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在规则之内
“噗呲......”
“啊......”沙哑又无力的呻吟。
“2......3......6......2......“
已经记不起是第多少天了。
“你......在睡觉嘛?”他伸出手,试图触摸蜷缩着沉睡的人。
罗俊独自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因为高中辍学,学历不高,只能在魔都从事外卖员的工作。但还好,只要拼命工作,就能获得相比于在山区老家而言,不菲的收入。
罗俊独自住在一个几平米的老公寓房里,因为外卖员的工作特殊性,他的住处不能距离工作区域太远。
即便是在魔都东区这样的繁华地带,也存在着这样特殊的未经拆除的老公寓楼。公寓楼一共七层,每一层都有着十几个几平米的房间,原本有的电梯已经被拆除,上下楼只能靠徒步。
罗俊的住处在七楼最里面的一间,住在七楼的人很少,不仅仅是因为上下楼劳力,更因为七层的墙体已经老化严重,即便后补了廉价的墙纸,风雨天气,石灰和霉湿气也让人顶受不住,所以住里面不通风房间的更少。
但这对罗俊来说是绝佳的选择,可即使是这样的房间,租金依旧让罗俊肉疼。
病毒事件爆发后,罗俊的工作停了,和所有人一样,“限足期”的日子里,除了购买食材,罗俊基本就窝在出租屋里,足不出户。
刚开始食物的价格很高,连泡面都成了稀缺资源,罗俊没了收入来源,每天尽量只让自己吃一顿饭,直到国家终于对魔都直接进行了支援调控。
吴一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同天空与地面。
“这是......哪里......?“
这是一个同往常一般的日子,罗俊同家人通完电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摸了摸,正准备从小冰柜里拿个包子加热。
小冰柜寒气逼人,罗俊一只手拿了***惯地在手心颠了颠。
“噗呲。”
包子掉落在了地上。
即便突然的刺痛感传递到了神经,可罗俊看着手背悄然出现的伤口还是有些出神。
这似乎是生物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像寒雾一般席卷了罗俊的整个身体,罗俊有些茫然
“噗呲。”这次是后背。
罗俊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另一只手的照片也飘然落在地面,强烈的疼痛感终于传达上来。
“啊啊啊啊!!!”
“噗呲。”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吴一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四周,依旧什么也看不清楚,自从近视好了以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里似乎有个人?蜷缩在地。
吴一走进了看,是个熟悉的身影,是平常在镜子里看惯了的......自己。
从罗俊倒下后,他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控制,只有痛觉神经在持续提醒着他还是这具躯体的真正主人。
这样的皮肤破裂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从吼叫疼痛到歇斯底里地呼叫救命,罗俊的喉咙早已经嘶哑。
罗俊不知道这样的疼痛持续了多久,还要持续多久,他的眼皮很重,如果闭上眼睛,睡着了的话,就不会痛了吧。
趴在地面上的罗俊眼前有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皮肤黝黑,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儿,地面上的鲜血已经把照片浸润开来。
罗俊的眼皮下垂,可凝视这照片,罗俊就告诉自己不能睡。
隐隐中有股奇怪的感觉,如果睡过去了,那自己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为了保持意识,罗俊开始数数,之前的记不清了,之后的皮肤每破裂一次,罗俊数一次数。
“噗呲。”
“2......3......6......3......”
“你在睡觉嘛?”
吴一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似乎又担心会把眼前沉睡着的自己给真的弄醒。
“喂,好歹有时也换我睡一睡呀......”吴一的表情难看又痛苦。
“2......3......6......4......”
罗俊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不是因为强烈的疼痛深入骨髓,而是因为罗俊开始感觉不到疼痛了。
“现在......连疼痛也不属于自己了?”
初始的恐惧又重新涌上了心头,自己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罗俊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照片逐渐消失不见,甚至开始燃烧......
燃烧?
罗俊猛得瞪大双眼,消散的意识也似乎逐渐回拢。
罗俊竟然发现自己置身于团团火焰之中,可出乎意料的是,罗俊并没有灼烧的疼痛感觉,甚至觉得......温暖?
