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断刃：退火
【利刃】
由于利刃是第一个接触『食』的人，所以总负责人早早就找到她做了调查，不过收获甚少。
利刃向总负责人询问了许多队伍的在『风蝎』中的位置，没想到对方很爽快就告诉了她。
利刃顺利找到序位为『90』的队伍，在说明来意并亮出那把剑后，他们的队长问：“也就是说，『99』到『91』你都击败了？”
“没错。”利刃回答。
“好吧……”对方顾左右而言它，“……我打赌你没找到『100』。”
“找不到。”
对方告诉了利刃序位『100』的位置，然后说道：“第『100』位的队伍只有一个人，你不会失望的。”
于是，利刃穿过教区、旅舍、狭巷、桥底，来到『风蝎』城的边缘。
（真的是这里？）利刃敲了敲木屋的门。
门打开，她看见那个少年。
“负责人？”利刃皱眉，（被耍了。）
对方愣了愣，问：“怎么，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抱歉，我找错人了。”
利刃刚要离开，少年突然道：“你已经见过『90』的队长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只有他知道我在哪里——也只有他好意思把麻烦推给我。”
“这么说……”
“进来吧。”
利刃进入屋内。
“我知道你想找人打架……我先认输，行吧？我最不擅长对付用刀剑的了。省下来的时间，我想和你谈谈那个。”少年指了指利刃的右眼下方，那里有一横细红的伤口，“那个，『食』留下的伤，还没好吗？”
利刃点头：“我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没法愈合。”
“找个地方坐吧。”少年坐下，打开一旁的桌柜，在大量的文件中找什么东西，“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喝茶吗？”“不用。”“酒？”“不用。”
“你脖子上没符，也没有队伍，不用随时上战场的。”
“我知道，我平时就不进食。”
“对自己真苛刻啊——找到了！这个给你，试试看。”
（创可贴？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利刃没有拒绝，接过来贴到伤口上。
一股舒适的凉意在脸睑涌出，盖过了伤口上微妙的痛感。
“驱魔贴。”少年笑了笑，“这是百年战争时期，为遭受过拷问的人制造的东西，它能自动吸收你的一点符力，就算没法愈合伤口，至少也能止血止痛。”
“谢谢。”
“作为答谢，你就把那天所有的事告诉我吧。”
“……我确实有些隐瞒，但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虽然嘴上说得很少，但整个人却会在无意间极度坦诚——你曾经是不是被人骗过很多次？”
“……”
“你看，现在就是，别人完全看得出你的想法。”
少年又从书山里抽出一张纸，摆在她面前，上面有一只……
（蟑螂？不对。红白色、狼、角……）
利刃看了又看，发现那是一只画得非常夸张的『食』。
（从一开始话就没停过。）利刃意识到，（有够循序渐进的，他把我当刚爬出井的吗？）
“说说看吧，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那天……”
那天，没有任何人来得及救下利刃。
濒死的『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斩向利刃，银爪割开空气，在触碰到利刃皮肤的一瞬间，泯灭了。
是的，“泯灭”了，『食』的巨爪生出裂纹，一瞬间布满『食』的全身。
下一刻，『食』直接化为沙粒，随风而逝。
“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慌，不是恐惧死亡还是其他的，就是……莫名的慌乱。”
“那种情况谁都会慌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谁知道『食』头都没了还活着呢？”
利刃摇摇头，继续说道：“只是慌乱而已。接下来，真正让我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了一张脸。”
