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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魔药

    钟医生诊断了半天,他的神态不断变化。忽而紧张,忽而惊叹。这时他舒了口气,喝了一口咖啡。事情还没到败坏声誉的地步,他对小马进行心理催眠。问他看见什么。“我躺在一块甲板上,望着漫天流星。思考着时光中的璀璨来来又去去。”“嗯,这就是病人的潜意识。”医生摇晃着大脑袋说。

    “失忆是很棘手的,首先要找到病人的潜意识,有些人会想到流星,有些人会想到蝴蝶,还有人会想到鞭子,据说尼采就看见了鞭子——在他赴约的时候。总之这些都是怪问题,我就喜欢研究怪问题。”

    “你能不能替他找回记忆。”歌织关切地问。

    “我悬壶济世四十多年……怀疑我不行?”钟医生有点傲慢地说。

    他行医多年,满屋子书架上都放着医书。除了神农本草经翻了又翻,还有什么《麻醉学》,《系统解剖学》,《遗传病理学》,常见的问题他已经轻车熟路。他没有妻子,没有儿女,只有一个帮工陪他,却阴沉地一心扑在医学上头,台子上放着他制作的许多标本。

    “老伯,你看了半天了啊!”小马说。

    “什么?又怕我不行?我悬壶济世四十多年,治不好你牌子倒完!他先来,你们两个,没有难忘的回忆?”

    洋一摊摊手,“我认识他才不过几天而已。”

    “你呢,美人?”

    “老伯,我们只是朋友。”歌织含笑地说。

    “别光笑,这里面有门道。”钟神医说道。

    “什么门道?”小马好奇的问。

    “不要脸红,歌织。像个大苹果似的。我说的是正经事!”老人说,他在自己专业领域,谈问题信手拈来:“他的体内有多重能量,相互纠葛,时间久了会出问题。你再回忆一下。”

    医生像听西瓜一样靠近小马脑袋说:“小子,你现在听到几个声音?”

    “不止一个。”小马说

    “希波克拉底说“机遇诚难得,决断更可贵。”歌织,你要是说不出什么珍贵回忆,那就去另请高明吧!”

    “啊,我想起来了!”歌织说。

    “快说。”医生催促她。

    歌织望着信介,含笑地说道,“那是一段黑暗的路。”

    “黑暗的路!”医生痛苦地说。“一点用都没有!你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

    “不,这段路有他陪伴,每当我回想起来,就感到流光溢彩。”

    “那你呢,她说一段黑暗的路?”医生问信介。

    “我的头快爆炸了!”信介道。“好像是有一段黑暗的路,在我的记忆里占据一个特别位置。为了躲开几个讨厌的酒鬼,我们上了一辆摩托,摩托车在黑夜里疾驰,四周的星星与萤火闪动。后来我还请她抽烟呢。”

    “那天误会你了?”洋一恍然大悟说。“我还以为你骚扰姐姐!”

    “还有呢,有没有说什么。”医生问。

    “姐姐,你们不会不说话吧?”洋一问。

    “抽烟的时候,信介说他在追查一个神秘组织,落日香氛在十九年前做下的案子,使受害者过着痛苦的生活。总之,一切都要有一个了结。”

    “了结!”

    他们没想到,医生就是经历者。钟医生胸膛起伏,他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回想十九年前的事,医生心有余悸。那时的他还在海盗船上生活,谁知道后来却在小岛行医,再没见过幽灵号的那批兄弟!他开好药单,招呼帮工拿去煎药。小马身上有船长的支票,足够购买珍贵的草药。

    “钟医生,你亲历了那场海难?”洋一问。

    医生沉默了,这件事他从不提起。

    药来了。

    草药散发着香味和苦味。

    “小伙子,不要多问。他的记忆即将恢复。”医生说。

    “帮工”走路时面无表情,海难后就一直这样。她仿佛是一件工具,从不开口,如同一个哑巴。然而医生对她却有一种宽容。见洋一打听医生的过去,帮工再也忍不住了,神经质地大喊:“快走!快走!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奶奶,难道你害怕走漏风声?不会的,说出来会让你好受一点。”歌织温柔地说。

