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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斗法

    ……

    “这鬼天气,再这么下去咱们哥几个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是啊,前几天大雪冻死了二十几个,这几天也陆续死了十几个,听说咱们西城这边还是少的,东城那边一天死了七八十人呢,五城兵马司往外面乱葬岗丢尸体一天都得来回五六次。”

    一群衣衫破烂的乞丐一边拖拖拉拉的往前走着,一边闲聊。

    又饿又冷的他们,在这个寒冷的冬天里能不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谁也不知道,所以过年还是过节对他们来说并没有很大的意义,可能唯一的意义就在于过了年就过了难熬冬天,春天就要来了。

    “咦,那是什么?”

    一个眼尖的小乞丐指着前方说了一句,其余人顿时向那边看去。

    “好像是人?”

    “快过去看看!”

    这么冷的天趴在雪地里肯定是死人了,死人的衣裳对于冬天里的乞丐们来说也是一個重要的财富!

    于是众人都跑的飞快,按照规矩,谁抢到的衣裳就归谁……

    “嘶,这是什么衣裳?难道是传说中的大氅?”

    “这毛,是什么毛做的衣裳?”

    “这是玉佩!有钱人才能带的看这成色,起码得值几十两银子!”一个见多识广的小乞丐说道。

    “簪子也是玉的!”

    “还有扳指……”

    “那边还有人!”

    “快过去看看……”

    乞丐们兴奋的大喊着,哪里还管他们什么人。

    “都让让,雷老大来了!”

    每一群乞丐都有一个头目,雷老大正是着西区的乞丐头目。

    雷老大上前挨个看了看冻成冰块的几个‘人’,哈哈一笑:“诸位兄弟,咱们的规矩一向是有饭一起吃,有财一起发,从今儿起,咱们西区保证饿不死一个兄弟!”

    “好!”

    “大哥!”

    “雷老大!”

    见众人欢呼,雷老大嘿嘿一笑,紧接着冷下脸来,严肃道:“今儿这好事儿,在场的兄弟见者有份,哪个敢藏私,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众乞丐都知道雷老大的规矩,纷纷表示不敢,就连刚刚拿起玉佩的那位见多识广的小乞丐都乖乖拿出来了。

    “还需要立下毒誓,谁敢传出半点消息去,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知道的人越多,自己分的好处就越少,这一点众人都明白,都忙不迭的答应,发了毒誓。

    雷老大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命亲信把几个冰块人身上的衣裳,首饰,发簪,扳指,玉佩,两个护卫身上还有两把佩剑,全都弄了个干干净净。

    白如玉等人一瞬间就赤条条来去无牵挂了。

    “咦,这不是人牙子,叫什么善良的吗?”

    “好像是……”

    “八成惹到仇家了吧。”

    “我呸,人牙子死了活该!”

    人牙子名声向来不好,乞丐也忍不住啐了两口在他身上。

    又有人说道:“跟人牙子在一起,看来这几个都不是好东西,八成是买卖小孩被惩恶扬善劫富济贫的大侠发现了,这才斩草除根!把东西留给了咱们过冬。”

    “说的不错,兄弟们,把这几个拉去乱葬岗丢了。”

    “何必费那些麻烦,就说是又冻死了几个人,丢给五城兵马司完事了。”

    “不可!”雷老大眼中露出睿智的目光,抛了抛手里的碧绿色玉佩说道:“万一要是被五城兵马司的那帮孙子看出什么来,这些好东西还有咱们的份吗?”

    “大哥说的是!”

    雷老大点了点头,又安排道:“老三,老六,老八,老九,你们几个晚上从西城区的狗洞把人拖出城外的乱葬岗,记得别让五城兵马司的那帮孙子发现了。”

    “大哥放心就是。”

    “老二,你跟我去当铺,看看这几身衣裳,还有簪子玉佩值多少钱,换了馒头来大家一起吃顿饱的”

    “好!”

    “好啊!”

    听到能吃一顿饱饭,众乞丐都兴奋起来。

    “去哪家的当铺?”

    老二悄悄的问了一句。

    雷老大想了想道:“去薛家当铺吧,我天天在那边要饭,跟掌柜的也有几分熟了,他要是敢骗咱们,咱们兄弟天天去堵他门口。”

    ……

    凤姐院子。

    自从跟贾环开始斗法,凤姐战术上藐视贾环,战略上更加藐视贾环。

    她就不相信,小小贾环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果然,一连几天,贾环都毫无动静,更没有去贾母处告状。其实哪怕贾环真的去告状,凤姐也早有了应对之策,根本不怕。

    此刻凤姐正歪在贵妃榻上享受难得的午休时间,平儿在一旁轻轻的给凤姐捏着肩膀。

    “你说,老三那混小子,难道就这么认输了?”凤姐忽然睁开眸子问了一句。

    平儿笑道:“奶奶,不能掉以轻心啊,那天三爷可厉害了,把人家都吓坏了。”

    “真的?”凤姐大眼睛眨了眨,对着调笑道:“你三爷多厉害,你跟我说说。”

    平儿一下红了脸,嗔道:“真是的,人家好心提醒奶奶,奶奶还笑话人,不说了。”

    凤姐笑道:“哎呦,你个小蹄子还红了脸,看来老三真的很厉害呢!”

