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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克雷伊登·夜深人静

    当温凉的月华若隐若现,海浪状的云层此起彼伏时,在一个名为“金色黄莺”的旅馆三楼房间内,此时的穆歌正支着下巴,小有睡意的趴在一张靠放在窗台边的桦木桌案上,脑袋一点一点的瞧着克雷伊登市的夜景。

    这个国度似乎有着宵禁一般的制度,当某个规定的时间临近时,就会有一道又一道清脆醒耳的钟声传荡在城中,那是在告诫自己的市民——赶紧歇业停工,无关紧要之人速速回家,不得在街道上漫游!

    平民自然会遵守这样的律条,他们也无力去反抗,所以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城内歪七扭八的石道上,只能看见三三两两的卫兵举着火把四处巡逻。

    穆歌对这种制度的好坏不置可否,虽然没有故土的夜市那般热闹,却也能欣赏到几分异域风情。

    只见夜色昏沉至暗,由黑铁打造的篝火架是设立在城道枢纽上的主要照明工具,借助当中不断燃烧的灼亮明光,并不难看出由红砖、白漆以及木头组建而成的各式高矮建筑物。

    它们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规整和单一,似乎工匠在建造的时候,充分贯彻了艺术是不能被复制的原则,而且,绝对要叛逆!

    例如某个花园的中央位置,就树立着一尊肌肉线条明显,却偏偏捧着书看的沉静派裸男,而它还是喷水的,至于水从哪里出来,那就不需要我多说了吧?

    因此,当从一定高度去眺望这座城市的时候,它就像是强迫症之敌恶意铺设出来的积木拼盘。

    比如说,几座英式大笨钟般的红砖尖顶塔楼为什么没有并排在一块呢?而且分立以后,两两距离之间,完全构不成等边三角形?

    莺莺燕燕的红楼竟然没有规划在统一的园区内,那我要是喜欢小家碧玉的梅因娜、英武帅气的米莉妮以及傲娇毒舌的菈娅,这一晚上岂不是要来回跑?

    要是叫上外卖服务,我甚至还要基于公平博爱精神,在三地之间寻找一座距离相等的旅馆?否则另外两个姑娘还不以为我在偏袒第三人?

    这种抱怨是穆歌在吃饭的时候,从旁边一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那听到的,让当时的穆歌惊为天人,险些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同时夜会三名女郎?就不能一天一个吗?

    这种疑问,年轻人的同伴也提出来了。

    而穆歌和那个年轻人的同伴得到的回答是——

    因为我爱她们,我舍不得让任何人伤心。

    很好,我要是姑娘都“感动”坏了……

    彼时的穆歌十分违心的喝着面前的浓汤,手里的面包沦为他嫉妒心下的牺牲品,一盘烤肉更是成为了继位受害者,被撕咬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

    同桌的矮人还以为他饿坏了,好心肠的想要再加餐了,被清醒过来的的穆歌及时阻止,也由此保住了钱袋里那最后一枚铜子。

    天可怜见,他也是进城以后才知道的,城里的花销用度非常惊人,一顿饭一间房,就能牺牲掉米吉提村长那为数不多的最后积蓄,也让穆歌充分意识到了城里城外简直是两个世界。

    与他相比,被克雷伊登市镇厅查封了资产的矮人提奥多尔,却是三人当中最富裕的。

    没错,或许是因为人道主义精神,也或许是为了彰显某种贵族间的仁慈和慷慨,提奥多尔竟然得到了一笔遣返费,不过,矮人视其为羞辱,被赶出城的时候,往钱袋里撒了一泡尿就丢进下水沟去了。

    提奥多尔之所以敢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自尊,更多的缘由是因为他的财富不仅仅是克雷伊登市镇厅所封存的那些。

    根据他的说法,有谁会傻到将自己的多年辛苦通通存放到异族的银行里呢?

    就因为那些银行负责人拍着胸口,赌上荣誉和灵魂,一脸严肃的保证自己绝对会维持中立,不会因为外在影响侵犯你的个人财产?

    提奥多尔反正是不相信,就如同人类其实也不相信矮人一样。

    所以,提奥多尔在本族开办的多家矮人银行里,存储了不少积蓄。

    本来,他是想用那些钱作为回家或者东山再起的费用,不想还没离开克雷伊登市有多远,自己竟然又回来了?

    哼哼,心有怒气的矮人会花自己的钱在这个城市里消费吗?肯定不啊!

