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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问询及验证

    翌日,南通巷,石家宅院。

    钟友才拽了拽被子然后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来,他打了个哈欠略显羸弱的嘀咕道:“落哥...昨晚你觉不觉得格外的冷啊!”

    不知为何昨晚下半夜的时候他忽然觉得格外的冷,朦胧中似乎还裹了小鳖孙的被子。

    见身侧好半晌都没传来回应,钟友才心头一凛该不是小鳖孙冻坏了吧!

    他连忙转头看去,见旁边没人这才松了口气:“唔,原来小鳖孙早就起了啊,也不知那家伙有没有冻着,想来应该没事吧...”

    又迷糊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的状态有些差,身子总是凉飕飕的。同时心里也有些愧歉,小鳖孙该不是因为自己抢了被子所以直接起早了吧。

    好一会儿,他才强打精神穿好衣衫走出了房间。

    此时尚早,一出房门钟友才便见着唐小落正好整以暇的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神情惬意而淡然不过脸色似也有些白。钟友才见状心里的愧疚更甚:想来定是因为自己抢了被子的缘故。

    “嗬,幺鸡你这是和女鬼干了一架?怎么一脸惨白又弱不禁风的模样!”唐小落抬头便瞧见了钟友才那苍白的脸,不禁促狭的打趣道。

    你他娘的!钟友才一阵气结,刚才还在担心他身体,没想到这鳖孙却是这般调侃自己。刚升起的那抹愧疚也是瞬间烟消云散,旋即他更是夹枪带棒的揶揄道:“唉!落哥...昨晚我身边不是只有你么?”

    “哦?那你似乎也不行啊!”唐小落口无遮掩的哈哈笑道。

    钟友才茫然的看了眼唐小落,等回过神来却是狠狠的噎了一下。他没想到唐小落这鳖孙竟会说出如此...如此下作的话语。当即便面红耳赤说道:“落哥,你...你好是无耻!”

    “看来你还是中气十足的,如此便好!”唐小落玩味儿一笑,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昨晚回来后他没注意自己身上的寒气未消,而且由于召唤那扇门更是耗费了他不少心神让他有些困乏是以回来之后便直接去睡了。

    可没睡一会儿,他便察觉到钟友才在扯被子。正想着那家伙是不是犯了啥毛病的时候他却是骤然发现钟友才的状态有些不对,钟友才不仅浑身打着哆嗦,而且脸色都有些白了!

    很快他便明白过来当中缘由,当即朝着钟友才体内渡入一股元力,见着钟友才并无大碍之后他这才只能独自去院里休憩了。不过相较于在山洞时的条件这院子里的躺椅算的上是非常不错了,同时他也在这个时间段理清了一些关于那些常识的事情。

    首先那些常识是八年前突兀进入脑海的,似乎冥冥之中被选中的一般,或许这有些像李炜胜话本里那些天命之子的奇遇一般。不过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却是不得而知,毕竟这个能力似乎是要和死人打交道!

    其次,他当下只能通过触摸眉心去感应识海内的那缕灰色气息,并用意念去操控那缕灰色气息进行一些之前的那些运作。而他这身份在八年前便印入脑海,被称作黄泉守门人;

    身为黄泉守门人目前拥有三个能力:通幽之眼、探灵、引渡亡魂。

    所谓的通幽之眼便是能看见人的魂,只是目前只能看到离体的魂。昨晚他尝试过,在殓尸房外他看不见那两个衙役的魂,所以目前只能看见离体之魂也就是亡者之魂。

    至于探灵和引渡亡魂就目前而言便是如昨夜施展的那般,目前需要配合口诀和手法才能施展,而且这种施展有些耗费心神。就如昨夜虽然他自身实力不俗,但心神消耗过大仍旧让他脸色略显惨白精神不振。

    不过,他也发现随着自己将魏河之魂引渡进那所谓的碧幽黄泉门门后他发现自己的识海里的那缕灰色气息增长了些许,虽然只是些许但他本能的觉着那三个能力有极其细微的提升。

    只是自己这个所谓的黄泉守门人究竟被老贼那样的人怎么称呼,亦或者是不是常见的他无从得知!

    正思忖着,小屁孩却是睁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跑了出来,他跑到钟友才身前揉了揉眼睛一脸好奇的看着钟友才奶声奶气的问道:“鸡哥哥,你昨晚遇见女鬼了?”

    钟友才一阵气结,他拉过小屁孩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郑重的说道:“小泽远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是没有鬼的。即便是有,那也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说道这里,他似有若无的瞟了眼神情略带戏谑的唐小落,继续说道:“还有!以后记得叫我钟哥哥或者友才哥哥,知道了么?!”

