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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蜗蓠粉 施谭谭

    中午时分,用完膳夏璨提着两壶酒,领着上官蓝夜,里里外外地逛了一遍那座远近闻名的月台楼

    一楼,上官蓝夜便见到居中位置有一铜质的龙头从地底探出,张开大嘴,嘴里还

    水珠在龙口内不断翻滚,时不时就有一滴蕴含浓郁水运的水滴,掉入案台上的那个白玉大碗里,碗内已有大半碗的水

    夏璨与上官蓝夜道:“第一层就这一个玩意,汲水龙头案,但左边门里住着一个酒鬼老头;

    然后悄咪咪附耳:“据说会点武功,是这月台护楼人,你要是闲来无事的时候,替我锤他;他娘的,老子在我家还得给他带酒才能上楼”

    话音刚落,左边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位莫约四五十岁的白衣中年人,中年人两鬓微白,脸上虽有些许皱纹,但不难看出他年轻时肯定是个美男子

    只见他好似没有睡醒,还是酒没醒,他眯着眼望向夏璨,夏璨连忙将一壶酒递了过去笑道:

    “正宗的白堕,嘿嘿~知道你爱喝这款”

    中年男人接过酒壶:“你要锤谁?两年不见,到皮实了?”

    夏璨讪讪笑道:“嘛呢,嘛呢~没那回事”

    那中年男人眯着的眼,在看见上官蓝夜时,却睁大开来嘀咕一句:

    “有意思”

    中年男人打量着上官蓝夜的同时,上官蓝夜也在打量着他、只是上官蓝夜未能看出其的来历;

    中年男人收回视线转身向房内走去道:“小子,下次记得多带两壶,不然这事过不去了”

    夏璨点了点头,而后带着上官蓝夜上了二楼,二楼是四面环绕着,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兵器,宝甲,夏璨指了指眼前的面墙:

    “这些都是这些年搜罗来的,有的是买的,有的抢来的,有的是当年打仗打赢了,各国谈和时送来的”

    而后又拿起一把通体雪白的剑比划道:

    “这把剑,名,揽月”怎么样?据说当年是那大周中兴之主的佩剑”

    “还有这个雪衫甲,是那雪灵蚕吐的丝制作而成,那可是生活在北极极地冰原地带生物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还有这个这杆枪,名为,北走,重达九百多斤,寻常武夫拿起来都费劲,更别说舞起来了”

    这个弩叫叫啥来着,不管了,反正挺厉害的,可以连发十支短箭,如果短箭被击就会瞬间炸裂开来,箭头里面还有几根带着剧毒的绣花针,可谓是阴人,反杀的利器啊”

    夏璨看着那些各式兵器宝甲道:

    “有没有看上的?”随便拿!

    上官蓝夜望着那些随便一件兵器宝甲,丢到外面的江湖都能引来的无数高手厮杀拼抢,其中不乏有几件就连一品高手都眼红的武器

    上官蓝夜拍了拍腰间的刀剑淡淡道:“我不太需要”

    夏璨眼盯着那两柄刀剑,仿佛在说,我都给你看了那么多宝贝了,你那两把刀剑也给我瞧瞧;

    上官蓝夜见状淡淡道:“你这身板留着滚床单用吧”

    “你啥意思!”说清楚、说我虚是吧?连刀剑都拔不出来?夏璨急道

    “特喵的,被一个娘们说虚……耻辱啊,晚上来我寝……宫,以壮我雄风”

    砰的一声~随后只见上官蓝夜独上三楼,某人在那“娘们”两字说出口时,就已经四脚朝天躺在地上了,屁股上有鞋印清晰可见

    三楼

    上官蓝夜看到四排书架放满了,秘籍功法,随手抽了一本名为《纯阴心法心经》

    这本还是全册的孤本心经,上官蓝夜看的入神,这本心经有益于她的武道,当她看到最后一页时发现这本书似乎少了两页

    她翻过书的背面看到写着一行小楷:

    “这本没啥好看的,本皇子内急,撕了两页当厕纸”

    此时夏璨从二楼刚上来三楼,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是砰的一声

    夏璨应声倒地,屁股上又多了脚印内心喃喃道:“他娘的,娘们都那么记仇的嘛?”