罗俊挣扎地抬起头,发现房间窗户处墙体破裂,站着一个人影,火焰环绕。
“哦?”人影似乎也有些惊讶,挥了挥手。
火焰消散。
罗俊猛地从床上惊醒。
“啪!”吴一的头部传来剧烈疼痛,一下子醒了过来。
吴一捂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抬眼看到的人是依旧顶着乱糟糟头发的尼尔。
尼尔看吴一醒来,身体倚着墙壁扭头看向别处。
“不是我欺负伤员啊,实在是看你都打起呼了......”尼尔顿了一下,看了看吴一身处房间的门口。
“有人找。”
“阿俊,你醒啦!”倚坐在床边椅子上玩手机的少女很是欣喜,两只搭在床角的小腿激动地抬了抬。
突然从床上坐起的罗俊,浑身缠满了绷带,他摊开了手,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满是伤疤的双臂,似乎一下子还没有分清现实与梦境。
“啊......”罗俊低吟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我......回来了?”
“回来了哦,医生已经帮你治疗完毕了。”
有着五颜六色短发的少女,把两只脚从床角移到了盖着罗俊双腿的被子上,双手叉腰倚在椅子上,故作严肃又说道:
“不过医生让我告诉你,还是有不稳定倾向,你自己要非常注意!”
“嗯......”罗俊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向少女,露出与脸相不符的温暖笑容。
“谢谢,妮娅,多亏了你,我才还能够回到岛上。“
“嘿嘿,不客气。”
妮娅双手撑在椅子上,双脚离开床,一个挺身站到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腿脚有点发麻,又在地上蹦了蹦。
“博士让我等到你醒了,就带你去507会议室呢。”
罗俊笑容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不见,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嗯。”
门口处进来三个人,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制服外套,一看就是吴一认为不简单的模样。
三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并没有进房间,他双手叉腰依靠在打开的房门上,头上的寸发像是钢筋般地插在头顶,胸前的衬衫隐隐有被爆裂肌肉撑开的趋势。
另外两个走向尼尔和吴一,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清秀的坐在了吴一床边的椅子上,另外一个有着干练短发的女人双手负后站在了他的身后。
“吴一?”椅子上的男人问了问。
“嗯?”
“你好,我是Z局二科四组的林修,另外两个是我的同事刘以芸和程金。”林修向吴一伸出手。
“哦。”吴一坐在床上也伸手和林修握了握。
“你们好。”
握着吴一手的林修,盯着吴一看了会,丝毫没有松手的态势,把吴一看得心底直发毛。
“喂喂喂......虽然你长相是挺秀气,但我实在是没有那方面......”
林修松开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房间,对尼尔说:“你们USC资金已经这么不充足了嘛,这居所安排的有些简陋。“
尼尔痛心疾首:“我只是临时人员,打工仔啊,遭受着非人的待遇,你们Z字局和USC要是有什么政治冲突,可千万别迁怒到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啊,我苦啊!”
林修丝毫不理会尼尔的悲惨诉苦,带着刘以芸走出房门,又回头看了眼倚着墙壁的尼尔。
“出来聊聊?”
尼尔面对官员哪敢不从,只能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双手插着裤子口袋习惯性驼着背跟了出去。
等人都走出房间,吴一也转了转头看了看屋子。
......
真不咋的。
罗俊和妮娅走进507会议室,发现众人差不多都已在巨大的会议桌边齐聚。会议室很暗,看不清大家的脸,唯一的光源是微亮着的投影屏,屏幕前站着身穿白色大褂的“博士”——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整齐的在背后束成马尾,身材高挑的女人。
罗俊和妮娅在司机大叔身旁坐下,博士也继续开口说话,声音清脆。
“既然阿俊和妮娅也到了,那就说下这次任务吧,这次任务很成功。现在岛内sf-g12试剂算是达到了需求,我们本身的制作量也在提升,应该可以缓解之前异化过度的情形。”
“再就是那瓶被寄来的新的抗体试剂,有消息来源,Z字局以及USC似乎已经确认了发件的初始地址,甚至已经锁定了一些名单,老秦同样复制打印了一份,这份名单是不错的调查切入口,换言之,“黄昏”里有人,在这个名单里。”
“都看看吧,名字里可能有老熟人......”
