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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完不成的婚礼

    吉时已到,早有人前来迎接他到紫气堂。凤麟阁各处张灯结彩,里里外外都铺了红地毯,喜乐声盈耳。到堂上先拜了太上老君、南华老祖、纯阳祖师及创派祖师爷,再听皇甫夫人讲“十诫”,最后戴上华冕,坐上堂中的梨花椅,接受弟子们的参拜。

    凤麟阁的创派祖师系吕洞宾的弟子,姓萧名曾,本是一儒雅书生,因慕春秋时萧史与弄玉跨凤成仙,创立凤麟一派,以读书修仙为宗旨。

    方平心中诚惶诚恐,拜毕急忙起身搀起前面的长老,说道:“以后见面就叫我名字,一揖即可,不必那么多繁文缛节。”

    司棋阁黎九龄道:“那怎么行?不以规矩不成方圆,礼仪乃稳固之根本,不可或缺。”他一脸肃然,方平却也不可不遵。

    阁主仪式已毕,紧跟着方平与香玉、王子丞和绛雪举行婚礼。两对新人穿上礼服,两个新娘都是凤冠霞帔,盖着盖头,在两个新郎的牵手下步上堂来。

    商长老主持仪式,他服了解药,经调理病体才愈,仍然坚持要为两对新人的婚礼担当司仪。

    “一拜天地”之后,接下是“二拜高堂”,两对新人的父母皆不在身边,就由皇甫夫人替之。他们跪下刚要磕头,却听外面闹嚷嚷的闯进来几人,守门的没拦得住,其中一个人叫道:“既然是拜高堂,为什么不请新娘的爹娘?”另一人自称朝廷命官,要上门调查凤麟阁有没有拐卖窝藏妇女。

    方平一看来人是黄世伯和马霍,心想他们怎么找来了,有些犯怵,还是走上去向黄世伯躬身一揖,说道:“世伯,香玉妹妹是迫不得已离家出去的,还望您不要怪她。”

    “什么迫不得已,明明是你拐走的,”黄绍轩指着方平鼻子骂道:“我原以为你是一个敦厚的老实人,没想到干出偷鸡摸的事,真是枉为读书人!”

    方平还待解释,黄绍轩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向香玉看去,说道:“除非她不是我的宝贝女儿香玉,我便饶了你。你亲口告诉我,她是不是香玉?”

    方平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黄绍轩又对香玉道:“我亲眼看见香玉病重不起,守着她直到落下最后一口气,也是我亲手为她入殓、落葬,马公子说他在京城相国府见过香玉,而且还跟姓席的一起跑到了这天台山,我是说什么也不肯相信。你把盖头揭开,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儿。”

    香玉只是杵立着,并没有回应他。笑笑生道:“我说黄英他爹,今日是你女儿大喜日子,你就别捣乱了,哪有婚礼上自揭盖头的,要揭也得让新郎倌在洞房揭。”

    马霍上前一把把笑笑生推开,“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走开些!”

    “你又是什么人,就有你说话的份?”

    “我是香玉名正言顺的丈夫,这姓席的抢了我老婆,就他这人品,还当阁主,这是在砸你们凤麟阁的招牌。”马霍说着话叫手下人去强拉香玉。

    “放肆!”皇甫夫人一直没有说话,这时突然开口,气场之强大顿时让众人都停了下来。

    “这里是我凤麟阁的地界,连皇上来了都要下马,朝廷也要礼让三分,还轮不到尔等撒野。”

    “我抓逃婚的女儿回家,与你凤麟阁何干?”黄绍轩道。

    “是啊,我娘子被贼人拐走了,你们要是强留着不放人,那便是犯了窝藏罪,别人怕你凤麟阁,我叔叔是当朝相国,他可不会怕你。”马霍道。

    “你们口口声声来找女儿、娘子,你们也不问问,她是不是你们的女儿、娘子,她愿不愿意再做你们的女儿、娘子。”

    “她如果是香玉,那就是我的女儿,那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不错,那香玉就是我名媒正娶的老婆,也是改变不了的事实。”马霍跟着附和。

    香玉这时向皇甫夫人道:“给夫人和凤麟阁添麻烦了,这是我黄家的私事,就由我去跟他们说吧。”得到皇甫夫人首肯后正要跟黄绍轩说话,黄绍轩忽道:“你的嗓音不对,你不是......”

    却见这时香玉自掀盖头,露出她玉脂般的脸庞上妆容已为泪水弄花。她走到黄绍轩面前,说道:“都是因为你谋害安哥哥,逼我与姓马的成婚,我日也哭,夜也哭,嗓子都哭哑了,也没见你关心过。你不仅背信弃义悔婚,还要将自己的女儿逼死,你配当爹吗?”

