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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寄山巅

    一队旅人向着神户县境内的六甲山走去,远远望去,白房子坐落在群山与浪花之间。山顶上传来一阵琴声。天刚亮,这时候很少有人上山,可是这几个人却走得很急。他们拨开植丛,来到分叉的几条小路前,犹豫了一阵......又走了一会,前方带路的暴力团成员忽然嚷道。“到了,识相的你们现在就放了我,免得将来惹上麻烦!”一个中年人在他背后猛地一击,暴力团成员应声倒去。天际的云掠过他们的脸,这是一些沧桑的,严肃的面孔。

    “对方绑架了人质,我们不能再等了。”中年人说。

    “不过,”一个女人问。“这个外国学者我们并不熟悉,所以值不值得如此?”

    “不错,铃子你问的很好!”

    “任务严峻......”中年人又说,他回忆起许多片段。“当时局势紧张,暴力团给许多人寄去了子弹信,有些人妥协了,但他依旧在报纸上声援我们......虽然与他素未谋面,但我觉得这次行动有必要,我要与他见上一面,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

    中年人意志坚定,沉着声说道。

    “灯盏落入黑暗,明灯就会破碎。”女人喃喃自语。

    她想象着有个地牢,又想象一个执笔的人被带到黑暗中,心中便是一阵黯然。笔,有时锋芒胜过刀枪。无数个世纪以来,谈到进步,人们总不会想到武器,而是提到思想。思想造就了人的伟大,人是一颗会思想的苇草......有些思想仿佛来自天上,把光彩带到人间。

    “周明老师,已来到了敌人的巢穴,你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辉夜玉问。

    另一个神情冷静,二十来岁的青年对他说话。

    中年人伊势周明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笔记本,是在学者住处找到的,笔记本黑色封皮,案发时写着两句怪诗。香花池畔人独立,雪落寒江夜萧萧,字迹洒脱。辉夜玉看了看说:“这几句诗词,倒有几分意境,大概是一个去国怀乡的人写的。可是重要的线索究竟在哪?”

    “别急,辉夜玉,答案就在里面。你必须会破译。”伊势周明耐心地解释说。

    “可是我没有理解.......”辉夜玉说。

    “破译什么,老师?”铃子好奇地问。

    “这是摩斯密码,平常看是一层意思。其实别有含义,我把它转译一下。”伊势周明道。

    六甲山,雁行处,落日香氛。他在笔记本下面写道。

    “落日香氛?现在可是早晨!”辉夜玉说。

    铃子回想往事,这个称号她还记得。

    十九年前的事,在她脑海里徐徐展开。

    那件事伊势周明也知道,铃子对他说道:“老师,十九年前的传闻。“落日香氛”谋害了一位船长,然后驾船逃走了........传闻他去了南冰洋,所以一直没有被海军逮捕。不过他究竟过上了哪种生活,谁也说不清楚!”

    “他回来了,命运之门再次开启。恶魔重现人间,这轮银月就是征兆。”伊势周明指着一轮清冷弯月说道。有关此次行动的规划,他做的十分的充足,有可靠的线人爆料。所以才能短时间内找到对方的巢穴。“老师,我们必须赶在他的前头......”辉夜玉说道。此时,一轮银月遍撒清辉,遥寄天宇。小队正在潜入一幢华丽的的建筑,它看起来风格独特,就耸立在山坡滴水崖旁,边上映衬着紫色的花草。两株高大的枫树立在门前,在微风中飘动叶子。滴水崖的另一侧,埋伏着几个穿白色罩袍的人。

    隐修会?铃子不禁心惊!

    “有隐修会的人,老师!”铃子低声对伊势周明说。

    “我看见了,我在思考。”伊势周明说。

    “他们是我们的敌人?还是朋友?”铃子又问。

    “我去另一边。”辉夜玉说着向另一侧潜伏过去,在他机敏的身手下,脚步显得很轻。

    “为了弄清楚,用手势沟通吧!”伊势周明心想。

    昨天夜半三点,隐修会的人已经来了,他们是为了一个传说中的戒指。双方在滴水崖旁交流,用手语打招呼。原来隐修会是为戒指来的,与他们的行动无关。那是个灰须白袍的老者,看起来像一个渊博的长者。

    隐修会的人潜伏在监控死角,此时一束瞄准光线射来,照在他们藏身的大岩石下。另一个秃头长老大吃一惊,抛出了炸弹,“轰”,门被炸开了,升起一阵白烟。

    白烟过后,风中传来了对话声。

    “行动,就是现在!”几人亮出修士服下的冲锋枪!

