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洄游
“做什么都一事无成，绞尽脑汁也没有良策浮上心头，甚至不知该朝何方前进……”
“哒哒。”手背上轻微的触动，把孙乾的思绪拉回现实，摘下右边的耳机询问触碰他的人：“怎么了二十？”
“空姐过来了，问你需要喝什么？”坐在旁边的青年人指了指在机舱里，微笑的面对他们的机组乘务员。
“橙汁。”平淡的回答。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服务完成，空姐向前走去。
“但愿如此。”孙乾自语一遍，抬杯饮水。
“还不开心吗师父？”坐在他身旁的青年问着。
“若是真有值得开心的事就好了！”孙乾答道，“你自己的事准备的如何？”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青年一时也露出愁眉，“再有一年，就该毕业了，以目前的状况，找满意的工作实在是太~~”
“太难了是不是？”孙乾给出答案，“你还是初始阶段，和我这失业的不同，尤其是，你心无旁骛，这一点我还是放心的。”
“可是师父，您人脉广，找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应该很难吧？”
“并非是你说的那样。”孙乾转头望着窗外，靛蓝的天与韵白的云无边无涯，“其实，我被困了，陷在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了。自从那次火夜……算了，不说了。”
“您说的是八年前那件事？”青年突然想起来，一件能被面前人称作“心结”的事。“可是，那根本与你无关呐。虽然我当时还没拜师，也不知道详情~~”
“不知道最好，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孙乾拿出手机，看着方才播放的散文段落，一阵暗笑。
“内容出奇的一致呀！你要把我的人生轨迹提早预告吗，村上先生？”
“……”瞅了眼屏幕，“二十”也闭了嘴，他只想说，也许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此时此刻身边人的心情，看来与书里的标题格外应景。
那标题是——无处可去的人。
……
“快，投篮。”
某个广场的篮球架底下，几个八九岁的孩子吵吵闹闹的抢球，当中一个抢过，冲向篮架，抬手一抛，正中网兜。
“好，投的好。”场外的看客为这帮带着朝气的孩子们欢呼，其中一个女士和刚才投篮的孩子隔空点赞，以示鼓励。
“春老师，你儿子的运动神经不错，应该好好培养一下。”旁边有人向那位春老师聊了起来。
“承蒙夸奖，只是我想，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是啊，孩子们总是成长的很快，像你这么尊重孩子身心健康的老师指导他们，对其进步一定大有裨益。”
“那可好，借你吉言啊！”和同事寒暄过后，春老师继续关注着儿子，眼神里却添上了一片落寞，仿佛回想起了，谁也无法体会的，由来：
“快点，还有人吗？”火舌同烟尘漫过瓦砾的缝隙，不夹杂感情肆虐着不幸者，还能称作幸运的，唯有消防官兵们在火场的苦战。
“快来人啊！我夫人要挺不住了！”废墟中传出微弱的男声，待人们冲来时，他口中的夫人近乎晕厥了。
“求你们救救她，她还怀着我们的孩子。”男子见到人来，伸手苦苦哀求道。
“别乱动，我们这就救你们。”为首的消防员率先将倒塌的杂物清理开，协同队员一起将伤员搬了出来。
秋雨梧桐叶落时，一切都处于被动的样子。有人在外围目视前方的火场，瞧着刚脱险的夫妇正送去急救车上，喃喃自语：
“经此一事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可以脱离掌控……”
……
“投过来。”有人喊到。
“接好。”自己儿子的声音突然传出，把春老师拉回现实，一看儿子投出的球向自己飞过来，下意识要接，又被另一只手“截获”了。
“这死小子，手里没准啊！”手的“主人”拿住篮球在手上转了转，和春老师面对面交流：“嫂子，好久不见。”
“胡安？！”春老师认出来人，竟是自己的小叔。一脸欣慰打量着：“你放假了？”
“是啊，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怎么不提前说？我好让你哥接你去。”
“不必太客气啦，我又不是不认路。对了，你猜我很谁一起来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卖什么关子赶紧说。”
