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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请吃下我的眼睛

    没有锁的厕所门突然被姑姑推开,而白云溪手上还拿着未清洗的内裤。

    此时的白云溪巴不得那什么神秘神祇在这一刻降临,把他杀死算了。

    姑姑转过脑袋,有些尴尬的摸摸脖子:“嘶,云溪啊,昨晚是不是没能休息好?”

    云溪把内裤泡进水中,故作淡定的说到:“睡得挺好的,很有精神!”

    姑姑清咳两声:“咳咳,你也一定听到了那声音吧?就是,那个声音。”

    白云溪见姑姑好像要谈正事,他只能先把自己的自尊放一边:“嗯,从母亲口中的哥哥房间里传来的,也许是他和他对象……吧?”

    姑姑却感觉有些蹊跷,但是面对一个才十七岁还未成年的侄子白云溪,她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但这其中必然存在着某些问题。

    “但……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姑姑将话语简约了些,以不尴尬的方式说出。

    姑姑有些怀疑那位被江慕雪成为白云溪哥哥的人,昨晚他到底在做什么?

    白云溪试着联想了一下,他之前也有偷偷的看过一些毛片,其中就有一些人有着特殊癖好,比如看着别人自给自足,然后满足自己的xp欲望?难不成哥哥也是那样的人?

    想到这,白云溪浑身一激灵,立马结束了自己这危险的想法。

    这时母亲正好站在门外,她总是带着那疲惫的笑容,用那无法被光顾及的双眼,凝视着白徐琦与白云溪。

    “该吃饭了,黎儿还有徐琦姑子。”

    母亲的话好似有魔力一般,让白云溪只能点头。这种莫名的支配感,让白云溪突然能理解了,为什么姑姑会有些害怕她。包括自己现在也在害怕着,这位被称为是自己母亲的人。

    母亲转头望向白徐琦:“神秘基金会那边的事我会亲自去找他们,现在先去吃饭吧。”

    母亲递给了白徐琦一把钥匙,是电动车的钥匙。

    “车子在胡同外,黑色的电动车。拿着这个东西。”

    母亲递给白云溪一个本子,好像是某个学校的学生证。

    随后母亲解释道:“你哥哥已经很久没有去学校了,现在换班后班级里应该没有人认识你哥哥,你就用着你哥哥的学生证在附近上学吧。”

    江慕雪的眼睛里并没有白云溪的倒影,但是她的目光,或者说她的注视却让人感觉发凉……

    “黎儿,哪都不要去,留在母亲身边……”

    ……

    饭桌上只有白云溪与白徐琦还有母亲三人,哥哥并没有下来吃饭,也许想想昨晚发生的事也就能想明白为什么今早的早饭见不到他。

    早饭过后,白徐琦去往江慕雪所说电动车的位置。也许是对方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才把这车钥匙交给自己,她其目的便是在试探自己。

    即便如此,白徐琦也不会因为江慕雪的危险而忘记自己的立场,她要继承起哥哥白徐启的研究。

    如江慕雪所说的位置,白徐琦看到了一辆黑色的电动车,虽然有些破旧但是行驶应该是没有问题。

    白徐琦将电动车启动,先是熄火了几次,然后一个猛油门差点给自己轰下去。当她将头盔扶正重新启动车时,车才如愿的平稳行驶在公路上。

    哥哥留在研究院的东西还没有全部带走,还有这次与江慕雪的会面情报也要传递给组织上头的基金会。想到这些事,她就感觉一阵头大。

    在哥哥白徐启死后,自己便成为了神秘基金会中理事会员之一。而这也就是白徐文(白徐启的弟弟)之所以下套,对付自己的主要原因。

    自己的立场始终追随着哥哥白徐启,从政治立场还是哲思立场,都是在否定着白徐文所研究的彼岸。那根植于柏拉图主义而衍生的虚无主义,柏拉图主义否定着世界,只相信那存在于精神世界的彼岸他方。

    如此空妄且疯狂的想法,如果他真证实这个命题,那不就是形而下学的架构崩坍?理念世界与现实世界的彻底重写?

    白徐琦感到一阵疲惫,深深叹了一口气。

    ……

    趁着母亲去上课的空隙,白云溪还是想着去参加父亲的葬礼,即便只是在远处远远地看上几眼,也心满意足了。

    雨挺大,出门着急忘记带伞的白云溪被淋湿全身。

    地铁入口有很多流浪汉都聚集在那里休息。因为自己浑身湿透的缘故,使得其他旅客都有意的避开着自己。地铁刚好靠站,白云溪也正好赶上这一趟车。

    白云溪坐在地铁座位上,心情得到平复时,内心却总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

    自从经历了这几天的事,白云溪总是不知为何的会思考起,那被称为存在危机,终极虚无的……死亡。

    至于为何会经常联想到这思想的误区,可能只是因为自己与它的距离实在太近。

    也许之前父亲也是如此。

    腥味?

