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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 光荣属于波历

    (时间:15年3月18日)

    我跟着曼珈走到小湖边。湖对岸聚集着许多人。

    这里要补充说一下。这个小湖,这个东面是三栋小楼西面是三栋大一些的楼的小湖,南北两头是绿地,每一块绿地的中间都有一个亭子,这回是四四方方的亭子。这些天,我出来走动的时候,经常在这些亭子里坐一坐,看看来回走动的,跟他们点点头,问个安。

    我说的湖对岸,指的是湖的北面。

    我们往那里走去的时候,也有其他许多人在往那里走,所有的人从所有的方向走出来,走过去。

    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那里已经聚集了非常多的人,响着非常多的声音。

    我说:今天过节?

    小姑娘的大眼睛里忽闪着微笑,一种我还没有见过的神秘的或者说故作神秘的微笑。她说:可以这么说。

    我听说过一句话:节日可以颠覆人。这句话在这里真的应验了。我又有了一种走到夹层里的感觉,一切都变了。连阳光都好象在赶着时间,以比平时快几倍的速度降落下来,最早的一批阳光已经落在了那个方亭子的顶尖上了。

    我在这里见到的是童话里才有的景象,一个我没有见过的童话。

    许多年轻人,尤其是女孩子们,都穿着动物服装,或者戴着巨大的动物头饰,那些年纪大些的人,很多在脸上画了动物的图案。

    而且,所有的动物都是毒物,都是这里的传说里的东西,而且物以类聚着,一堆人穿着戴着画在脸上的都是蜘蛛,另一堆人穿着戴着画着的都是蝙蝠,还有蚊子的一堆,蛇的一堆。

    这些让目瞪口呆的我想起在欧洲见到过万城空巷过动漫节的景象。唯一不同的是,这些动漫里没有公主王子魔鬼,有的全是这些有毒的动物。唯二不同的是,这里的动漫服装头饰和画在脸上的图案都是统一色彩的,即蜡染的,蓝色的。

    让我又双叒叕目瞪口呆的是,所有的人都变了性了。我是说,这些天所有没有表情没有微笑其中许多视我和其他同人为无物的人,他们全都看着我们,看着正在靠近着他们的曼珈和我。许多人在议论着,好象没有化妆、唯一以本来面目出现在这里的我们是怪物。有几个女孩子甚至向曼珈提问,有的甚至拉住了曼珈的手或者胳膊。

    她们提出的问题竟然是:这就是传说里的波历?或者:他就是从魔法世界来的那个?

    曼珈也变得很兴奋。她不停地说:是的,就是,没错。

    真的是天翻地覆了。一个这些日子来丝毫不受待见、丝毫不引人注目的人忽然就成了关注的中心点。而这个人就是我。

    然后,人们嘈杂的声音变得更嘈杂了,再然后,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就没有了。

    人们纷纷地让出一条道来。应该说让出几条道来。

    从几个方向走来了几个人,就象轮船一样的,破开了人堆的波浪。

    这几个人从几个方向聚集到了之前空置着的方形亭子里。也就是说,这几个人纷纷走了上去,处于居高临下的位置。

    我数了一下,一共是七个人。其中有两个黑人,都是男的,其他人有各洲的各种长相,除了两个女的,其他都是男的。看上去,也就是说从长相上看,都是中年以上的人,有一男一女显得比较老。所有这七个人都戴着蓝色的口罩,手上都套着蓝色的乳胶手套。这是我的临时印象。

    那个个子最高的黑人说:上汤。

    下面的人声又开始嘈杂起来。六个年轻人沿着石阶走到了亭子里,他们每个人都戴着蓝色的口罩套着蓝色的乳胶手套,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盆,每个盆里都有液体在晃荡。他们走过的地方,人群都在往后避让着。

    我说:汤?什么汤?比赛喝汤?

    可是我发现自己问了也白问。我身边的曼珈眼睛凝视着亭子里的景象,她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好象凝固了。

    六盘“汤”放在了亭子中间的方桌上。六个年轻人分别退到了那六个人身后。

    这时候,亭子四周的人声一下子变大了,变得很大,很整齐,同时很乱。所有人都在大声地叫喊着,我左边的人们喊着“蜘蛛”,我右边的人们喊着“蚊子”,其他人堆的人叫的应该是蛇、蝙蝠等其它动物。六堆人六堆声音,六堆堆在一起,就成了听不清的一堆。

    那个个子最高的黑人抬起双手,六堆声音慢慢静了下来,直到没有声音。这位黑人说:准备!

    听到他的口令,那另外六个人以最快的动作脱下了双手的乳胶手套,然后摘下了口罩。

    这位黑人说:开始!