“你自己看。”胡安又把球往小侄子那里投，孩子正打算接~~也被截了。
“把球还我。”孩子脸鼓着气手架着腰冲人“警告”。
“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和搅拌机比韧劲儿吗，大豆小子？”接球的人带着挑逗的笑容半蹲下身子，将球交给孩子。
“大叔，你看着好眼熟啊！”孩子接下球，边眨巴眼睛边说着感想。
“大叔？这似乎有点差辈分了。”孙乾拍了拍孩子的头，边看着场地外的观众，其中两个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便是胡安和春老师。
“你不打算和孩子介绍一下我吗，老十？”孙乾站起身来问着。
“小珪，这是你师爷。”春天雨解释道。
“师爷？他吗？”小珪指了指孙乾。
“没错，这是叔叔和妈妈以前的师父，你当然要喊师爷了。”胡安俯下身，把小珪调个按头，给孙乾“鞠躬”。
“行了，礼也行了，你也算正式认识你师爷了。以后可要注意分寸啊。”胡安放开小珪，对后者又嘱咐了一遍。
“哦好。”孩子很听话的接受了长辈的安排，又回去打球了。
“这孩子还挺听话的，平时大概也是叫人省心的吧。”孙乾感慨了下。
“省心也好，操心也好，左右是自己的孩子，该为他做到的就是要做，还能摆烂不管吗？”春天雨调侃着回答。
“确实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不仅是对他不负责，也是一种对自己的鄙弃。”孙乾说道。
“放心吧师父，我哥跟嫂子才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胡安接着说。
“的确~~”孙乾认可胡安的回答，目光隐隐朝下探，停在春天雨的脚踝上。
“如今走起来还习惯吗？”孙乾冷不丁问一下。
“不要紧的师父，这都是小事。”春天雨边说着，边把裤腿朝下拽了拽，“要不我们先回家吧？孩子们等玩累了自然也回去了。”
“不急。”孙乾道，“我还想去瞧一瞧其他孩子。”
……
西站，花小区2栋8室。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刚出电梯间的男人手机铃声响起，拿到手里观察号码，露出一丝惊愕，又立刻回复平静。随即决定接通来电：
“哪位找我？”
“怎么，老朋友的声音不至于听不出吧？”
“倒是能听个大概齐，只不过……”钥匙插入锁芯，打开大门，外面人瞧着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人，手拿座机戏谑的看着玄关。
“你就多余打这个电话，还浪费我家话费。”男人放下手中皮包钥匙准备关门。
“瞧着你也该回家了，抓紧联系一下省的麻烦了。”
“无声息的出现在我家已经很麻烦了~~话说你怎么进来的？”
“干爹，做好了。”说着一个男孩拿着杯豆浆走到孙乾面前。
“谢了儿子。”他毫不客气的接过就喝。
“真行~~亲爹你就不管了？”男人边苦笑边换鞋。
“有富裕的，您自己倒。”男孩往厨房指了指。
“你这小子！”男人一拍孩子的头，坐下来看向孙乾：“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得空探望一下罢了，尤其是见见小莘。”孙乾转头看着男孩。
“欢迎你来探望，干爹。”小莘也是满脸高兴。
“你们快打住吧，别搞的我这么多余似的。”男人无奈挥挥手，“儿子你回屋一下，爸跟你干爹聊一聊。”
“为什么呀老安？有什么我听不得的？”
“要你管那么多？快去。”在老安催促下，小莘怏怏不乐离开了。
“人家好歹也是准中学生了，你怎么不知道尊重一下？”孙乾说道。
“要尊重也要注意点分寸，特别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老没大没小像什么话！还老安~~我是他亲爹！”老安吼道。
“人心难测啊！不过平时注意点也好，万一将来长歪了，代价可比现在大的多。”孙乾平淡地抿杯子。
“像你这样？”老安一改重点，“论便宜占的最多的，除了你还有谁？”
“就是杯豆浆和晚饭而已，瞧你抠抠索索的。”孙乾翻着白眼道。
“先说好，我家那口子临时有事，家里没有做饭的，晚上我们爷俩随便对付一口就完事，你的那份自己想法子。”老安摊开手再放在颈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也行，反正我只是找个场地聚一下，你能提供出桌子就行。”孙乾晃了晃手中杯子玩味着。
“聚一下？”老安察觉出话间有古怪，“你还叫上谁到我家？”