“脸？”
“是的，女人的脸，一只眼红色，一只眼纯白，她对我笑，然后血从她的皮肤渗出来，成了头发……诡异，而且挥之不去。”利刃握紧双手，”之后，我和旁边的三人跑回了黑塔，血从伤口流出，但我当时心里只想着那张脸，剩下的不过是身体自己在动。”
“唔……至少什么危险都还没发生，对吧？”
“……”
【利刃、总指挥官】
那日，大量的『食』冲击北部黑塔，『玫瑰之心』里所有人都紧盯着那里的水晶。
『90』至『99』的队伍接受传送，少年完成对南部的布置后，利刃已经对上了『食』，在一击失利后从新爬起来追上去，与后来的三人联合砍烂了那只『食』。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只『食』脑袋都没了，居然还能发起突袭，差点杀了利刃，不过在最后一刻化成了沙子。
一开始，少年还以为是『食』受伤过重撑不住了，但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食』最后的斩击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即使是常年在夏洛特身边的自己也感到了惊讶。
那并不是能够轻易停下来的攻击。
这时，南方主塔被一个模糊的身影撞毁，随后八座观世水晶上的画面全部消失。
『玫瑰之心』仿佛失去了双眼。
佯攻？亦或者假装佯攻？
经过短暂思索，少年指挥『玫瑰之心』序位最高的十个队伍传送至被不明物体攻击的南部，而他自己，则亲自传送到被『食』攻击的北塔。
已经有五六只『食』突破轰炸区，少年跳下黑塔，在人群中顺便抽出一吧铁剑。
“喂！你干什么？！”
没等那人说完，少年直接拿剑往他手臂手上一抹，沾了些血后身影一闪，从人群中冲出。
(一、二……五只。）
少年画印制造石墙堵住远处的三只『食』，然后从另外两只『食』头上轻巧跳过，并且对后面堵住的三只打出风击，诱导它们对上自己。
（剩下的两只留给他们好了，毕竟我也不是夏洛特那种怪物。）
三只『食』围住少年，发出刺耳的尖啸。
“啧啧啧，你们比小黑还有精神啊。”少年环顾周围。
『食』们一拥而上，少年画印使沙地地形改变，暂缓了它们的速度，然后一剑斩中其中一只的牛角。
那只『食』顷刻间化为沙粒。
（果然，敌人的目的只是制造伤口，见血即收。）
另外两只已在身后，少年掰断铁剑，头也不回的给这两只各来一击。
崩溃成沙。
又有几只『食』即将突破轰炸区。
（我想想…血液的成分……）
少年再次画印。
红光一闪，血色的屏障从少年手中展开，十里内触碰到的『食』顷刻间灰飞烟灭。
（好像让他们有点太闲了。）少年转头看向黑塔的大量士兵、佣兵、队伍和少量刻过符的家伙。
（不过，现在不知道被取血后会发生什么，还是先不让他们冒险好了。）
“这么说来，”利刃突然道，“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食』受伤了。“
“嗯，果然，只要‘制造伤口’，敌人的目的就达成了——不过话说回来，能第一个冲上去，你也真是了不起啊。”
“……是我判断失误了。”
“不，你大大减少了被『食』攻击到的人数，使得那边的战力保存了下来。”少年苦笑，“要说真正的失误，其实在我。”
“你？”
“嗯，脖子上的符告诉我，南方那边解决了，其实根本不是解决，只不过是敌人跑掉了而已，虽然我也没指望这样的分散战力能抓到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到头来连敌人是谁、如何判断都无法知晓。”
少年起身，走出门，示意利刃跟上。
“后来，为了弥补损失，我马上把南边序位最高的队伍转；到北边，和我一起活捉了两只『食』。”
“活捉？！”利刃吃了一惊，“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呵呵，『暗箱』坚持要序位『三』过来把它们押到帝都，交给帝都学士会研究。”他无奈道，（恐怕根本不是学会吧。）
少年向着不远处的群山走去，“我打算自己到食之漠做些调查。”
说完，少年看向利刃，用手指点亮了脖子上的符，道：“作为『玫瑰之心』现即总指挥官，以及食之漠事件总负责人，利刃，我申请你与我同行。”
