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惑心术（上）
杨添墨终于把手缩了回来，掌中握着一大团棉花。
魔鱼像只水蜘蛛一样，蹦出水面，意识里还在嚷嚷：“你、你也太没出息了！神之左手啊，太让我失望了。”
“要是这都没用，咱就等死吧。”杨添墨咕哝着，扯开可乐罐子，用锐利的铝片划破手指，血和着可乐一起滴在棉花上，要知道，血和糖是大多数动物都喜爱的食物。
不过棉花扯得有点多了，几滴血吸进去根本看不出，杨添墨不得不苦着脸，连续割出好几个口子，染得棉花又湿又粘，再找块小石头裹在里面，一下扔了出去。
此刻，魔虫距离他们只有七八米远了，骤然间，一个饱含着血腥甜腻气息，拳头大小的东西飞过来，靠得最近的三、四只魔虫一起立起身子抢了上去。
杨添墨立刻注意到，后面的魔虫凝练出一团红云怒意，在脑袋上丝丝缕缕盘旋起来。
“哇哦，伟大的杨，你这招真是太阴险了，我好喜欢。”
魔鱼赞叹着，拍打起尾巴，细密阵纹铺在虚空中，大朵大朵的水花翻涌着滚向魔虫，红云怒意瞬间膨胀，一下裹住魔虫群。
后方的魔虫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骨刃开合间，猛扑上去，魔虫群一下扭作一团，绞在一起，像个飞舞着无数触须的肉球。
锐利的骨刃不时触碰到一起，发出沙哑的摩擦声，接着切开口器，沿着吞噬管拉出巨大的切口，黄色的汁液喷洒出来，腥气扑鼻。
这腥气刺激得其它魔虫更加兴奋，不时摇晃身体，加入战团，互相撕咬，互相卷压，直到榨干最后一丝力气。
杨添墨盘腿坐在山丘上，悠闲地看着魔虫打群架，啧啧感慨：“内卷真可怕，卷死别人，累死自己。”
赤黑魔鱼不时蹿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取红色怒意，只是这怒意中夹杂了一股一股黑色魔气，对普通人是剧毒，对魔鱼却是大补。
每吞下一口魔气，魔鱼就欢快地摆动尾巴，让人怀疑扔个球出去，它大概会跑去叼回来。
直到魔虫的战斗逐渐平息，怒意和魔气都已渐渐消散，魔鱼仍旧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巴，鼓动杨添墨：“过去看看，我感觉还有好东西。”
杨添墨皱皱眉，一大团虫尸搅和在一起，腥臭难闻，像坨巨大的粪团，谁愿意到粪团里找东西？
“用你的香，捂在鼻子上过去。”魔鱼罕见地帮忙出主意，看起来不像是个圈套。杨添墨按它建议，用龙涎香压住口鼻，舒爽的味道沁入心脾，顿时精神头都足了许多。
他这才起身，先跑到村子旁边捡了几根掉落的火把，此刻魔虫已然少了许多，黑暗中，不知爬向了哪里，而岗哨上的人见他竟然活着，纷纷露出惊讶神色，也没阻拦。
再回到小山丘时，杨添墨已经可以围一个小火塘了，他挑了根最长的火把，向虫尸堆走去。
虫尸的魔气已经被魔鱼吸尽，只是气味不太好闻，却不再有毒。
在魔鱼指点下，杨添墨找了根魔虫脱落的骨刃，这东西差不多有三、四十公分长短，两侧很是锋利，柄部原是埋在魔虫鄂下的皮肉里，呈现出粗圆的短棍样，正好可以握持。
用骨刃沿着魔虫吞噬管，把它身体剖开，杨添墨这才发现，虫皮看上去粉嫩，实则韧性十足，堪比橡胶轮胎，只有吞噬管下缘有一条缝隙，这里才能轻松切开。
虫尸体内的黄色组织液大都流了出来了，割开后，倒没什么液体喷溅，只是白花花的内脏组织流了一地。
在它们上半身中部的虫腔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囊，刺开囊皮时，一股异香扑鼻，像是滚热的鸡汤。
赤黑魔鱼上下窜动来，不断传递出意识：“给我、给我。”
“给你什么啊？”杨添墨看着囊里的汁液问。
“虫汁给你，能吃，里面的东西给我。”魔鱼大嘴不断开合，好像要流口水的样子。
杨添墨用手指蘸了蘸，舔了一下，浓郁的鸡汤味十足，口感鲜咸，简直是天赐美食。
他也饿了半天，顾不得许多，顿时俯身下去，吸了个干净，胃里一下充实了许多，不由得惬意地叹了口气。
再仔细查看，只见囊内肉壁嵌着一根牙签状的晶体，微微发光，那异香的根源就是这根晶体。
他小心地扣出晶体，放在手心仔细观察，它是似乎是六棱柱形，只是太细了，看不清楚。
