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声音
“结束了，希宛兹。如果选择苟且偷生你尚还有一丝生路，可惜，毕竟是受到了影响，你和吉斯那家伙一样固执。那么，再见了，我会好好珍惜你这份来之不易的样本的。”
希宛兹瘫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动弹不得，这番话却一丝不漏的听得很清楚。
脚步声，电磁声，机械运转的声音，薙刀转动的声音，长柄挥下的声音。
时间，似乎被拉长了啊，听得好清楚。
希宛兹闭上了眼睛。
人在弥留之际会想什么呢，走马灯吗？
希宛兹不知道，他的此刻十分精神，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说来，我的记忆，也不过才一个月啊，邂逅了为数不多的几人，牵连了数不尽的麻烦，站在远超普通人的起点，死在最临近起跑线的道路。
有些意难平啊，但……如果放弃的话，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吧。
给吉斯报仇到底算不算得上正确的选择呢？
薙刀刺耳的声音已然已经到了耳边。
希宛兹想着想着，似乎看到了为数不多的记忆。
有美好，更多的却是……
鸟声，风声，树叶被触碰的声音。野花的香气，泥土湿润的清新，太阳晒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感，旅途给肌肉带来的劳累，一如初见。
“你来自哪里？”
“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希宛兹”
“你醒来就知道这么多吗？”
“嗯。”
“原来如此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行李互相挤压的声音，靴子踩在泥土上的声音，成熟的中年人与少年的聊天声，像充斥着野草的花园中插入的花卉一般，突兀，交汇，融入。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尽量少的运用你的风魔法。我能看到你灵魂深处的狂妄与不羁，即便现在略显懵懂，将来也必然会显露。”
“为什么？那样的话，我不就和普通人一样了么？”
“只是提醒而已，我很清楚我的话对你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只是，风暴之乱刚过去不久，现在人心惶惶，你的魔法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职业病而已。”
“吉斯……”
“你说便是。”
“你为什么要接纳我呢？给我吃的，给我住处，还邀请我和你一同旅行，分明你的食物也不多了。”
“这个嘛。”
吉斯推了推眼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徽章，哈了口气，用衣服擦了擦。徽章的正面是一枚磁铁的样式，正负两极间似有磁力刻画在上。而在反面，吉斯没有特意拿出来看，希宛兹只能瞟见一眼，像是咆哮着的熊。
“我是一个慈善家，帮助别人是我一心所在，这无可厚非。更何况你发现了自己非人类无需进食的事实，剩下的食物撑到目的地不成问题。再者我也不乏钱财，无论何种角度，我都没理由拒绝。”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你帮助的是那些受到风暴之乱迫害的人，而我也会用风魔法，被人诟病，你却不嫌弃我。”
听了这番话，吉斯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希宛兹，脸上严肃的表情却好像出现了一丝微笑。
“风暴之实犯下的过错，又有什么缘由怪罪到你头上呢？况且，你本就身手不凡，若是你多受了些委屈，不则已暴起伤人，又有谁为你伸冤呢？”
希宛兹抬头看向吉斯，吉斯却只是又推了推眼镜，看了看天上成双飞翔的小鸟，叹了口气。
“至于你的身世，希宛兹，你无需迷茫。生于邪徒也好，生于圣门也罢，无论如何，对你而言，这是新的开始，你正站在原点，往后之路方向如何由你选择，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做得到。”