“我？”利刃愣住，“为什么是我？『风蝎』里序位最高的是『20』，有很多比我强的人。”
少年对她伸出拳头，说道：“因为我看见了你身上的特殊性，我相信你。”
利刃愣住，因为她能看见，少年的拳前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而伤口的上方，写着一段话：
“你的脖子上没有『暗箱』的符。”
少年用痛觉盖过了写字时的触觉。
犹豫了许久，利刃缓缓道：“……好！”
（『暗箱』啊，）少年心想，（这一步，我赢了。）
鲜血从拳前滴到地上，其势锋利无比。
【悠婪】
教堂内不到两千人，全部都躺在地上。
他们大概是『死牙』的全部残党了，不过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悠婪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打了个哈欠。
（确实比『拉玛教会』弱太多了……好无聊啊。）
虽然『拉玛教会』对悠婪来说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不过他们的护教团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至少想要不被看到就得费点心思。
（雪莲和桂银，还没好吗？）
雪莲和桂银在『死牙』的地下密室，哪里有两百多个『死牙』的高层，他们大部分是从隐藏据点抓来的，还有一些是从八神教监狱里偷偷救出来的——雪莲对据点和监狱的结构和位置非常熟悉，之前的『拉玛教会』也是，应该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惨叫声从下方传来，悠婪不久前下去看过一眼，那里的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间，血与肉在白骨上流淌，碎块倒是动得比人还有活力。
很难想象，这里都是活人。
桂银和雪莲似乎特别擅长让人吐出实话。
雪莲还好说，以前在很多教会里学过不同的拷问方法。
至于桂银，他似乎是在做自己经历过的事一样。
悠婪当时问桂银，他如此回答：
“这个嘛……可能跟那些失去的记忆有关吧，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悠婪的脚旁躺着一个老头，他也是教徒之一。悠婪想了想，单手画印开始治疗他。
“喂。”过了一会儿，悠婪踢了那个人一脚，“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敢抬头我就杀了你。”
那人一抖，浑身僵住。
“你……还是杀了我吧。”
悠婪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杀人魔，不过如果杀你能给我点乐子的话，我会动手的。”
“……”
“老头，我问你，你都一个快死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留在『死牙』卖命？”
沉默片刻，老人发出轻微的声音：“被八神抓住，就死不掉了……”
“什么意思？你现在不也没死吗？”
“……你知道『暗箱』吗？”
“我听雪莲说过。”
“年轻人都说，『暗箱』是八神教的暗面，是八神的刀刃，呵呵……其实，『暗箱』才是真正的核心。”
说完，老人突然画印，悠婪盯着，没有阻止。
（这是……）
悠婪发现老人解除了符力对内脏的辅助。
“你不想活了吗？”悠婪问。
老人没有回答，血从鼻子和耳朵流出来。
他老死了。
连接地下室的门打开，雪莲和桂银走出来。
“怎么样？”悠婪问。
雪莲摇头：“没什么收获。”
三人离开『死牙』，前往附近的城市。
“那个，关于八神教和『暗箱』，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悠婪问雪莲。
“有，而且很多:有的猜测八神教与大部分邪教都私交颇深，所以一直以来对很多本应该铲除的组织视而不见。还有的说，很多爬出井四十多年后的人会以极快的速度失去符力与身体的契合度，最终成为一种怪物，八神教压下了这个秘密，暗中使这些老人‘蒸发’。”雪莲平静地说着，“所以，人的身体达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被视为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被蒸发。”