    六个年轻人走到那六个人旁边,抓起那六个人的手指,各用一把小刀割开了那六个人的一根手指。

    然后,六个年轻人退出了方亭。

    那六个人都伸出手来,表明自己的手指在滴血。

    那个黑人叫道:失力,吐,瘟!

    六个人十二只手、黑的白的黄的棕的,几乎同时插到了自己面前的那盘“汤”里。

    从这时开始,亭子周围或者说下方变得鸦雀无声。所谓鸦雀无声,这个成语恰恰说反了,这时候恰恰只听得到小鸟和小雀们的声音,反倒是人声没有了。

    亭子里方桌边的人开始摇晃。亭子周围有人轻轻地喊着:失力,吐,瘟!随着“瘟”声,方桌边的一个人倒下了。

    那个高个子黑人宣布:第六名,蜘蛛!

    下面有人欢呼。

    又有不少人轻轻地喊叫失力,吐,瘟!这回几乎同时倒下了亭子里的两个人。

    高个子黑人宣布:并列第五名,毒蛇,蚊子!

    下面又有人欢呼,欢呼声走过了之前的音量。

    剩下的三个人,又倒下了一个。

    高个子黑人又叫:第三名,苍蝇!

    台下的欢呼声又起,但很快被两堆人的喊叫声压了下去。这两堆人都在我们站着地方的对角处。一堆人喊着:蜜蜂!蜜蜂!一堆人喊着:蝙蝠!蝙蝠!

    这剩下的两个人,一男一女,一白一黑。他们也都开始摇晃,但都在坚持着,坚持了很长时间,在那两堆人越来越响的呼喊声里。

    终于,那个白的女的倒下了。她刚倒下,那个黑的男的也倒了下去。

    高个子黑人叫道:第二名,蜜蜂!第一名:蝙蝠!

    对角那边的两堆人都欢呼起来。

    高个子黑人挥了一下手,又有六个年轻人快速走到亭子里,掏出什么东西,好象在给躺在地上的六个人喂食。

    高个子黑人向我们这里招手。曼珈推了我一下:在叫你呢,你上去!

    叫我?我回头看了她一下。我整个处于懞圈状态。

    她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她的嘴巴凑到了我的耳边,她大声地喊着:叫你呢,波历!快上去!她边喊着边推着我。

    我懵懵懂懂向前走去,懵懵懂懂地走上了台阶。

    高个子黑人迎着我走来,一把拉住我的手。他力气真够大的。我绊在了最后一级台阶上,又被他拽直了。他说:波历你好。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什么事情搞错了?

    他说:你先过来。待会我再向你解释。

    他拉着我站在他的左边。

    地上躺着的那六个倒下的人慢慢地爬了起来。最后一个倒下的即被他宣布为第一名蝙蝠的那位黑人反倒是第一个站直了。高个子黑人招手叫他过去,用右手抓住了他的左手。

    然后,高个子黑人抓着我的手高高地举了起来。他大声喊叫着:光荣属于波历!

    台下顿时沸腾了,在我彻底晕菜的情况下沸腾了,所有的人都在重复地喊叫着:波历!波历!波历!波历!

    等叫喊声终于低下来后,高个子黑人又高高举起了他的右手,连带着被他的右手抓着的那位从地上爬起来的黑人的左手。他更大声地喊叫着:波历属于蝙蝠!

    接着,高个子黑人把我的手跟那个以蝙蝠的名字获得了第一名的黑人的手搭在一起。那个黑人抓紧了我的手,抓得很紧。

    又是一个力气很大的人。我的手都被他捏得有点疼了。

    底下又叫成了一片,但这回叫得有点乱了,有的人叫着波历,有的人叫着蝙蝠,有的人叫着波历属于蝙蝠,有的人叫着光荣属于波历。

    等到人开始散开,叫喊声停息下来后,天空中仍然回音绵绵。回响着的是许多许多的鸟叫声。许多许多的鸟在天空里树梢间房顶上飞着,显然进入了集体受惊炸锅的状态。

    我当时没有鸟们的感觉,而是觉得象经历了一个盛大的节日庆典。就象我很久以前在一些纪录片里看到过的那样,广场上成千上万的人欢呼着,放飞了成千上万只鸽子,所有的鸽子都在鸣叫,都在鸣叫着飞翔。

    而阳光越来越多越来越旺盛地照下来并且被蒸发着,氤氲着,让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谁,身在何处。

    我完全不知道这一天的上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会出现在所有人关注的核心位置,相当于舞台上所谓的C位。

    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

    很夹层。

    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