都没钱医治。”
博行咬牙切齿：“洛伦斯家族是什么家族？卡诺大人又是谁？”
“卡诺·洛伦斯大人是这地方的领主，科多尔镇也是他的领地之一，”艾莎小声说，“你出来之前该做好功课呀。”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迪恩？”伏尔甘问。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迪恩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大人，这些不懂事的愣头青也就罢了，您又何必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平民惹麻烦呢？”
这副厚颜无耻的嘴脸让成舟想吐。“在你们这里，”他问，“没有钱的平民就‘什么都不是’、就没有被当成人的资格吗？无论对他们做了什么，哪怕是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不用承担后果吗？”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就连迪恩少尉的手下中也有人窃窃私语。
伏尔甘脸色铁青：“真难想象，科诺斯的卫队中竟然有人能面不改色地把这种话说出口。少尉，你的话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大人，”迪恩少尉像是有些惊讶，“别忘了，卡诺大人可是站在奥利芙大人一边，并且自始至终不遗余力提供支持的！”
成舟嗤之以鼻：“把人的手脚砍断也叫支持？”
“不错，”上校很明显听懂了成舟的双关语，“你们不只砍断了那个小女孩的手脚，还砍断了奥利芙大人的手脚。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有什么话去跟你的审判官说吧！还有你的同伙，以大人的名义，我保证参与此事的每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人！”迪奥叫道，“您真要为了一个平民来为难我们？”
“为了平民？”伏尔甘拔剑在手，“这是为了公理和正义！”
说得好，成舟也暗暗准备好了纳米单元。
迪奥焦躁地抓挠头发：“真是的，伏尔甘大人，为什么偏偏就被你给碰上了呢？也罢，本来我就一直觉得你那张脸够讨厌的了——”
他猛然扑向伏尔甘，一剑直刺对方颈脖。
成舟抿了抿嘴唇，只觉得胸中有些东西在涌动。就他所知，类似的事情在蓝星上也曾发生过，没想到会在宇宙的另一个角落里重现。
最先开口的是伏尔甘上校：“你们能保证……说的都是实话吗？”
“当然能！”博行毫不犹豫，“以导师和希望之壁学院的名义，我发誓全都是真话。”
艾莎抹着眼泪在一边点头。
“伏尔甘大人，”迪恩丝毫没有慌张，“不要被他们的身份和演技迷惑，为了脱罪，他们在撒谎。我们的人被你们重伤，伤者现在还躺在科多尔镇的医院里，而且你们自己也承认了。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父亲呢？那只小女孩的手呢？又在哪里？”
“没错！”有士兵帮腔，“在哪里？”
“你！”博行当即就要扑上去，艾莎急忙将他拉住。这小女孩力气可不小，博行比她高大，比她强壮，可盛怒之下被她拉住，居然一步也跨不出去。
“大人，很显然，”相比之下，迪恩一脸平静，“他看到谎言被戳破，失去控制了。”
成舟陷入沉思。比起老到的士兵，未经世事的学生是要更值得相信一些。问题在于，事情确实正如那个少尉所说，这两个孩子手中没有证据。
即便要求去现场，可想而知，那名父亲和相关证据也一定都被藏匿起来了……甚至更糟糕。该怎么办？
“此事确实难以定夺，我也无法给出结论，”伏尔甘上校沉吟了片刻，“既然如此，请各位随我们一同去永夏港。”
“不对。证据，我们有的。”艾莎忽然说道。
她话音刚落，迪恩少尉就变了脸色：“不、不可能！你胡说！”
“你才胡说，好好瞧瞧吧，这是什么？”女孩朝他做了个鬼脸，从腰间的皮口袋里摸出一张手掌大小、薄如纸片的东西。
“那是相片？”伏尔甘脸上有惊讶流露。
“没错，是相片。”
艾莎左右望望，将相片朝成舟递过来。成舟顺手接过，触手感觉柔软又极其坚韧，果然正是一张相片。
