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张定元
张定元忍住拿手术刀戳爆手机屏幕的冲动，觉得自己快疯了。
“我居然跟一个幻觉交流了这么久。”
他看着不再弹出键盘自动回复的聊天界面，深呼吸几口气，心中终于好受了些。
“又是三清观又是师父的……不就是想诱导我相信那套修真世界观嘛。”
“我又不是没试过相信，可惜你们这幻觉档次太低，一碰就变成白烟了。我能怎么办，自欺欺人相信你们这些‘修真幻觉’吗？那才是真的疯了。”
张定元将手机放进兜里，一边嘴里嘟囔，一边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很简陋的自建平房，主要结构不过是木、石、砖。墙壁和屋顶没有太多装饰，只简单地涂上了白漆。平房也没有分隔，唯一的房间只摆放着张可以当床的桌子和一个烧炭煤炉。
这座平房没有名字，如果非要有名字，应该叫“家”。
“三清观，呵呵。”
张定元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家跟三清观搭边的只有一个“三”字。
因为前几天下暴雨，不太结实的屋顶被密集的雨水浇穿了三个洞。
“别纠结幻觉了。”他摇了摇头，把手机上的聊天抛在脑后，自己提醒自己道，“城里还有很多等待治疗的病人呢，医院不救人，那就我来。”
张定元踏着台阶走下山去。
这台阶所铺就的道路并非正路，而是他自己开辟出来的小路，跟正路之间隔了一段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很少有行人能发现并走到这条道路上。
但今天，他却遇到了两个。
“这年头居然有人抛却幻觉来这危首山，真是够闲的。”张定元仔细看了看，惊疑更深，“还穿着西装，不会是逃班的上班族吧？”
他心中摇头，加快速度从这两位西装男子身旁经过。
后者却从后面叫住了他，语气惊讶不已。
“张道士，你怎么又下山了，速度还这么快，腿不要紧了吗？”
“你谁啊，管谁叫道士呢？”张定元听到道士这个称呼，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转过身，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在西装男子面前晃了晃道：“我是个医生。”
看到这把泛着白光的手术刀，刘德整个人也不好了。
“张道士，刚才确实是我们不对，给你赔个不是。”他挤出笑容，双手合十求起饶来，“但你可千千万万别下山告诉你师父啊，他老人家跟我们关系可好了，不要伤了和气。”
似是觉得光靠劝解说服力不够，刘德又补充道：“三清观上我们说好了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而且你身上这些伤……”
“欸，张道士你身上的伤呢？”他把嘴边话又咽回去，吐出新的疑惑，“不对，不只是伤，你衣服上连血迹都没有了。”
对于眼前陌生男人的疑惑，张定元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看出来，这西装男子又是幻觉。
“连环计啊，这次幻觉倒挺用心的。”张定元喃喃自语，没有理会刘德等人，继续朝山下走去。他甚至都没有将这些幻觉驱散成白烟，就任他们用诡异的眼神打量自己。
现在的他，诚如手机上的“自己”所说那般，并不好受。
在幻觉层出不穷的世界中，清醒就像是一种罪，他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奇了怪了，他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刘德嘀咕，看出张定元脸上满是心事。
他见对方加快速度，彷佛是故意要与自己隔开距离，就大声喊道：“张道士，你到底怎么了？给点机会，有话好好说嘛！”
“你这幻觉有完没完？”张定元头也不回，破口大骂，“我不是道士，我是医生！”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同时伴有振动。
张定元一脸烦躁地将手机取出，随后差点没忍住把手机扔出去。
“你这幻觉怎么还把录音机给我打开了！”
他看向手机通知栏，醒目的录音标志表明：那位与他交流的“张定元”在结束聊天后，竟然擅自打开手机录音机，将自己一路上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怀着愤怒，他拉下通知栏，点开引发提醒的聊天软件。
是一则新消息，来自“张定元”。
——你不是说我是幻觉吗，那为什么还有其他人知道三清观的存在?