说到这里,博士的声音停了停,看向了会议桌下的某个成员。
尼尔跟着Z局的三个人走出房屋,走下钢架楼梯,来到了Z局三人的黑色轿车停放处。
尼尔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正想开口问问这三人是不是就这么要把自己给带上车抓走了,林修倒是回头先开了口。
“你,是异化者嘛?“
空气凝滞。
“NILL,意大利籍中意混血,母亲国人,父亲意大利人。8岁时跟随母亲离开魔都,那时的中文名叫,嗯,林尼尔,在国外生活了15年。”
“有趣的是这十五年的踪迹,除了一开始的目的地米兰,之后查无可查,一年前又入境回到魔都,期间一直在一家咖啡店挂职,两天前以USC的身份进入‘摩天号’并碰巧遭遇了‘港口事件’......”
林修金丝眼镜的透明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光,一亮一亮,接着又问了一遍。
“你.....是异化者嘛?”
刘以芸像是没事人一样地走上了黑色轿车,程金移动魁梧的身躯往林修的身侧站了站,也看向尼尔。
“当然不是。”
尼尔回答的轻描淡写,风把尼尔的头发吹了吹,微微露出了尼尔异样颜色的瞳孔。
“你觉得,人类为什么会被称为人类?”林修把身体依靠在黑色轿车上,又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尼尔一头黑线,开始觉得眼前这个Z字局的精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38亿年前,从地球开始诞生生命开始,细菌,蓝藻,单细胞生物,鱼类,爬行体,卵生食虫动物,恐龙,猿猴,猩猩,亿亿万万种生物体,为什么只有人类可以脱颖而出,成为特殊的存在?”
没有等表情有些呆滞的尼尔回答,林修继续着自言自语。
“因为人类具有区别于其他生物的本能,‘emotion’,或者说情绪的控制,而依托于这种基本情绪的控制能力,人类会对原始的欲望说不,人类开始逐渐创造了约束以及规则,而后这些约束与规则被赋予成法律或者道德。这些规则与约束区别于自然界其他生物的求生本能,针对于人类,创造服务于人类群体的——“社会”。那么,跳脱于这些规则和约束的人类还能被称为人类嘛?”
林修顿了顿,依旧没有等尼尔的回答。
“不在规则之内的,就不应该存在于人类的社会之中。”
会议桌中传来女性里有些少见的低沉声音:“寄来的那瓶抗体试剂,关于它的验证性实验需要两天的时间。“
“那么,两天后,开始任务。”投影屏幕前博士本就白皙的脸庞微微发亮,面无表情。
“不在规则之内的,就不被允许存在嘛?这样的世界,就由我们来改变它。”
“不在规则之内,就不被允许存在嘛”尼尔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歪了歪头,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喃喃自语。
“把吴一就这么留在那里,好嘛?”
刘以芸手握方向旁,双眼直视道路,头也不转地问道。
“为什么希望总是与火种这个词挂钩呢?”
副驾驶的林修点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也不抬头,先是突兀地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大让我自己确认后,尽量这么做决定。”
林修精致的金丝眼睛镜片中反射的是一家医院的主网站,网站上是新的大标题宣传语:XX病人希望的火种。
“很奇怪吧,火焰虽然可怕,但总是被称作人类的希望。”
“我现在觉得这个决定似乎会很好......”
