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好狗要好粮（上）
杨添墨一怔，一股怒意冲上脑门。
这不还是在怀疑自己吗？到底自己哪点长得像个杀人犯？还是一眼看上去像精神病？好歹也是堂堂本科生，怎么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送外卖也比蹲大牢强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尖的淡香让他头脑清明了些，心中一阵悸动。
“臭咸鱼，又是你捣的鬼吧？”
赤黑魔鱼从虚空游了出来，张着利齿大嘴，一开一合。丝丝缕缕的红色怒意正从杨添墨脑门上散出，被它吸了进去。
“对啊，就是我，伟大的怒之魔鱼，来抓我啊，想不想把我烤了吃？”
魔鱼猛然转身，人脸对着杨添墨，嘴角翘了上去。
杨添墨又想发火，鼻尖的淡香入脑，顿生警惕。好厉害，这魔鱼分明就是在引他发怒，以怒气为食。
一旦明白原因，杨添墨情绪平复下来，头顶的红云迅速淡去。
魔鱼拧身转了半圈，屁股冲着杨添墨，有些不快的样子，一摆尾，窜进泉水深处。
杨添墨眼前露出智婷的脸，正诧异地瞪着他，自己的手扬在半空，差点又要扇出去了。
心脏猛跳了一下，他连忙顺手撩起额前的短发，讪讪地说：“我爸妈是做人体标本的。”
智婷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额头，神色古怪，脸上微红，低喝了一声：“走！”
杨添墨乖乖跟在智婷身后，像极了被抓住的小偷。
他的脑子却在快速运转分析，一直盘踞在自己头顶的魔鱼，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魔鱼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不可能影响到别人情绪。
其次，魔鱼以怒气为食，几次失控的冲突中，都可以察觉它在吞噬红云怒气。
再次，魔鱼似乎不能随意引动怒气，必须有起码的发怒理由，也就是说，怒气不能凭空产生。
最后，也是最要命的，魔鱼不受他控制，或许他被打产生的怒气，更让魔鱼兴奋。
那么核心就在——怒气。
杨添墨感觉抓住了某种关键，这和养宠物是一个道理，听话的宠物，不是因为它多喜欢你，而是听话有吃的。
“到了，进去吧。”智婷冷冷说，轻轻推了一下了杨添墨，“我们会通知学校，说你配合调查，没有案底，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喊报告。”
走廊尽头一扇大铁门正被打开，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都被铁栅栏围着，像笼子一样，看守人员坐在大门口，一眼就能看见所有情况。
右边的房间已经关了三个人了，他被带进了左边的铁笼子房。
房里只有一个白胖中年人，低头坐在长排扶椅上，这样的椅子一共两排六个座，面对面靠墙固定在地面上。
杨添墨走到那排空椅子坐下，四周打量了一圈。
对面房间的人也正看过来，要么眼神阴狠，要么满胳膊刺青，还有个头发染得和鸡尾巴一样，一看就像坏人。
杨添墨不由得暗自庆幸，起码自己这边的中年人像个正常人。
但这样的感慨在十五分钟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聊和烦躁，他的心里隐隐又开始产生怒意。
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为什么要和这些渣滓关在一起？他们会不会打我？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刻警醒，这样的情绪只要有一丝小苗头，就能被魔鱼利用，只怕后悔都来不及，换个角度看世界：不要动怒，这些都是最可爱的人。
你看那人蹲在地上，目光那么痛苦，肯定是被痔疮折磨的，太可怜了；还有那个刺青胳膊，纹身是条龙，一定是个传统文化爱好者；染发小青年是偶像歌手吧？真不容易，染头都得坐好几个小时。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赤黑魔鱼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在水中急速游了两圈，好像有点不耐烦。
“看看你，真是软弱，发个小火都不敢，你还能干嘛？”魔鱼的意识充满取笑的味道。