“我依稀记得他们还在京里飘着卖艺的时候你跟着打赏了，这么多年没碰过面么？”
“那帮小子们啊！？”老安刚反应过来，门铃响了，孙乾先一步起身开门，当面对面时，不知情的兴许会觉得门口贴了镜子，因为门里门外，都是一张“孙乾”的脸。
“此时此刻，我真该说：久违了，小十一。”孙乾说道。
“确实久违了，师父。”“十一”边说边探头，“也好久不见你了，安先生。”
“小年来了~~也有段日子没碰面了，我再问问，你全名叫啥来着？”
“舜天，年舜天。”
“哒哒。”手背上轻微的触动，把孙乾的思绪拉回现实，摘下右边的耳机询问触碰他的人：“怎么了二十？”
“空姐过来了，问你需要喝什么？”坐在旁边的青年人指了指在机舱里，微笑的面对他们的机组乘务员。
“橙汁。”平淡的回答。
“好的，祝您旅途愉快。”服务完成，空姐向前走去。
“但愿如此。”孙乾自语一遍，抬杯饮水。
“还不开心吗师父？”坐在他身旁的青年问着。
“若是真有值得开心的事就好了！”孙乾答道，“你自己的事准备的如何？”
“老实说，我也不清楚。”青年一时也露出愁眉，“再有一年，就该毕业了，以目前的状况，找满意的工作实在是太~~”
“太难了是不是？”孙乾给出答案，“你还是初始阶段，和我这失业的不同，尤其是，你心无旁骛，这一点我还是放心的。”
“可是师父，您人脉广，找新的地方重新开始不应该很难吧？”
“并非是你说的那样。”孙乾转头望着窗外，靛蓝的天与韵白的云无边无涯，“其实，我被困了，陷在这令人窒息的地方了。自从那次火夜……算了，不说了。”
“您说的是八年前那件事？”青年突然想起来，一件能被面前人称作“心结”的事。“可是，那根本与你无关呐。虽然我当时还没拜师，也不知道详情~~”
“不知道最好，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孙乾拿出手机，看着方才播放的散文段落，一阵暗笑。
“内容出奇的一致呀！你要把我的人生轨迹提早预告吗，村上先生？”
“……”瞅了眼屏幕，“二十”也闭了嘴，他只想说，也许是老天冥冥之中的安排，此时此刻身边人的心情，看来与书里的标题格外应景。
那标题是——无处可去的人。
……
“快，投篮。”
某个广场的篮球架底下，几个八九岁的孩子吵吵闹闹的抢球，当中一个抢过，冲向篮架，抬手一抛，正中网兜。
“好，投的好。”场外的看客为这帮带着朝气的孩子们欢呼，其中一个女士和刚才投篮的孩子隔空点赞，以示鼓励。
“春老师，你儿子的运动神经不错，应该好好培养一下。”旁边有人向那位春老师聊了起来。
“承蒙夸奖，只是我想，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
“是啊，孩子们总是成长的很快，像你这么尊重孩子身心健康的老师指导他们，对其进步一定大有裨益。”
“那可好，借你吉言啊！”和同事寒暄过后，春老师继续关注着儿子，眼神里却添上了一片落寞，仿佛回想起了，谁也无法体会的，由来：
“快点，还有人吗？”火舌同烟尘漫过瓦砾的缝隙，不夹杂感情肆虐着不幸者，还能称作幸运的，唯有消防官兵们在火场的苦战。
“快来人啊！我夫人要挺不住了！”废墟中传出微弱的男声，待人们冲来时，他口中的夫人近乎晕厥了。
“求你们救救她，她还怀着我们的孩子。”男子见到人来，伸手苦苦哀求道。
“别乱动，我们这就救你们。”为首的消防员率先将倒塌的杂物清理开，协同队员一起将伤员搬了出来。
秋雨梧桐叶落时，一切都处于被动的样子。有人在外围目视前方的火场，瞧着刚脱险的夫妇正送去急救车上，喃喃自语：
“经此一事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未知数，一切都可以脱离掌控……”
……
“投过来。”有人喊到。
“接好。”自己儿子的声音突然传出，把春老师拉回现实，一看儿子投出的球向自己飞过来，下意识要接，又被另一只手“截获”了。
“这死小子，手里没准啊！”手的“主人”拿住篮球在手上转了转，和春老师面对面交流：“嫂子，好久不见。”
“胡安？！”春老师认出来人，竟是自己的小叔。一脸欣慰打量着：“你放假了？”
“是啊，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怎么不提前说？我好让你哥接你去。”
“不必太客气啦，我又不是不认路。对了，你猜我很谁一起来的？”
“这我哪儿知道啊？卖什么关子赶紧说。”
“你自己看。”胡安又把球往小侄子那里投，孩子正打算接~~也被截了。
“把球还我。”孩子脸鼓着气手架着腰冲人“警告”。
“你不觉得自己是在和搅拌机比韧劲儿吗，大豆小子？”接球的人带着挑逗的笑容半蹲下身子，将球交给孩子。
“大叔，你看着好眼熟啊！”孩子接下球，边眨巴眼睛边说着感想。