    只是夏璨不知道的是,他以前随手为之的一件小事,让一本孤本秘籍变成了残本

    四楼则是一些灵丹妙药,瓶瓶罐罐,估计也是带着兵马去那道门佛地“买”来的

    五楼——堆满了书籍,凌乱不堪,一张张地图随地摆放,进门就看见那墙壁上挂着一副天下地域图

    各种记号标点着,让一张原本清晰明了的地图变得复杂,两张桌椅摆放在那地图下,桌子两边堆积如山的书籍

    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青衫枯槁老人埋头写着什么,似乎发现了有人到访,微微抬头道:

    “上官先生,稍等片刻”

    而后对那一位在楼梯口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二皇子道:

    “小璨啊,领上官先生先上月台顶”

    夏璨看了一眼上官蓝夜,似乎在确定对方还会不会再出脚。

    放下一壶白堕的夏璨对那枯槁老人:

    “师傅,我先上去了啊,酒给你放这了”

    上官蓝夜对那老人微微点头,而后跟着夏璨一起上了月台

    上官蓝夜问道:“一楼那个是谁?

    夏璨撇了撇嘴道:“不知道,只知道姓李,打我记事起就在王府,月台建好后就一直住在这边,没少挨他揍”

    第一次挨揍的夏璨,哪受过这气啊,在自个家被打,传出去还要不要再京城混了?所以召集了一众奴仆护院

    结果被对方一人全打趴下了,夏璨也被揍的半个月不敢出门。关键是夏杰,不护着他啊,就只说:

    “儿啊,少欺负人就没事了”

    “特喵的,谁欺负谁啊?……你儿子都被揍成啥样了”

    惹不起的夏璨也只能投其所好,偶尔来这阁楼就提壶酒,莫得法子,得交上楼费啊”

    夏璨来到六楼,六楼也无什么东西摆设,空荡荡的楼内,就墙上挂着一张极其好看的女子画像,下面是一张桌子和香炉

    夏璨与那女子倒是有七八分相似,那双一模一样的丹凤眼,让女子显得英气十足~

    夏璨,走到画像前面,神情肃穆点了上了炷香三躬身后插上香炉

    上官蓝夜:“你跟你娘、倒是挺像”

    夏璨很快恢复正常,没好气道:“要是长得像夏杰都不用等游历列国两年,再被那些仇家或是他国碟子认出打死,我自己就跳湖自尽了”

    七楼,只有一副棋盘,玉质黑白棋子两罐,两个蒲团。夏璨两人出去七楼栏杆处,登高望远~一条滚滚西江东逝水

    枯槁老人,名为张文成,西夏国师,太子太傅,也是二皇子夏璨的师傅;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放下毛笔,眺望了一下窗外,轻笑一声:

    “夏璨那小子气运过于好了点吧?”

    随后提上酒壶上楼,只留下书案上,那一张纸记载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全部有关于上官蓝夜,其中结尾的一句:“气运极盛,百利而无一害”

    月台

    张文成提着一壶酒道:“上官先生,能饮一杯无?”

    上官蓝夜点头道:“自然可以”

    两人相对而坐

    张文成举起酒杯道:“上官先生可知,这酒的来历?

    上官蓝夜淡淡道:“书上看到过,据说是春秋北魏时期,一位名叫刘白堕,擅长酿酒,以白堕冠名,饮之香美,经月不醒;

    “家中有白堕,夜逢蟊贼,见之即饮,即醉被获,被后世笑谈:“不畏张弓拔刀,但畏白堕春醪。

    张文成笑道:“上官先生博学,那我也与上官先生说一个典故?,全当神话传说般听就好了”

    “但说无妨”

    张文成缓缓道:“早在三千年前,天地大旱,满地枯骨,人族惹怒了天上神灵,降下神罚;

    当时世间唯一一条真龙,见不得人间如此疾苦,便偷偷地行云布雨,降下甘霖,被那天上仙人神灵得知后大怒,一众神灵纷纷显出法相金身,打出一道道术法

    已唤了数次大雨的真龙已然力竭,无力再战,被那漫天仙人诛杀、坠落大地,虽说是无从考证的神话传说,但是却也有一句谶语流传至今

    “不畏天上仙人,但惧人间疾苦”

    上官蓝夜听到此时,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杯中酒有阵阵涟漪~

    张文成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头望向那个正在栏杆处挥舞双袖,打了一套王八拳的夏璨,某人最后做了一个气沉丹田的姿势收尾~“神功大成”

    张文成问道:“为什么选择他?”

    上官蓝夜道:“我并无恶意,只是想进月台底下一探究竟”

    张文成笑道:“能够不忍看到人间疾苦的一个“人”能坏到哪去?”

    上官蓝夜缓缓道:“它是它,我是我…

    张文成哈哈哈笑道:“有上官先生这句话,足矣!既然你跟小璨来了,那就在此处修行便是”

    此时夏璨从栏杆处回到楼内道:“什么他的我的?”

    张文成:小璨,来与为师手谈几局,两年未见,可有惫懒?”

