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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再会风满楼

    方平再欲追时忽听有人喊救命,一看正是刚才被道士击倒在路边的那老丈,原来他还没有死,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拉着方平乞求送他回家。方平只好放下追道士一事,扶着那老丈回家。

    好在那老丈离家未远,行了六七里地到了村口,便遇到熟人,都跟他打招呼。方平从他们对话中得知老丈有一个小儿子名唤“珠儿”,心中一动,细问其详,果然正是之前认识的那个能穿梭阴阳的“珠儿”。能在此巧遇故人,他不禁直呼世界太小。但珠儿不在家,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他向老丈打听了去沙子口的路,也知那姓燕的道士满嘴胡说八道,没一句真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落脚风满楼,但此时别无去处,只有先去那里看看再说。于是寻路找去。

    于路上他一直在想,此人若真落脚在沙子口,肯定是劫走香玉的道士无疑?如果说香玉受不了马霍的滋扰而将他杀了在情理之中,但与贾谊祠中的二男一女无怨无仇,并无杀他们的理由。而且当时被拜月教的人带走时他们还活着,唯一的可能就是拜月教干的。也不知是谁编造谣言,将这件事算在了香玉身上。虽然没杀伯仁,伯仁却因他们而死,这件事他誓必追查清楚,还穆清流等人一个公道。

    到了沙子口,见小小一个镇甸竟是人满为患,个个是带刀持剑的武人。原来月前孔盟主发出江湖令,为扫荡魔窟,尽歼魔教妖徒,集合各大门派精英,组成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天元五行旗,由五老堂分别管辖,驻守在陶然山庄所在山下外围。孔令威所主之天元旗则居中调度,其余四方受其指挥。沙子口镇风满楼正是青龙旗集结之地。陶然山庄虽已被攻陷,但邪教头目均在逃,所以尚未散去。方平料想那两人若是名门正派的,抓住香玉,极可能带去风满楼,眼下也只有去那里探查。

    镇口正贴着拜月教众匪的通缉告示,席安、黄英、王子丞都榜上有名。

    风满楼矗立海岸,背倚着七级宝塔。楼顶飘着一面绣着青龙的幡旗,楼下巡哨守卫皆披青色狻猊甲、着蓝靛包巾,显得整齐森严。门口早聚集了无数侠客武士,有人手拿号簿,待核实了来人身份,一一发放号牌,编列入旗。

    方平见楼内外人多势众,守卫森严,就算强闯进去,找到香玉,也难全身而退。不如混进去再相机而动。

    他将双剑用布包了藏在楼外一个隐蔽处,给自己化了妆,扮成一个独眼客。随众人排队拿牌,许久才轮到他,听手拿号簿写号那人问:“姓甚名谁,何门何派?”他便自报:“姓方名平,无门无派。”

    那人还道世上有无门无这一门派,愣了半天才明白方平没有门派,便道:“既不属于任何门派,按规矩须有两位掌门作引荐之人,方可入我旗中。”

    “假若我只有一腔热情,一身本事,并无什么引荐之人,也不行么?”

    “为防奸人混入,两位引荐之人少一位都不行。”那人说着要赶走方平。

    方平突然指着自门内冉冉而来的皇甫夫人、商长仪道:“皇甫夫人和商长老正是在下的引荐之人。”

    二人听见此言,见眼前之人并不认识,却一个劲的使眼色,正在纳闷之际,方平走上前行了一揖,粗着嗓子道:“天台山上的事,二位都忘了么?在下方平啊。”

    二人几乎同时想起眼前之人是谁,商长老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多日不见,方少侠风采更胜当日啊。”

    那人见有凤麟阁掌门作保,当即为方平发了金牌,凭此可往后院领取称手兵器一件。方平正要举步,方子敬忽然跳出来盯着他道:“我瞧此人怎么这么眼熟啊?啊,想起来了,你是妖贼席方平!”此话一出,周边人立即投眼过来,有的竟向怀中兵刃摸去,倘若方平一有异动,随即会陷入刀山剑林之中。