    于是,报复心大起的他,便趁着宵禁时刻还未来临的时候,重新回到那个小水沟附近,将那笔尿骚味严重的遣返费给拾取回来了。

    哈哈,拿人类的脏钱享受人类的服务,矮人深感愉悦。

    整个过程让当时的穆歌惊讶不已,就连不明所以的猎魔人都在思考着,自己要不要也在不同的地方藏一笔钱?

    可杰洛特转念一想,算了,猎魔人就没有存钱的习惯,从来都是赚多少花多少,这几乎是老传统了。

    要真能存得住钱,两百多岁的维瑟米尔老师早就把残破的凯尔莫罕城堡给维修起来了。

    穆歌和杰洛特的心声暂且不表,当时的提奥多尔那是一脸的哈哈大笑,他开怀的想要请客,猎魔人自然不会拒绝,因为他太穷了,领赏也要等到第二天。

    而穆歌呢?他也没完全拒绝,只是全包了酒水钱,坏就坏在这上面,普普通通的锡质啤酒杯里,也不知道灌的是什么品牌的麦酒,贵的十分离谱,酒馆老板还扯了一大堆穆歌完全理解不能的术语。

    倒不是说全语者徽印遭遇了滑铁卢,而是两个世界的文明知识终究会存在代沟,穆歌又不是全领域的科研份子,当然不会对所有的事情都有所涉猎。

    因此,当他感到自己被唬住了,却又没有充分理由去挑破的时候,也只能暗暗吃下这个哑巴亏。

    同时间,他也记住了酒馆老板口中的那些奇怪酒名,什么东之东,东什么东!波米诺,骨牌吗!

    一想到这些事情,回到房中准备歇息的穆歌就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是来回睡不着。

    正因如此,他才会趴在窗台的桌案上,吹吹风,看看景,疏解一下郁闷。

    当然,在饱览了异域他国的城市风景以后,本就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穆歌也欣赏不下去。

    算了,既然睡不着,那就趁着四下无人,办点正事吧。

    打定主意,穆歌便将行李当中,涉及伤愈的一些物资给挑拣出来,其中,止痛药粉之流,大多用到了那头骡子身上,至于剩下的,则是维利奇卡的猎户所自制的膏药。

    那个被穆歌视为野郎中的家伙的确有两把刷子,本地村民没钱请药剂师的时候,就会去拜托猎户帮忙,费用不过是以物换物罢了。

    前情少叙,在把膏药、纱布、剪刀等物一一拿出来以后,穆歌先把窗户关了,又把桦木小桌缓缓抬到床边,然后自己则脱光衣袍,躺到了床铺上面,随即,又不太放心的看了一眼纱布。

    这纱布据说是从没人要的衣服上拆出来的,穆歌买回来后,当夜用热水煮沸了很久,大体上应该是能用。

    本着活马当成死马医的想法,他也只能破罐子破摔!

    在将膏药涂抹在纱布上以后,穆歌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把眼睛闭上,同时间,他逆向念出了这句身体的名字。

    只见,有一阵幻影从肌肤表面浮过,好似层层浪花般引起莫名的空气扭曲,这种扭曲在房间里微妙辐射,就连桌案上的照明烛台都在无声嘶鸣,那是焰苗受到了诡异牵引,陡然增长了一倍有余,火光却无力似的忽明忽暗,好像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在诡异的光影下,原属于沙利多·伊斯米尔的肌肉线条很快由实体变得嶙峋可怖,眨眼间,狰狞的咬伤、撕裂伤比比皆是,血液就像刚刚反应过来一样,十分懵圈的从创口中流出。

    穆歌眼疾手快,他紧咬牙关,坚持起身,快速的拿来糊好膏药的纱布,便往身上快速的缠绕起来。

    一边缠一边痛得发抖,脸色渐渐发白,额头蹭蹭冒汗,小腿、大腿、胳膊、胸腹上的伤被他囫囵的包扎个遍,最后,潮涌般的剧痛不知是膏药的作用还是伤口与空气的灰尘交战起来,他疼得再也无法忍耐,极力压低声音的再次默念那个身体的名字——

    “沙…沙利…多……”

    如同咒语一般,无色的幻影再次扭曲了空气,烛光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寿命,它瞬间熄灭,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甚至也没有什么残忍、不可直视的伤口,就连穆歌本人,也如精力用尽一般,十分安详的陷入沉睡。

    只是独留一些血腥味,在空气中茫然无措,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