    ——汉中王府,汉中王屏退了所有仆役婢女,后花园里太子夏然与汉中王夏凤朝一起踱步,并肩前行……

    夏然开口道:“皇叔,晚上去东宫吃个家宴?带上小妹”

    夏凤朝嗤笑道:“家宴?本王不去!”

    夏然轻笑道:“家宴做叔叔的怎么可以不到呢?”而且你跟夏璨的事情,早晚是要解决的”

    夏风朝听到夏璨二字立马炸毛:“别跟我提那小王八蛋,本王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我怕我忍不住一巴掌拍死他”

    夏然收敛了笑容道:“此事怕由不得你了!两年前将夏璨送出夏国,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而且两年前真相到底如何,你也未可知啊”

    当年之事也并非夏璨一人之过,而这两年你派人刺杀夏璨每一起,我那都有记录

    你想借他国之手刺杀夏璨,那些往来信件,现在还在我那书桌案板上放着呢!

    夏凤朝不甘示弱道:“那又如何?凭你?我可不是我那个宠子如魔的好哥哥,才中三品的武夫”

    夏然大袖一挥,一股金色气机游走周身,胸中有浩然气悬浮于身道:

    “如何?!

    夏凤朝冷哼一声道:

    “好啊,被那中原各国骂了几百年的西蛮子,想不到还出了一位口含天宪的儒家贤人,阴沟里蹦出个棉花球来!”

    随后夏风朝身躯一震,震散开那道金色气机的束缚淡淡道:

    “儒家贤人?那有如何?!谁还不是一个金刚境”

    只见夏风朝,袖袍猎猎作响,引的周围的花草纷纷落下

    夏然厉声道:

    “贤人不够,那就在上一境!”

    随着夏然周身金色气机,如麦穗宛如实质,口吐两个金色文字悬浮于周身道:

    “君子!当如何?”

    夏凤朝被那浩然之气所压制身形,不得动弹

    夏然大袖一挥,两个悬浮于周身的金色文字“友善”二字进入夏凤朝的体内,便撤掉了周身的气机

    夏凤朝看着眼前这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已是那儒家君子,言出法随的通玄境!这等天赋放在整坐天下,又有几个?

    没有被压制的夏凤朝,查看了自己身体,发现并无大碍冷哼道:“你们两兄弟倒是一个比一个会藏拙!”

    夏然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微笑道:

    “叔叔,皇上愧对于你,不好说什么做什么,因为你是他弟弟,但夏璨是我弟弟,所以…小弟闯祸我这个当大哥的,自然帮忙擦屁股”

    “今晚家宴,去了,之前的事我当什么都没发生

    不去?叔叔你觉得,当如何?

    夏然随后躬身行礼道:“侄儿恭候皇叔莅临东宫!”转身离去

    夏璨从月台楼出来之后,就格外的开心,两只大袖甩的飞起,走路虎虎生风,因为难得夸人的张文成说了句:“棋艺尚可”

    两位青红甲等侍女~迎了上去,抚琴笑道:“什么事啊?把殿下乐成这般模样~

    夏璨伸出手掌,抚琴娇躯一颤,夏璨哈哈哈哈笑道:“难以掌控,尚可尚可!;

    来来来,都让本皇子看看,两年未见,可有长肉?!

    竹落红着脸避开那双“魔抓”两个狠狠刮了一眼夏璨,只因夏璨说了一句:“手感上佳”

    在这府上哪个初长成的婢女丫鬟没有遭过,二皇子的调戏揩油~

    在京城,各大青楼花魁其中也有不泛,清高倨傲之主,但为了夏璨争风吃醋也是常有的事,不单单皇子的身份摆在那,更多的是,二皇子殿下懂得慰藉人心,懂得风花雪月,下的一手好棋,品得出好茶,又通音律词曲~

    试问,在皇宫府里给这么一个主子,偶尔摸一摸,调戏一番谁又会真正的恼怒呢?好过那些个动不动打骂,放恶犬咬人的公子哥好吧”

    学那二皇子的话:“哟~姐姐,我这是怕你走路摔着了,毕竟前面多了好几两肉呢,我帮你托着点?

    “跑什么呀,我这是乐于助人!”

    夏璨出了阁楼,与两人一路打闹到一处院子~夏璨抽了抽鼻子皱眉道:“什么味儿?”

    两位婢女异口同声问道:“味儿?没什么味儿啊?”

    夏璨使劲吸了一口气差点哕了道:“他娘的,什么玩意这么臭啊?谁隔王府里拉屎了嘛?”