“不，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杨添墨平静回答，按捺住心底隐隐的躁动。
“得了，你这个人活着真没劲，连表达的勇气都没有，难怪你没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没女朋友？”杨添墨意识虽然平静，眉毛却挑了起来。
“因为不会有女人喜欢你，你太懦弱了。”魔鱼甩了甩尾巴，“看见那个长满横肉的人吗？他一直瞪你，凭什么？就是欺负你胆小，你越顺从，他越开心。可这是多不公平啊，你甚至不认识他。”
杨添墨看见那个男人了，他眼神中的痛苦又变得阴狠起来，好像自己欠他钱一样。
“怕什么？隔着两层铁栏杆呢，瞪回去，骂他。”魔鱼的意识在脑海中传递，像某种邪恶的咒语。
杨添墨站起身，走到铁栏杆边，恶狠狠地瞪着男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露勇气。
满脸横肉的男人也缓缓站起身，走到栅栏前，双手紧紧抓住钢筋，毫不退缩地瞪了回来。
“骂他、骂他！”魔鱼兴奋地跃出水面，又猛地扎入水中，大团大团的怒气凝实如红色沙尘，从两人头顶飘向它。
“骂什么？我不太会骂人。”
魔鱼在泉水里转了一圈，得意洋洋：“你瞅啥？”
杨添墨忽然清醒过来，整个人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怒气一泄而空。
魔鱼猛得转头，诡异的人脸紧紧盯着杨添墨：“骂他！你这个怂货！骂他！”
“这句话，你是从我记忆中提取的吧？”杨添墨嘲讽地回应，意识冷静无比。
“快骂他，该死，他的情绪要没了，快！”魔鱼催促着，拍动尾巴，像条快渴死的鱼。
“然后他会说什么？瞅你咋滴？”
魔鱼忽而僵住，随即缓缓游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你根本就不懂人类，你的经验全是来自我，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杨添墨的意识镇定，讥讽地回应。
青白泉水忽然静止，仿佛结了冰，魔鱼用力甩动尾巴，艰难地游动着。
咦？冷静的意识可以控制泉水？杨添墨试着放空思绪、集中精神，泉水里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冰，向四面八方延伸，转眼就冻住了魔鱼的尾巴。
魔鱼似乎吃了一惊，拼命挣扎起来，但尾巴被固定住了，冰层还在一点点向身体蔓延。
“你到底想怎样？”魔鱼怒问，身体颤抖起来。
“听我的，别惹事，先从这出去，不然我就让你变冻鱼。”
“让人发怒是我的本能。”魔鱼的意识轰隆隆的，却显得有点委屈，“我没法控制。”
“那就转移对象，把我排除在你本能以外。”冰层已经长到魔鱼胸口，它的腹鳍都没法动弹了，传来的意识也变的断断续续。
“我同意！快放开我，我要被冻死啦！”魔鱼终于大叫，好似碰到了令鱼恐惧的东西。
杨添墨暗自放开一点意识，冰层迅速融化，魔鱼噌的一下蹿了出去，还没游两下，冰层又凝结起来，扯住了尾巴，它无奈转头看向杨添墨，灰色人脸变得有点滑稽。
杨添墨嘿嘿一笑，有了制衡这古怪生物的手段，起码不怕它作妖了。
他放松精神，回到椅边坐下，对面的男人的凶恶眼神一直跟着他，过好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回应，终于坐了回去。
“看你旁边那个白胖子，他很不稳定，像个火药桶，我能吃点吗？”魔鱼传来一个意识，有点偷偷摸摸的。
杨添墨顺着它意识所指看去，正是那个中年人，他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别去惹他，留置处不是犯人，只是配合调查。”
“不、不、不，这么强的情绪能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就让我吃点吧。”魔鱼像个委屈的孩子，眼中有危险的光芒。
杨添墨再次凝聚意识，目光变得空洞起来，仿佛在看着头顶的虚空，青白泉水迅速凝实结冰。
魔鱼怨恨而惊恐地叫起来：“别，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杨添墨叹了口气，虽然看来效果不错，不过这可真累，他上课五分钟就要走神，一直集中意识，可真太难了。
留置处终于安静下来，大约半个小时后，大铁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名光头壮汉被带了进来，健壮的胸肌把T恤绷得紧紧的。