“大叔？这似乎有点差辈分了。”孙乾拍了拍孩子的头，边看着场地外的观众，其中两个已经走到他们面前，便是胡安和春老师。
“你不打算和孩子介绍一下我吗，老十？”孙乾站起身来问着。
“小珪，这是你师爷。”春天雨解释道。
“师爷？他吗？”小珪指了指孙乾。
“没错，这是叔叔和妈妈以前的师父，你当然要喊师爷了。”胡安俯下身，把小珪调个按头，给孙乾“鞠躬”。
“行了，礼也行了，你也算正式认识你师爷了。以后可要注意分寸啊。”胡安放开小珪，对后者又嘱咐了一遍。
“哦好。”孩子很听话的接受了长辈的安排，又回去打球了。
“这孩子还挺听话的，平时大概也是叫人省心的吧。”孙乾感慨了下。
“省心也好，操心也好，左右是自己的孩子，该为他做到的就是要做，还能摆烂不管吗？”春天雨调侃着回答。
“确实不能，说不管就不管，不仅是对他不负责，也是一种对自己的鄙弃。”孙乾说道。
“放心吧师父，我哥跟嫂子才不是半途而废的人，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胡安接着说。
“的确~~”孙乾认可胡安的回答，目光隐隐朝下探，停在春天雨的脚踝上。
“如今走起来还习惯吗？”孙乾冷不丁问一下。
“不要紧的师父，这都是小事。”春天雨边说着，边把裤腿朝下拽了拽，“要不我们先回家吧？孩子们等玩累了自然也回去了。”
“不急。”孙乾道，“我还想去瞧一瞧其他孩子。”
……
西站，花小区2栋8室。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刚出电梯间的男人手机铃声响起，拿到手里观察号码，露出一丝惊愕，又立刻回复平静。随即决定接通来电：
“哪位找我？”
“怎么，老朋友的声音不至于听不出吧？”
“倒是能听个大概齐，只不过……”钥匙插入锁芯，打开大门，外面人瞧着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人，手拿座机戏谑的看着玄关。
“你就多余打这个电话，还浪费我家话费。”男人放下手中皮包钥匙准备关门。
“瞧着你也该回家了，抓紧联系一下省的麻烦了。”
“无声息的出现在我家已经很麻烦了~~话说你怎么进来的？”
“干爹，做好了。”说着一个男孩拿着杯豆浆走到孙乾面前。
“谢了儿子。”他毫不客气的接过就喝。
“真行~~亲爹你就不管了？”男人边苦笑边换鞋。
“有富裕的，您自己倒。”男孩往厨房指了指。
“你这小子！”男人一拍孩子的头，坐下来看向孙乾：“你怎么想着来我这儿了？”
“得空探望一下罢了，尤其是见见小莘。”孙乾转头看着男孩。
“欢迎你来探望，干爹。”小莘也是满脸高兴。
“你们快打住吧，别搞的我这么多余似的。”男人无奈挥挥手，“儿子你回屋一下，爸跟你干爹聊一聊。”
“为什么呀老安？有什么我听不得的？”
“要你管那么多？快去。”在老安催促下，小莘怏怏不乐离开了。
“人家好歹也是准中学生了，你怎么不知道尊重一下？”孙乾说道。
“要尊重也要注意点分寸，特别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老没大没小像什么话！还老安~~我是他亲爹！”老安吼道。
“人心难测啊！不过平时注意点也好，万一将来长歪了，代价可比现在大的多。”孙乾平淡地抿杯子。
“像你这样？”老安一改重点，“论便宜占的最多的，除了你还有谁？”
“就是杯豆浆和晚饭而已，瞧你抠抠索索的。”孙乾翻着白眼道。
“先说好，我家那口子临时有事，家里没有做饭的，晚上我们爷俩随便对付一口就完事，你的那份自己想法子。”老安摊开手再放在颈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也行，反正我只是找个场地聚一下，你能提供出桌子就行。”孙乾晃了晃手中杯子玩味着。
“聚一下？”老安察觉出话间有古怪，“你还叫上谁到我家？”
“我依稀记得他们还在京里飘着卖艺的时候你跟着打赏了，这么多年没碰过面么？”
“那帮小子们啊！？”老安刚反应过来，门铃响了，孙乾先一步起身开门，当面对面时，不知情的兴许会觉得门口贴了镜子，因为门里门外，都是一张“孙乾”的脸。
“此时此刻，我真该说：久违了，小十一。”孙乾说道。
“确实久违了，师父。”“十一”边说边探头，“也好久不见你了，安先生。”
“小年来了~~也有段日子没碰面了，我再问问，你全名叫啥来着？”
“舜天，年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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