    她沧桑的脸庞如同荒原,刻满了生命的际遇。

    她一双眼睛望进时空深处,那场海难,那时的叫喊,绝望,抗争,已经随风远去,然而她却在午夜梦回时惊醒......“奶奶,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啊。”歌织安慰着她,她是那样地温柔,好像天生具有高贵的同情心。“奶奶,到底是什么事啊。”洋一也询问道。

    信介望着眼前的人们。他“醒”了。

    屋外,传来雪鹰飞过的鸣叫,这矫健的鸟儿,宛如凡间的精灵。

    “是雪鹰!”歌织轻轻地叹息。

    望着雪鹰飞过,奶奶也是梦影依稀。缓缓道:“那是一场海盗火并,早已时隔多年……钟医生与我原先都是海盗,在幽灵号上过快活日子。直到发生火并,炽八马打败了杰克,二当家基尔潘也投靠了他。落在水里以后,我抓在一块木板上,到处都是哭声。呵,黑色的原油倒在尸体上,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地狱;直到风向转变,木板向着西南方漂流而去。海上漂流了好多天,我们饿了就用木条扎鱼吃,渴了就用衣服过滤海水。幸好他是船医,懂得许多求生技巧。有许多不幸落水的同伴,就那样被厄运吞噬了”

    “伊芙琳,你都记得啊!”医生说。女人胸口剧烈起伏,她突然晕了过去。

    这下子轮到医生手足无措了。

    “医生,给他做心肺复苏!”信介道。

    “我差点忘了!”钟医生说:“你们走后,不要提到我们!”

    “曾经在海上的快活日子......”洋一道。

    “曾经的罪孽。”钟医生打断道。

    “请理解,我们不想平静的生活被打断!”医生说。

    “明白,医生。”洋一说。

    医生这才与他们告辞。

    走在村里的小路上,天上的雪花漫天飘零。

    “现在,你是小马还是信介?”歌织问。

    “等一下。”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歌织紧张地问。

    “知道了!”

    “又叫我担心!你太坏了!”歌织一拳轻轻打在信介身上。”

    “你们的演出还有几站?”信介问。

    “三站,最后会飞到东京。老板为策划这些事一直很忙。”

    “他对你好吗?”

    “说实话,他真是一个让人烦恼的家伙。”

    “不过我会照顾好自己,都是成年人,这不算什么大事。”歌织温柔地说。

    “嗯,把零件交给正雄船长后,我打算去与他们告别,岛上每个月都有往返的船,能够带我回去。洋一成长了很多,我能看出来,出海是他从小就有的愿望,如今他已经做的很好。”信介说。

    “大海变幻无常啊。”歌织叹息,温柔地依靠在信介肩上。

    “感谢你对洋一的照顾。”歌织说道

    “不要无条件信任别人,伪善有许多种。”信介说。

    “你是在为我着想吗。”歌织感动地说。

    “......”

    “对了,上次遇见你是在黑夜,这次在雪中告别,你打算说些什么?”

    “我没话说,歌织。”

    “不好意思,信介先生,没有只能换到没有。”歌织顽皮的说。

    “我想去各国的博物馆玩玩。你若有空,我拿机票来找你。”

    信介边说边分开树枝,她的脸庞与青松映照,说不出的动人可爱。

    “信介,旅行会让人互相熟悉。有过旅行的经验而不相互讨厌的人,大概值得在一起了。再说,如果能够东游西逛,我会更加了解你的内心。你可别再卷入什么案子,那我可......”

    雪花落在歌织嘴角,歌织察觉到一种陌生又亲切的味道,穿过雪花,融化了她的语言,

    以吻封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