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坚定的夏烁
无界搀扶夏烁上车，随后关起车门，他四下看了看，边走边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边，是一个沙哑沉重的声音：“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无界一边鞠躬一边说：“是的，已经上车了。现在正在与太太谈话。”
“如果劝说失败，你知道该做什么吗？”
“知道。不过……”
“什么？”
“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同意？”
“混蛋。”
“嗨！”无界身不由己地伸手摸着额头，那里已经渗出了汗液。
“在冈田家族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失败’这两个字！不惜一切代价，懂了吗？”
“嗨！嗨！”
无界收了电话，眼睛中精光一闪，他碰了碰手机屏幕，顿时耳机中出现了此刻车内的谈话声。
刘妃与夏烁相对而坐。
车内十分宽敞，厚厚的窗帘拉开些许缝隙，一条细细的光线照射进来，一直延伸到刘妃的身上。刘妃慈祥谦和地微笑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亲自将窗帘拉起，这下，车内只有灯光照明了。
“这些年来我无数次想过再登上海王星，看看我丈夫丧生的赛道，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夏烁说，“不过，发生了那样的故事，你说我怎么可能让金淼再去呢？”
刘妃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
“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去冒险。”
“我的家族会保护他。保护他们。”
“我丈夫和你儿子去了海王星，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活着。我知道你说的保护意味着什么。”
“不，是两个人都死了。”
刘妃轻叹一声，眼睛看着地面：“回来的第二年，小冈田出现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症状。后来我们发现，他开始失去记忆。即使看到我和他的爸爸，也认不出来。已经十几年了，从人的角度说，他已经……”
夏烁沉默了。
刘妃盯着她，说：“你看过天马山比赛的报道了，金淼有天赋，这不奇怪，他父亲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飞车手。我们需要这种天赋。”
夏烁笑得非常酸楚，忽然开口：“你见过的那个最优秀的飞车手，现在已经变成冷冰冰的飞车手了。我已经付出了太多。”
“我的孙女也会去。”
“我了解你的痛苦，你也应该懂得我的痛苦，但是我和你做出的选择并不一样，我不选择复仇，”夏烁的手伸向车门，“请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你的孩子有天赋，你不应该埋没它。”
“我更希望他有健康幸福地活下去的天赋。”
刘妃的声音从对面座椅上悠悠地飘过来：“背负着如此巨大的负担，怎么会幸福呢？你挡得了他一辈子吗？如果他一生都无法为此付出一点什么，他不会原谅你的。”
咚咚咚咚，夏烁的脑子里响起巨大的回声。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残酷的景象——在遥远的无法触碰的太空，飞车高速飞驰着。他们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轻易让出领先的位置。这是一条星际赛道，周围看不到任何观众。夏烁同所有人一样，通过大屏幕看着丈夫驾驶的飞车，在银白光滑的赛道上驰骋，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骄傲。
突然，一辆飞车不见了。不是不见了，而是发出了耀眼的强光，几分钟后，她看到的是一堆残骸。她听不到身边人们的惊讶和唏嘘的声音，此时她身上唯一还活着的器官只有眼睛。她看到丈夫驾驶的飞车爆炸了。当消息确认之后，那个巨大的爆炸声才传回大脑中，一片轰鸣。这声音摧毁了她的一生。
夏烁说：“他们还只是孩子。”
“是的，除非我们找到……让他们取胜的方法。我将为此倾尽财力，不惜一切。首先是让这两个孩子接受最好的训练。之前他们已经在业余飞车比赛中初试身手，下一步，我们会安排他们去东海，那里有更高水平的车赛。”
“你几乎说服我了，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车外的无界仔细听着耳机内传来的声音，眼睛寻找着同伴，一名黑衣人读懂了他的指示，他微微向无界点了一下头。
刘妃按下一处按键，车内音响中出现一段录音。夏烁疑惑地看着刘妃，随即微微张开了嘴。这是丈夫的声音。他似乎在质问组委会，关于裁判舞弊的事。
这段录音明显是偷录的，十分嘈杂，不过仍然可以很清楚地辨别出，这是两个人的对谈。
录音很快结束了，夏烁双手捂脸。刘妃缓缓地说：“希望你同意我的计划，我将尽全力保证孩子安全。”
夏烁眼神坚定起来。录音中，丈夫说了一个她从来都不曾知晓的事实。很明显，这些信息至今仍然被政府封锁着。而刘妃设法拿到了它。这段录音让夏烁能够确认自己多年来的疑问，至少部分坐实了猜想。
夏烁看到了这个老太太的无奈之处，也看到了自己的无奈，终于开始信任对方，这出自一名女性独有的直觉。
“好吧，不过，如果我感到金淼处于危险中，我会随时叫他回家。”夏烁说。
刘妃语气沧桑地说：“我老了，这一辈子我看过了太多的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山，希望一切顺利。”
刘妃拿回手机，删去屏幕上显示的那段话。几乎同时，车外的无界向同伴打了个招呼。
