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清之晨
近来这十几日，可谓是绝非平凡的十几日。
杀手府灭门，伏影失踪，一系列事变闹得云凉城满城风雨。
对于这些事，城中绝大多数人是一头雾水。
但只有那些名门才知，这些杰作皆出自李晴之手。
封霜山——
李晴沏着一盏茶，望着初生的朝阳，品了一口。
“应该快到了。”
自言自语说着，起了身，来到泉溪望向山脚。
一批黑压压的人马正在山脚恭候，远望下去，领头的那批人，穿着雍容华贵。
最为首的两批队伍的领头，李晴是再熟悉不过——吴许生，于狐。
“动作比我想象的慢得多了……果然是一帮谨慎的孬种。”
嘲讽一番，李晴回了屋，拿起了长刃一身行囊。
挑了一条偏僻小路，下了山。
行至山道半路，李晴抽出了黑刃。
“云峰！”
云峰斩出，半山腰大片树林轰然倒下，只留坑坑洼洼的一片空地。
随后又是数张起雾符相叠加释放，顿时，方圆十里大雾现。
回首望向自己的木屋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李晴口中念念有词：“珍惜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与此同时，一处茂丛中的双目睁开……
云凉城——
公羊助怎么也没想到，家族派遣手笔竟然这般大。
六十几个极法境的武者，这敢情是要把云凉城乃至这附近的城池全打下来吗？
经过了解才知道，是潋军手下打杂护卫队的那批人里挑的比较弱的。
毕竟想挑晋炼境的，潋氏实在是找不出几个。
莫非，还要让那些族中小辈来帮忙？
“也罢，来些极法境修士，倒也省事……”
……
“太太，门外有一批修士，强闯进来了！”
于家，一小婢报向于夫人。
“什么！”
一众于氏宗亲皆有些疑惑，便一同出了门查看。
庭院中，一众看门修士，于家护卫被打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于夫人眼中肉眼可见的惊慌。
庭中，公羊助坐着，喝着茶，看了一眼于夫人。
“想必您就是于夫人吧？
请容我友好介绍一下，我们，是来灭门的。”
公羊助眼中尽是慈善，祥和的面容与所说的话格格不入。
“你们？就凭你们！？
这堂堂云凉城，莫非是没有王法了！？怎么，带点人手就想充大头，真以为我于家没人了是吗？”
于夫人的喊叫声歇斯底里，怒意中仍带着几分不屑。
“放心，我知道，那于狐，初晨便动身前往封霜山，去追杀我等少主了。
怎么，于家还有人？”
公羊助眼神里的戏谑难以掩饰。
“少主？呵，你们果然是那李晴小儿派来的。
倒也难想啊，一个乡野孤儿，竟然还有人为其出头……”
气氛瞬间冷寂了下来——
于夫人见气氛不对，抬头望去，却发现。
那一众武者看自己的眼神，竟然都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意。
这让于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乡野孤儿？”
公羊助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重肃杀之颜。
按照于夫人的话，倘若李晴是乡野孤儿，那整个潋氏岂不是……
直起了身，公羊助走到了门，手势一挥，然后关上了门。
门外，公羊助继续品着茶。
听着门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老少，妇孺，公羊助心中再也没有半点同情。
前一夜——
“少主，不知伏影在何处？”
公羊助问向李晴。
月影挂在略有泛黄的枫树，凄凉的情调传遍整座封霜山。
“从今往后，伏影直属于我麾下，归我管。
日后他的生死，他的行踪，你们无需插手。他的职位，由我来负责。”
李晴沉声回答道。
“是……
少主，公羊助还有一事上谏。”
“说。”
公羊助眼神中带着犹豫：“少主，那些名门虽罪大恶极。
但倘若不论老少妇孺，以规划灭门的话，势必会引起城中人不满。”