“啊......”沙哑又无力的呻吟。
“2......3......6......2......“
已经记不起是第多少天了。
“你......在睡觉嘛?”他伸出手,试图触摸蜷缩着沉睡的人。
罗俊独自来到这座城市已经两年了,因为高中辍学,学历不高,只能在魔都从事外卖员的工作。但还好,只要拼命工作,就能获得相比于在山区老家而言,不菲的收入。
罗俊独自住在一个几平米的老公寓房里,因为外卖员的工作特殊性,他的住处不能距离工作区域太远。
即便是在魔都东区这样的繁华地带,也存在着这样特殊的未经拆除的老公寓楼。公寓楼一共七层,每一层都有着十几个几平米的房间,原本有的电梯已经被拆除,上下楼只能靠徒步。
罗俊的住处在七楼最里面的一间,住在七楼的人很少,不仅仅是因为上下楼劳力,更因为七层的墙体已经老化严重,即便后补了廉价的墙纸,风雨天气,石灰和霉湿气也让人顶受不住,所以住里面不通风房间的更少。
但这对罗俊来说是绝佳的选择,可即使是这样的房间,租金依旧让罗俊肉疼。
病毒事件爆发后,罗俊的工作停了,和所有人一样,“限足期”的日子里,除了购买食材,罗俊基本就窝在出租屋里,足不出户。
刚开始食物的价格很高,连泡面都成了稀缺资源,罗俊没了收入来源,每天尽量只让自己吃一顿饭,直到国家终于对魔都直接进行了支援调控。
吴一睁开眼,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连同天空与地面。
“这是......哪里......?“
这是一个同往常一般的日子,罗俊同家人通完电话,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照片摸了摸,正准备从小冰柜里拿个包子加热。
小冰柜寒气逼人,罗俊一只手拿了***惯地在手心颠了颠。
“噗呲。”
包子掉落在了地上。
即便突然的刺痛感传递到了神经,可罗俊看着手背悄然出现的伤口还是有些出神。
这似乎是生物一种与生俱来的直觉,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像寒雾一般席卷了罗俊的整个身体,罗俊有些茫然
“噗呲。”这次是后背。
罗俊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另一只手的照片也飘然落在地面,强烈的疼痛感终于传达上来。
“啊啊啊啊!!!”
“噗呲。”
似乎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出。
吴一眯起了眼睛,看了看四周,依旧什么也看不清楚,自从近视好了以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那里似乎有个人?蜷缩在地。
吴一走进了看,是个熟悉的身影,是平常在镜子里看惯了的......自己。
从罗俊倒下后,他的身体就像失去了控制,只有痛觉神经在持续提醒着他还是这具躯体的真正主人。
这样的皮肤破裂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次,从吼叫疼痛到歇斯底里地呼叫救命,罗俊的喉咙早已经嘶哑。
罗俊不知道这样的疼痛持续了多久,还要持续多久,他的眼皮很重,如果闭上眼睛,睡着了的话,就不会痛了吧。
趴在地面上的罗俊眼前有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红色棉袄,皮肤黝黑,脸蛋红扑扑的小女孩儿,地面上的鲜血已经把照片浸润开来。
罗俊的眼皮下垂,可凝视这照片,罗俊就告诉自己不能睡。
隐隐中有股奇怪的感觉,如果睡过去了,那自己就再也不是自己了。
为了保持意识,罗俊开始数数,之前的记不清了,之后的皮肤每破裂一次,罗俊数一次数。
“噗呲。”
“2......3......6......3......”
“你在睡觉嘛?”
吴一伸出去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似乎又担心会把眼前沉睡着的自己给真的弄醒。
“喂,好歹有时也换我睡一睡呀......”吴一的表情难看又痛苦。
“2......3......6......4......”
罗俊觉得自己承受不住了,不是因为强烈的疼痛深入骨髓,而是因为罗俊开始感觉不到疼痛了。
“现在......连疼痛也不属于自己了?”
初始的恐惧又重新涌上了心头,自己竟会变成什么样的东西?
罗俊的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照片逐渐消失不见,甚至开始燃烧......
燃烧?
罗俊猛得瞪大双眼,消散的意识也似乎逐渐回拢。
罗俊竟然发现自己置身于团团火焰之中,可出乎意料的是,罗俊并没有灼烧的疼痛感觉,甚至觉得......温暖?