    方平自知强敌环伺,稍一不慎便有性命之忧,表面上强装镇定,道:“妖贼席方平,老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若让老子遇见了,必叫他碎尸万段。”拿出一柄匕首,走到照壁前指着十大魔头画像中的席方平一阵乱劈乱划,脸上也装出凶恶的表情。

    “你是不是看花眼了,他明明是铁背苍龙江鸣空的关门弟子方平。”商长老道。

    “铁背苍龙江鸣空已死多年,他什么时候收了一个关门弟子?”方子敬神情茫然起来,看来对眼前之人是不是方平已不十分肯定。

    罗立人走过来道:“贫道少小之时曾随师尊与江鸣空有所过从,见识过江捕头的功夫。你既是铁背苍龙的徒儿,必得其真传,不防露一两手给大伙儿瞧瞧。”

    商长老本意是为方平编造一个名气甚响的死人师傅,增其可信,没想到罗立人见过江鸣空,且非要方平露一手,当即为他解围道:“后生小辈,岂不是关公门前耍大刀么?何况姓江的倚着官府的威势而已,哪有什么真功夫可看?”

    罗立人道:“姓江的曾任江南总督府捕头,行走黑白两道,令匪贼闻风丧胆,并非浪得虚名,就说他的铁背硬功,刀枪不入,真乃货真价实。”最后对着方平说道:“小兄弟,铁背硬功你不可能没学到一丁点吧?”

    方平生长在山东,对这位江老捕头倒也有所耳闻,但见罗立人一脸坏笑,不知他话中含着什么机关。自己倘若不会江鸣背的绝技,当场便要露馅,这里个个视自己为仇,又都是硬手,一旦被识破,势难全身而退。想了想,答称:“在下蠢笨得紧,只学得师父一点皮毛便得意忘形,出来行走江湖,才知自己还没学到师父功夫的十分之一。什么铁背硬功,在下确实丁点也不会。”

    罗立人轻声一笑,道:“你当然不会。其实贫道适才故意说错,江老捕头的成名绝技并不是铁背硬功,而是手中刀法了得。他那柄铁背砍刀,重有七八十斤,寻常人扛着也感吃力,他却舞动如风。你这小子瘦骨嶙峋,哪是学那刀法的材料,自然学不到十分之一。都说江鸣空滥收门徒,门下弟子虽多,却没一个像样的,今日一见果是如此。”

    皇甫夫人和商长老听他如此说,都为方平舒了口气,方平也暗道:“好险!适才要是说自己真有铁背硬功,便是遭了罗立人的道。”虽是暗自庆幸,表面上还得装出倔傲不驯的神情,说道:“道长瞧不起在下,就是瞧不起家师,在下就算拼出命来,也要为家师挣回颜面。”

    方平说这番话,自然也料到罗立人自重身份,不会应战。罗立人果然没有理他,负手踱到院内去了。众人见没有热闹看,也就散了。

    皇甫夫人把方平拉到僻静角落,神色凝重的道:“虽然大家都说你和香玉是拜月教的人,打入凤麟阁有所企图,还传言你们害死多位武林正道人士,但老身一直深信,你和香玉都是被冤枉的,所以也希望你们能早日能证明清白。这里人人要除你而后快,你胆子恁大,自己找上门来了。你此刻处境凶险,还是速速离去为是。”

    “知我夫妇者,夫人也!夫人深明大义,晚辈铭感五内。只因香玉被一个叫燕赤霞的道人劫到这风满楼,故此前来相救。”

    “香玉被人劫走了?”皇甫夫人吃惊道,“据我所知,这里没有叫燕赤霞的道人,她应该不在这里。”忽听有人呼喊,便不再理会方平,自去不提。

    方平向来胆大妄为,地府都敢闯,风满楼也不算刀山剑林,何所惧哉?何况自己乔装打扮,暗中打探,弄不出什么风波。他料定掳走香玉的歹人来了风满楼,不查个明白也难甘休。当下往后院走来,瞟眼四瞧。

