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大罗山
黑云遮月
一片死寂蔓延开来。
仿佛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也是山下的村民不敢踏足的绝对禁地。
因为这里有妖！
妖兽们同类相食，杀人不眨眼。
一旦下山，顷刻间便能摧毁一整座村庄，杀光所有的村民。
就算是有着修仙门派玄青门庇护，也只能帮他们收尸罢了。
妖灾，胜于洪水猛兽！
陆离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偌大的洞穴中到处散落着无数碎裂的尸体。
有的胸口被打穿一个大洞，有的半个身子直接消失，有的则是身首异处……
他们死状千奇百怪，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皆穿着蓝白色的长袍。
这里是哪里？
他们又是谁？
这些又是谁干的？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雨后春笋般从陆离的心中冒出。
还没等他仔细思考，两世的记忆犹如一股洪流粗暴地插进了他的脑海里。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他明白了问题的答案。
自己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条修炼百年，刚刚开启灵智的蛇妖身上。
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名为大罗山的山脉。
这里山高林深，灵气充沛，生长着许多珍稀灵药，但多有实力强劲的大妖看护。
我记得只是在沙滩上捡到了一颗发光的珠子，然后就晕过去，没想到直接穿越到了这里。
陆离回忆起前世的最后片段，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开始翻阅起蛇妖的早年经历。
这蛇妖出生便是无父无母。
弱小的身躯让它几乎无法捕猎到任何食物，只得依靠餐霞饮露才勉强生存。
然而在后来的某一天，它突然能感受到空气中所蕴含的灵气，并本能地将其吸收。
在灵气的指引下，它误入了现在的洞穴，发现了生长在洞穴中的洁白莲花。
其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浓度超过了外界百倍。
于是在莲花的帮助下，蛇妖的修为一日千里，体型也飞速增长，从刚开始的五尺增长到了五丈。
在此期间，蛇妖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自称玄青门弟子的人族修士上山，趁着大妖不备，偷走其看护的灵药。
而大妖们一旦发现自己灵药失窃，便会勃然大怒，冲下大罗山报复人族，最后摧毁数座村庄后被玄青门长老斩杀。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蛇妖都会暗自庆幸洞穴位置足够隐蔽的同时感到疑惑。
明明以这些长老的速度，妖兽根本没有机会摧毁哪怕一座村子，为什么总是来晚一步？
可惜仅凭它那小小的脑袋瓜根本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还没等它想通这个问题，意外就来了。
三天前。
本该就这样一直与世无争地修炼下去的蛇妖，终究还是被玄青门的修士发现了。
他们利用法宝直接破开洞穴，闯进洞中，与蛇妖展开了激战。
虽然对方人数占优，但是蛇妖依靠莲花的补给丝毫不惧，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见战况僵持不下，为首的玄青门修士为了速战速决，竟然命令其他人放弃防御，掩护进攻，自己则是在暗中布下阵法。
最终，在付出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后，阵法成型，接着那修士利用阵法偷袭，重创了蛇妖，并采走了白莲。
看到这里，原本还没有掌控身体的陆离逐渐适应蛇躯，那些蛇妖受过的伤也就立刻反馈到了他的身上。
他先是感到喉咙一甜，一口深红暗沉的淤血便从硕大的蛇嘴里涌了出来。
接着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拍击岸边的礁石般，不断从各处伤口袭来。
胸前，腹部，尾巴……
一次强过一次地席卷全身。
在这非人的折磨下，陆离本能地蜷缩身体开始挣扎，企图缓解疼痛。
本就残破不堪的鳞片在用力的摩擦下纷纷掉落。
结痂的伤口更是再一次撕裂，如同泉眼般涌出一股又一股殷红的鲜血。
大量的失血让陆离有些头晕，至多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因为伤势过重，彻底死亡。
不行，还不能死！
在这难以忍受的折磨下，他的意识逐渐疯狂，心中对玄青门修士的怒意更是飞快占据他的脑海。
玄青门修士，尔等夺我机缘，伤我肉身，今日之仇，定要百倍奉还！
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陆离重新清醒过来，他强忍着剧痛，用力缩紧伤口处的肌肉，延缓血液的外流。
同时按照记忆中留存下来的办法屏息凝神，努力调整气息，尽可能地催动伤口愈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努力感动了上天，还是妖兽的身体素质太过强横。
陆离发现在他的催动下，那些伤口真的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愈合。