罗俊挣扎地抬起头,发现房间窗户处墙体破裂,站着一个人影,火焰环绕。
“哦?”人影似乎也有些惊讶,挥了挥手。
火焰消散。
罗俊猛地从床上惊醒。
“啪!”吴一的头部传来剧烈疼痛,一下子醒了过来。
吴一捂着脑袋从床上爬了起来,抬眼看到的人是依旧顶着乱糟糟头发的尼尔。
尼尔看吴一醒来,身体倚着墙壁扭头看向别处。
“不是我欺负伤员啊,实在是看你都打起呼了......”尼尔顿了一下,看了看吴一身处房间的门口。
“有人找。”
“阿俊,你醒啦!”倚坐在床边椅子上玩手机的少女很是欣喜,两只搭在床角的小腿激动地抬了抬。
突然从床上坐起的罗俊,浑身缠满了绷带,他摊开了手,有些茫然地看了看自己满是伤疤的双臂,似乎一下子还没有分清现实与梦境。
“啊......”罗俊低吟一声,又重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我......回来了?”
“回来了哦,医生已经帮你治疗完毕了。”
有着五颜六色短发的少女,把两只脚从床角移到了盖着罗俊双腿的被子上,双手叉腰倚在椅子上,故作严肃又说道:
“不过医生让我告诉你,还是有不稳定倾向,你自己要非常注意!”
“嗯......”罗俊沉思了片刻,抬起头看向少女,露出与脸相不符的温暖笑容。
“谢谢,妮娅,多亏了你,我才还能够回到岛上。“
“嘿嘿,不客气。”
妮娅双手撑在椅子上,双脚离开床,一个挺身站到了地上,不知道是不是腿脚有点发麻,又在地上蹦了蹦。
“博士让我等到你醒了,就带你去507会议室呢。”
罗俊笑容一下子从脸上消失不见,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嗯。”
门口处进来三个人,穿着统一的白色衬衫和黑色制服外套,一看就是吴一认为不简单的模样。
三人中一个身材魁梧的并没有进房间,他双手叉腰依靠在打开的房门上,头上的寸发像是钢筋般地插在头顶,胸前的衬衫隐隐有被爆裂肌肉撑开的趋势。
另外两个走向尼尔和吴一,戴着金丝眼镜一脸清秀的坐在了吴一床边的椅子上,另外一个有着干练短发的女人双手负后站在了他的身后。
“吴一?”椅子上的男人问了问。
“嗯?”
“你好,我是Z局二科四组的林修,另外两个是我的同事刘以芸和程金。”林修向吴一伸出手。
“哦。”吴一坐在床上也伸手和林修握了握。
“你们好。”
握着吴一手的林修,盯着吴一看了会,丝毫没有松手的态势,把吴一看得心底直发毛。
“喂喂喂......虽然你长相是挺秀气,但我实在是没有那方面......”
林修松开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量了一下房间,对尼尔说:“你们USC资金已经这么不充足了嘛,这居所安排的有些简陋。“
尼尔痛心疾首:“我只是临时人员,打工仔啊,遭受着非人的待遇,你们Z字局和USC要是有什么政治冲突,可千万别迁怒到我这样的小人物身上啊,我苦啊!”
林修丝毫不理会尼尔的悲惨诉苦,带着刘以芸走出房门,又回头看了眼倚着墙壁的尼尔。
“出来聊聊?”
尼尔面对官员哪敢不从,只能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双手插着裤子口袋习惯性驼着背跟了出去。
等人都走出房间,吴一也转了转头看了看屋子。
......