    后院有如演武场,两侧立有兵器架,架中兵器任人取拿。十来名好汉正在场中演武,围观之人喝彩声此起彼伏。

    方平一眼见到君山派的牛通也在演武,待他演完,递上汗巾,道:“牛二哥,幸会幸会!”牛通朝他牛眼一瞪,道:“你是谁?”方平道:“牛二哥贵人多忘事,不记得小弟了。小弟方平,曾与师父拜会过肖老前辈,在五柳庄识得二哥。”

    牛通道:“原来是方少侠。”其实他对眼前的铁小中根本不识,只是人际交往,许多人往往只是一个照面,不记得也是自然。

    方平道:“小弟新来相投,如没头苍蝇,茫然无知。牛二哥肯多加提点,小弟感激不尽。”牛通不惯于繁文缛节,但这恭维的话却甚是受用,道:“你放心,有你牛哥罩着,这里没人敢欺负你。”方平道:“多谢牛二哥!牛二哥消息灵通,可知咱们何日进攻魔教老巢?”

    牛通却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连连摇头。方平又问:“最近有没有抓获一两个邪教头目?”牛通叹道:“旗使要咱们窝在这风满楼,没有上峰的命令,哪里也不能去。咱老牛身上都快憋出鸟来了,哪里去抓邪教头目?俺师兄死得那么惨,俺定要抓住那个叫黄英的妖女为他报仇。”方平颇感失望,道:“看来牛二哥是真不知道了。”牛通指着风满楼最顶朝南的一间房道:“那里住着青龙旗各加盟门派门长,也许他们能回答你。唉,要是咱老牛能做主,现在就带诸位兄弟杀进魔教老巢。”

    方平向牛通拱手相别,暗暗留意院内外各色人等,寻觅掳掠者的蛛丝马迹。又借口求见旗使罗立人,向顶层朝南那间上房找去。哪知房外守卫森严,非请勿入。方平只在门边一张,见房内正聚着数人议事,当中识得的有岳麓派杜应德、君山派肖天伦、凤凰城秦明。他耳聪目明,听得罗立人说道:“......这拜月教于半年前兴起于江湖,教主神秘莫测,无人见其真面目。拜月教以讲道、升仙为名暗中招揽我名门正派的骨干精英,实则腐蚀毒害。孔盟主为了铲除这一江湖之害,这次答应蟠桃大会之邀,甘愿以身犯险,就是为了钓出这条大鱼。没想到那魔头狡猾得紧,不但首脑人物逃之夭夭,还致令盟主及几位赴会掌门遭到暗算,损失不少。但我们也有收获,救回了之前失踪的几位掌门,获悉拜月教中的一些内情,尤其查到了那魔头的真实身份,他就是陶然山庄的管家胡逸尘,与半年前骗走凤麟阁伏羲琴的县丞胡光远是同一人,而且很可能也是我们追杀多年的那个魔道妖人‘心魔’。”

    “什么!他就是那个过几年就出来杀人无数,杀完人后又突然销声匿迹的心魔?难怪如此难对付。”

    “盟主没叫咱们解散,是不是查到了那人的行踪、栖身的巢穴?这次一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听他们后来的说话,商议的都是如何协作、攻防之类事,并无一语提及香玉。

    方平刚退下楼,见一直身打扮的小哥提着茶筒、水壶过来,见是往各客房添茶倒水,当即讨来这个差事。那小哥巴不得有人替他,将茶水交给方平,乐颠颠的去了。

    方平逐门挨户添茶倒水,见各房所住之人三五不等,总共三十几间房,另还有大房通铺,算下来足有两三百人之多。方平趁倒水之时留意观察,到最后也未见可疑之人,不免沮丧起来。心想掳香玉的歹人毕竟怕招来白莲教大批救兵,并未公然把香玉带进风满楼,或许偷偷行事,或许藏在别处。事在紧急,多一刻香玉便多一分凶险,一味打听不是办法,如何引他们自己现身才好。

    最后一间房只有一道人,背对着房门站立,双眼正盯着壁上三幅立轴看。方平进房将桌上盖碗中的茶水添满,偷眼向那道人看去,脱口叫道:“燕赤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