    夏璨闻着味儿一路寻去,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个台阶,见一位婢女坐在台阶上架着一口锅,里面煮着粉条,杂七杂八一堆,有蜗蓠,有酸笋,有花生,香菜等那味就是从这锅里飘散出去的

    台阶上婢女擦了擦哈喇子用筷子搅拌着喃喃道:马上就好了

    夏璨上去一脚踢翻那口锅,捏着鼻子骂道:“大胆婢女,光天化日之下,煮屎吃!府里没东西给你吃吗?

    那婢女先是一愣,抬头看见,那张她在梦里揍过无数次的脸怒道:

    “夏璨,你王八蛋,你才煮屎吃呢,你全家吃屎!”

    施谭谭望着两年未见的夏璨,咬牙切齿道

    “你怎么没给人在外面打死?”

    夏璨见到那婢女的样貌后,尤其是那一颗标志性会稍息的门牙后也是一阵气笑,随后屏退两位跟过来的婢女。

    如果在这王府里,有哪位婢女敢对西夏二皇子如此这般说话,也就只剩下这位了,施谭谭

    王府内少有人知道这个特殊婢女的来历,但夏璨却在清楚此女大有来头

    魔道祖师施无痕的幼女,施谭谭

    施无痕,一个让江湖人士,人人惧怕了一甲子的魔道人物,修炼大梦十三篇入魔道,于九黎山创建魔教,座下各个皆是心狠手辣之辈,被誉为春秋第一魔头

    曾以一己之力对抗整座江湖一甲子,屠戮无数,杀人如麻,二十年前儒释道三家牵头,联袂江湖各地豪杰人士,围攻九黎山,施无痕一人力战儒释道三家

    儒释道以一死两伤的代价,重伤施无痕,施无痕败退,各路江湖人士尽管面对重伤的施无痕,依然无力围剿

    后起之秀剑仙李自白,手持一剑一酒壶,在东海之滨与施无痕大战三百回合,那一战打的乌云密布,海水四立

    李自白一剑封神,将施无痕斩落东海,世人皆奉李自白为剑神

    只是仅此那一役之后,江湖各势力清剿魔教余孽

    而李自白退隐江湖,无人知其行踪

    夏璨此举无异于是跟整座江湖作对

    要是让天下知道,他夏璨,西夏国收养魔教祖师之女,无疑成为整座江湖众矢之的,也有了各国出兵伐夏的理由

    让魔教余孽得知,教主之女竟然给他夏璨当侍女,夏璨估计得睁着眼睡觉了,敢让魔教祖师的女儿当侍女,逼签卖身契的,也就夏璨独一份!

    施谭谭看着翻到在地的锅,满地的粉,眼泪在眼眶直打转;

    夏璨见状用袖子挥了挥空气嫌弃道:

    “我就纳闷了,王府没吃的?你煮这么个玩意?还是属狗啊?”

    施谭谭抹了一把眼大声道:

    “你放屁!”你知道个屁,这可是我辛辛苦苦从厨房那好不容易要过来的,我还特地帮后厨挑了一早上的水才弄来这些个材料,那酸笋更是我腌制了大半个月的”

    夏璨看白痴一样:“忙了一早上?就为了弄一锅狗看了都摇头的玩意儿?”

    施谭谭怒道:“你放屁!这叫蜗篱粉,是我在食经看到的,是那边柳州郡的特产!闻起来是不好闻,但吃起来香!

    夏璨撇了撇嘴道:

    “写这本食经的人多多少少脑子有毛病的嘛?这么臭的玩意,你还当美味特产?岂不是更脑残?”

    施谭谭咬牙切齿指着夏璨:“夏璨,你…你…无耻,你混蛋!”

    夏璨翻了个白眼:“不就是一锅粉条嘛,今晚和本皇子一起去太子那吃饭,山珍海味吃到你吐都行,可以了吧?”

    施谭谭转身就走留下句:“吃你二大爷!”

    夏璨嘻嘻笑道:“我二大爷没有,有个二杆子的叔叔!

    ”喂喂喂,别走啊,,晚上跟我一起!我命人备好这…蜗什么粉的食材,你在做一份!

    施谭谭闻言站定转身:

    “当真?”

    “当真,我那二叔今晚也会去,他老人家最喜欢吃这个什么蜗……粉

    “蜗蓠粉!

    “啊对对对,蜗蓠粉,到时候他老人家一高兴,随手一赏,那不是大把银票了嘛,我们五五分账?夏璨笑道:

    “到时候你不就有钱赎身了?”

    施谭谭有点心动,但还是冷哼一声:“最多三七!你三我七!

    “不行不行,最多六四,你四我六!”

    “你放屁……!

    “最多五五!”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