“真恐怖啊。”
“都是些没有实据的东西。”
“那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谁知道呢。”雪莲耸肩，话锋一转，“我们在『死牙』的地下室发现了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
“什么？”
“八神教的前十序位最近将非常忙碌，也就是说我们这边可以暂时轻松很多了。”
“会吗有区别吗？”
“他们是整个世界最顶尖的战力，能避开自然是好的。”
桂银看了她一眼，道：“我们能在『死牙』这种残剩的邪教获得这么重要的信息，不是正说明了八神教不可能干净吗？”
“……与我无关。”
“与那场实验也无关吗？”
雪莲停下脚步。
自从离开『拉玛教会』后，悠婪就感觉雪莲身上的某种支撑元件似乎正在融化——或者说“兴奋剂”的药效结束了。
“关于那场实验，我早就在怀疑第二教会乃至八神教了。”雪莲说，“可是，真的来不及了……沙华她只剩下一年半的时间，邪教、第二教会、八神教，它们就整个世界啊，我没有一点办法……”
雪莲的眼眶发红，悠婪安慰道：“怕什么，我和桂银还没拿出真本事呢——你现在得到我们的帮助了不是吗？”
“『拉玛教会』储存的信息量几乎仅次于『暗箱』，但我从它那里根本找不到关于我和沙华的实验，我……”
雪莲刚读取完『死牙』的信息库，算力透支。她突然脱力，身体靠到旁边的树上，声音从未有过的无力：
“……得到你们之前，我的最终目标，就是在剩下的一年半时间内盗取『拉玛教会』资料库里的全部信息，如果这些信息里没有答案，我就打算做个了解——没有操作的空间，硬币只有两面：要么分开活着要么一起死去，我不可能一边囚禁着沙华一边活着。”
悠婪和桂银沉默着。
“可是，偏偏是我……食之漠内有百万人，你那天偏偏要袭击我！现在我得到了你们的力量，却变得比谁都贪婪！野心大到不救出沙华、不达成圆满结局就根本无法接受！”她的手死死捂住眼睛，“如果真的是八神教该怎么办？这场赌局我根本赢不了，就算得到你们的也……安拉该死……查不到的，即使真的查到了那场实验的全部资料，我都看不到救出沙华的希望……我比谁都清楚，这具身体是沙华的，我是知道的……”
说到后来，她坐到地上，发出轻微抽泣的声音。
“沙华连暂时操控这个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她根本没算活过几天呐……”
【沙华】
“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她根本没算活过几天呐……”
我要出去，我想，我必须出去做些什么，我的妹妹……
不行，已经无力回天。
雪莲！
根本没法控制身体，炽热的火焰灼烧灵魂
雪莲！
由于利刃是第一个接触『食』的人，所以总负责人早早就找到她做了调查，不过收获甚少。
利刃向总负责人询问了许多队伍的在『风蝎』中的位置，没想到对方很爽快就告诉了她。
利刃顺利找到序位为『90』的队伍，在说明来意并亮出那把剑后，他们的队长问：“也就是说，『99』到『91』你都击败了？”
“没错。”利刃回答。
“好吧……”对方顾左右而言它，“……我打赌你没找到『100』。”
“找不到。”
对方告诉了利刃序位『100』的位置，然后说道：“第『100』位的队伍只有一个人，你不会失望的。”
于是，利刃穿过教区、旅舍、狭巷、桥底，来到『风蝎』城的边缘。
（真的是这里？）利刃敲了敲木屋的门。
门打开，她看见那个少年。
“负责人？”利刃皱眉，（被耍了。）
对方愣了愣，问：“怎么，想起来什么了吗？”
“没有，抱歉，我找错人了。”
利刃刚要离开，少年突然道：“你已经见过『90』的队长了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只有他知道我在哪里——也只有他好意思把麻烦推给我。”
“这么说……”
“进来吧。”
利刃进入屋内。
“我知道你想找人打架……我先认输，行吧？我最不擅长对付用刀剑的了。省下来的时间，我想和你谈谈那个。”少年指了指利刃的右眼下方，那里有一横细红的伤口，“那个，『食』留下的伤，还没好吗？”