“给我、给我。”魔鱼的意识再次传来，急不可耐的样子。
“别急，说清楚，这什么东西？”杨添墨手掌一合，意识问道。
“这是极晶，魔物力量核心，可以帮我成长。”
“可我觉得，好像对我也有用。”哪怕只是握着晶体，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
魔鱼怔了一下：“你怎么用？又不能吃。”
“那你怎么用？”杨添墨反问。
“我教你个法子，可以吸收掉。”魔鱼回答，大眼珠转动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杨添墨问，“你不是说我不知道的，你都不知道吗？”
“本能啊，本能懂不懂？看见就知道了，你们人类传宗接代要教？”魔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好像不太对啊，据说有人是要教的，虽然杨添墨觉得自己没正经学过。
魔鱼见杨添墨不答话，便在意识中传来一段感悟精神本体的诀窍。
操作并不复杂，主旨就是把肉身想象成一个聚合物，由各种细胞聚合在一起形成，而聚合力的本质，就是精神本体，万事万物之所以有其特有形态，无非是内在精神本体限制，或外在自然力限制而已。
人通常是无法感受到精神本体的，但在极晶的刺激下，它可以显现出来，并把极晶能量散溢到组织中去，反过来补强人的肉身。
赤黑魔鱼就是类似精神本体的存在，只要杨添墨能感悟到精神本体，它就能通过杨添墨吸收晶能。
“这么说来，我的确可以补强自己，对吗？”杨添墨问。
魔鱼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随即咕哝起来：“人类的肉身连魔虫都不如，有什么好补的。”
“你说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人可是万物之灵！”
魔鱼游了半圈，歪过脑袋，瞪着咸鱼眼，居高临下地斜视着杨添墨，用威严的意识解释起来。
“魔虫肉身强你数十倍，它只是最低级的魔物，高级魔物强你百倍、千倍、万倍，人还自称万物之灵，不知羞耻、见识浅薄、狂妄自大！”
“那你算什么级别？”杨添墨不服气地反问。
“我？”魔鱼摆了摆尾巴，好像身体变短了一点，“我不适用这个标准，我没肉身。”
“你是不是不入级？”
魔鱼眼珠转向他处，摆出一副高人姿态：“说了你也不懂，我成长的潜力可是无限的......”
杨添墨听了一分钟，决定封锁意识，不再听它自我吹捧，转而试着感悟了一下精神本体。
不过精神本体的说法，过于玄幻，入手实在困难，但他发现，只要集中精神，把魔鱼冻住，晶能就开始一股股地流进身体，不断冲刷冰层，然而泉水一旦流动起来时，能量流入的速度就迅速减少。
所以杨添墨只要看魔鱼是否被冻住，就知道自己感悟精神本体的效果如何了，至于感悟个啥，他也不知道，倒像感悟了个寂寞。
赤黑魔鱼一会被冻住，一会能动一动，也是苦不堪言，但冲刷过来的晶能是实实在在的，它似乎搞不清感悟精神本体是什么样子，吧唧吧唧嘴巴，最终也没抗议出声。
不知不觉中，一根细牙签的极晶竟然被吸收殆尽，消失在手掌中，杨添墨自觉体能、力气都提升了不少，随手提了块石头试试，感觉至少比之前强了一倍。
而魔鱼的变化就更大了，它身上的黑色淡了些，红色浓郁起来，就连青白泉水也大了一圈。
此时再看向卷在一起的虫尸，杨添墨已经不再是满脸嫌弃，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放光。
只是又吃了一个虫囊后，他觉得胃里已经撑了起来，肌肉鼓胀鼓胀的，好像再也吸不进去晶能了，显然这东西也是需要时间消化的，只能先把剩下的虫囊采集出来，留存以后再用。
全部虫尸处理完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天空的星月被灰色雾气笼着，黯淡无光，村庄里可以看见巡逻的人影，稀稀落落的魔虫在旷野游荡，火塘里的木柴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杨添墨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忽而，火塘另一侧的薄被颤动，一名脸色蜡黄的瘦弱女孩挣扎着，爬了出来。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杨添墨，探手从被里摸索出一把柴刀，努力把身体挪到杨添墨身边，双手举刀，瞄了一下，向着他的脖颈，猛砍下去。