    平儿轻笑道:“等着,奶奶就知道了!”

    二人相互调笑,丝毫不知,一个巨大的阴谋正在接近!

    ……

    贾环的东小院。

    “晴雯,过来给我打扮打扮。”

    一大早,贾环起床梳洗,坐在了镜子前的凳子上,这几天他已经想好了一个绝妙办法,一定可以让放印子钱成瘾的凤姐,平儿主仆尝到厉害,从此远离放印子钱。

    晴雯轻轻一笑:“三爷想打扮成什么样?”

    贾环道:“什么样都行,最好打扮的你们都认不出我是谁来。”

    晴雯拍手笑道:“这简单,我最擅长打扮了,保管姨奶奶都认不出来。”

    “真的!”

    贾环大喜,在镜子前任由晴雯摆布了一番,小吉祥也在一旁帮忙,不到半个时辰,一个娇滴滴的小美女出现在镜子里。

    长长的马尾髻,削肩细腰,长挑身材,鸭蛋脸面,剑眉星目,顾盼神飞,文采精华,见之忘俗……

    妥妥的贾探春一个。

    毕竟是亲姐弟,原本就有一些像。

    “哎呀,三爷好漂亮!”小吉祥睁大了眼睛。

    晴雯笑道:“错了,明明是三姑娘漂亮嘛。”

    贾环也不在意两个丫头的笑话打趣,以前他只知道晴雯针线上很厉害,实在没想到化妆竟然这么厉害,这可真是捡到宝了。

    晴雯上前轻轻的把贾环坠马髻解开,缠了一个发髻绑在头顶,气质顿时一变,成了一个翩翩美少年,跟之前贾环的气质完全不同。

    “三爷,如何?”

    晴雯有些自得的说道。

    “厉害!”

    贾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中感叹了一句:晴雯这双小手,实在是神仙之手啊!

    小吉祥已经看的双眼发直,嘴角流了亮晶晶尚且不自觉。

    “三爷,好生俊俏……”

    晴雯笑着捏了小吉祥俏脸一把,笑道:“别发痴了,不害臊,过来我给你装扮一下,保管咱们爷看了你也发痴。”

    小吉祥一下红了脸,低着头弱弱道:“晴雯姐姐又欺负人家!”

    “嘻嘻。”

    贾环笑道:“先别闹,晴雯去给我找一双鞋子,要高高的那种。”

    晴雯笑道:“是高底弓鞋吗?我有啊,爷你穿了试试。”

    贾环虽然力量奇大无比,身子还是很瘦的,脚也不大,毕竟年纪小。

    当然,晴雯的脚更小,所以晴雯的高底弓鞋他穿不上,而且贾环对晴雯鞋子的高度也不太满意。

    “这样,你给我做一双靴子,里面要这么高的。”

    贾环用手比划了一下,晴雯目瞪口呆道:“这么高?穿上也不舒服呢。”

    “没事,赶紧做,今天能做出来吗?”

    晴雯点头道:“可以,鞋底子什么的都有现成的,不过是多加几层鞋垫子,费不了多少事。”

    “好,快给我做了,急用。”

    “什么事这么急?”

    晴雯好奇问道。

    又是化妆,又是换鞋,由不得她不好奇呀。

    “嘿嘿,秘密!”

    “哼,不说算了。”

    晴雯撇撇嘴坐在床上,懒懒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贾环急道:“别闹,快做了出来,等着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哦?怎么重谢我?”

    “你说。”

    “我想要一面镜子,不是咱们这样的铜镜,是玻璃做的镜子。”晴雯眸子里闪着光彩说道。

    在赖家伺候赖嬷嬷时,赖嬷嬷就有一面玻璃镜子,照的人纤毫毕现,晴雯喜欢的不得了。

    “这简单。”

    贾环这才发现,自己屋里只有一面铜镜,自己实在是太低调了,太不符合皇子伴读的身份了。等着一定要多买几个镜子,给赵姨娘一个,给晴雯一个,小吉祥一个,自己留一个。

    ……

    穿了一双晴雯特制的内增高靴子,贾环身高凭空增加了不少,又经过化妆,看上去总算有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了。

    “三爷又要出去?”

    “嗯,我这几天不回来,要是有人问起,伱们就说我跟着小皇子做事情。”

    “还要出去好几天吗?”晴雯蹙眉问道。

    “短则五六天,长则十来天,总之过年之前肯定回来。”

    自从贾环做了皇子伴读,家里人已经不怎么管他了,尤其是贾母,王夫人,连请安都随意贾环了,只有赵姨娘依旧天天的叫他过去看看。

    “对了,我化妆出去这件事只能你们两个知道,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

    “知道啦!”

    两个丫头胡乱答应了,已经商量着找谁去小赌怡情一下了,贾环不在家,她们更清闲自在,一觉睡到自然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