利刃点头：“我什么方法都用过了，就是没法愈合。”
“找个地方坐吧。”少年坐下，打开一旁的桌柜，在大量的文件中找什么东西，“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喝茶吗？”“不用。”“酒？”“不用。”
“你脖子上没符，也没有队伍，不用随时上战场的。”
“我知道，我平时就不进食。”
“对自己真苛刻啊——找到了！这个给你，试试看。”
（创可贴？这东西有什么用……）不过，利刃没有拒绝，接过来贴到伤口上。
一股舒适的凉意在脸睑涌出，盖过了伤口上微妙的痛感。
“驱魔贴。”少年笑了笑，“这是百年战争时期，为遭受过拷问的人制造的东西，它能自动吸收你的一点符力，就算没法愈合伤口，至少也能止血止痛。”
“谢谢。”
“作为答谢，你就把那天所有的事告诉我吧。”
“……我确实有些隐瞒，但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虽然嘴上说得很少，但整个人却会在无意间极度坦诚——你曾经是不是被人骗过很多次？”
“……”
“你看，现在就是，别人完全看得出你的想法。”
少年又从书山里抽出一张纸，摆在她面前，上面有一只……
（蟑螂？不对。红白色、狼、角……）
利刃看了又看，发现那是一只画得非常夸张的『食』。
（从一开始话就没停过。）利刃意识到，（有够循序渐进的，他把我当刚爬出井的吗？）
“说说看吧，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那天……”
那天，没有任何人来得及救下利刃。
濒死的『食』爆发出最后的力量斩向利刃，银爪割开空气，在触碰到利刃皮肤的一瞬间，泯灭了。
是的，“泯灭”了，『食』的巨爪生出裂纹，一瞬间布满『食』的全身。
下一刻，『食』直接化为沙粒，随风而逝。
“在那个时候，我真的很慌，不是恐惧死亡还是其他的，就是……莫名的慌乱。”
“那种情况谁都会慌的，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谁知道『食』头都没了还活着呢？”
利刃摇摇头，继续说道：“只是慌乱而已。接下来，真正让我恐惧的事情发生了——我看见了一张脸。”
“脸？”
“是的，女人的脸，一只眼红色，一只眼纯白，她对我笑，然后血从她的皮肤渗出来，成了头发……诡异，而且挥之不去。”利刃握紧双手，”之后，我和旁边的三人跑回了黑塔，血从伤口流出，但我当时心里只想着那张脸，剩下的不过是身体自己在动。”
“唔……至少什么危险都还没发生，对吧？”
“……”
【利刃、总指挥官】
那日，大量的『食』冲击北部黑塔，『玫瑰之心』里所有人都紧盯着那里的水晶。
『90』至『99』的队伍接受传送，少年完成对南部的布置后，利刃已经对上了『食』，在一击失利后从新爬起来追上去，与后来的三人联合砍烂了那只『食』。
可是谁也没想到，那只『食』脑袋都没了，居然还能发起突袭，差点杀了利刃，不过在最后一刻化成了沙子。
一开始，少年还以为是『食』受伤过重撑不住了，但是下一刻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食』最后的斩击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即使是常年在夏洛特身边的自己也感到了惊讶。
那并不是能够轻易停下来的攻击。
这时，南方主塔被一个模糊的身影撞毁，随后八座观世水晶上的画面全部消失。
『玫瑰之心』仿佛失去了双眼。
佯攻？亦或者假装佯攻？
经过短暂思索，少年指挥『玫瑰之心』序位最高的十个队伍传送至被不明物体攻击的南部，而他自己，则亲自传送到被『食』攻击的北塔。
已经有五六只『食』突破轰炸区，少年跳下黑塔，在人群中顺便抽出一吧铁剑。
“喂！你干什么？！”
没等那人说完，少年直接拿剑往他手臂手上一抹，沾了些血后身影一闪，从人群中冲出。
(一、二……五只。）
少年画印制造石墙堵住远处的三只『食』，然后从另外两只『食』头上轻巧跳过，并且对后面堵住的三只打出风击，诱导它们对上自己。
（剩下的两只留给他们好了，毕竟我也不是夏洛特那种怪物。）
三只『食』围住少年，发出刺耳的尖啸。
“啧啧啧，你们比小黑还有精神啊。”少年环顾周围。