话毕，吉斯神情并无太多变化，话语却十分坚定，希宛兹见此，也久违得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胳膊上的淤青。
河畔流水声，鱼儿嬉戏声，鸟语声，林叶声，风吹动的声音。
这篇森林的路途很遥远，每一处却都有他自己的风景，旅途上的游子未必能看尽沿途的风景，二人成行却也为这旅途添了几分难见的姿色。
“鱼很烫，着急的话可以先用魔法吹一吹在吃，小心别弄掉了，我去弄些水来。”
一桩树墩，一段枯木，一堆篝火，几串烤鱼。
天色渐晚，傍晚的风吹得也稍微冷些，希宛兹正安静地坐在树墩上吃着手里有点烫嘴的烤鱼，吉斯则走到河流旁用水壶接了一些流水。
吃烤鱼的提议是吉斯暂时提出的，事实上他们食物还多，无需补充，但是希宛兹还没吃过烤鱼，吉斯便又推了推行程，特意往河边这走过来。
“非人类喝了生水会拉肚子吗？”
刚盛满一水壶的生水，吉斯又为希宛兹考虑着，他早已适应了旅途上的各种风霜，但冥冥之中总感觉这孩子还在襁褓之年，需要呵护，于是又多考虑了几分。
“这个铁罐应该可以当锅用，或许可以再熬一点鱼汤给他尝尝。”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底被烧黑的铁罐，灌满水，吉斯就又挽了挽裤腿，看准了河中一条鱼。
希宛兹浑然不觉吉斯对自己的照顾，他虽然懂得很多东西，却一直无法深度理解感情为何物，只是觉得吉斯是个很好的人，命定之中应该遇到的人。
烤鱼很香，鱼肉很肥，因为这条是吉斯抓的，希宛兹抓的那几条都太瘦太小了，刚抓到手又被吉斯给放掉了。
事实证明吉斯做的没错，即便是捕鱼的游人也应如此，经验所至，总是无需解释的。
晚风又冷了几分，火堆都觉得冷了，希宛兹却不觉得，兴许是一天的行程有些劳累，一边吃着烤鱼，希宛兹出了神。
稍过了会，吉斯从河边回来，手里拿的铁罐里多了一条白嫩的鱼。
吉斯用湿冷冰凉的手推了推眼镜，又咳了两声，想收起脸上的笑容，尽量看起来严肃些，也顺便偷偷看看希宛兹吃的是否舒适。
刚跨过那片有点遮挡视野的草丛，看到乖乖坐在树墩上的希宛兹，吉斯严肃的脸却生硬了起来，急忙跑到他的跟前去。
“希宛兹？希宛兹？你怎么了?醒醒？”
“啊。”
希宛兹回过神来，手上的烤鱼一边已经吃净了，他看到有些惊慌的吉斯，感觉有些疑惑。
“希宛兹，你的脸，怎么了？还有知觉吗？”
听闻此言，希宛兹伸手去摸自己左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已经消失了一半，边界处，冷风吹拂着，希宛兹的脸也一点一点地消失着。
“这是？！”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希宛兹突然害怕起来，惊忙去看自己的左脸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手里的烤鱼也顾不上，差点掉在地上时被吉斯接住了。
“我的脸，我的脸！我……怎么……..好了？什么情况？”
当希宛兹再次摸去时，希宛兹的脸已经恢复了，好像不曾发生过变化一样，而吉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犹豫，依旧严肃。
“希宛兹，这是【能化】，身体与属性魔法融合的现象，而且，是无意识的那种。”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很弱吗？连风都能伤到我？”
看到希宛兹如此深情，吉斯便把烤鱼又递到了希宛兹手里，起身来，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恰恰相反，兴许是因为你很强，强到连自然都愿意接受你的那种。”
“可是…….为什么？他会给我带来灾厄吗？”
“运用不当，或许会，但希宛兹，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轻易使用能化，不到迫不得已。”
“前提是，我能………”
