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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克雷伊登·先埋再挖

    夕阳登上舞台,黄昏吟唱着悠扬的晚风,在金光粼粼的小河上,苍鹭与白眉鸭肆意嬉戏,留下一缕又一缕调皮的水迹。

    有鱼儿好奇探头,按耐不住对于湖外风光的向往,它没有忘记水泽仙女的警诫,小心翼翼的避开天敌的寻索,忽溜溜的钻进黄白相间的芦苇丛。

    挤啊挤、冲啊冲,它顺着溪水的流向,偶然闯入田畔间的水渠中,不敢停留、不敢抬头看,拼命的游啊游。

    水面上的倒影好可怕,长长的脑袋、弯弯的身,一动一晃好像乌贼先生。

    实在太吓鱼啦,赶忙扭动着尾巴嘿呦嘿呦,不想让未尽的冒险在此停留。

    哗啦哗啦真倒霉,可怕的怪物发现了它。

    长长尖尖好锋利,一次一次不断扎。

    左偏偏,右晃晃,疲于奔命鱼哭哭。

    宁芙宁芙我想回家,尾巴再也不敢乱跑啦!

    柔柔嫩嫩的泣泣声闯入穆歌的耳中,呜呜哇哇似孩童,他很是疑惑的朝四周看去。

    只见护堤上,围栏边,工匠挥锤迸迸叫,朽坏的排水口要修缮好。

    远方的赤杨林正在享受清风的梳头服务,灰蒙蒙的群山缓缓褪下白日里的工作服。

    行路旁,农田间,平坦齐整的谷植排排坐,迎风招展教果果:不许乱跑、不许跳,落进泥土就回不来嘹。

    脆脆生生都说好,小谷种互相抱团轻嬉闹,发散精力等睡觉。

    “哈哈——看我抓到了什么?”

    一名农夫兴奋地捧起一尾鲜鱼,他丢掉木叉,在同伴间大笑,转身就要放进口袋里,等待晚上吃掉。

    娇嫩细腻的恐惧声从口袋里传来,一句又一句“不要不要”。

    穆歌嘴角一抽,他知晓可怕的全语者式美声又来了,晃晃脑袋醒醒神,集中精力不去理会。

    自猎魔人从湖边牵回自己的爱马,暂作助力牵动板车后,他们的队伍就行径在安逸的林间大道上,此时,快要接近去往克雷伊登城的吊桥。

    防守城门的卫兵队长提前发现异状,挺脖、踮脚,搭眉一瞧,红白二色的兵装正是己方的代表,细细打量,竟是第七巡逻队全员负伤,好似从战场回来报道。

    “哦!我的天啊——”

    卫兵队长大惊失色,命令手下立即警备,然后走过吊桥,高声问道:“科德尔!你们遭遇了什么?”

    “残酷的战斗,我的朋友。”

    看上去,科德尔与那名卫兵队长交情不错,即使难言的伤痛让他呼吸困难,却还能说说笑笑。

    卫兵队长看出科德尔的脸色不太好,第七巡逻队的全员亦是如此,他没有多做打探,赶忙招呼手下带他们去医护所。

    然而,猎魔人、矮人以及穆歌的出现并没有被卫兵队长轻易放过,他脸色一凛,继而盘查道:“你们是谁?”

    第七巡逻队不想自己的恩人受难,他们并没有立即离开。

    “利维亚的杰洛特。”猎魔人一如既往的介绍自己。

    白发、猫眼、背着剑,卫兵队长想起了对方的身份,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无法遏止的巨臭。

    嫌弃的表情不加掩饰,猎魔人耸耸肩,他侧过身子,让卫兵队长的视线能够进一步看到后面的东西——马匹背上的怪物尸体。

    “哦呕…额,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雾妖的狰狞脑袋让卫兵队长深感恶心,他极力忍耐,却不得不捂住口鼻。

    “市镇厅的委托,我的队长。”

    猎魔人摊了摊手,向雾妖的尸体走近两步,好似介绍商品般上下翻弄道:“它死后还没超过两个小时,依然新鲜,如果你需要的话,指骨可以拿去辟邪……”

    全场普通人,包括穆歌,都是一脸诡异的看向白发佬,对方现在的形象犹如贩肉为生的屠夫,好像在说:你是否看上哪一块,我可以卖你一点。

    卫兵队长厌恶地挥了挥手,他不想跟猎魔人多说废话,暗自诅咒对方在市镇厅那里多栽跟头,少拿点赏金。

    放过白发佬,卫兵队长转而面向提奥多尔,他已经记起对方是谁了:“哦~~这不是我们的锻造大师·矮人朋友·巴赫先生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日头在上的时候,是我亲自送您离开的,可是,您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提奥多尔的脸色一青一白、一红一紫,浓密的毛发也未能遮挡他所受到的难堪:“俺…俺只是送……送朋友,不会进城的。”

    “朋友?”