    他们冲入城堡的过道之中,守卫的家丁阻挡不住他们。

    “大人,隐修会的人发动了进攻!”一个报告的人紧急说。

    “派人把人质处理掉,动作要干净。”听报告的人说。

    “还有另一伙人怎么对付?”报告人问。

    “另一伙人......他们是谁?”黑暗中影子又问。

    “看着像个民间团体。”报告人说。

    “派几个兄弟招呼他们,这不是重点。”说完他向黑暗中走去。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刚才的战况激烈,隐修会的人向另一边去了。园子内部好似迷宫,迂回曲折,难以展开搜寻。终于,营救小队干掉几个枪手后,掏出电脑,总部传来了路线图,他们依照着线路图,小心翼翼前行。又过了一阵,他们来到一座监狱门前,里面赫然站着行刑者!

    铁门半掩着,空气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惨味道。里面人注意力集中在学者身上,这是个颇为帅气的年轻人,中等身材,二十四五岁左右。他那双眼睛豪放冷静,正愉快地注视着外部的监狱。像是一些经过认真学习的人那样,他拥有有智慧。伊势周明心想,读他文章,还以为是个沧桑老者,没想到却是个豪放冷静的青年。可惜,没有出手的机会,我且等着看看!青年说道。“嗯,守卫。你想好了吗,什么时候投降?你们这的环境遭透了,我住的很不习惯啊,不如咱们去外面透透气......”领头武士提着灯,站在阴影里,听完嘿嘿笑道“敢与我们作对,你没做好抹脖子的准备吗?前几天香氛大人许诺你,只要在报纸上登一篇挽回影响的告示,说你以前写的都是狗屁,就对你既往不咎。你倒好,直接用“做不到”拒绝。那么,我们之间再没什么好谈的了!”青年微微一笑,讽刺道:“原来计划是暗箭伤人,打压异己。你们今天的任务,是不是为了杀我?”后面站着的帮手,长脸短脖子,脖子上戴着飞车党的项链。痛快地说道:“嗨,你倒是会猜,告诉你吧,香氛大人已经走了。我们布置好了现场,别人只会怀疑到隐修会头上,你知道了吧?”

    “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耍花招.......”武士说。

    “但是这里没有牧师。”青年说道。

    “牧师......你要牧师干什么。”武士不耐烦的说。

    “没有牧师,若使我灵魂沉沦,那可是严重的事!”

    “灵魂沉沦......。”武士将信将疑。

    “弥五郎......执行你的任务。”后面的帮手推了推他。

    “差不多了,你就做好准备吧!”武士拿着刀,向青年逼近。

    青年默念着“沉沦”,灼灼的目光使得武士很难受。

    终于,弥五郎怒不可遏,“那又如何,不要再与我说了!”

    信介摇摇头,然而他没有放弃。尽量思考着对方的弱点。

    “看刀!”一刀砍来,刀锋凛冽,刀是吹毛断发的宝刀,散发着凝练的冷光,信介狼狈的躲开了,他大口地喘着气,好让氧气提升大脑反应。后面的帮手逼了上来,他们仿佛是两个死神侍从,一个强悍,一个跋扈。那个帮手想上来捆住信介,信介奋力反抗,武士大步踏上前,刀锋再现,化作满天流光。千钧一发之际,信介奋力滚开。一只破空而来的利箭射来,武士反手斩断暗器,却也吃了一惊,利落的跳开了。他怒骂道“哪来的臭东西,敢在暗处射你大爷!”一个手持十字弩的少女,走进来继续瞄准。她的碎发如恬淡的新月,脸色清新秀气,身穿实用的短打劲装。她娇憨地说道“喂,那个谁啊,骂人臭东西?你欺负一位黑暗中疾呼的学者,真的好不要脸!”她身后跟着两位身手矫健的武者。