吉斯忽的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无其事地把鱼汤放到了火堆的架子上，一改了先前的严肃，又变得温和起来。
“我给你拿睡袋，风很冷，别感冒了。睡觉时往火堆旁靠一靠，暖和些。”
“不了，一共就一个，还是你用吧，我其实根本不觉得冷呢。谢谢你，考虑得真的好周道。”
月黑风高时，篝火摇曳着，仍然挺立。夜深人静，万籁无声。
天上孤云几朵，略显寂寞，偶有飞鸟赶路，划过一路黑色。
冷风袭来，篝火柔弱，旅人俨然不怕。白发少年抱紧了睡袋中熟睡的中年人，劳累了一天的身体也渐渐有些放松下来。
希宛兹瘫在地上，脸贴着地面，动弹不得，这番话却一丝不漏的听得很清楚。
脚步声，电磁声，机械运转的声音，薙刀转动的声音，长柄挥下的声音。
时间，似乎被拉长了啊，听得好清楚。
希宛兹闭上了眼睛。
人在弥留之际会想什么呢，走马灯吗？
希宛兹不知道，他的此刻十分精神，思绪逐渐清晰了起来，像是回光返照一样。
说来，我的记忆，也不过才一个月啊，邂逅了为数不多的几人，牵连了数不尽的麻烦，站在远超普通人的起点，死在最临近起跑线的道路。
有些意难平啊，但……如果放弃的话，也只有这一条路了吧。
给吉斯报仇到底算不算得上正确的选择呢？
薙刀刺耳的声音已然已经到了耳边。
希宛兹想着想着，似乎看到了为数不多的记忆。
有美好，更多的却是……
鸟声，风声，树叶被触碰的声音。野花的香气，泥土湿润的清新，太阳晒在身上说不出的舒适感，旅途给肌肉带来的劳累，一如初见。
“你来自哪里？”
“不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希宛兹”
“你醒来就知道这么多吗？”
“嗯。”
“原来如此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行李互相挤压的声音，靴子踩在泥土上的声音，成熟的中年人与少年的聊天声，像充斥着野草的花园中插入的花卉一般，突兀，交汇，融入。
“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尽量少的运用你的风魔法。我能看到你灵魂深处的狂妄与不羁，即便现在略显懵懂，将来也必然会显露。”
“为什么？那样的话，我不就和普通人一样了么？”
“只是提醒而已，我很清楚我的话对你造成的影响微乎其微，只是，风暴之乱刚过去不久，现在人心惶惶，你的魔法可能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啊，当然，也可能只是我的职业病而已。”
“吉斯……”
“你说便是。”
“你为什么要接纳我呢？给我吃的，给我住处，还邀请我和你一同旅行，分明你的食物也不多了。”
“这个嘛。”
吉斯推了推眼镜，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枚徽章，哈了口气，用衣服擦了擦。徽章的正面是一枚磁铁的样式，正负两极间似有磁力刻画在上。而在反面，吉斯没有特意拿出来看，希宛兹只能瞟见一眼，像是咆哮着的熊。
“我是一个慈善家，帮助别人是我一心所在，这无可厚非。更何况你发现了自己非人类无需进食的事实，剩下的食物撑到目的地不成问题。再者我也不乏钱财，无论何种角度，我都没理由拒绝。”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你帮助的是那些受到风暴之乱迫害的人，而我也会用风魔法，被人诟病，你却不嫌弃我。”
听了这番话，吉斯看了看低垂着头的希宛兹，脸上严肃的表情却好像出现了一丝微笑。
“风暴之实犯下的过错，又有什么缘由怪罪到你头上呢？况且，你本就身手不凡，若是你多受了些委屈，不则已暴起伤人，又有谁为你伸冤呢？”
希宛兹抬头看向吉斯，吉斯却只是又推了推眼镜，看了看天上成双飞翔的小鸟，叹了口气。
“至于你的身世，希宛兹，你无需迷茫。生于邪徒也好，生于圣门也罢，无论如何，对你而言，这是新的开始，你正站在原点，往后之路方向如何由你选择，凭你的能力，我相信，你做得到。”
话毕，吉斯神情并无太多变化，话语却十分坚定，希宛兹见此，也久违得微微笑了笑，摸了摸胳膊上的淤青。
河畔流水声，鱼儿嬉戏声，鸟语声，林叶声，风吹动的声音。
这篇森林的路途很遥远，每一处却都有他自己的风景，旅途上的游子未必能看尽沿途的风景，二人成行却也为这旅途添了几分难见的姿色。
