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隔日午后，合欢吃多了酒酿圆子不消化，正和寿光在御花园中散步，偶尔采摘些花花草草的放在手里把玩。
每每捡到柔韧性好些的叶子，就要跟寿光比赛谁捡到的树叶梗更加结实。没走几步，怀里就撞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奶团子。
“啊呀，痛痛！”一袭嫩粉色衣衫梳着揪揪的小奶团子抱着自己的小手呼呼吹气。
合欢赶忙扔掉手里的花草树叶，将乖囡囡的宝贝团子抱起来：“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小机灵鬼呀？跑得这么快，一会儿找不到娘亲可不要哭鼻子呦。”
小奶团子话都说不利索，咿咿呀呀了半天，嘟囔出一句：“漂亮姨娘~”
“唉！宝宝真聪明！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你母亲在哪呢？”
合欢在这边明知故问，宫里哪里会有话都还说不利索的孩子，一定是恭泰长公主带回来的幼女。
小奶团子向身后的方向一指：“娘亲！”
合欢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绿色衣裳的女子，女子端庄素立，眉目纤细，静静地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
看见合欢望过来的眼神，屈膝行了个礼。
边走边道：“这孩子昨日没玩尽兴，午膳后非要来御花园接着玩，这会太阳最毒了，原以为不会有人在此时出来，没想到娘娘兴致如此之好。”
合欢笑着放下孩子：“本宫闲来无事逛园子散心，惊扰长公主殿下了。”
恭泰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道：“这会儿太阳毒，娘娘随本宫一同去亭中避一避可好？”
“长公主邀请，本宫自当作陪。”
二人坐定，宫人端来了茶水，茶水的温度刚刚好，明显是特意准备的。
合欢放下茶杯道：“长公主特意在此等待本宫，可是有事要说？”
恭泰神情平和，不出有任何问题：“这几日专心与太后叙旧，没有来的及与各宫娘娘见礼，实属我的不是，幸好娘娘们都没有怪罪。今日听闻鸾妃娘娘在御花园散步，特意带着孩子前来，向娘娘请安，同时向娘娘道谢。”
“本宫怎么不知自己何时帮过长公主呢？竟然劳烦公主亲自来道谢。”
恭泰抬眼望向远处，神思悠远，淡淡愁思：“我出嫁已有十年，这十年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及最近三日的痛快。皇上顾念手足之情，将国公府上下全部交由我的手里，老国公夫人及其母家、各房妻妾及庶子女，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娘娘向皇上太后进言将我接回宫中，实乃救我于水火之间。”
合欢捂嘴笑：“举手之劳，长公主不必挂怀。”
一旁的小奶团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玉石雕刻的小老虎，放在手里来回的摆弄。
合欢伸手拿过来看：“这好像是个笔托。”
“娘娘好眼力。这孩子缠着皇上不撒手，皇上只好带着她去福宁殿玩耍，回来时候手里就攥着这个不撒手，想必是皇上赏的。”
将玉石笔托还给小团子，又伸手掐了掐娇嫩的小脸蛋：“这么小就知道抓着文房四宝玩，长大了一定是个学富五车的小才女。还不知小郡主的名字，本宫回去也好给小郡主准备些礼物。”
“劳烦娘娘惦记，小女名唤稚云，姜稚云。”
“果然人如其名，乖嫩单纯洁净无瑕。”
“娘娘过奖了。”
小团子不懂，一手拿着小老虎，一边在旁边吐泡泡。
恭泰拿着手绢擦掉小稚云唇边的口水，呼唤来乳母将孩子抱走。
“其实......我今日冒犯来此恭候娘娘，是有几句话想和娘娘说。”
合欢摆摆手道：“本宫与长公主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长公主有话尽情说。”
恭泰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年长皇上几岁，幼时也没怎么在一块玩耍，感情并不十分深厚。在皇宫中像我这般没有存在感的公主数不胜数，实在说不上新鲜。原本以为这辈子跟皇上维持客气的姐弟关系就已经足够，却不曾想，在我生下长子刚刚出月时，他来求我，帮他救一个人。”
听闻此言，合欢端茶的手微微一凝。
恭泰长公主的长子今年七岁，七年前。