『食』们一拥而上，少年画印使沙地地形改变，暂缓了它们的速度，然后一剑斩中其中一只的牛角。
那只『食』顷刻间化为沙粒。
（果然，敌人的目的只是制造伤口，见血即收。）
另外两只已在身后，少年掰断铁剑，头也不回的给这两只各来一击。
崩溃成沙。
又有几只『食』即将突破轰炸区。
（我想想…血液的成分……）
少年再次画印。
红光一闪，血色的屏障从少年手中展开，十里内触碰到的『食』顷刻间灰飞烟灭。
（好像让他们有点太闲了。）少年转头看向黑塔的大量士兵、佣兵、队伍和少量刻过符的家伙。
（不过，现在不知道被取血后会发生什么，还是先不让他们冒险好了。）
“这么说来，”利刃突然道，“确实只有我一个人因为『食』受伤了。“
“嗯，果然，只要‘制造伤口’，敌人的目的就达成了——不过话说回来，能第一个冲上去，你也真是了不起啊。”
“……是我判断失误了。”
“不，你大大减少了被『食』攻击到的人数，使得那边的战力保存了下来。”少年苦笑，“要说真正的失误，其实在我。”
“你？”
“嗯，脖子上的符告诉我，南方那边解决了，其实根本不是解决，只不过是敌人跑掉了而已，虽然我也没指望这样的分散战力能抓到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到头来连敌人是谁、如何判断都无法知晓。”
少年起身，走出门，示意利刃跟上。
“后来，为了弥补损失，我马上把南边序位最高的队伍转；到北边，和我一起活捉了两只『食』。”
“活捉？！”利刃吃了一惊，“之后是怎么处理的？”
“呵呵，『暗箱』坚持要序位『三』过来把它们押到帝都，交给帝都学士会研究。”他无奈道，（恐怕根本不是学会吧。）
少年向着不远处的群山走去，“我打算自己到食之漠做些调查。”
说完，少年看向利刃，用手指点亮了脖子上的符，道：“作为『玫瑰之心』现即总指挥官，以及食之漠事件总负责人，利刃，我申请你与我同行。”
“我？”利刃愣住，“为什么是我？『风蝎』里序位最高的是『20』，有很多比我强的人。”
少年对她伸出拳头，说道：“因为我看见了你身上的特殊性，我相信你。”
利刃愣住，因为她能看见，少年的拳前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而伤口的上方，写着一段话：
“你的脖子上没有『暗箱』的符。”
少年用痛觉盖过了写字时的触觉。
犹豫了许久，利刃缓缓道：“……好！”
（『暗箱』啊，）少年心想，（这一步，我赢了。）
鲜血从拳前滴到地上，其势锋利无比。
【悠婪】
教堂内不到两千人，全部都躺在地上。
他们大概是『死牙』的全部残党了，不过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悠婪坐在一根断裂的石柱上，打了个哈欠。
（确实比『拉玛教会』弱太多了……好无聊啊。）
虽然『拉玛教会』对悠婪来说也没什么有意思的地方，不过他们的护教团人数众多，装备精良，至少想要不被看到就得费点心思。
（雪莲和桂银，还没好吗？）
雪莲和桂银在『死牙』的地下密室，哪里有两百多个『死牙』的高层，他们大部分是从隐藏据点抓来的，还有一些是从八神教监狱里偷偷救出来的——雪莲对据点和监狱的结构和位置非常熟悉，之前的『拉玛教会』也是，应该很早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啊啊啊啊啊啊啊……”
绝望的惨叫声从下方传来，悠婪不久前下去看过一眼，那里的样子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间，血与肉在白骨上流淌，碎块倒是动得比人还有活力。
很难想象，这里都是活人。
桂银和雪莲似乎特别擅长让人吐出实话。
雪莲还好说，以前在很多教会里学过不同的拷问方法。
至于桂银，他似乎是在做自己经历过的事一样。
悠婪当时问桂银，他如此回答：
“这个嘛……可能跟那些失去的记忆有关吧，现在就不得而知了。”
悠婪的脚旁躺着一个老头，他也是教徒之一。悠婪想了想，单手画印开始治疗他。
“喂。”过了一会儿，悠婪踢了那个人一脚，“我知道你已经醒了，敢抬头我就杀了你。”
那人一抖，浑身僵住。
“你……还是杀了我吧。”
悠婪翻了个白眼：“我又不是杀人魔，不过如果杀你能给我点乐子的话，我会动手的。”
“……”