虽然用肉眼无法察觉，但是他自己却能十分清楚的感知到，伤势正在一点点减轻。
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估计只需静养半个月，便能基本恢复。
然而陆离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因为蛇妖的记忆告诉他，山中的妖兽可不会白白放过他这块肥肉。
毕竟没有人能放弃一飞冲天的机会，妖也一样！
在这大罗山中，成千上万的妖兽每天都在相互厮杀，相互吞噬。
尽一切可能地夺取对方身上的修为，弱肉强食的残酷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自己现在深受重伤，对于其他的妖兽就是最好的补品。
要是能吃的足够多，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继承他的修为并更进一步。
没有妖兽会放弃这个机会，哪怕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些妖兽来的慢一点，让他恢复的再多一点。
可天不遂人愿，亦不遂蛇愿，地面的一阵颤抖让准备放松一下的陆离再次绷紧神经。
虽然这震动十分轻微，可从他紧贴地面的腹部传来却像是千军万马在地面上奔腾，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咚咚咚……咚咚咚……
终究还是来了。
陆离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微微眯起淡金色的竖瞳望向洞口。
原本隐蔽的洞穴被满地血腥的气味彻底暴露了位置。
很快，大量饥渴无比的妖兽径直冲进了陆离所在的洞穴中，豺狼虎豹，数不胜数……
数十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硕大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条遍体鳞伤的大白蛇，好像是在看一盘鲜嫩无比的菜肴。
它们蠢蠢欲动，喉咙里不断发出进攻前的低吼，却没有一个敢率先跨出那一步。
因为遍地的人族修士尸体便是最好的警告。
谁要是第一个出手，必然会承受蛇妖的临死反扑，下场估计和蛇妖一样，被众妖分食。
没有谁知道蛇妖现在到底是否还有余力出手，也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见到它们一个个踌躇不前的样子，陆离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
到底还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
接着他缓缓撑起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地高大，如同帝王俯瞰臣民一般。
锐利的蛇瞳中爆发出森然杀机，恐怖的威压几乎要将所有妖兽压倒。
妖兽们见状纷纷后撤，面面相觑，一度认为眼前的蛇妖根本就还在全盛姿态。
所谓的受重伤都是伪装出来，是准备将它们一网打尽的阴谋。
但实际上，陆离早已灯枯油尽，只要现场有存在一只与他同境界的妖兽，便能一眼看穿他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
可是，并没有。
这种等级的妖兽一般都有自己需要守护的灵药，根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而剩下来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陆离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向着众妖兽主动前压，巨大的压迫感也伴随着他同时前进，逼迫着众妖兽不断后退。
可他每向前一点，身上的伤口就会崩坏一分，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又有了再次喷出的迹象。
以妖兽的狡猾，如果再次出血，必然会引起它们的怀疑，最后落得一个被分食的下场。
想到这里，陆离只得尽力控制着伤口，阻止出血。
然而，意外再次出现。
几声血液滴落的声音打破了平衡。
滴答，滴答……
虽然在全力支撑，可早已灵气枯竭的陆离终究还是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伤势。
最终，鲜血冲开了伤口，重新奔流而出，在残破不堪的鳞片上留下道道的红线，滴落在地面。
格外刺眼！
不好！
见此情况，陆离心头一紧，收缩肌肉准备战斗。
与此同时，一只浑身毛发几乎就要掉光的老狼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样。
立刻一跃而起，伸出残缺不全的狼爪猛扑过来，绿中带红的眼睛中闪烁着渴望与贪婪。
作为一只活了上百年的狼妖，它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天赋，没有修为，没有寿命，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活了一辈子的经验。
本来它还惧怕于蛇妖的气势强盛，不敢靠前。
可当看到对方竟然连止血都做不到的时候，便知道蛇妖必然是强弩之末。
于是狼妖选择拼死一搏，首当其冲的发动进攻。
它的身姿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径直向着陆离的七寸袭去。