他一进来，左右看了看，哼了一声，坐在杨添墨这排椅子上，粗壮的大腿抬上长椅，踹了一脚杨添墨。
“我伸不开腿，过去！”
杨添墨快速看了一眼，光头壮汉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去，真发生冲突，自己肯定倒霉，这种眼前亏，犯不上置气。他默默起身，走向对面，在白胖中年人身边坐下。
中年男子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杨添墨，眼神麻木，像个死人，嘴里却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这不还是在怀疑自己吗？到底自己哪点长得像个杀人犯？还是一眼看上去像精神病？好歹也是堂堂本科生，怎么会干这种自毁前程的事？送外卖也比蹲大牢强啊。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尖的淡香让他头脑清明了些，心中一阵悸动。
“臭咸鱼，又是你捣的鬼吧？”
赤黑魔鱼从虚空游了出来，张着利齿大嘴，一开一合。丝丝缕缕的红色怒意正从杨添墨脑门上散出，被它吸了进去。
“对啊，就是我，伟大的怒之魔鱼，来抓我啊，想不想把我烤了吃？”
魔鱼猛然转身，人脸对着杨添墨，嘴角翘了上去。
杨添墨又想发火，鼻尖的淡香入脑，顿生警惕。好厉害，这魔鱼分明就是在引他发怒，以怒气为食。
一旦明白原因，杨添墨情绪平复下来，头顶的红云迅速淡去。
魔鱼拧身转了半圈，屁股冲着杨添墨，有些不快的样子，一摆尾，窜进泉水深处。
杨添墨眼前露出智婷的脸，正诧异地瞪着他，自己的手扬在半空，差点又要扇出去了。
心脏猛跳了一下，他连忙顺手撩起额前的短发，讪讪地说：“我爸妈是做人体标本的。”
智婷的目光不经意扫过他额头，神色古怪，脸上微红，低喝了一声：“走！”
杨添墨乖乖跟在智婷身后，像极了被抓住的小偷。
他的脑子却在快速运转分析，一直盘踞在自己头顶的魔鱼，是个什么东西？
首先，魔鱼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不可能影响到别人情绪。
其次，魔鱼以怒气为食，几次失控的冲突中，都可以察觉它在吞噬红云怒气。
再次，魔鱼似乎不能随意引动怒气，必须有起码的发怒理由，也就是说，怒气不能凭空产生。
最后，也是最要命的，魔鱼不受他控制，或许他被打产生的怒气，更让魔鱼兴奋。
那么核心就在——怒气。
杨添墨感觉抓住了某种关键，这和养宠物是一个道理，听话的宠物，不是因为它多喜欢你，而是听话有吃的。
“到了，进去吧。”智婷冷冷说，轻轻推了一下了杨添墨，“我们会通知学校，说你配合调查，没有案底，不用担心，有什么需要，喊报告。”
走廊尽头一扇大铁门正被打开，左右两侧各有一间房，都被铁栅栏围着，像笼子一样，看守人员坐在大门口，一眼就能看见所有情况。
右边的房间已经关了三个人了，他被带进了左边的铁笼子房。
房里只有一个白胖中年人，低头坐在长排扶椅上，这样的椅子一共两排六个座，面对面靠墙固定在地面上。
杨添墨走到那排空椅子坐下，四周打量了一圈。
对面房间的人也正看过来，要么眼神阴狠，要么满胳膊刺青，还有个头发染得和鸡尾巴一样，一看就像坏人。
杨添墨不由得暗自庆幸，起码自己这边的中年人像个正常人。
但这样的感慨在十五分钟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聊和烦躁，他的心里隐隐又开始产生怒意。
我又不是犯人，为什么要被关在这里？为什么要和这些渣滓关在一起？他们会不会打我？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他立刻警醒，这样的情绪只要有一丝小苗头，就能被魔鱼利用，只怕后悔都来不及，换个角度看世界：不要动怒，这些都是最可爱的人。
你看那人蹲在地上，目光那么痛苦，肯定是被痔疮折磨的，太可怜了；还有那个刺青胳膊，纹身是条龙，一定是个传统文化爱好者；染发小青年是偶像歌手吧？真不容易，染头都得坐好几个小时。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赤黑魔鱼不知从哪儿跳了出来，在水中急速游了两圈，好像有点不耐烦。
“看看你，真是软弱，发个小火都不敢，你还能干嘛？”魔鱼的意识充满取笑的味道。
“不，我一点都不生气，真的。”杨添墨平静回答，按捺住心底隐隐的躁动。