“你是在为那些所谓无辜的人求情吗？”李晴冷冷问道。
“公羊助不敢，只是斗胆向少主建议，行事切莫过分武断。”
“呼……”长舒一口浊气，李晴望向明月。
“当一群庸碌之人中诞生了一个领头人，而这个领头人极具侵略意识。
靠着对其他群体的赶尽杀绝，这个领头人让他的族群发展壮大。
族中成员享受着族群发展带来的优质生活。
因此他们对领头人言听计从，对领头人剿杀他族的意见双手支持。
看着他族被领头人的英勇之师打得溃不成军，最后落得灭门下场。
这些族员没有丝毫怜悯，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族群才能保持高度的繁荣。
进而维持他们稳定而优越的生活条件。”
李晴眼神仿佛蒙上了一层雾，但随后就化作了如同明月的明澈。
“他们从来没有直接出手迫害他人，但他们享受着这种侵略形态的发展方式带来的利润。
因此，他们永生永世都不会背离这种发展方式。
他们永生永世，都只会是那个领头人的走狗。
现在，你告诉我，他们该杀吗？”
公羊助惊了，说到底自己也是潋氏家族势力的一个附庸家族的骨干。
像这种灭门之事，多数还是交给揭影堂来干。
因此，对于李晴的灭门计划，公羊助起初很是反感。
哪怕在听了李晴的话后，公羊助心中的疑虑仍未被打消。
然而于夫人的话，却彻底印证了李晴的真理。
故此，公羊助心中对那些名门子弟的怜悯彻底烟消云散。
踏踏踏——
频繁的脚步声在街道上犹如春雨细点般窸窣涌现。
“公羊大人，吴家已灭门。其中一人说他要见李晴，我们已将他生擒。”
武者单膝跪下报告着行动结果。
“欲见少主？
带我去看看。”
……
“你说，你是云凉两年前外出闯荡的子弟，月前回来，参加青杰选？”
公羊助听了吴烟刚才的自述。
“正是，我本也是云凉出来的俊杰。这些日子下来，本也与李晴无多瓜葛，为何置我于死地？”
“你吴家被灭门你倒是只字不提啊？”公羊助忍不住嗤笑。
“我……”吴烟一时语塞。
刚才一番话傻子都听得出来，是吴烟在求自保。
“还云凉俊杰，怎么，西渊探子身份的云凉俊杰？”公羊助一针见血。
吴烟听后大惊：“你在胡说什么？”
公羊助走到了吴烟身旁：“你真当我等，不知你西渊探子之身。
西渊功法的那股阴险之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下辈子当探子……记得收敛一点自家主子给的功法的气息。”
吴烟额头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随后解释道：“我只是在西渊修行。
修习这些西渊功法自然必不可免，何以见得我是那西渊的探子。”
“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的西渊功法。
嘶……烛琉门，对吧？”
“烛琉门”三个大字深深惊到了吴烟：“你…你怎么知道烛琉门呢？”
“我？抱歉，年轻那会，来你们穆湖州，烛琉门可是我修行时的心腹大患啊。
平日不仅要日行千里回烽岚，还要顾上修行，更要躲避那帮烛琉门人的追杀。
啧啧啧，烛琉功法的阴沉气息可与寻常西渊功法不一样。
那种极致的阴柔杀气，是普通西渊功法所不具有的。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不知不觉，我都忘了。
我好像说过，回到潋氏，我要带一批人马灭了他们……”
公羊助每说一句话，吴烟的心跳就加快几分。
“让我猜猜？
西渊想要吞并云凉，但擅自发起战争会引起穆湖州主宗的不满。
所以，求援烛琉门。
烛琉门就寻了一批门内出身云凉的家伙，也就是你们。让你们借着出选青杰选的名义，回到云凉。
你这初蒙境巅峰的实力虽在云凉排的上号，但在烛琉门内，怕是够呛啊？
这次任务，恐怕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说的，对吧？”
公羊助那恐怖的推断彻底击溃了吴烟的心理防线。
“为求资源，谋取修为精进，竟然连生育自己的故乡也能背弃。