    一句话怼得黄绍轩哑口无言。

    香玉又对马霍道:“你觉得用钱就可以买到一切,可惜我香玉是你拿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说了这些,香玉转身背对着他们,“你们走吧,不要再来了,从前的香玉已经死了,我与黄家恩断义绝。”冷冷的口气令二人不寒而栗。

    黄绍轩既感震惊,又是恼恨,说道:“好好,你这个不孝子,我和你娘就当没生过你,白养了你。哼!”转身气冲冲而去。

    马霍一见黄员外都走了,他一个人孤掌难鸣,便说了句场面话:“我马霍可不是那么好敷衍的,你们等着,我还会来的。”走到香玉身边,对她道:“不认父母,就等着天打雷劈吧。”对方平道:“小子你先别得意,咱们走着瞧。”这才极不甘心地离开。

    见送走了瘟神,香玉对方平道:“安哥哥,我是不是太狠心了?”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方平安慰她道。

    “父母生之,恩莫大焉,岂有终绝之理。等过一段时间归宁,你随我再回去看望二老,木已成舟,我想他们会接受咱们的。”

    商长老宣布婚礼继续进行。拜了皇甫夫人,然后是“夫妻对拜”,两对新人正要交拜时,守门的又来报称:“五老堂的人来了,气势汹汹的,自称有要事见阁主。”

    皇甫夫人一听来人是五老堂的,心想五人竟然一同前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起身与方平到山门相迎。

    世有妖孽,是以有修道之士,以道法克之。当今天下,道门正统三分,天外蜀山、世外昆仑山、海外崂山;蜀山修剑,昆仑擅奇门法咒,崂山主符术,昆仑乃道术之源,源远流长,西王母为创派始祖,黄帝、周穆王皆向其学道,后辈弟子最知名的是姜子牙,汉后佛教兴起而式微。三山之外,又有蓬莱、崆峒为世所推崇,合称“五宗”,乃道门中的泰山北斗,修道之士无不景仰。五宗中各出一人进入五老堂,辅佐正道盟主,重大事宜亦参与决策。在正道道门中其道学修为虽算不得最高,但定然是德高望重、万众景仰之人,其在正道地位举足轻重,丝毫怠慢不得。当世五人分别是昆仑宗东襄公、蓬莱宗木道然道长、崂山宗罗立人大师、蜀山宗杜飞虹女侠和崆峒宗妙妙真人。

    未到山门,已听一个沉雄的声音说道:“凤麟阁被人算计了,还有心思在这里莺莺燕燕。”话音刚落,一大群人拥着五个老者闯了进来。

    “五位长老远道而来,妾身未能亲迎,还请莫怪!”皇甫夫人向五人敛衽为礼。

    “好说!繁文缛节就不必了,我等急切赶来,是为着一件关系正邪气运的大事。烦夫人将贵派弟子全部召集在一起,当众说明。”罗立人说道。

    皇甫夫人眼光瞧向方平,现今他是阁主,听他示下。方平传下命令,合派弟子到紫气堂集合,将五老堂的人迎到紫气堂分宾主落座。

    “什么大事?刚才东桑长老说我凤麟阁被人算计,是什么意思?”皇甫夫人开口问道。

    “不光是你凤麟阁,近来江湖上多个门派皆遭到算计,”木道然说道,“其情形跟你凤麟阁简直如出一辙。妙妙真人,你了解详细情况,跟皇甫夫人说说。”

    妙妙真人道:“尊夫被人骗去镇阁之宝,含恨而终,乃半年前的事,当时盟主也发出武林箭,追拿这个胡光远,但查无所获。本以为是一个单一事件,直到最近别派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所以我等认为这一切背后藏着一个大阴谋。先是半个月前神农谷的法宝神农鼎不翼而飞,谷主司空见失踪,然后先天无极门全派三十一人一夜之间连同其法宝河书洛图一起消失,南海派的镇派之宝鲛人珠失窃,独指神尼突然狂性大发,杀死数名弟子之后自杀,衡山祝融殿的神火无故熄灭,方丈旃惠突然变成了痴呆。这还只是我名门正派,其它小门小派也大都发生了类似的事,宝物不见,掌门或离奇失踪,或溘然而逝,或疯癫发狂。”

    东桑公道:“这一连串事件的发生,让人不得不怀疑背后有人搞鬼。所以我们很好奇凤麟阁们的伏羲琴是怎么失而复得的?”

    方平心想伏羲琴事属机密,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看了皇甫夫人一眼,征询她的主张。夫人对他道:“现今你是新阁主,要不要说出来,你说了算。”

    方平又向香主看去,见她只是摇头,心下有些犹豫。

    “席阁主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从一个姓倪的狐狸精那里夺来的,是不是?”东桑公问。

    “你们怎么知道的?”方平刚问出口,随即明白,一定是凤麟阁中有弟子透露出去的。

    “嘿嘿,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木道然道,“若想人不不知,除非己莫为,做了就不要怕被人知道。”

    却听一个女子说道:“不就是路上巧遇骗琴的妖贼,将伏羲琴夺了回来,物归原主而已,这件事我们没想过隐瞒,也用不着隐瞒。不知木道长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说话的是香玉。

    “你就是那个跟席阁主一起夺琴的黄英黄姑娘?”