“得了，你这个人活着真没劲，连表达的勇气都没有，难怪你没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没女朋友？”杨添墨意识虽然平静，眉毛却挑了起来。
“因为不会有女人喜欢你，你太懦弱了。”魔鱼甩了甩尾巴，“看见那个长满横肉的人吗？他一直瞪你，凭什么？就是欺负你胆小，你越顺从，他越开心。可这是多不公平啊，你甚至不认识他。”
杨添墨看见那个男人了，他眼神中的痛苦又变得阴狠起来，好像自己欠他钱一样。
“怕什么？隔着两层铁栏杆呢，瞪回去，骂他。”魔鱼的意识在脑海中传递，像某种邪恶的咒语。
杨添墨站起身，走到铁栏杆边，恶狠狠地瞪着男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露勇气。
满脸横肉的男人也缓缓站起身，走到栅栏前，双手紧紧抓住钢筋，毫不退缩地瞪了回来。
“骂他、骂他！”魔鱼兴奋地跃出水面，又猛地扎入水中，大团大团的怒气凝实如红色沙尘，从两人头顶飘向它。
“骂什么？我不太会骂人。”
魔鱼在泉水里转了一圈，得意洋洋：“你瞅啥？”
杨添墨忽然清醒过来，整个人像一个被扎破的气球，怒气一泄而空。
魔鱼猛得转头，诡异的人脸紧紧盯着杨添墨：“骂他！你这个怂货！骂他！”
“这句话，你是从我记忆中提取的吧？”杨添墨嘲讽地回应，意识冷静无比。
“快骂他，该死，他的情绪要没了，快！”魔鱼催促着，拍动尾巴，像条快渴死的鱼。
“然后他会说什么？瞅你咋滴？”
魔鱼忽而僵住，随即缓缓游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你根本就不懂人类，你的经验全是来自我，你说什么，我都知道了。”杨添墨的意识镇定，讥讽地回应。
青白泉水忽然静止，仿佛结了冰，魔鱼用力甩动尾巴，艰难地游动着。
咦？冷静的意识可以控制泉水？杨添墨试着放空思绪、集中精神，泉水里开始出现肉眼可见的冰，向四面八方延伸，转眼就冻住了魔鱼的尾巴。
魔鱼似乎吃了一惊，拼命挣扎起来，但尾巴被固定住了，冰层还在一点点向身体蔓延。
“你到底想怎样？”魔鱼怒问，身体颤抖起来。
“听我的，别惹事，先从这出去，不然我就让你变冻鱼。”
“让人发怒是我的本能。”魔鱼的意识轰隆隆的，却显得有点委屈，“我没法控制。”
“那就转移对象，把我排除在你本能以外。”冰层已经长到魔鱼胸口，它的腹鳍都没法动弹了，传来的意识也变的断断续续。
“我同意！快放开我，我要被冻死啦！”魔鱼终于大叫，好似碰到了令鱼恐惧的东西。
杨添墨暗自放开一点意识，冰层迅速融化，魔鱼噌的一下蹿了出去，还没游两下，冰层又凝结起来，扯住了尾巴，它无奈转头看向杨添墨，灰色人脸变得有点滑稽。
杨添墨嘿嘿一笑，有了制衡这古怪生物的手段，起码不怕它作妖了。
他放松精神，回到椅边坐下，对面的男人的凶恶眼神一直跟着他，过好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回应，终于坐了回去。
“看你旁边那个白胖子，他很不稳定，像个火药桶，我能吃点吗？”魔鱼传来一个意识，有点偷偷摸摸的。
杨添墨顺着它意识所指看去，正是那个中年人，他一直低着头，一动不动，像睡着了一样。
“别去惹他，留置处不是犯人，只是配合调查。”
“不、不、不，这么强的情绪能量，可不是普通人能有的，就让我吃点吧。”魔鱼像个委屈的孩子，眼中有危险的光芒。
杨添墨再次凝聚意识，目光变得空洞起来，仿佛在看着头顶的虚空，青白泉水迅速凝实结冰。
魔鱼怨恨而惊恐地叫起来：“别，我不吃了，不吃了，还不行吗？”
杨添墨叹了口气，虽然看来效果不错，不过这可真累，他上课五分钟就要走神，一直集中意识，可真太难了。
留置处终于安静下来，大约半个小时后，大铁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名光头壮汉被带了进来，健壮的胸肌把T恤绷得紧紧的。
他一进来，左右看了看，哼了一声，坐在杨添墨这排椅子上，粗壮的大腿抬上长椅，踹了一脚杨添墨。
“我伸不开腿，过去！”
杨添墨快速看了一眼，光头壮汉比他高出大半个头去，真发生冲突，自己肯定倒霉，这种眼前亏，犯不上置气。他默默起身，走向对面，在白胖中年人身边坐下。
中年男子终于抬起头，看了看杨添墨，眼神麻木，像个死人，嘴里却低声吐出一个字：“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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