啧啧啧，少主的推断果然是对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公羊助转过身，走出了吴家家门。
“别…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求……”
刀剑入体的声音传来，吴烟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方，传来捷报的武者汇聚在公羊助面前。
拿出一纸，公羊助看着上面所有的家族名字皆已被划去。
“接下来，就是少主的行动了……”
……
封霜山——
由吴于两家领头的一众家族武者，来到半山腰。
起初众家族并没有过分重视区区一个李晴。
但当杀手府被屠的消息传了出来，众人再也坐不住了。
既然有底蕴尽剿杀手府，那自然就不是一两个家族可以解决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势力在给李晴撑腰，但众家族为了共同的利益，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家主，屋内无人。”
探查修士进屋搜索了好一会，出屋后禀告。
“这毛头小子果然怕了，竟率先离开了云凉城，哈哈哈……”于狐笑道。
“贤弟切莫大意，倘若他日他学成归来，我们怕又是一个麻烦。”
吴许生谏言道。
“许生兄何必惊慌，他身不带半点干粮，一穷二白，到了外面无人接济也只是饿死。
哈哈哈……”
众人笑着，却没注意到大雾中隐隐约约浮现的一个人影。
咻！
只见一道黑色灵体形态的长针飞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吴许生的胸膛。
“呃……”
这速度，吓得众人汗毛直立。
“谁！”于狐大惊。
咻！
又是一针，狠狠扎入于狐腹中，但那针并没有直接洞穿，而是停滞在于狐腹中。
突然冒起了黑色火焰，随后炸裂开来。
于狐肚子被炸出一个窟窿，鲜血连同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往外直流，于狐满脸不可置信，低下头。
“我的…肚子……”
随后轰然倒下。
人影逐渐清晰。
只见一人带着黑色鬼面，一头扎起的乌黑长发如同盘虬卧龙。
背上背着四把轻细长刀，右手还拿了一把，左腰还别了一把。
通体漆黑的轻便盔甲覆盖在他身上，双臂，双腿乃至胸甲部分用黑色幕布遮盖。
还有些许乌金花纹刻在那漆黑肩甲上，更显诡异而威武。
鬼面狞笑着，就如同恶魔的宣告。
每走一步，鬼面脚下便会留下一道黑色的火焰痕迹。
“你…你是……”
余下的人心都要跳出来了，见这番场景，何人不惧？
透过面具，没人能看清他的眼神，但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那股冷漠，死神般的杀气。
踏——踏踏——踏踏踏！
步伐越来越快！
鬼面朝众人袭来，四周武者，有的逃窜，有的上前迎敌。
刀入，人无气息。
刀出，人躯倒地。
黑色的火焰附着在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将他们的尸体烧到只剩下一块白荧光色的精魄。
那些精魄像是认主一般，涌向鬼面。
而鬼面杀人的速度，则越发地快，力道越发地强劲。
“这是…魔道修行之法！？”
部分名门中一些渊博之士认出了鬼面的修行路子。
“这是魔道修行，鬼武士分支的修行法门。
奇怪，整个穆湖州，想挑出魔道修士都难。这云凉之地怎会出现魔道修士！？
此人似乎还是有专业的魔道法门支撑，并非野魔道。
但，这云凉之地何来魔道宗门？这人的法门又是从何而来……”
魔道修行，最大的特点就是修为精进速度极快，且同阶相比，魔道修士往往更占上风。
但有一弊端：越到修行后期，境界的突破就越难。
起主要因素，便是来自于，魔道修士不仅要忍受突破淬体之痛，还要经受心魔考验。
往往正常修士突破失败，大不了可以从头再来。