    “正是小女子。”香玉不卑不亢回道。

    “你二人打算参加折桂大会,途中就为凤麟阁夺到失琴,那也未免太凑巧了。既未在大会邀请名单之列,却又跻身三甲,自是因为献琴这一天大的功劳,席公子更因此荣任凤麟阁阁主。但如果骗琴就是为了献琴,献琴就是为了当阁主,骗走再送回来,这计谋是不是很深远,让人意想不到?”

    木道然此言一出,皇甫夫人、凤麟阁五皓及众弟子都如梦中惊醒一般,心想:“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一层?”

    “胡说!”香玉有些恼怒,“你有什么证据?”

    “有人前去搜集证据了,很快就会赶到。咱们不妨等一等,是不是胡说自见分晓。”木道然颇为自信地说道。

    “这计谋当真高深啊,老早看出这二人不对劲,果然背后大有文章。”方子敬道。

    “还没证实的事,切不可乱说。”皇甫夫人道。

    方平有些发慒,他没有做过骗琴的事,也想信香玉不是那种人,但五老此来似乎胸有成竹,或许已有了初步的线索和证据。他据着香玉的手,感觉有些冰凉和颤动着的不安,便把它紧握在自己的手心,把自己的温暖传给她。有了这些温暖,香玉似乎安定了下来。她望着远处,似乎在想什么,很可能在担心什么。

    “这里太闷了,咱们出去透透气。”香玉对方平说。

    “谁也不能走!”东桑公高声道。

    众目睽睽之下,香玉也知道这时若离开,便是心虚的表现,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心想:“好好的婚礼让这几个老家伙搅和了,真是倒霉!”

    时间在一点一滴中过去。五老口中的“证据”久久未到,凤麟阁中有人生了怨言,商长老也道:“要是所谓的证据被证明子虚乌有,阁主被人诬陷,我凤麟阁与他绝不罢休。”

    外面脚步声起,有人叫道:“人带回来了。”几个大汉来到大堂,其中一人提着一个布袋子,扔到堂上,解开绳结,露出里面是一只被绳子捆着的狐狸。

    那狐狸自然挣扎,也就老老实实地待着。

    方平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天晚上撞见的那只叫姓倪的老狐狸。

    “他已经招认了,”来人向五老禀道:“他和一个绿毛龟、一个老白猿受人指使,一起演一出戏,故意深夜抚琴,故意让人把琴抢走。伏羲琴也是那人交给他的。”

    “你看看堂上这些人,”东桑公向狐狸说道,“是谁给你的琴?你如实交代,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

    狐狸向堂上众人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香玉身上,说道:“对不起......”

    东桑公大笑一声,道:“现在真相大白了,有人把琴骗走骗走然后演了这一出戏。黄姑娘,你有何话说?”

    方平吃惊的看着香玉:“这是怎么回事?”

    “这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自始至终琴都不知道内情。琴是被一个叫胡光运的道士骗走的,我偶然间偷听到他说了局诈的经过,才把琴抢过来,以备日后交还给凤麟阁。我与他素不相识,更不可能串通。”

    方平终于明白了香玉的苦心,“你叫他们一起来演这个戏,想把这个功劳让给我,就为了让我当上阁主吗?我不需要你为我这么做。”

    “唉,”香玉叹道,“没想到弄砸了。现在人家怀疑咱们与那胡光远是同伙,有嘴也说不清了,如何是好?”

    “还在演戏!”木道然道,“你不如将那胡光远供出来,叫他来承担这一切的罪责,你便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了。”

    “看来五位老前辈是不相信小女子之言了,那就让小女子去把那人找出来,当面对质,还我清白。”

    “你走不了了。”木道然此话一出,五老堂的人一起向香玉和方平围拢。

    东桑公道:“再问你一次,你与那胡光运是不是同伙?”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反正我是说不清了,我又何必回答你。”香玉回道。

    “不说带回五老堂审问,严刑之下看她说不说。”罗立人道。

    王子丞这时低声问方平、香玉:“你们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如果没有我就去跟我师叔师伯们说,或许他们看在我的面子上,接受你们自证清白。”

    “我姑且认为你有这这么大的面子,还是劝你最好置身事外”香玉说道。

    “你们是绛雪的朋友,也是我王子丞的朋友,我怎么能袖手旁观?”

    “王兄好意,我们心领,但还是不要把绛雪姐姐也卷进来。”

    王子丞听了这话,也就作罢。

    香玉不想连累他人,幸好绛雪不是凤麟阁弟子,不在堂上,此时正在房间等候消息。否则以她性格必定与自己共进退。她不在自己便少了许多顾忌。转头跟方平说道:

    “我只是想帮你,能在凤麟阁立住脚根,没想到弄成这副局面,为今之计,只有去找到那个姓胡的回来证明清白。”

    “我跟你一起去。”方平紧拉着香玉的手,说道。

    “你是阁主,不能走。”

    “事到如今,你觉得他们还会把我当阁主吗?这阁主做不做无所谓,最要紧的是证明咱们的清白。”

    “想走没门。”东桑公问杜飞虹使个眼色,杜飞虹伸指成爪向香玉脉门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