    卫兵队长皱了皱眉,他没有把第七巡逻队考虑在内,也下意识略过了白发佬,这样一来,就直接盯上了穆歌。

    矮人的朋友……是这个红头发的年轻人?

    穆歌坦然的向对方点点头,同时间坏心眼发作,秉着为矮人出气的心思,接口道:“是的,尊敬的长官……”

    “不过,也不止我一个……”他侧了侧身,露出了身后那躺在板车上的车夫,“还有这一位,啊~~很抱歉,他喝多了,需要我叫醒他吗?”

    第七巡逻队全员色变,他们当然知晓那个车夫是个什么情况,现在是让对方出现的时候嘛?想让全城紧张嘛?

    不明所以的卫兵队长本着职业精神,下意识说道:“当然,如果他要进城的话,必须接受检查。”

    科德尔担心自己的老友会被车夫的真容吓到,赶忙解释:“那是维利奇卡的村民,他不会进城,稍后就会离开这里。”

    “哦?”卫兵队长迟疑了一下,继而疑惑道,“不进城就算了,不过,他为什么会喝醉?马上就天黑了,这时候回去可不安全。”

    到了夜晚,可就不是人类的世界了,野兽、怪物、凶徒、阴谋家,往往都是在黑暗中酝酿罪恶的。

    【不,晚上回去对那种家伙来说应该是最安全的……】

    第七巡逻队全员、矮人、穆歌以及猎魔人的心中都不由腹诽起来。

    他们十分默契的没有将妖灵的事情告知给卫兵队长,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定下了解决方案,没必要再将外人牵扯进来,那会滋生更多的恐惧。

    然而,卫兵队长在职责之内,也颇为好心:“如果他没有带任何违禁品的话,还是去旅馆住一晚好了,那里的价格相当公道,你看他的马车上有不少货物,放到城里总比放在野外安全。”

    知情人士们面面相觑,其实他们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第七巡逻队肯定要回营,穆歌则要进城,那么谁陪矮人回去呢?还是大晚上的?

    不经意间,很多巡逻兵都将目光投向了猎魔人身上。

    杰洛特叹了一口气,他早就预感到这样的苦差事要落在自己身上,因为于情于理,他也不可能放任一个怪物进城,哪怕对方现在还保持理智,可谁又能确认妖灵的腐化时间呢?

    要知道,初死之人或许在短期内不会意识到什么,然而,一旦注意到了生者的幸福与温馨,嫉妒的种子会瞬间催化矛盾。

    比如说,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你们在那里开开心心?

    不行,这我不能接受!你们也要跟我一样,大家必须保持公平。

    此时的提奥多尔也不想和妖灵一起回去,那多瘆人啊!等到明日再走多好啊!

    穆歌挠了挠下巴,他感觉自己起了一个很糟糕的话头,但又觉得很爽,看着知情人士们一脸苦恼,杰洛特满脸疲惫却又不得不担当的模样,他想了想,鬼使神差的念叨了一句:“我们能埋了吗?明天再挖出来?”

    这句话说的没头没尾,卫兵队长并没有听懂其中的意思,甚至莫名其妙,什么东西你就埋了?

    但是旁边人却听懂了,他们都觉得很荒唐,那位妖灵能让你埋?你是真当对方没脾气吗?而且,你能别说的这么清楚吗?不怕对方听到?

    杰洛特也是摇头否认了这个设想,然而穆歌却觉得你不跟当事人谈一谈,怎么就知道对方不会同意呢?

    车夫这个亡灵可是有执念的,执念是什么?

    说直接点就是对生前的不甘,说好听点就是对阳世的留恋,可要说不好听点,当把柄也行啊!

    一句话,你也不想自己的财富回不到家人手里吧?

    于是,穆歌先一脸歉意的向卫兵队长说道:“感谢您的仁慈,忠诚的长官,我来劝告我的朋友……”

    话毕,他扭头就跑到板车边,隔着一大堆货物作遮挡,先大声说了一句:“嘿!醒醒!你这酒鬼……”

    然后又小声说:“行行行,我不吵你……”

    继而更小声的道:“你应该都听到了,如何?愿意不愿意?”