但如果魔道修士突破失败，就只有失去意识，彻底丢失人魂，堕落为真魔。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魔道修行获利极大，但并没有多少人敢尝试。
……
鬼面将一切人员屠尽，鲜血浸染了整个封霜山，遍地尸体，遍地人头。
再也没了哀嚎声，鬼面倒觉得清静了不少。
山下溪泉，早已被山腰流下的血染红。
鬼面左手燃起黑火，涂抹在右手的刀上，将刀上血迹磨去。
望向山下，是阳光明媚，一片山水好色。
清影粼粼之色尽收眼底。
然自己，此后往生，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活在影子里，活在雾中……
杀手府灭门，伏影失踪，一系列事变闹得云凉城满城风雨。
对于这些事，城中绝大多数人是一头雾水。
但只有那些名门才知，这些杰作皆出自李晴之手。
封霜山——
李晴沏着一盏茶，望着初生的朝阳，品了一口。
“应该快到了。”
自言自语说着，起了身，来到泉溪望向山脚。
一批黑压压的人马正在山脚恭候，远望下去，领头的那批人，穿着雍容华贵。
最为首的两批队伍的领头，李晴是再熟悉不过——吴许生，于狐。
“动作比我想象的慢得多了……果然是一帮谨慎的孬种。”
嘲讽一番，李晴回了屋，拿起了长刃一身行囊。
挑了一条偏僻小路，下了山。
行至山道半路，李晴抽出了黑刃。
“云峰！”
云峰斩出，半山腰大片树林轰然倒下，只留坑坑洼洼的一片空地。
随后又是数张起雾符相叠加释放，顿时，方圆十里大雾现。
回首望向自己的木屋方向，眼神里带着一丝玩味，李晴口中念念有词：“珍惜我送给你的礼物吧……”
与此同时，一处茂丛中的双目睁开……
云凉城——
公羊助怎么也没想到，家族派遣手笔竟然这般大。
六十几个极法境的武者，这敢情是要把云凉城乃至这附近的城池全打下来吗？
经过了解才知道，是潋军手下打杂护卫队的那批人里挑的比较弱的。
毕竟想挑晋炼境的，潋氏实在是找不出几个。
莫非，还要让那些族中小辈来帮忙？
“也罢，来些极法境修士，倒也省事……”
……
“太太，门外有一批修士，强闯进来了！”
于家，一小婢报向于夫人。
“什么！”
一众于氏宗亲皆有些疑惑，便一同出了门查看。
庭院中，一众看门修士，于家护卫被打倒在地。
“这…这是怎么回事！？”于夫人眼中肉眼可见的惊慌。
庭中，公羊助坐着，喝着茶，看了一眼于夫人。
“想必您就是于夫人吧？
请容我友好介绍一下，我们，是来灭门的。”
公羊助眼中尽是慈善，祥和的面容与所说的话格格不入。
“你们？就凭你们！？
这堂堂云凉城，莫非是没有王法了！？怎么，带点人手就想充大头，真以为我于家没人了是吗？”
于夫人的喊叫声歇斯底里，怒意中仍带着几分不屑。
“放心，我知道，那于狐，初晨便动身前往封霜山，去追杀我等少主了。
怎么，于家还有人？”
公羊助眼神里的戏谑难以掩饰。
“少主？呵，你们果然是那李晴小儿派来的。
倒也难想啊，一个乡野孤儿，竟然还有人为其出头……”
气氛瞬间冷寂了下来——
于夫人见气氛不对，抬头望去，却发现。
那一众武者看自己的眼神，竟然都带着一股浓郁的杀意。
这让于夫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乡野孤儿？”
公羊助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重肃杀之颜。
按照于夫人的话，倘若李晴是乡野孤儿，那整个潋氏岂不是……
直起了身，公羊助走到了门，手势一挥，然后关上了门。
门外，公羊助继续品着茶。
听着门内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老少，妇孺，公羊助心中再也没有半点同情。
前一夜——
“少主，不知伏影在何处？”
公羊助问向李晴。
月影挂在略有泛黄的枫树，凄凉的情调传遍整座封霜山。
“从今往后，伏影直属于我麾下，归我管。
日后他的生死，他的行踪，你们无需插手。他的职位，由我来负责。”
李晴沉声回答道。
“是……
少主，公羊助还有一事上谏。”
“说。”
公羊助眼神中带着犹豫：“少主，那些名门虽罪大恶极。