魔鱼像只水蜘蛛一样，蹦出水面，意识里还在嚷嚷：“你、你也太没出息了！神之左手啊，太让我失望了。”
“要是这都没用，咱就等死吧。”杨添墨咕哝着，扯开可乐罐子，用锐利的铝片划破手指，血和着可乐一起滴在棉花上，要知道，血和糖是大多数动物都喜爱的食物。
不过棉花扯得有点多了，几滴血吸进去根本看不出，杨添墨不得不苦着脸，连续割出好几个口子，染得棉花又湿又粘，再找块小石头裹在里面，一下扔了出去。
此刻，魔虫距离他们只有七八米远了，骤然间，一个饱含着血腥甜腻气息，拳头大小的东西飞过来，靠得最近的三、四只魔虫一起立起身子抢了上去。
杨添墨立刻注意到，后面的魔虫凝练出一团红云怒意，在脑袋上丝丝缕缕盘旋起来。
“哇哦，伟大的杨，你这招真是太阴险了，我好喜欢。”
魔鱼赞叹着，拍打起尾巴，细密阵纹铺在虚空中，大朵大朵的水花翻涌着滚向魔虫，红云怒意瞬间膨胀，一下裹住魔虫群。
后方的魔虫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骨刃开合间，猛扑上去，魔虫群一下扭作一团，绞在一起，像个飞舞着无数触须的肉球。
锐利的骨刃不时触碰到一起，发出沙哑的摩擦声，接着切开口器，沿着吞噬管拉出巨大的切口，黄色的汁液喷洒出来，腥气扑鼻。
这腥气刺激得其它魔虫更加兴奋，不时摇晃身体，加入战团，互相撕咬，互相卷压，直到榨干最后一丝力气。
杨添墨盘腿坐在山丘上，悠闲地看着魔虫打群架，啧啧感慨：“内卷真可怕，卷死别人，累死自己。”
赤黑魔鱼不时蹿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取红色怒意，只是这怒意中夹杂了一股一股黑色魔气，对普通人是剧毒，对魔鱼却是大补。
每吞下一口魔气，魔鱼就欢快地摆动尾巴，让人怀疑扔个球出去，它大概会跑去叼回来。
直到魔虫的战斗逐渐平息，怒意和魔气都已渐渐消散，魔鱼仍旧意犹未尽地咂咂嘴巴，鼓动杨添墨：“过去看看，我感觉还有好东西。”
杨添墨皱皱眉，一大团虫尸搅和在一起，腥臭难闻，像坨巨大的粪团，谁愿意到粪团里找东西？
“用你的香，捂在鼻子上过去。”魔鱼罕见地帮忙出主意，看起来不像是个圈套。杨添墨按它建议，用龙涎香压住口鼻，舒爽的味道沁入心脾，顿时精神头都足了许多。
他这才起身，先跑到村子旁边捡了几根掉落的火把，此刻魔虫已然少了许多，黑暗中，不知爬向了哪里，而岗哨上的人见他竟然活着，纷纷露出惊讶神色，也没阻拦。
再回到小山丘时，杨添墨已经可以围一个小火塘了，他挑了根最长的火把，向虫尸堆走去。
虫尸的魔气已经被魔鱼吸尽，只是气味不太好闻，却不再有毒。
在魔鱼指点下，杨添墨找了根魔虫脱落的骨刃，这东西差不多有三、四十公分长短，两侧很是锋利，柄部原是埋在魔虫鄂下的皮肉里，呈现出粗圆的短棍样，正好可以握持。
用骨刃沿着魔虫吞噬管，把它身体剖开，杨添墨这才发现，虫皮看上去粉嫩，实则韧性十足，堪比橡胶轮胎，只有吞噬管下缘有一条缝隙，这里才能轻松切开。
虫尸体内的黄色组织液大都流了出来了，割开后，倒没什么液体喷溅，只是白花花的内脏组织流了一地。
在它们上半身中部的虫腔里，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囊，刺开囊皮时，一股异香扑鼻，像是滚热的鸡汤。
赤黑魔鱼上下窜动来，不断传递出意识：“给我、给我。”
“给你什么啊？”杨添墨看着囊里的汁液问。
“虫汁给你，能吃，里面的东西给我。”魔鱼大嘴不断开合，好像要流口水的样子。
杨添墨用手指蘸了蘸，舔了一下，浓郁的鸡汤味十足，口感鲜咸，简直是天赐美食。
他也饿了半天，顾不得许多，顿时俯身下去，吸了个干净，胃里一下充实了许多，不由得惬意地叹了口气。
再仔细查看，只见囊内肉壁嵌着一根牙签状的晶体，微微发光，那异香的根源就是这根晶体。
他小心地扣出晶体，放在手心仔细观察，它是似乎是六棱柱形，只是太细了，看不清楚。