等它跃至蛇妖面前，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惊慌时，一股狂喜直冲心头。
没错，就是这样，当年那些小妖被我抓住吃掉时，也是这个表情。
老狼妖得意至极，可在下一秒，它就见到了这辈子最为恐怖的变化。
那双上一秒还惊慌失措的蛇瞳，瞬间变得冷淡无比，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死！
白蛇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半空中的老狼妖，接近五丈长的蛇躯立刻盘旋收紧，将其死死勒住。
上当了！
意识到自己中计的老狼妖开始拼命挣扎，即使是残缺的狼爪和快要掉光的狼牙在生死之际也展现出了不俗的攻击力。
慌乱挥舞间也在陆离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长达数寸的血痕，一个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不过终归是徒劳，老狼的挣扎在悬殊的力量差距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伴随着白蛇肌肉节律性地收缩，它的胸腔被压扁，肋骨被压断，肺部里的每一口气都被挤压了出来。
强烈的窒息感和四肢尽断的剧痛让它生不如死，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慢慢压扁，压碎。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狼妖彻底没了声息。
确认对方死透了以后，陆离才慢慢松开蛇躯，任由老狼妖的尸体像一个玩偶一般掉落在众妖兽面前。
他眼神睥睨，扫视妖兽群，等待着一下个挑战者的出现。
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吓得众妖兽再次后退。
这一招，叫做杀鸡儆猴！
此时的妖兽们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
一方面是陆离那深不见底的实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老狼正是这次袭击的组织者之一。
失去了老狼，它们也就失去了领导者，一时间群龙无首，便化作鸟兽散……
看着众妖兽撤出自己的洞穴，陆离长舒一口气。
能多活一会儿了。
感受着体内生机的迅速流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和老狼妖的战斗大大加重了他的伤势，估计半柱香后，就会彻底消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经做到自己的最好，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就是这该死的玄青门还没被我亲手覆灭。
遗憾！
遗憾……
想到此处，陆离沉沉地闭上了双眼，硕大的身躯慢慢盘成一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正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在他的脑海中爆发！
好似被人割开天灵，灌进滚烫的岩浆。
好痛，好烫！
陆离本想挣扎，却早已没有半点力气，就连吐信子都难以做到。
唯一有反应的就是蛇躯上残存的鳞片，开始像浪潮一样起起落落。
眉心识海内光芒大放，不一会儿，一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玉珠便在其中显化而出。
黑云遮月
一片死寂蔓延开来。
仿佛这里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也是山下的村民不敢踏足的绝对禁地。
因为这里有妖！
妖兽们同类相食，杀人不眨眼。
一旦下山，顷刻间便能摧毁一整座村庄，杀光所有的村民。
就算是有着修仙门派玄青门庇护，也只能帮他们收尸罢了。
妖灾，胜于洪水猛兽！
陆离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偌大的洞穴中到处散落着无数碎裂的尸体。
有的胸口被打穿一个大洞，有的半个身子直接消失，有的则是身首异处……
他们死状千奇百怪，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身上皆穿着蓝白色的长袍。
这里是哪里？
他们又是谁？
这些又是谁干的？
一连串的问题就像雨后春笋般从陆离的心中冒出。
还没等他仔细思考，两世的记忆犹如一股洪流粗暴地插进了他的脑海里。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头痛，他明白了问题的答案。
自己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越到了一条修炼百年，刚刚开启灵智的蛇妖身上。
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名为大罗山的山脉。
这里山高林深，灵气充沛，生长着许多珍稀灵药，但多有实力强劲的大妖看护。
我记得只是在沙滩上捡到了一颗发光的珠子，然后就晕过去，没想到直接穿越到了这里。
陆离回忆起前世的最后片段，无奈地摇了摇头，接着开始翻阅起蛇妖的早年经历。
这蛇妖出生便是无父无母。
弱小的身躯让它几乎无法捕猎到任何食物，只得依靠餐霞饮露才勉强生存。
然而在后来的某一天，它突然能感受到空气中所蕴含的灵气，并本能地将其吸收。