真不咋的。
罗俊和妮娅走进507会议室,发现众人差不多都已在巨大的会议桌边齐聚。会议室很暗,看不清大家的脸,唯一的光源是微亮着的投影屏,屏幕前站着身穿白色大褂的“博士”——戴着黑框眼镜,头发整齐的在背后束成马尾,身材高挑的女人。
罗俊和妮娅在司机大叔身旁坐下,博士也继续开口说话,声音清脆。
“既然阿俊和妮娅也到了,那就说下这次任务吧,这次任务很成功。现在岛内sf-g12试剂算是达到了需求,我们本身的制作量也在提升,应该可以缓解之前异化过度的情形。”
“再就是那瓶被寄来的新的抗体试剂,有消息来源,Z字局以及USC似乎已经确认了发件的初始地址,甚至已经锁定了一些名单,老秦同样复制打印了一份,这份名单是不错的调查切入口,换言之,“黄昏”里有人,在这个名单里。”
“都看看吧,名字里可能有老熟人......”
说到这里,博士的声音停了停,看向了会议桌下的某个成员。
尼尔跟着Z局的三个人走出房屋,走下钢架楼梯,来到了Z局三人的黑色轿车停放处。
尼尔无可奈何地挠了挠头,正想开口问问这三人是不是就这么要把自己给带上车抓走了,林修倒是回头先开了口。
“你,是异化者嘛?“
空气凝滞。
“NILL,意大利籍中意混血,母亲国人,父亲意大利人。8岁时跟随母亲离开魔都,那时的中文名叫,嗯,林尼尔,在国外生活了15年。”
“有趣的是这十五年的踪迹,除了一开始的目的地米兰,之后查无可查,一年前又入境回到魔都,期间一直在一家咖啡店挂职,两天前以USC的身份进入‘摩天号’并碰巧遭遇了‘港口事件’......”
林修金丝眼镜的透明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光,一亮一亮,接着又问了一遍。
“你.....是异化者嘛?”
刘以芸像是没事人一样地走上了黑色轿车,程金移动魁梧的身躯往林修的身侧站了站,也看向尼尔。
“当然不是。”
尼尔回答的轻描淡写,风把尼尔的头发吹了吹,微微露出了尼尔异样颜色的瞳孔。
“你觉得,人类为什么会被称为人类?”林修把身体依靠在黑色轿车上,又突然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尼尔一头黑线,开始觉得眼前这个Z字局的精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38亿年前,从地球开始诞生生命开始,细菌,蓝藻,单细胞生物,鱼类,爬行体,卵生食虫动物,恐龙,猿猴,猩猩,亿亿万万种生物体,为什么只有人类可以脱颖而出,成为特殊的存在?”
没有等表情有些呆滞的尼尔回答,林修继续着自言自语。
“因为人类具有区别于其他生物的本能,‘emotion’,或者说情绪的控制,而依托于这种基本情绪的控制能力,人类会对原始的欲望说不,人类开始逐渐创造了约束以及规则,而后这些约束与规则被赋予成法律或者道德。这些规则与约束区别于自然界其他生物的求生本能,针对于人类,创造服务于人类群体的——“社会”。那么,跳脱于这些规则和约束的人类还能被称为人类嘛?”
林修顿了顿,依旧没有等尼尔的回答。
“不在规则之内的,就不应该存在于人类的社会之中。”
会议桌中传来女性里有些少见的低沉声音:“寄来的那瓶抗体试剂,关于它的验证性实验需要两天的时间。“
“那么,两天后,开始任务。”投影屏幕前博士本就白皙的脸庞微微发亮,面无表情。
“不在规则之内的,就不被允许存在嘛?这样的世界,就由我们来改变它。”
“不在规则之内,就不被允许存在嘛”尼尔看着渐渐远去的黑色轿车,歪了歪头,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喃喃自语。
“把吴一就这么留在那里,好嘛?”
刘以芸手握方向旁,双眼直视道路,头也不转地问道。
“为什么希望总是与火种这个词挂钩呢?”
副驾驶的林修点着手里的平板电脑也不抬头,先是突兀地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老大让我自己确认后,尽量这么做决定。”
林修精致的金丝眼睛镜片中反射的是一家医院的主网站,网站上是新的大标题宣传语:XX病人希望的火种。
“很奇怪吧,火焰虽然可怕,但总是被称作人类的希望。”
“我现在觉得这个决定似乎会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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