“给我、给我。”魔鱼的意识再次传来，急不可耐的样子。
“别急，说清楚，这什么东西？”杨添墨手掌一合，意识问道。
“这是极晶，魔物力量核心，可以帮我成长。”
“可我觉得，好像对我也有用。”哪怕只是握着晶体，都能感觉到其中的力量。
魔鱼怔了一下：“你怎么用？又不能吃。”
“那你怎么用？”杨添墨反问。
“我教你个法子，可以吸收掉。”魔鱼回答，大眼珠转动起来。
“我怎么不知道？”杨添墨问，“你不是说我不知道的，你都不知道吗？”
“本能啊，本能懂不懂？看见就知道了，你们人类传宗接代要教？”魔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好像不太对啊，据说有人是要教的，虽然杨添墨觉得自己没正经学过。
魔鱼见杨添墨不答话，便在意识中传来一段感悟精神本体的诀窍。
操作并不复杂，主旨就是把肉身想象成一个聚合物，由各种细胞聚合在一起形成，而聚合力的本质，就是精神本体，万事万物之所以有其特有形态，无非是内在精神本体限制，或外在自然力限制而已。
人通常是无法感受到精神本体的，但在极晶的刺激下，它可以显现出来，并把极晶能量散溢到组织中去，反过来补强人的肉身。
赤黑魔鱼就是类似精神本体的存在，只要杨添墨能感悟到精神本体，它就能通过杨添墨吸收晶能。
“这么说来，我的确可以补强自己，对吗？”杨添墨问。
魔鱼的表情凝滞了一瞬间，随即咕哝起来：“人类的肉身连魔虫都不如，有什么好补的。”
“你说得好像自己很懂一样，人可是万物之灵！”
魔鱼游了半圈，歪过脑袋，瞪着咸鱼眼，居高临下地斜视着杨添墨，用威严的意识解释起来。
“魔虫肉身强你数十倍，它只是最低级的魔物，高级魔物强你百倍、千倍、万倍，人还自称万物之灵，不知羞耻、见识浅薄、狂妄自大！”
“那你算什么级别？”杨添墨不服气地反问。
“我？”魔鱼摆了摆尾巴，好像身体变短了一点，“我不适用这个标准，我没肉身。”
“你是不是不入级？”
魔鱼眼珠转向他处，摆出一副高人姿态：“说了你也不懂，我成长的潜力可是无限的......”
杨添墨听了一分钟，决定封锁意识，不再听它自我吹捧，转而试着感悟了一下精神本体。
不过精神本体的说法，过于玄幻，入手实在困难，但他发现，只要集中精神，把魔鱼冻住，晶能就开始一股股地流进身体，不断冲刷冰层，然而泉水一旦流动起来时，能量流入的速度就迅速减少。
所以杨添墨只要看魔鱼是否被冻住，就知道自己感悟精神本体的效果如何了，至于感悟个啥，他也不知道，倒像感悟了个寂寞。
赤黑魔鱼一会被冻住，一会能动一动，也是苦不堪言，但冲刷过来的晶能是实实在在的，它似乎搞不清感悟精神本体是什么样子，吧唧吧唧嘴巴，最终也没抗议出声。
不知不觉中，一根细牙签的极晶竟然被吸收殆尽，消失在手掌中，杨添墨自觉体能、力气都提升了不少，随手提了块石头试试，感觉至少比之前强了一倍。
而魔鱼的变化就更大了，它身上的黑色淡了些，红色浓郁起来，就连青白泉水也大了一圈。
此时再看向卷在一起的虫尸，杨添墨已经不再是满脸嫌弃，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放光。
只是又吃了一个虫囊后，他觉得胃里已经撑了起来，肌肉鼓胀鼓胀的，好像再也吸不进去晶能了，显然这东西也是需要时间消化的，只能先把剩下的虫囊采集出来，留存以后再用。
全部虫尸处理完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天空的星月被灰色雾气笼着，黯淡无光，村庄里可以看见巡逻的人影，稀稀落落的魔虫在旷野游荡，火塘里的木柴燃烧着，发出噼啪的爆裂声，杨添墨不知不觉就陷入了梦乡。
忽而，火塘另一侧的薄被颤动，一名脸色蜡黄的瘦弱女孩挣扎着，爬了出来。
她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杨添墨，探手从被里摸索出一把柴刀，努力把身体挪到杨添墨身边，双手举刀，瞄了一下，向着他的脖颈，猛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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