    一股浓烈的腥臭从车厢里满溢而出,那股刺鼻的味道似乎很熟悉,好像就在不久之前曾闻到过。

    它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腥臭,糜烂而流着脓血的疮口裂开,空气之中浮游的血丝将视野变得血雾而疮痍。

    车厢内部不在是现实的模样,它好似正在蠕动的肠道。而刚刚还坐在位置上的人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神秘?那来自伊尔隆道的诡秘?

    人群站在腥臭的烂肉之中并没有感到异常,还是如日常般的交流着,好似与白云溪的世界相隔。

    白云溪下意识的从兜里掏出药瓶,药瓶上的成分表上清楚的写着氯丙嗪,常见的臆想症治疗药物。

    现代药物是明确不能根治有关神秘的诅咒,白云溪只是想借用药物获得某种程度上的心理安慰。

    白云溪熟练的单手拧开药瓶,随后将药粒倒在手心之中。

    空……原来药已经断了。

    脑子里闪过几声电流声,莫名的疼痛感席卷而来。白云溪捂住脑袋,痛苦的闭上眼睛,试图缓解一下疼痛。

    当再次睁眼时,世界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他毫无头绪的看向周围。

    人们低着头玩着手机并没有在意白云溪,好似他们与自己的世界分离一样,漠不关心。

    白云溪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多想,最好是脑袋里都不要出现有关那些“神”的任何关键词。

    就当白云溪将所有虚妄抛开之时,他却在现实中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

    残缺的女孩倒在过道中心,此刻的她好似在一朵血色玫瑰之中的残破精灵一般,凋零的同时又有着那与绝望对等的美丽。

    “请相信我,我以魔女之名作为证物……”

    她被挖空的眼窝里流出污血,爬向白云溪所在的位置。。

    “请你吃下我的眼睛……”

    她掉在地上的橙色眼睛正在盯着我,好像在悲伤……与我相同的忧虑,那份只有我们同类才能感同的悲伤……

    可是,更令白云溪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在场的其他乘客却都毫不在意,纷纷玩着手机、聊天、看书。

    不行,什么都无法去解释眼前这诡异的一幕。

    不对!不对!

    为什么大家都能若无其事的坐在座位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来自神的注视吗?还是来自那被遗忘的众神之地,发出的悠远想音?

    可是…可是这里只有真实,并不是穿越啊?!

    白云溪惊慌过头,一个后靠猛地撞到脑袋,随后脚滑摔倒在地上。

    “啊!!”

    车厢里的旅客诧异的望着,好似精神失常了的白云溪,都刻意的去避开他。

    女子的眼眶明显的内凹并流着黑色的血液,她几乎绝望的说着:“请吃掉我的眼睛吧……”

    掉在地上的橙色眼睛好像还有着意识般的盯着白云溪,他浑身只感觉未知的寒冷与恐惧笼罩着全身。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白云溪双眼颤抖的凝视着眼前身穿黑红色洛丽塔服饰的女子,身体因为恐惧而战栗,连下意识的逃跑都因为那恐惧而无法挪动双脚。

    一股诡异的气息将白云溪包裹,让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沉重。

    恐惧的积压,让他的注意力和察觉力近乎全失!在诡异真正降临时,才意识到自己存在的微小。

    刚刚自己无意识里无视的地铁乘客又全都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们好似在看精神病人一般的眼神看着白云溪,用他们仅有的认知去定义他可能拥有的精神疾病。

    “他不会是有什么臆想症吧,不然为什么在那里发颤?”

    “精神病很多种,无论是那种也好,我们离他远点就行。”

    “刚刚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一样的挣扎。”

    人们的讨论声络绎不绝,什么样的看法都有,就是唯独没有把白云溪看做常人。

    跪在地上的白云溪瞳孔忍不住的颤抖,意识还停留在刚刚所经历的诡异里。

    就没有人觉得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不合理的吗?

    他们都看不见那些东西的吗?那个被斩去四肢绝望的女人!为什么他们都看不见?

    白云溪带有疑虑的目光,望向那女子倒下的地方,结果骇然的发现,那里其实并没有什么东西!

    原来……我才是那个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