“因为他也是幻觉！你们都是幻觉，配合着演戏呢。”
张定元嘴上反驳，手指也在聊天栏输入同样的回复。
——他也是幻觉？你既然这么想，那就赶快转身给他几拳，发泄一下。
——你就狠狠给他一拳，看他还幻不幻觉！
两位张定元都知道，只要是幻觉，那么就一定能被打回原形，化为白烟。
看着挑唆自己动手的回复，揣着手术刀的张定元微眯双眼，这对他而言并没有难度，因为他无比坚信对方是幻觉。
但他并不愿意被唆使，不想按照幻觉的思路办事。
他正犹豫着，手机突然振动一下，幻觉又给他发来一条新回复。
——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但记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放弃，放弃验证就是选择了放弃真相，这份“到底是不是”的迷茫将永远伴随着你。
这番话真正瞄准了张定元的痛点，他收敛心中杂绪，转身再次踏上前往三清观的石阶。
他盯着前方西装男子的身影，默默将拳头捏紧，预计将对方打回白烟。
“呼，终于回头了。”见张定元没有真下山告状，而是往自己这边走来，刘德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已经走错许多步棋了，但只要别彻底得罪李道长，都还有救。
“张道士，我就说你不是一意孤行的人。来，我们再好好商量一番。”
他脸上挤出笑容，伸出手就要拉近在咫尺的张定元一把，帮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
下一秒，他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张道士，你这是干什么！”刘德吃痛捂脸，怒声问道。
他先拦下身旁的矮胖男子，不让其出手导致事态升级，随后转念一想又道：“是我们有错在先，捅了你刀子。你要打，就再多打几拳，我们借此两清。”
张定元不置可否，其嘴巴微张，额头上沁出汗珠。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面前脸颊微肿的西装男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不是幻觉？你不是幻觉……”
“你们到底是谁！”
“我居然跟一个幻觉交流了这么久。”
他看着不再弹出键盘自动回复的聊天界面，深呼吸几口气，心中终于好受了些。
“又是三清观又是师父的……不就是想诱导我相信那套修真世界观嘛。”
“我又不是没试过相信，可惜你们这幻觉档次太低，一碰就变成白烟了。我能怎么办，自欺欺人相信你们这些‘修真幻觉’吗？那才是真的疯了。”
张定元将手机放进兜里，一边嘴里嘟囔，一边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很简陋的自建平房，主要结构不过是木、石、砖。墙壁和屋顶没有太多装饰，只简单地涂上了白漆。平房也没有分隔，唯一的房间只摆放着张可以当床的桌子和一个烧炭煤炉。
这座平房没有名字，如果非要有名字，应该叫“家”。
“三清观，呵呵。”
张定元笑了，他知道自己的家跟三清观搭边的只有一个“三”字。
因为前几天下暴雨，不太结实的屋顶被密集的雨水浇穿了三个洞。
“别纠结幻觉了。”他摇了摇头，把手机上的聊天抛在脑后，自己提醒自己道，“城里还有很多等待治疗的病人呢，医院不救人，那就我来。”
张定元踏着台阶走下山去。
这台阶所铺就的道路并非正路，而是他自己开辟出来的小路，跟正路之间隔了一段密密麻麻的灌木丛，很少有行人能发现并走到这条道路上。
但今天，他却遇到了两个。
“这年头居然有人抛却幻觉来这危首山，真是够闲的。”张定元仔细看了看，惊疑更深，“还穿着西装，不会是逃班的上班族吧？”
他心中摇头，加快速度从这两位西装男子身旁经过。
后者却从后面叫住了他，语气惊讶不已。
“张道士，你怎么又下山了，速度还这么快，腿不要紧了吗？”
“你谁啊，管谁叫道士呢？”张定元听到道士这个称呼，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转过身，取出随身携带的手术刀，在西装男子面前晃了晃道：“我是个医生。”
看到这把泛着白光的手术刀，刘德整个人也不好了。