    车夫瞪着死寂的瞳孔,无神的表情上浮现一层骷髅状的虚影,不说话,就盯着穆歌。

    不远处的卫兵队长瞧不完全这边的情景,但还是看出车夫的脑袋偏折得厉害,就好像脖颈不在肩膀上一样,可他并没有意识到对方是死人,还以为是视角错位的关系,不由揉揉眼睛,在内心中自嘲一句:老了,视力是越来越差了……

    情况万分诡异,科德尔小队是神态各异,内心想法自然不一,有好奇的、有嘲讽的、还有麻木的,随便都好,反正再出事,有更多的人陪着,无所谓了。

    杰洛特也是眼露惊异之色,他的听力极好,纵使穆歌再怎么压低声音,在当前距离内依然能够听到。

    猎魔人本就对穆歌抱有怀疑,认为对方不是一个普通人,毕竟没有几个普通人会有勇气跟一个寄宿着亡灵的尸体说悄悄话。

    除非那是个漂亮女人,当然,男人也可以……

    不过,杰洛特本人是拒绝这种倾向的。

    拥有丰富怪物知识的他经历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件,所以实际上,与怪物和平解决纠纷问题并不是不可能。

    人类对于异族普遍抱有警惕心态,而猎魔人则深知,那些与人类的外表迥然不同的生物当中,其实也保有理性化的智慧,一些免于兵戈的方案是有可能被双方接受的,虽说暂时的退步有可能酝酿更大的冲突,但是任何人都知晓,冲突是永远无法制止的。

    因为那来源于永不休止的欲望。

    而死掉的人是否拥有欲望呢?杰洛特表示,起码在这个世界是拥有的。

    可问题是,谁敢用亡灵的欲望来要挟对方呢?太大胆了。

    猎魔人自然不了解,在穆歌的故土中,存在着一批脑回路清奇的人类,有时发作的时候,还挺有辐射性和间歇性,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感染到他人,进而一起发疯一起乐,全都沉浸在欢快的海洋里。

    穆歌显然就带有这种“疫病因子”,很遗憾,由于是植根在精神层面上的,所以哪怕换了身体,也于事无补,甚至就连他本人在病情发作的时候,也不觉得有问题。

    抱着不理解,杰洛特很快就听到穆歌小声说道:“嗯…这样如何?大家结识一场,我将自己最看重的宝贝放到你的身上,作为我承诺的信物,明日,如果没有将你挖出来,并且将货车放到一起,那我的信物就是你的了。”

    正说着,穆歌就小心翼翼掏出贤者卷轴,不让卫兵队长看到上面的浓郁血迹。

    他现在不得不想办法将这东西摘出去,因为一旦在审查自己所有物的环节中看到贤者卷轴,你说守卫该怎么处理呢?

    穆歌不知道,但是,他可以代入故土那现代化的制度去设想可能,从而规避最可怕的后果。

    想一想,你带一个通体血色,关键还就是用人血浸泡后的真金白银去过安检,那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呢?

    没有经历,无法想象,但是穆歌显然不想将自己送进牢里。

    虽然说,他的贤者卷轴并不是什么凶器,上面的血还是自己的,完全没必要心虚。

    可问题是,这东西好像是金子做的……

    守卫队长如果看到了,他真的不动心吗?

    尽职尽责是一回事,看到财宝又是另一回事,不要考验他人的欲望,尤其是在别人的屋檐下,无权无势的穆歌必须要小心谨慎。

    基于这些考虑,他才会这么“慷慨”的将贤者卷轴交托出去。

    此时,一旁的杰洛特不仅听得清楚,一双毒眼也看得清楚,不过,他并不能读取穆歌的心声,所以注意到对方的行为后,猎魔人在内心当中高看了穆歌不少。

    能将法器作为诺言的信物,这可以说是品德高尚的人了。

    别看就连普通人也能搞到一两个护符,但是穆歌手中这么长的,不说功用如何,收藏价值可不小,起码在三千诺布尔以上。

    之所以说到诺布尔,因为它是【苟斯·威伦】流通的一种货币,那座城市·面朝仙尼德岛,很多岛上的术士时常过来采购物资,而这群人显然愿意购买一些稀奇的法器,并且,也只有这一类人才不会反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