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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是此岸还是彼岸

    (时间:14年6月6日)

    当时我不相信我还能活下去。

    可是读我的书的人都知道我是活着的,否则我也写不出这些故事来了。

    我是被虫子的叫声叫醒的。

    然后我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

    我闻到了一种呼吸。对着我的鼻子喷射着的呼吸。而我的嘴被另一张嘴覆盖着。一张女人的嘴。甜甜的。我说的是一种综合的感觉,嗅觉和触觉。

    我当然马上就知道了,因为我是嗅觉天才。

    是若雪,这个曾经追求过我而现在长着一张陌生的北欧女子的脸的女孩子。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马上睁开眼睛。可是我还是马上睁开了,第一个原因是,我听到了她鼻子抽动的声音,她眼睛里或者鼻子里的液体在往我的脸上滴着,落在我的鼻子两侧,嘴唇上方。第二个原因是,我感到身体许多处的疼痛,象是我的身体正在被疼痛唤醒,或者疼痛正在被我的身体唤醒,让我发出了我不想发出的声音,那就是呻吟。

    在月光下,她拔高了即离开了我的脸的脸有一种神圣的光彩。

    她说:太好了。

    我知道她说太好了的意思。我说:你怎么样?

    她说:我还好。

    我说:他们俩呢?

    她说:不知道。我被一棵倒下的树挡住了,在那上面。我走下来,就看到你躺在这里。

    我说:我们是在哪里?在我们那边还是对面?

    她说:不知道。

    我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两边都是树和草,此外什么也看不见。我说:我怎么感觉河的流水声在我们右面?

    她说:但愿不是吧。

    如果真是的,如果我们被冲回到了出发的那一边,那一切都白费了。不仅是白费了,而且还可能含着巨大的牺牲。我不敢想那会是什么牺牲。

    我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是我踩到的。可是这根树枝却是那样的光滑,而且还会动,在我的手心里动着。我一把扔了出去,然后听到若雪的叫喊:蛇!

    我抓住了一条蛇?

    我扔出去的那根东西挂在了树枝上,然后掉了下去,又爬了上去。

    真的是一条蛇。

    我说:不是带鱼蛇!

    我是喊出来的。

    可是,就不能有别的蛇吗?

    若雪说:路怎么往上去了?

    我们刚才一直在往下走,在树林里走着。我一直疑惑着,不知道方向对还是不对。因为流水的声音是从右边传来的。现在往下的坡度结束了,路往上延伸。

    路?我忽然想了起来,也说了出来。我们从啤酒花园那里从蛇牌那里往上走的时候,一路上是没有任何路的。我说的路指的是人踏出来的小径。可是我们现在是走在一条小径上。在树叶间透过来的月光下,这条小径是看得很清楚的。

    我们究竟还是到了对岸了?我兴奋起来。然后我又疑惑起来。我说:可是,河怎么会在我们右边呢?难道我们走反了方向?

    若雪说:可是月光的亮点在我们的前面。月亮在我们这里永远在南面,应该不会在北面。可是,路怎么往上去了呢?

    我的脑子里忽然一亮,应该说是被若雪提到的月光照亮的。我说:对,你说到了一个关键。我们往前走是上坡,往后走也是上坡,不如我们就迎着月光走。

    我是伤员,我想若雪一定也比我好不了多少。每一段上坡路甚至每一步,对我对她来说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可是我们已经接近了坡顶。然后是一小段平缓的路,接着又是上坡路。

    终于到了下一个坡顶。我眼前一亮,不是月光那种亮,而是刺眼的亮。我叫着蹲下,自己先蹲了下去。

    那道亮从树梢上扫过,然后消失了。

    我们重新站了起来。我的眼前又是一亮。

    那是灯光的亮,或者说是灯火通明那种亮。

    这种亮,我只有在那个集体投河的恐怖夜晚才见到过。

    我看到了,她当然也看到了,看到了下方的道路,许多灯亮着的道路,道路上还有汽车,有停着的,有开着的,还有很多人,看得出是穿着制服的人。

    除此以外,还有。我想叫,可是还是若雪先叫了出来:吊桥!

    是的,我们看到了河上的吊桥。这座吊桥的桥座一端就在我们下方。

    没错了!我轻轻地喊着,我们到了河对岸了!

    我和她,我和若雪不知在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但我要说明,那是一种兴奋的拥抱,丝毫没有杂念的。

    后来我想过,其实有杂念也正常,毕竟是一男一女。再说了,一男一女的拥抱有减轻痛楚和削减恐怖感紧张感的的作用。

    又是一道强光扫了过来,可我们只是稍稍地弯了一下腰。

    在拥抱时,也就是我的紧张得到缓解时,我发现河的流动声改变了方向,这回是从左边传来了。

    也许我们刚才听到的是崖壁的回声。不是也许,是一定的。

    我们沿着小径继续往下走,也就是往南走,往月光照来的方向向大海的方向走。不知不觉间,小径变成了大路,虽然不是可以行车的那种大路,但成了林间散步的那种一米多宽的沙石路。路边甚至还有让人散步时休息的长凳。

    拐了一个弯,我们走着的散步路正对着下面河边可以行车的马路了。两辆大车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在山脚下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了十几个当兵的。荷枪实弹、戴着头盔的那种。

    我说:看来他们要上来了。我们要躲一下。

    可是沿着我们走下来的散步大道往回走,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如果这些当兵的用什么强光扫射,马上就会发现我们。

    我向右边山壁方向走去,从树丛中间走去。这里距离山壁并不远,顶多也就是二三十米的距离。这里的树也不是很密,或者说时疏时密。

    果然,那帮当兵的向坡上走来。

    可是我们已经走到山壁下了。

    我说:那边有一堆大石头。

    我就率先往那里走去。

    我回头说:你慢点,小心脚下。

    我这么说着,却发现自己正踩在一条软软的东西上。

    我赶紧抬脚,那东西果然又是一条蛇。它一下子就立了起来,看着我。

    我往后躲了一步,一脚却踏了个空。

    我一下子就掉了下去。掉得很深,足足有十几二十米深。

    幸亏不是笔直地掉下去,这里有个很陡的斜坡。

    我听见若雪在上面喊:波历!章程!

    我说:我没事。你当心。

    可是我发现我没有听见我说话的声音。

    我忽然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也什么都看不见了。

    我也也什么都闻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