    小屁孩哼了一声,摸了摸屁股有些傲娇的喊道:“知道了,鸡哥哥!”

    “噗嗤...哈哈哈。”唐小落乐的笑出了声。

    城东南,杍桐街。

    这条街的住户基本上都是大户人家,不是乡绅便是商贾再或者便是吏员,这里的宅院比石虎那条街的还要奢华许多。街道巷子虽长但这里的住户不多,主要是这巷子里的宅院都十分大,一条巷子大概就七八个宅院。

    魏府在杍桐街里面的一个麻古巷,唐小落一行四人一到巷口便瞧见了挂着白色灯笼的那个偌大宅院,此时正有人影进出。

    “斯人已去,徒留生者伤悲!”黄落樱听见前面传来的些许悲戚声,不由感慨出声。

    “人生便是如此,不必介怀!”唐小落揉了揉她的脑袋,他已经看开了。尤其在知晓爹娘真的消散在人间的时候,他已然早将他们记在心里,这...便足矣!更重要的是他们也希望自己好好活下去。

    来到魏府前,唐小落向管家道明了来意,管家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不过在看到石虎时却是连忙应允着带他们进了院子。

    一进宅院入眼的便是各处白布,白纸和一些披着白布的人。

    魏宅较大,唐小落走了好一会儿这才被带到正厅,正厅里此时摆放着棺木和做好的灵位,不过尚未开始有人诵经念佛,因为魏河的遗体尚未送还回来。

    在棺木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年迈的老妪,老妪神情悲切双眼迷茫显得十分的苍老和无神,管家连忙上前俯首低声说道:“老妇人,官家来人了!”

    老妪闻言神情一震,连忙抬头看去在见到身着捕快服饰的石虎之后,神情中顿时多了一抹希冀连忙在两三人的搀扶下迈着零碎的步伐颤颤巍巍的急步过来。

    她一对浑浊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石虎,目光里带着希冀和期盼,口齿不清的说道:“这位官人,可是将我儿遗体还回来了?”

    石虎摇了摇头低声道:“老人家容等一二,今日便会将令郎的遗体归还。”

    老妪的眼神顿时暗淡了许多,叹了口气后继续问道:“那...可有抓到杀害我儿的凶手?”

    “唐大人目前正在全力调查此案,老人家您且放心!凶手必然无所遁形。”石虎目光坚定的说道,同时他也将唐小落让了出来介绍道:“这位小哥是为唐大人查案的,有些问题还需要在了解下,所以还请老人家及诸位定当知无不言,以便早日抓到凶手。”

    这时一干人等这才朝着唐小落看了过来,只是看了眼便也没甚在意,虽然这小伙子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凡,不过毕竟太过年轻。只是既然是唐大人有令他们自然是要配合的,况且这也是为了早日抓住杀害家主的凶手。

    老妪点点头看向唐小落说道:“这位小官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老身及其他人自不会有丝毫隐瞒。”

    唐小落点点头向老妪告饶一声,想着昨晚在魏河的记忆力见着为数不多的画面里这位老妪似乎倒也是个十分善良的老人家。只是如今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多少有些让人疼惜!

    “奶奶,昨日虽有官差过来了解过,但今日我还是想在叨扰下。据说家主魏河每年都有去庙会的习惯,不知这是从何时开始的?”

    老妪皱眉沉思半晌却是摇了摇头似乎记得不大清楚了。这时,一旁扶着老妪的一个妇人却是红肿着眼说道:“夫君大概是八年前便有的这个习惯。”

    “八年前...”唐小落点点头继续问道:“嗯,那他可有说过去庙会一般都是做什么?是约见朋友还是独自祈福亦或是其他?”

    妇人黯然的摇了摇头掩面而泣道:“夫君从未提起去寺庙作甚而且他也从不让我跟着,不过想来多半是去祈福听经吧。”

    “哦?怎么说?”

    “记得有一年夫君回来的时候身上沾染了好些香灰,就是额头上也有些香灰没有擦拭干净,而且夫君每次回来的时候双腿似乎都有些酸涩,或许是跪了许久的缘由吧。”妇人掩面说道。

    “他平日里经常去寺庙么?”唐小落接着问道。

    妇人想了想应声道:“有时也去,但不会像庙会这般待的时间那么长。”

    莫非庙会这个日子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唐小落心中忽然有了些许猜测,紧接着他便问出了自己最想知晓答案的问题:“不知魏河可曾提过自己以往的一些挚交好友?或是之前十分交好突然就不联系了的,比如三男一女?”