在灵气的指引下，它误入了现在的洞穴，发现了生长在洞穴中的洁白莲花。
其上所散发出来的灵气浓度超过了外界百倍。
于是在莲花的帮助下，蛇妖的修为一日千里，体型也飞速增长，从刚开始的五尺增长到了五丈。
在此期间，蛇妖发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自称玄青门弟子的人族修士上山，趁着大妖不备，偷走其看护的灵药。
而大妖们一旦发现自己灵药失窃，便会勃然大怒，冲下大罗山报复人族，最后摧毁数座村庄后被玄青门长老斩杀。
每当遇到这种情况，蛇妖都会暗自庆幸洞穴位置足够隐蔽的同时感到疑惑。
明明以这些长老的速度，妖兽根本没有机会摧毁哪怕一座村子，为什么总是来晚一步？
可惜仅凭它那小小的脑袋瓜根本想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
还没等它想通这个问题，意外就来了。
三天前。
本该就这样一直与世无争地修炼下去的蛇妖，终究还是被玄青门的修士发现了。
他们利用法宝直接破开洞穴，闯进洞中，与蛇妖展开了激战。
虽然对方人数占优，但是蛇妖依靠莲花的补给丝毫不惧，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见战况僵持不下，为首的玄青门修士为了速战速决，竟然命令其他人放弃防御，掩护进攻，自己则是在暗中布下阵法。
最终，在付出几乎全军覆没的代价后，阵法成型，接着那修士利用阵法偷袭，重创了蛇妖，并采走了白莲。
看到这里，原本还没有掌控身体的陆离逐渐适应蛇躯，那些蛇妖受过的伤也就立刻反馈到了他的身上。
他先是感到喉咙一甜，一口深红暗沉的淤血便从硕大的蛇嘴里涌了出来。
接着剧烈的疼痛，如同潮水拍击岸边的礁石般，不断从各处伤口袭来。
胸前，腹部，尾巴……
一次强过一次地席卷全身。
在这非人的折磨下，陆离本能地蜷缩身体开始挣扎，企图缓解疼痛。
本就残破不堪的鳞片在用力的摩擦下纷纷掉落。
结痂的伤口更是再一次撕裂，如同泉眼般涌出一股又一股殷红的鲜血。
大量的失血让陆离有些头晕，至多一炷香的时间，他便会因为伤势过重，彻底死亡。
不行，还不能死！
在这难以忍受的折磨下，他的意识逐渐疯狂，心中对玄青门修士的怒意更是飞快占据他的脑海。
玄青门修士，尔等夺我机缘，伤我肉身，今日之仇，定要百倍奉还！
强烈的求生本能驱使着陆离重新清醒过来，他强忍着剧痛，用力缩紧伤口处的肌肉，延缓血液的外流。
同时按照记忆中留存下来的办法屏息凝神，努力调整气息，尽可能地催动伤口愈合。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努力感动了上天，还是妖兽的身体素质太过强横。
陆离发现在他的催动下，那些伤口真的在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愈合。
虽然用肉眼无法察觉，但是他自己却能十分清楚的感知到，伤势正在一点点减轻。
按照这样的速度，他估计只需静养半个月，便能基本恢复。
然而陆离并没有因此感到庆幸，因为蛇妖的记忆告诉他，山中的妖兽可不会白白放过他这块肥肉。
毕竟没有人能放弃一飞冲天的机会，妖也一样！
在这大罗山中，成千上万的妖兽每天都在相互厮杀，相互吞噬。
尽一切可能地夺取对方身上的修为，弱肉强食的残酷在这里体现的淋漓尽致。
自己现在深受重伤，对于其他的妖兽就是最好的补品。
要是能吃的足够多，说不定就能一飞冲天，继承他的修为并更进一步。
没有妖兽会放弃这个机会，哪怕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那些妖兽来的慢一点，让他恢复的再多一点。
可天不遂人愿，亦不遂蛇愿，地面的一阵颤抖让准备放松一下的陆离再次绷紧神经。
虽然这震动十分轻微，可从他紧贴地面的腹部传来却像是千军万马在地面上奔腾，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
咚咚咚……咚咚咚……
终究还是来了。
陆离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子，微微眯起淡金色的竖瞳望向洞口。
原本隐蔽的洞穴被满地血腥的气味彻底暴露了位置。
很快，大量饥渴无比的妖兽径直冲进了陆离所在的洞穴中，豺狼虎豹，数不胜数……
数十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硕大眼睛，全都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条遍体鳞伤的大白蛇，好像是在看一盘鲜嫩无比的菜肴。
它们蠢蠢欲动，喉咙里不断发出进攻前的低吼，却没有一个敢率先跨出那一步。
因为遍地的人族修士尸体便是最好的警告。
谁要是第一个出手，必然会承受蛇妖的临死反扑，下场估计和蛇妖一样，被众妖分食。
没有谁知道蛇妖现在到底是否还有余力出手，也没有谁敢拿自己的性命作为赌注，最后为他人做嫁衣。
场面就这样僵持住了……
见到它们一个个踌躇不前的样子，陆离的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
果不其然！
到底还是一群贪生怕死的家伙！
接着他缓缓撑起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地高大，如同帝王俯瞰臣民一般。
锐利的蛇瞳中爆发出森然杀机，恐怖的威压几乎要将所有妖兽压倒。
妖兽们见状纷纷后撤，面面相觑，一度认为眼前的蛇妖根本就还在全盛姿态。
所谓的受重伤都是伪装出来，是准备将它们一网打尽的阴谋。