    “我叫做弥五郎,生在冈山县。虽浪迹四方,也接各种悬赏。”武士说道。

    “这个人的悬赏,你不能接!我的箭已经告诉你了吧?”铃子说道

    “哼哼,小妮子胡吹大气。你们是哪一路的人马?!”武士喝问。

    “他问我们哪路人马,要不要告诉他?”铃子问辉夜玉。

    “我们只是一个民间团体,我叫——辉夜玉。”其中一个上前一步,抽出短刀来说。

    “一寸短一寸险,另外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武士指另一个说。

    “赢过我徒弟再说。”周明道。

    武士身边的两个人,都是他帮手,一个带着古怪的皮项链,相貌猥琐,一个留着莫西干头,是个长脸木讷的恶汉。他们嘴里怪笑几声,向铃子飞扑过来。铃子敏捷地跳开,给了他们一人一箭,她娇喝道,“休要逞凶,看箭!”箭从连弩中连珠射出,像是疾风中的燕子。两人中箭,倒在地上呻吟不止。弩箭从这俏丽的少女手里射出,竟有几分箭术大师的风范。两人不禁痛哼道:“臭丫头,好灵活的箭!”

    “有两下子。”弥五郎拔出刀来,冷冷摆出一个刀势。

    “打赢他们不算什么,来与我比比!”

    武士扑了上来,铃子再次拉开距离。

    “嗖!嗖!嗖!”几箭射出,接连被武士挑开。弥五郎或劈或刺,铃子连连后退。

    每次挑开弩箭,武士便快步追击,刀锋如流光,笼罩铃子周身。

    几个起落之间,铃子的身姿便不复从前的轻盈。

    “我来会会你!”辉夜玉道。

    辉夜玉用的一把蛟龙吞柄分水刃,刃长不过一尺,在他手里却爆发出炽烈寒芒。他扑上去,与武士斗在一起,好像一只灵活的蛟龙,连连抢招。对手一刀挥出。他的利刃已经转入防御。对手招式用老,他的招式又陡然变成进攻,灵活迅速,变化多端.......刀来剑往,斗到二十六七招,武士有点支撑不住,被削落一丛头发。莫西干头见武士像要落败,抓起狼牙棒向信介狠命砸来!狼牙棒一击之下,有天崩地裂之威。铃子惊呼一声,把他拉开,但擦中信介手臂,衣袖破了一片。“你真的不会功夫?”铃子心中疑惑,不待信介回答,她射出连环五箭,恶汉闷哼一声,随即交帐。“我们走!浪迹四方的武士,少陪了!”铃子甩下一个烟雾弹,趁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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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户港边,一幅常见生活的图景徐徐拉开。在一处行人稀疏的地方,耸立着一座古朴的茶楼,茶楼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风雪楼”。信介与铃子坐在僻静处,等待小队成员前来集合。只见茶具摆放在古色古香的长桌上,放出袅袅的茶香。头顶可见精致的廊柱,支撑着整个建筑。在辽阔的苍穹下,一阵风雪倒灌进来,天色如玉龙酣战的深渊。

    信介回想起刚才的情形,问道。

    “姑娘,为什么救我?”

    “我是鲸鱼保护协会的人,我们之间……有羁绊。”铃子说。

    “嗯,你叫什么名字?”信介又问。

    “我叫铃子,先生你的日本名字叫信介对吧?”

    “嗯,我是华夏人,在日本读的大学。今天多亏了你们。”信介说完,淡淡一笑。

    “先生,还要多谢你在报纸上的声援。”铃子说。

    “你们所谓的“羁绊”,或许是我们所谓的“情缘”。总之,我写我心而已。你用不着感谢。”信介喝了一口茶。

    少女悠然一笑:“先生,你真的不会功夫?”

    “这有什么好假装的,很好玩么?”信介抬起破掉的衣袖。

    “好,好,我相信你。”铃子说道。

    雪中高楼林立,在不远处的岸上,几个孩子冒着风雪,机灵的跑向家里。

    “你第几次做任务?”信介问。

    他感到少女身手矫健,神态俏丽,便询问起她经历了几次任务。

    “先生,你猜?”铃子卖了个关子。

    “第二次?”