夏烁看着她，点了点头，下了车。她看到无界谦恭地向自己点头颔首。随后，夏烁像平常一样，轻盈地向小区内走去。
刘妃松了一口气。她用手敲敲车窗，然后闭目养神，车子平稳地开动了。半晌，车内响起电话铃声。刘妃疲惫地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还是那个沙哑沉重的声音说：“夫人，你们谈成了？”
“谈成了。”
“那就好，哈哈。”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干笑。
电话那边，是一个沙哑沉重的声音：“来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无界一边鞠躬一边说：“是的，已经上车了。现在正在与太太谈话。”
“如果劝说失败，你知道该做什么吗？”
“知道。不过……”
“什么？”
“不知道老夫人会不会同意？”
“混蛋。”
“嗨！”无界身不由己地伸手摸着额头，那里已经渗出了汗液。
“在冈田家族的字典里，永远没有‘失败’这两个字！不惜一切代价，懂了吗？”
“嗨！嗨！”
无界收了电话，眼睛中精光一闪，他碰了碰手机屏幕，顿时耳机中出现了此刻车内的谈话声。
刘妃与夏烁相对而坐。
车内十分宽敞，厚厚的窗帘拉开些许缝隙，一条细细的光线照射进来，一直延伸到刘妃的身上。刘妃慈祥谦和地微笑着。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伸手亲自将窗帘拉起，这下，车内只有灯光照明了。
“这些年来我无数次想过再登上海王星，看看我丈夫丧生的赛道，究竟是怎样的地方。”夏烁说，“不过，发生了那样的故事，你说我怎么可能让金淼再去呢？”
刘妃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答案吗？”
“我不想让我的儿子去冒险。”
“我的家族会保护他。保护他们。”
“我丈夫和你儿子去了海王星，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活着。我知道你说的保护意味着什么。”
“不，是两个人都死了。”
刘妃轻叹一声，眼睛看着地面：“回来的第二年，小冈田出现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症状。后来我们发现，他开始失去记忆。即使看到我和他的爸爸，也认不出来。已经十几年了，从人的角度说，他已经……”
夏烁沉默了。
刘妃盯着她，说：“你看过天马山比赛的报道了，金淼有天赋，这不奇怪，他父亲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飞车手。我们需要这种天赋。”
夏烁笑得非常酸楚，忽然开口：“你见过的那个最优秀的飞车手，现在已经变成冷冰冰的飞车手了。我已经付出了太多。”
“我的孙女也会去。”
“我了解你的痛苦，你也应该懂得我的痛苦，但是我和你做出的选择并不一样，我不选择复仇，”夏烁的手伸向车门，“请不要再来找我们了。”
“你的孩子有天赋，你不应该埋没它。”
“我更希望他有健康幸福地活下去的天赋。”
刘妃的声音从对面座椅上悠悠地飘过来：“背负着如此巨大的负担，怎么会幸福呢？你挡得了他一辈子吗？如果他一生都无法为此付出一点什么，他不会原谅你的。”
咚咚咚咚，夏烁的脑子里响起巨大的回声。她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残酷的景象——在遥远的无法触碰的太空，飞车高速飞驰着。他们你追我赶，谁也不肯轻易让出领先的位置。这是一条星际赛道，周围看不到任何观众。夏烁同所有人一样，通过大屏幕看着丈夫驾驶的飞车，在银白光滑的赛道上驰骋，那一刻，她的心中充满了骄傲。
突然，一辆飞车不见了。不是不见了，而是发出了耀眼的强光，几分钟后，她看到的是一堆残骸。她听不到身边人们的惊讶和唏嘘的声音，此时她身上唯一还活着的器官只有眼睛。她看到丈夫驾驶的飞车爆炸了。当消息确认之后，那个巨大的爆炸声才传回大脑中，一片轰鸣。这声音摧毁了她的一生。
夏烁说：“他们还只是孩子。”
“是的，除非我们找到……让他们取胜的方法。我将为此倾尽财力，不惜一切。首先是让这两个孩子接受最好的训练。之前他们已经在业余飞车比赛中初试身手，下一步，我们会安排他们去东海，那里有更高水平的车赛。”
“你几乎说服我了，但是我已经决定了。”
车外的无界仔细听着耳机内传来的声音，眼睛寻找着同伴，一名黑衣人读懂了他的指示，他微微向无界点了一下头。
刘妃按下一处按键，车内音响中出现一段录音。夏烁疑惑地看着刘妃，随即微微张开了嘴。这是丈夫的声音。他似乎在质问组委会，关于裁判舞弊的事。
这段录音明显是偷录的，十分嘈杂，不过仍然可以很清楚地辨别出，这是两个人的对谈。
录音很快结束了，夏烁双手捂脸。刘妃缓缓地说：“希望你同意我的计划，我将尽全力保证孩子安全。”
夏烁眼神坚定起来。录音中，丈夫说了一个她从来都不曾知晓的事实。很明显，这些信息至今仍然被政府封锁着。而刘妃设法拿到了它。这段录音让夏烁能够确认自己多年来的疑问，至少部分坐实了猜想。
夏烁看到了这个老太太的无奈之处，也看到了自己的无奈，终于开始信任对方，这出自一名女性独有的直觉。
“好吧，不过，如果我感到金淼处于危险中，我会随时叫他回家。”夏烁说。
刘妃语气沧桑地说：“我老了，这一辈子我看过了太多的事。这是我最后一次出山，希望一切顺利。”
刘妃拿回手机，删去屏幕上显示的那段话。几乎同时，车外的无界向同伴打了个招呼。
夏烁看着她，点了点头，下了车。她看到无界谦恭地向自己点头颔首。随后，夏烁像平常一样，轻盈地向小区内走去。
刘妃松了一口气。她用手敲敲车窗，然后闭目养神，车子平稳地开动了。半晌，车内响起电话铃声。刘妃疲惫地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还是那个沙哑沉重的声音说：“夫人，你们谈成了？”
“谈成了。”
“那就好，哈哈。”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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