    此话一出,石虎、黄落樱和钟友才都是微微侧目看了过来,之前的问题都还算是比较常规的询问,可这个问题却似乎有所导向性,而且说出的三男一女更像是唐小落已经知晓了什么似的。

    可是唐小落知晓了什么呢?他又如何知晓呢?石虎且不说毕竟他昨日下午时分没有在一起,可黄落樱和钟友才是一直和唐小落在一起的,几乎就不曾分开过,他们也是一脸茫然,不知唐小落为何突然提及过三男一女这个说法。

    妇人微微凝神有些不解的看向唐小落,她也不笨,她知晓唐小落询问此话必然是有所和夫君被害有关,然而她思索半晌后却是摇了摇头:“自我嫁给夫君之后未曾听夫君提起过往日的故交,大多是些日常琐事和生意上往来的事情,至于官人说的和夫君关系要好的四人的确未曾听过。”

    唐小落微微皱眉,他肯定此案必然和那魏河脑海中的四人有关,只是这魏河的内心似乎也太过封闭了吧,竟然未曾向家里人提及过一星半点。若是此处得不到线索的话,他也不得不另想其他方向了,当然他本来也没注重这一个方向。

    这时,那老妪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听小官人这么一说,老身倒是想起一些事。”

    “记得河儿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放荡不羁的孩子,那时候他似乎的确结交了几个十分要好的好友还曾经常游历江湖。记得有段时间他们经常来家里,聊得都是江湖上的事,老身却是没这么注意,后来他们又出去了大半年,再之后他们那些人似乎就再没有来过家里。”

    说到这里,老妪也反应了过来连忙颤颤巍巍的抓住唐小落的手激动的问道:“莫非小官人是怀疑他们几人中的某人杀害了我儿?”

    感受着老妪干枯却有力的双手,唐小落暗自叹口气摇头道:“目前还在排查阶段,不过但凡有可能的我们都要进行排查。是以我并不能确认是否和他们有关系,老人家可曾知晓他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老妪浑浊瞳孔内升起的光芒又暗淡了些许,她松开唐小落的手想了一会儿这才摇头叹息道说道:“我虽然想起来他们的确是三男一女可并不知晓他们家主何方,甚至都不知晓他们名字。当时河儿或许是介绍了,但时间太过久远是以并不记得,只知晓河儿在他们五人中排行老三,那女子似乎是五妹。至于大哥...应该是那个看上去有些憨实的小伙...”

    “哦?老人家对那大哥和五妹还有印象?”唐小落问道。

    老妪想了半响却是说道:“他们两人因为看着特别所以有些记忆,那个五妹是个十分漂亮的小姑娘,这样漂亮的小姑娘却是有着别样的...英气,难免不让人多看两眼...至于那小伙长得有些高壮...有些黑...穿着却有些差了,虽然他表现的十分从容但我还是看的出来他有些拘谨...”

    “对了...他们应是县城人,曾经在街上碰见过几次...”老妪补充道。

    唐小落听完老妪说的却是微微皱眉,虽然自己可能找到了可疑的人,但从老妪的口中却是无法查询他们的身份,甚至连住址名字都不知晓。只是知晓女子漂亮,老大憨实,可是那是许久之前的容貌了,时光易逝人易老,他们而今又会是怎样的面孔呢?

    唐小落看向其他几个家属也询问了他们是否知晓那几人,可那妇人都不知晓更何况其他人了?

    唐小落见状倒也没有灰心,只是神情平静的继续问道:“老人家,那几人中可曾有人手臂上有胎记或是腿脚受过伤亦或是走路略有倾斜的。”

    老妪闻言再次沉思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摇头说道:“过去太久的确想不大起来了,不过那时候他们走路似乎并无异常...”

    说到这里,老妪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说道:“对了,我记得另外两人中有一人脖子上戴着一枚玉坠,那玉坠形似葫芦通体莹白看上去应该不俗。”

    唐小落将这个信息记了下来,又询问了一番之后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便劝慰了几句告辞而去。

    此番唐小落可以说是有收获又没什么收获,有收获的是自己证实了自己从魏河那里探灵而来的画面的确是真实的,并且也知晓此案多半和那几人有关。

    没有所获是因为这几人的信息实在太少了,一无姓名住址,二无详细的样貌特征,只知晓其中一人带着玉坠葫芦,一人十分漂亮,一人有些憨实。

    可惜自己当时不能再对魏河进行探灵,不然他或许真的便只能魂飞魄散了。

    就在这时,一旁神色清冷的黄落樱却是忽然说道:“落哥哥,我好想见到过老人家说的那枚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