但实际上，陆离早已灯枯油尽，只要现场有存在一只与他同境界的妖兽，便能一眼看穿他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
可是，并没有。
这种等级的妖兽一般都有自己需要守护的灵药，根本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领地。
而剩下来的，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陆离忍着剧痛，一点一点向着众妖兽主动前压，巨大的压迫感也伴随着他同时前进，逼迫着众妖兽不断后退。
可他每向前一点，身上的伤口就会崩坏一分，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又有了再次喷出的迹象。
以妖兽的狡猾，如果再次出血，必然会引起它们的怀疑，最后落得一个被分食的下场。
想到这里，陆离只得尽力控制着伤口，阻止出血。
然而，意外再次出现。
几声血液滴落的声音打破了平衡。
滴答，滴答……
虽然在全力支撑，可早已灵气枯竭的陆离终究还是有些遏制不住自己的伤势。
最终，鲜血冲开了伤口，重新奔流而出，在残破不堪的鳞片上留下道道的红线，滴落在地面。
格外刺眼！
不好！
见此情况，陆离心头一紧，收缩肌肉准备战斗。
与此同时，一只浑身毛发几乎就要掉光的老狼第一个发现了他的异样。
立刻一跃而起，伸出残缺不全的狼爪猛扑过来，绿中带红的眼睛中闪烁着渴望与贪婪。
作为一只活了上百年的狼妖，它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天赋，没有修为，没有寿命，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活了一辈子的经验。
本来它还惧怕于蛇妖的气势强盛，不敢靠前。
可当看到对方竟然连止血都做不到的时候，便知道蛇妖必然是强弩之末。
于是狼妖选择拼死一搏，首当其冲的发动进攻。
它的身姿在半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径直向着陆离的七寸袭去。
等它跃至蛇妖面前，看到对方眼神中的惊慌时，一股狂喜直冲心头。
没错，就是这样，当年那些小妖被我抓住吃掉时，也是这个表情。
老狼妖得意至极，可在下一秒，它就见到了这辈子最为恐怖的变化。
那双上一秒还惊慌失措的蛇瞳，瞬间变得冷淡无比，看向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死！
白蛇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口咬住了半空中的老狼妖，接近五丈长的蛇躯立刻盘旋收紧，将其死死勒住。
上当了！
意识到自己中计的老狼妖开始拼命挣扎，即使是残缺的狼爪和快要掉光的狼牙在生死之际也展现出了不俗的攻击力。
慌乱挥舞间也在陆离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长达数寸的血痕，一个个深可见骨的血洞。
不过终归是徒劳，老狼的挣扎在悬殊的力量差距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伴随着白蛇肌肉节律性地收缩，它的胸腔被压扁，肋骨被压断，肺部里的每一口气都被挤压了出来。
强烈的窒息感和四肢尽断的剧痛让它生不如死，但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慢慢压扁，压碎。
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后，狼妖彻底没了声息。
确认对方死透了以后，陆离才慢慢松开蛇躯，任由老狼妖的尸体像一个玩偶一般掉落在众妖兽面前。
他眼神睥睨，扫视妖兽群，等待着一下个挑战者的出现。
一股若有若无的威压从他身上扩散开来，吓得众妖兽再次后退。
这一招，叫做杀鸡儆猴！
此时的妖兽们已经被彻底吓破了胆。
一方面是陆离那深不见底的实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老狼正是这次袭击的组织者之一。
失去了老狼，它们也就失去了领导者，一时间群龙无首，便化作鸟兽散……
看着众妖兽撤出自己的洞穴，陆离长舒一口气。
能多活一会儿了。
感受着体内生机的迅速流失，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刚刚和老狼妖的战斗大大加重了他的伤势，估计半柱香后，就会彻底消亡。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已经做到自己的最好，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
就是这该死的玄青门还没被我亲手覆灭。
遗憾！
遗憾……
想到此处，陆离沉沉地闭上了双眼，硕大的身躯慢慢盘成一团，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正在这时，一股强烈的灼烧感在他的脑海中爆发！
好似被人割开天灵，灌进滚烫的岩浆。
好痛，好烫！
陆离本想挣扎，却早已没有半点力气，就连吐信子都难以做到。
唯一有反应的就是蛇躯上残存的鳞片，开始像浪潮一样起起落落。
眉心识海内光芒大放，不一会儿，一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的玉珠便在其中显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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