“张道士，刚才确实是我们不对，给你赔个不是。”他挤出笑容，双手合十求起饶来，“但你可千千万万别下山告诉你师父啊，他老人家跟我们关系可好了，不要伤了和气。”
似是觉得光靠劝解说服力不够，刘德又补充道：“三清观上我们说好了的，你想要什么我都满足你，而且你身上这些伤……”
“欸，张道士你身上的伤呢？”他把嘴边话又咽回去，吐出新的疑惑，“不对，不只是伤，你衣服上连血迹都没有了。”
对于眼前陌生男人的疑惑，张定元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他看出来，这西装男子又是幻觉。
“连环计啊，这次幻觉倒挺用心的。”张定元喃喃自语，没有理会刘德等人，继续朝山下走去。他甚至都没有将这些幻觉驱散成白烟，就任他们用诡异的眼神打量自己。
现在的他，诚如手机上的“自己”所说那般，并不好受。
在幻觉层出不穷的世界中，清醒就像是一种罪，他已经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奇了怪了，他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刘德嘀咕，看出张定元脸上满是心事。
他见对方加快速度，彷佛是故意要与自己隔开距离，就大声喊道：“张道士，你到底怎么了？给点机会，有话好好说嘛！”
“你这幻觉有完没完？”张定元头也不回，破口大骂，“我不是道士，我是医生！”
就在这时，他手机响了，同时伴有振动。
张定元一脸烦躁地将手机取出，随后差点没忍住把手机扔出去。
“你这幻觉怎么还把录音机给我打开了！”
他看向手机通知栏，醒目的录音标志表明：那位与他交流的“张定元”在结束聊天后，竟然擅自打开手机录音机，将自己一路上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怀着愤怒，他拉下通知栏，点开引发提醒的聊天软件。
是一则新消息，来自“张定元”。
——你不是说我是幻觉吗，那为什么还有其他人知道三清观的存在?
“因为他也是幻觉！你们都是幻觉，配合着演戏呢。”
张定元嘴上反驳，手指也在聊天栏输入同样的回复。
——他也是幻觉？你既然这么想，那就赶快转身给他几拳，发泄一下。
——你就狠狠给他一拳，看他还幻不幻觉！
两位张定元都知道，只要是幻觉，那么就一定能被打回原形，化为白烟。
看着挑唆自己动手的回复，揣着手术刀的张定元微眯双眼，这对他而言并没有难度，因为他无比坚信对方是幻觉。
但他并不愿意被唆使，不想按照幻觉的思路办事。
他正犹豫着，手机突然振动一下，幻觉又给他发来一条新回复。
——你可以拒绝我的提议，但记住：不管你是因为什么理由放弃，放弃验证就是选择了放弃真相，这份“到底是不是”的迷茫将永远伴随着你。
这番话真正瞄准了张定元的痛点，他收敛心中杂绪，转身再次踏上前往三清观的石阶。
他盯着前方西装男子的身影，默默将拳头捏紧，预计将对方打回白烟。
“呼，终于回头了。”见张定元没有真下山告状，而是往自己这边走来，刘德松了一口气。
他今天已经走错许多步棋了，但只要别彻底得罪李道长，都还有救。
“张道士，我就说你不是一意孤行的人。来，我们再好好商量一番。”
他脸上挤出笑容，伸出手就要拉近在咫尺的张定元一把，帮他踏上最后一层台阶。
下一秒，他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张道士，你这是干什么！”刘德吃痛捂脸，怒声问道。
他先拦下身旁的矮胖男子，不让其出手导致事态升级，随后转念一想又道：“是我们有错在先，捅了你刀子。你要打，就再多打几拳，我们借此两清。”
张定元不置可否，其嘴巴微张，额头上沁出汗珠。他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面前脸颊微肿的西装男子，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不是幻觉？你不是幻觉……”
“你们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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