但倘若不论老少妇孺，以规划灭门的话，势必会引起城中人不满。”
“你是在为那些所谓无辜的人求情吗？”李晴冷冷问道。
“公羊助不敢，只是斗胆向少主建议，行事切莫过分武断。”
“呼……”长舒一口浊气，李晴望向明月。
“当一群庸碌之人中诞生了一个领头人，而这个领头人极具侵略意识。
靠着对其他群体的赶尽杀绝，这个领头人让他的族群发展壮大。
族中成员享受着族群发展带来的优质生活。
因此他们对领头人言听计从，对领头人剿杀他族的意见双手支持。
看着他族被领头人的英勇之师打得溃不成军，最后落得灭门下场。
这些族员没有丝毫怜悯，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族群才能保持高度的繁荣。
进而维持他们稳定而优越的生活条件。”
李晴眼神仿佛蒙上了一层雾，但随后就化作了如同明月的明澈。
“他们从来没有直接出手迫害他人，但他们享受着这种侵略形态的发展方式带来的利润。
因此，他们永生永世都不会背离这种发展方式。
他们永生永世，都只会是那个领头人的走狗。
现在，你告诉我，他们该杀吗？”
公羊助惊了，说到底自己也是潋氏家族势力的一个附庸家族的骨干。
像这种灭门之事，多数还是交给揭影堂来干。
因此，对于李晴的灭门计划，公羊助起初很是反感。
哪怕在听了李晴的话后，公羊助心中的疑虑仍未被打消。
然而于夫人的话，却彻底印证了李晴的真理。
故此，公羊助心中对那些名门子弟的怜悯彻底烟消云散。
踏踏踏——
频繁的脚步声在街道上犹如春雨细点般窸窣涌现。
“公羊大人，吴家已灭门。其中一人说他要见李晴，我们已将他生擒。”
武者单膝跪下报告着行动结果。
“欲见少主？
带我去看看。”
……
“你说，你是云凉两年前外出闯荡的子弟，月前回来，参加青杰选？”
公羊助听了吴烟刚才的自述。
“正是，我本也是云凉出来的俊杰。这些日子下来，本也与李晴无多瓜葛，为何置我于死地？”
“你吴家被灭门你倒是只字不提啊？”公羊助忍不住嗤笑。
“我……”吴烟一时语塞。
刚才一番话傻子都听得出来，是吴烟在求自保。
“还云凉俊杰，怎么，西渊探子身份的云凉俊杰？”公羊助一针见血。
吴烟听后大惊：“你在胡说什么？”
公羊助走到了吴烟身旁：“你真当我等，不知你西渊探子之身。
西渊功法的那股阴险之气，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下辈子当探子……记得收敛一点自家主子给的功法的气息。”
吴烟额头的冷汗都被吓出来了，随后解释道：“我只是在西渊修行。
修习这些西渊功法自然必不可免，何以见得我是那西渊的探子。”
“我说的可不是普通的西渊功法。
嘶……烛琉门，对吧？”
“烛琉门”三个大字深深惊到了吴烟：“你…你怎么知道烛琉门呢？”
“我？抱歉，年轻那会，来你们穆湖州，烛琉门可是我修行时的心腹大患啊。
平日不仅要日行千里回烽岚，还要顾上修行，更要躲避那帮烛琉门人的追杀。
啧啧啧，烛琉功法的阴沉气息可与寻常西渊功法不一样。
那种极致的阴柔杀气，是普通西渊功法所不具有的。
时间过得还真快啊，不知不觉，我都忘了。
我好像说过，回到潋氏，我要带一批人马灭了他们……”
公羊助每说一句话，吴烟的心跳就加快几分。
“让我猜猜？
西渊想要吞并云凉，但擅自发起战争会引起穆湖州主宗的不满。
所以，求援烛琉门。
烛琉门就寻了一批门内出身云凉的家伙，也就是你们。让你们借着出选青杰选的名义，回到云凉。
你这初蒙境巅峰的实力虽在云凉排的上号，但在烛琉门内，怕是够呛啊？
这次任务，恐怕就是你们唯一的机会了。
我说的，对吧？”
公羊助那恐怖的推断彻底击溃了吴烟的心理防线。
“为求资源，谋取修为精进，竟然连生育自己的故乡也能背弃。
啧啧啧，少主的推断果然是对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公羊助转过身，走出了吴家家门。
“别…求你了，给我一次机会吧，求……”
刀剑入体的声音传来，吴烟的声音戛然而止。
四方，传来捷报的武者汇聚在公羊助面前。