说来奇怪，自己在“冈瓦纳”号上从接触过相片的实物，只在历史课本上读到过，为什么此刻拿在手中却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他的注意就被相片的内容吸引。相片上是一个坐倒在地的男人，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身上到处是补丁。他的面前赫然放着一只属于儿童的小手，照片是如此清晰，平整的断面上白骨、血管和肌肉一一可辨。正如博行所说，小小的指头还紧紧攥着一朵不知名的小花。
男人一手抓着头发，木然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在想什么？他做了什么才造次灾厄？这样的男人又能做什么？
呼吸困难，视线模糊，图象与语言带来的冲击力完全不同，成舟只觉得胸中有些东西无法发泄。就是有再多的理由，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下这种毒手，做出这种事情的已经完全不配称之为人了。
“留影机很大，我身上不可能带着，对不对？”艾莎解释，“这就得感谢工程学院和农学院的新技术了，最新的留影机已经只有这么大了。瞧！”
她从皮包里又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仅比刚刚的相片稍大，带有一个圆形的镜头和一堆杠杆。
“这件事，”成舟声音沙哑，“你们做得不好。”
“老师？”“你这混蛋说什么呢！”
“我是说，你们怎么就只砍掉那家伙一根手指头呢？”成舟很想管住嘴，但看着相片，他只觉得热血上冲，“至少也该是一只手吧！”
“对不起，那家伙跑得实在太快了，”艾莎说道，“他们人又多。”
成舟转过头去，直视伏尔甘的双眼：“您怎么看，上校？”
上校神情严肃：“实在是天理不容，我无法想象世上竟有此等罪恶。现在证据确凿，迪恩少尉，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迪恩神情尴尬：“有的，大人。这件事，您有所不知。”
“有所不知？”伏尔甘的声音陡然抬高，成舟看到他握紧了拳头，又用力抿了下嘴唇，“那么就请你告诉我，这件事我还需要知道什么！”
“那位受伤的治安官来自洛伦斯家族，是卡诺大人的堂弟，”迪恩边说边用狡黠的目光来回打量伏尔甘和成舟，“而那小女孩的父亲只是个佃农，穷得连女儿生病都没钱医治。”
博行咬牙切齿：“洛伦斯家族是什么家族？卡诺大人又是谁？”
“卡诺·洛伦斯大人是这地方的领主，科多尔镇也是他的领地之一，”艾莎小声说，“你出来之前该做好功课呀。”
“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迪恩？”伏尔甘问。
“事情不是明摆着吗？”迪恩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大人，这些不懂事的愣头青也就罢了，您又何必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平民惹麻烦呢？”
这副厚颜无耻的嘴脸让成舟想吐。“在你们这里，”他问，“没有钱的平民就‘什么都不是’、就没有被当成人的资格吗？无论对他们做了什么，哪怕是再伤天害理的事情，都不用承担后果吗？”
他的话引起了一片附和，就连迪恩少尉的手下中也有人窃窃私语。
伏尔甘脸色铁青：“真难想象，科诺斯的卫队中竟然有人能面不改色地把这种话说出口。少尉，你的话已经充分说明了自己的立场。”
“大人，”迪恩少尉像是有些惊讶，“别忘了，卡诺大人可是站在奥利芙大人一边，并且自始至终不遗余力提供支持的！”
成舟嗤之以鼻：“把人的手脚砍断也叫支持？”
“不错，”上校很明显听懂了成舟的双关语，“你们不只砍断了那个小女孩的手脚，还砍断了奥利芙大人的手脚。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有什么话去跟你的审判官说吧！还有你的同伙，以大人的名义，我保证参与此事的每个人都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大人！”迪奥叫道，“您真要为了一个平民来为难我们？”
“为了平民？”伏尔甘拔剑在手，“这是为了公理和正义！”
说得好，成舟也暗暗准备好了纳米单元。
迪奥焦躁地抓挠头发：“真是的，伏尔甘大人，为什么偏偏就被你给碰上了呢？也罢，本来我就一直觉得你那张脸够讨厌的了——”
他猛然扑向伏尔甘，一剑直刺对方颈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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