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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我的面前站着两个人

    (时间:14年10月14日)

    在床上躺了三十来天爬都爬不起来的我,竟然一下子跳了起来,而且我一跳起来就准确地找到了关键部位。我的两只手从两边向中间集合,捏着那个喉结,挤压下去。

    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把我推开了,我仰面跌下去。其实我已经松了手了,因为我发现我掐的脖子上的脸不再是那张,而是变脸了,就像我们都知道的九川传承艺术变脸那样在最快的时间里变成了另一张脸。

    而推开我的手来自另一张脸所代表的另一个人。这个人,也就是施图姆,在我跃起的瞬间闪电般地闪开了,导致我的两只手捏到和掐到的是他身后的人。这是一个白发苍苍的、我见过多次的、每见一次都导致我的命运发生转折的人。

    而这个白发苍苍的人的手拉住了我的胳膊,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

    施图姆文质彬彬的嘴里发出了愤怒的吼声,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区长的吼叫声:你疯了?竟敢攻击岛长?

    岛长?我机械地提问着。

    施图姆说:这是我们的二岛长范巴腾。他是专程来看你的。

    二岛长?范巴腾?我机械地重复着,只是提了音,也就是说,加上了问号。

    被称为二岛长范巴腾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关切地看着我: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我已经冷静了下来。我体内的另外三个人也消失了。我说:我希望你们先告诉我发生什么了。

    施图姆看着范巴腾。他看着范巴腾的表情让我想起哈巴狗看主人的样子。完全没有了那种一直用微笑装点在他脸上的那种学究气质。

    范巴腾说:孩子,你想知道什么?

    我说:首先,我到底在哪里?他说的岛是什么意思?

    他说:岛就是生命岛。孩子,你在这里已经十几年了,你不知道自己在一个岛上吗?这里四面环海,当然是一个岛了。

    我说:生命岛?这个岛叫生命岛?这个岛在哪里?

    他说:孩子,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说:想太多?对了,是你救了我吗?

    他说:不能这么说,这是集体的决定?

    我说:集体的决定?哪个集体?

    他说:研究院领导层。

    我说:那么为什么不救我的三个朋友?

    他说:集体是这么决定的。

    我说:四个人,为什么只救我一个?

    他说:这当然是有原因的。你的天分是主要原因。

    我说:我的天分?他们的天分难道不如我?

    他慈爱地看着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我说:那么,既然救了我,或者说留下了我,为什么又要害死我?

    他皱起了眉头:这话是怎么说的?要害死你?

    我说:你到医院来看我,难道不知道都发生什么了吗?

    他说:区长说你受伤了。

    我说:受伤?我回到这里之后,先是挨了两刀,其中一刀差一点捅进了我的心脏。接下来,才过了一个月的时间,我又被天上掉下的大石头砸到,差点当场脑袋开瓢,但至少内脏被砸碎了。

    他转过头去严肃地看着施图姆:这是怎么回事?

    施图姆脸胀得通红: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让这里的警察局去调查了。

    我说:你不知道?你到处宣扬我大义灭友?你不知道?你到处说你要给我开表彰大会?这都是什么意思?不是就为了要让那些朋友的朋友杀了我吗?

    范巴腾看着施图姆的神色越来越严厉。

    施图姆被看得舌头都大了,他说:我没有恶意。我没有别的意思。是的,我,我,我。

    范巴腾说:我不管你你你怎么想的,马上采取倒转措施!绝对不允许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又对我说:孩子,你好好休息。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我说:许多事情?

    他已经转身走了出去。他转身之前摸了摸我的头。

    我叫喊起来:你们别走!

    正在走进来的梅根说:他们已经走了。

    我说:我说的不是他们。

    我叫的“你们”确实不是他们,而是我身体里的三个人,娜拉,若雪,海浪。

    可是他们还是走了。娜拉说:你要好好的。她的眼睛里饱含着泪花。若雪说:你要为我们好好活着。她说了一半就扭过了头去。海浪说:我们未了的心愿全放在你身上了。他举起手来,意思应该是要拍拍我的肩膀。可是他的手是飘的。

    然后他们就消失了。完全的,彻底的。

    一直到当天晚上的梦里。

    梦里回来的只有一个人,娜拉。她模模糊糊地飘着,她说:你看。

    我顺着她飘动的衣袖看去,我看见海湾对面的岩壁上那一串字符:D2O1V2。那六个字符在阳光下闪烁着。

    然后她又说:你看啊。

    这回跟她一起飘着的多了两个人,模糊的海浪和同样模糊的若雪。

    我看见湖边岩壁上同样的一串字符:D2O1V2。这六个字符在反光,感觉是在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光里,像是太阳和月亮的集合作品。金红里透出银白,忽金忽银,忽红忽白。奇异而美妙。

    我坐了起来,我发现我在月光下坐了起来。

    我坐在医院的床上。

    在二区海湾的岩壁上有这六个字符,在这里四区湖边的岩壁上同样有这六个字符。

    我们都猜想过,这一定是一个地名。而且在两个区里都存在,一定是跟至少两个区有共同关联的地名。

    对了,生命岛。范巴腾说的生命岛。

    字母后面的数字,也许或者说应该表示这个字母后面跟着几个字母。

    D后面跟两个字母的,比如格曼语里有好几个冠词都是这样的,Der,Die,Das,还有一些。可是在昂语里,会有什么呢?比如Dad。不对。

    O后面如果跟着一个字母,格曼语和高卢语里都找不出来。昂语里倒是有一些,比如or,of,on这些副词介词。

    可是V后面跟两个字母的又是什么呢?格曼语里有些比如von,兰何语里有van,也不多。昂语里就想不出来了。

    如果从“生命岛”这几个字反推回去,这三个词里应该有一个词是“岛”,Dao。对了,只有秦唐语里的岛的发音是D打头的,而且正好是三个字母的秦语拼音。哪个词会是生命呢?O打头不可能,至少在我所知的这几种语言里不可能。只有高卢语,生命叫Vie,对了。那么,中间这个O,不可能是高卢语里的介词,而昂语里O后面跟一个字母的有or,of,on等,对了,of,一定是of。

    也就是说,这六个字母数字是由三种语言拼成的。就是,也仅仅是生命岛的意思。应该没错。

    Daoofvie。由三种语言组成的三个单词。这意味着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用三种语言分别写出来呢?为什么又要把生命岛这个地名密码化呢?

    如果说这是一个保密的基地,把地名密码化可能有一些意义。但这种解释有些牵强。

    为什么是三种语言,而且是秦语、昂语和高卢语?难道是这三个国家的人共同开发了这个岛?

    这样的密码化,难道还有别的意义?

    说实在的,知道了这几个字母数字的意思,我反倒兴味索然了。

    还有,这个范巴腾要求施图姆“倒转”回来,他竟然用了这个转基因的新术语来说一件跟生命科学没有关系的事情。看来他对这里许多人明里暗里做的倒转的事也是清楚的。

    他清楚,说明这里的领导层也是清楚的。他们也许是默许着这样的暗箱操作的。

    另外,施图姆称他为二岛长。那么他是这个生命岛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了。

    至少我知道了一点,这个岛上至少有两名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