拿出一纸，公羊助看着上面所有的家族名字皆已被划去。
“接下来，就是少主的行动了……”
……
封霜山——
由吴于两家领头的一众家族武者，来到半山腰。
起初众家族并没有过分重视区区一个李晴。
但当杀手府被屠的消息传了出来，众人再也坐不住了。
既然有底蕴尽剿杀手府，那自然就不是一两个家族可以解决的事。
虽然不知道是何方势力在给李晴撑腰，但众家族为了共同的利益，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家主，屋内无人。”
探查修士进屋搜索了好一会，出屋后禀告。
“这毛头小子果然怕了，竟率先离开了云凉城，哈哈哈……”于狐笑道。
“贤弟切莫大意，倘若他日他学成归来，我们怕又是一个麻烦。”
吴许生谏言道。
“许生兄何必惊慌，他身不带半点干粮，一穷二白，到了外面无人接济也只是饿死。
哈哈哈……”
众人笑着，却没注意到大雾中隐隐约约浮现的一个人影。
咻！
只见一道黑色灵体形态的长针飞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穿了吴许生的胸膛。
“呃……”
这速度，吓得众人汗毛直立。
“谁！”于狐大惊。
咻！
又是一针，狠狠扎入于狐腹中，但那针并没有直接洞穿，而是停滞在于狐腹中。
突然冒起了黑色火焰，随后炸裂开来。
于狐肚子被炸出一个窟窿，鲜血连同一些花花绿绿的东西往外直流，于狐满脸不可置信，低下头。
“我的…肚子……”
随后轰然倒下。
人影逐渐清晰。
只见一人带着黑色鬼面，一头扎起的乌黑长发如同盘虬卧龙。
背上背着四把轻细长刀，右手还拿了一把，左腰还别了一把。
通体漆黑的轻便盔甲覆盖在他身上，双臂，双腿乃至胸甲部分用黑色幕布遮盖。
还有些许乌金花纹刻在那漆黑肩甲上，更显诡异而威武。
鬼面狞笑着，就如同恶魔的宣告。
每走一步，鬼面脚下便会留下一道黑色的火焰痕迹。
“你…你是……”
余下的人心都要跳出来了，见这番场景，何人不惧？
透过面具，没人能看清他的眼神，但却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那股冷漠，死神般的杀气。
踏——踏踏——踏踏踏！
步伐越来越快！
鬼面朝众人袭来，四周武者，有的逃窜，有的上前迎敌。
刀入，人无气息。
刀出，人躯倒地。
黑色的火焰附着在那些死去之人的尸体，将他们的尸体烧到只剩下一块白荧光色的精魄。
那些精魄像是认主一般，涌向鬼面。
而鬼面杀人的速度，则越发地快，力道越发地强劲。
“这是…魔道修行之法！？”
部分名门中一些渊博之士认出了鬼面的修行路子。
“这是魔道修行，鬼武士分支的修行法门。
奇怪，整个穆湖州，想挑出魔道修士都难。这云凉之地怎会出现魔道修士！？
此人似乎还是有专业的魔道法门支撑，并非野魔道。
但，这云凉之地何来魔道宗门？这人的法门又是从何而来……”
魔道修行，最大的特点就是修为精进速度极快，且同阶相比，魔道修士往往更占上风。
但有一弊端：越到修行后期，境界的突破就越难。
起主要因素，便是来自于，魔道修士不仅要忍受突破淬体之痛，还要经受心魔考验。
往往正常修士突破失败，大不了可以从头再来。
但如果魔道修士突破失败，就只有失去意识，彻底丢失人魂，堕落为真魔。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魔道修行获利极大，但并没有多少人敢尝试。
……
鬼面将一切人员屠尽，鲜血浸染了整个封霜山，遍地尸体，遍地人头。
再也没了哀嚎声，鬼面倒觉得清静了不少。
山下溪泉，早已被山腰流下的血染红。
鬼面左手燃起黑火，涂抹在右手的刀上，将刀上血迹磨去。
望向山下，是阳光明媚，一片山水好色。
清影粼粼之色尽收眼底。
然自己，此后往生，只能活在黑暗之中。
活在影子里，活在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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