“鱼很烫，着急的话可以先用魔法吹一吹在吃，小心别弄掉了，我去弄些水来。”
一桩树墩，一段枯木，一堆篝火，几串烤鱼。
天色渐晚，傍晚的风吹得也稍微冷些，希宛兹正安静地坐在树墩上吃着手里有点烫嘴的烤鱼，吉斯则走到河流旁用水壶接了一些流水。
吃烤鱼的提议是吉斯暂时提出的，事实上他们食物还多，无需补充，但是希宛兹还没吃过烤鱼，吉斯便又推了推行程，特意往河边这走过来。
“非人类喝了生水会拉肚子吗？”
刚盛满一水壶的生水，吉斯又为希宛兹考虑着，他早已适应了旅途上的各种风霜，但冥冥之中总感觉这孩子还在襁褓之年，需要呵护，于是又多考虑了几分。
“这个铁罐应该可以当锅用，或许可以再熬一点鱼汤给他尝尝。”
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底被烧黑的铁罐，灌满水，吉斯就又挽了挽裤腿，看准了河中一条鱼。
希宛兹浑然不觉吉斯对自己的照顾，他虽然懂得很多东西，却一直无法深度理解感情为何物，只是觉得吉斯是个很好的人，命定之中应该遇到的人。
烤鱼很香，鱼肉很肥，因为这条是吉斯抓的，希宛兹抓的那几条都太瘦太小了，刚抓到手又被吉斯给放掉了。
事实证明吉斯做的没错，即便是捕鱼的游人也应如此，经验所至，总是无需解释的。
晚风又冷了几分，火堆都觉得冷了，希宛兹却不觉得，兴许是一天的行程有些劳累，一边吃着烤鱼，希宛兹出了神。
稍过了会，吉斯从河边回来，手里拿的铁罐里多了一条白嫩的鱼。
吉斯用湿冷冰凉的手推了推眼镜，又咳了两声，想收起脸上的笑容，尽量看起来严肃些，也顺便偷偷看看希宛兹吃的是否舒适。
刚跨过那片有点遮挡视野的草丛，看到乖乖坐在树墩上的希宛兹，吉斯严肃的脸却生硬了起来，急忙跑到他的跟前去。
“希宛兹？希宛兹？你怎么了?醒醒？”
“啊。”
希宛兹回过神来，手上的烤鱼一边已经吃净了，他看到有些惊慌的吉斯，感觉有些疑惑。
“希宛兹，你的脸，怎么了？还有知觉吗？”
听闻此言，希宛兹伸手去摸自己左脸，这才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已经消失了一半，边界处，冷风吹拂着，希宛兹的脸也一点一点地消失着。
“这是？！”
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的希宛兹突然害怕起来，惊忙去看自己的左脸到底发生了什么，连手里的烤鱼也顾不上，差点掉在地上时被吉斯接住了。
“我的脸，我的脸！我……怎么……..好了？什么情况？”
当希宛兹再次摸去时，希宛兹的脸已经恢复了，好像不曾发生过变化一样，而吉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犹豫，依旧严肃。
“希宛兹，这是【能化】，身体与属性魔法融合的现象，而且，是无意识的那种。”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我很弱吗？连风都能伤到我？”
看到希宛兹如此深情，吉斯便把烤鱼又递到了希宛兹手里，起身来，意味深长地说道。
“不，恰恰相反，兴许是因为你很强，强到连自然都愿意接受你的那种。”
“可是…….为什么？他会给我带来灾厄吗？”
“运用不当，或许会，但希宛兹，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轻易使用能化，不到迫不得已。”
“前提是，我能………”
吉斯忽的有了不好的预感，若无其事地把鱼汤放到了火堆的架子上，一改了先前的严肃，又变得温和起来。
“我给你拿睡袋，风很冷，别感冒了。睡觉时往火堆旁靠一靠，暖和些。”
“不了，一共就一个，还是你用吧，我其实根本不觉得冷呢。谢谢你，考虑得真的好周道。”
月黑风高时，篝火摇曳着，仍然挺立。夜深人静，万籁无声。
天上孤云几朵，略显寂寞，偶有飞鸟赶路，划过一路黑色。
冷风袭来，篝火柔弱，旅人俨然不怕。白发少年抱紧了睡袋中熟睡的中年人，劳累了一天的身体也渐渐有些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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