    “先生猜的很准啊,为什么呢?”铃子不解的问。

    “跟“情缘”一样,是一种感觉啊。”信介笑道。

    “过了好久了,不知道师傅他们什么时候来......”铃子看了看风雪。

    铃子身手矫健,神态俏丽。好像苍穹间飘洒的雪花一样,有一种美丽的纯真。少女望着雪片,信介打断道:“姑娘,你知道我为何来日本?”“哦。”少女转过头来,兴味盎然地说:“不知道,先生你为何来的日本?”“因为我对海洋生物感兴趣,所以来日本学习相关专业。不过,陆地上的剑齿虎也很令人着迷,我博物馆都跑遍了,也没找到标本......”

    “剑齿虎的标本?洛杉矶的博物馆才有吧。”铃子说。

    “这样吗,你果然是环保协会的。”信介说。

    “什么......你故意这么说的吗?”少女又是一笑。

    “说说你吧,怎么会加入保护协会?”信介问。

    “先生,你听一听我的身世吧。”铃子说道。

    “你说吧。”信介点头。

    “命运的手拨动琴弦,造就了我的出生。我没见过双亲,只是山里的爷爷养育了我,爷爷不但把我养大,还传了我一身武艺——他是一个非常慈祥的人呢,长大以后,爷爷才告诉我十九年前的一场海难,我的双亲都遇害了,他要我追查这件事的原因。这样才能告慰我的双亲。爷爷跟我讲过一些传奇英雄的故事,我也很爱听——他们有的慷慨悲歌,有些刚正无畏,再后来我当了护士,加入保护协会,也许是我本性使然呢。”她轻轻述说。

    “你心里的感情,非常丰富。”信介说道。

    “起先我还因此烦恼呢。先生。”铃子赞同地说。

    “姑娘,命运的馈赠,你我都该欣然接受。”信介说道。

    这会儿,辉夜玉和伊势周明走了进来,身上的雪散发出一阵寒气。

    战斗消耗了他们体力,幸好人没有受伤。

    他们坐定了,喘着气。铃子为他们倒上新茶,茶香浓郁,豪客们一饮而尽:“信介先生,我几次听到你的名字,可惜缘悭一面,非常惋惜。没想到今天是如愿了!”伊势周明说道。“别别,多谢搭救,不知兄台如何称呼?”“我叫伊势周明,这一带的人都认识我。遇事会与我打个照应,你叫我周明就行。”中年人伊势周明说道。铃子道:“他是我的师傅,武学实力出色。因为人们知道他正派严谨,遇事都会来请他主持公道,这次你被袭击,其实......”“铃子,你实话直说”信介道。“告诉他吧,不用理会太多。”伊势周明说道。铃子照实说道:“这件事其实和我们有关。信介先生,会里出了一个叛徒,他原来是个飞车党,专门晚上拦路抢劫。出狱之后,周明先生想他无依无靠,就收留了他。如今他已经叛变。上次周明先生提出申请,要求仲裁,没想到上合帮和新月组判定双方和解,他们忌惮“落日香氛”的势力,所以连他的手下也不敢动。”

    “就是因为他?”信介问。

    “不错,就是他。今天被射死的汉子。”辉夜玉说。

    “伊势周明愧为人师!”周明夺过短刀,想要自尽。

    信介忙按下刀来。

    “周明先生,这笔账怎么能算到你的头上?这样做可不行!”

    “师傅,千万不要啊!”铃子急切地说。

    “如果你真要负责,让我把这件事查清楚。”信介道。

    “信介先生,你要帮我们调查?”辉夜玉按住刀问道。

    “是的。”信介回答。

    铃子心里感动:“先生,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我们该如何感谢啊?”“不错,这会使你再次落入危险当中!”辉夜玉也说到。“没什么,事成后送我两张博物馆门票。”信介不介意地说道。于是,伊势周明放下短刀,一字一顿地说道:“信介先生,我欠你一个人情.......等处理好社里的事情,我立即让辉夜玉去保护你,这是他的电话。”信介接过号码。道:“嗯,最好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