“老头，我问你，你都一个快死的人了，为什么还要留在『死牙』卖命？”
沉默片刻，老人发出轻微的声音：“被八神抓住，就死不掉了……”
“什么意思？你现在不也没死吗？”
“……你知道『暗箱』吗？”
“我听雪莲说过。”
“年轻人都说，『暗箱』是八神教的暗面，是八神的刀刃，呵呵……其实，『暗箱』才是真正的核心。”
说完，老人突然画印，悠婪盯着，没有阻止。
（这是……）
悠婪发现老人解除了符力对内脏的辅助。
“你不想活了吗？”悠婪问。
老人没有回答，血从鼻子和耳朵流出来。
他老死了。
连接地下室的门打开，雪莲和桂银走出来。
“怎么样？”悠婪问。
雪莲摇头：“没什么收获。”
三人离开『死牙』，前往附近的城市。
“那个，关于八神教和『暗箱』，有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悠婪问雪莲。
“有，而且很多:有的猜测八神教与大部分邪教都私交颇深，所以一直以来对很多本应该铲除的组织视而不见。还有的说，很多爬出井四十多年后的人会以极快的速度失去符力与身体的契合度，最终成为一种怪物，八神教压下了这个秘密，暗中使这些老人‘蒸发’。”雪莲平静地说着，“所以，人的身体达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被视为危险期，随时都有可能被蒸发。”
“真恐怖啊。”
“都是些没有实据的东西。”
“那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谁知道呢。”雪莲耸肩，话锋一转，“我们在『死牙』的地下室发现了一件可能很重要的事。”
“什么？”
“八神教的前十序位最近将非常忙碌，也就是说我们这边可以暂时轻松很多了。”
“会吗有区别吗？”
“他们是整个世界最顶尖的战力，能避开自然是好的。”
桂银看了她一眼，道：“我们能在『死牙』这种残剩的邪教获得这么重要的信息，不是正说明了八神教不可能干净吗？”
“……与我无关。”
“与那场实验也无关吗？”
雪莲停下脚步。
自从离开『拉玛教会』后，悠婪就感觉雪莲身上的某种支撑元件似乎正在融化——或者说“兴奋剂”的药效结束了。
“关于那场实验，我早就在怀疑第二教会乃至八神教了。”雪莲说，“可是，真的来不及了……沙华她只剩下一年半的时间，邪教、第二教会、八神教，它们就整个世界啊，我没有一点办法……”
雪莲的眼眶发红，悠婪安慰道：“怕什么，我和桂银还没拿出真本事呢——你现在得到我们的帮助了不是吗？”
“『拉玛教会』储存的信息量几乎仅次于『暗箱』，但我从它那里根本找不到关于我和沙华的实验，我……”
雪莲刚读取完『死牙』的信息库，算力透支。她突然脱力，身体靠到旁边的树上，声音从未有过的无力：
“……得到你们之前，我的最终目标，就是在剩下的一年半时间内盗取『拉玛教会』资料库里的全部信息，如果这些信息里没有答案，我就打算做个了解——没有操作的空间，硬币只有两面：要么分开活着要么一起死去，我不可能一边囚禁着沙华一边活着。”
悠婪和桂银沉默着。
“可是，偏偏是我……食之漠内有百万人，你那天偏偏要袭击我！现在我得到了你们的力量，却变得比谁都贪婪！野心大到不救出沙华、不达成圆满结局就根本无法接受！”她的手死死捂住眼睛，“如果真的是八神教该怎么办？这场赌局我根本赢不了，就算得到你们的也……安拉该死……查不到的，即使真的查到了那场实验的全部资料，我都看不到救出沙华的希望……我比谁都清楚，这具身体是沙华的，我是知道的……”
说到后来，她坐到地上，发出轻微抽泣的声音。
“沙华连暂时操控这个身体的力量都没有了，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她根本没算活过几天呐……”
【沙华】
“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她根本没算活过几天呐……”
我要出去，我想，我必须出去做些什么，我的妹妹……
不行，已经无力回天。
雪莲！
根本没法控制身体，炽热的火焰灼烧灵魂
雪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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