合欢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恭泰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皇上才十五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免有些消瘦，他来找我的时候额角还擦破一块皮，说是想要翻墙去救自己的心上人，结果被人发现，不仅没将人救出来，自己也从墙头摔了下去。”
合欢继续盯着面前的茶杯。
恭泰：“他说那个女子因他被困于囹圄，如果放置不管，她活不过七天。困住她的是方家，就算他已经被立为太子也只能束手无策。公爹与方相是旧识故交，若有公爹前去说和，他再去请太后求娶方家女为侧妃，再有六弟携家眷里应外合，保住一个姑娘应当不难。”
“我那时刚刚生下嫡长子，在姜家风头正盛，刚刚出月连公爹都多有照拂，怕我记挂着伤心，便答应下来，亲自去了宰相府促成此事。从那以后，皇上三不五时会送来些东西，年节的赏赐也比其他出阁的公主们多些。我便知道困于方家的那个女子虽已经远遁他乡，却从未从皇上的心里离开过。”
“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波折，可几个月前我听说皇上去了辅州，去了常茂。那名女子是被六弟带走的，六弟人就在常茂，可想而知皇上是奔着谁去的。”
合欢饮了口茶，淡淡道：“皇上是去调查老姜国公与辅州的金钱关系才亲去常茂的，与本宫并无太多瓜葛。”
恭泰笑着摇摇头：“娘娘是知情者，自然怎么想都可以，只是这些年......皇上过得不如意，朝堂上的事情我懂的不多，可毕竟我嫁的是姜家，多年耳濡目染门庭往来，有许多事......”
“长公主殿下今日特地前来寻本宫，就是为了说这些陈年旧事吗？话既已阐明，还请长公主点到为止，妇人不论朝堂，本宫担不起牝鸡司晨的名头，长公主身在其位也要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
恭泰身形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偷听墙角才放下心来，长吁口气，快速转换了话题。
“皇上这几日郁郁寡欢，连稚云都瞧出来偷偷说舅舅不爱笑。娘娘两日未曾见过皇上，何不亲自去见见，看看皇上是否真的不爱笑？”
合欢微微笑着道：“原来长公主是来说和的。”
“我只是不想看着皇上困在那里出不来罢了。皇上是个长情之人，心里装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了。这些年后宫中的人渐渐多起来，可他除了方贵妃娘娘和高......除了她们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皇上从未对任何女子如娘娘这般上心。夫妻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娘娘还是多为了以后考虑。”
合欢放下茶杯站起身，转身面向外面，乳母正带着稚云在树荫下扑蝴蝶，嬉笑声不绝于耳。她以后也不会有这般明艳的画面和软糯的小团子。
“本宫与皇上不过才两日未见，到底是长公主心细如发，就连本宫的贴身侍女都不曾察觉皇上与本宫是在闹龃龉。”
“原是我这个做大姑子的交浅言深了。娘娘能听进去不怪罪就好。毕竟我也是嫁过人的，儿女恩情的事看得多些，自然也比旁人懂得多些。”
“长公主蕙质兰心，能得长公主殿下深言几句，是本宫的福气。”
每每捡到柔韧性好些的叶子，就要跟寿光比赛谁捡到的树叶梗更加结实。没走几步，怀里就撞入了一个香香软软的奶团子。
“啊呀，痛痛！”一袭嫩粉色衣衫梳着揪揪的小奶团子抱着自己的小手呼呼吹气。
合欢赶忙扔掉手里的花草树叶，将乖囡囡的宝贝团子抱起来：“哎呀呀，这是谁家的小机灵鬼呀？跑得这么快，一会儿找不到娘亲可不要哭鼻子呦。”
小奶团子话都说不利索，咿咿呀呀了半天，嘟囔出一句：“漂亮姨娘~”
“唉！宝宝真聪明！你是从哪里来的呀？你母亲在哪呢？”
合欢在这边明知故问，宫里哪里会有话都还说不利索的孩子，一定是恭泰长公主带回来的幼女。
小奶团子向身后的方向一指：“娘亲！”
合欢抬头望去，正好看见一绿色衣裳的女子，女子端庄素立，眉目纤细，静静地站在原地微笑着看着一大一小的互动。
看见合欢望过来的眼神，屈膝行了个礼。
边走边道：“这孩子昨日没玩尽兴，午膳后非要来御花园接着玩，这会太阳最毒了，原以为不会有人在此时出来，没想到娘娘兴致如此之好。”
合欢笑着放下孩子：“本宫闲来无事逛园子散心，惊扰长公主殿下了。”
恭泰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道：“这会儿太阳毒，娘娘随本宫一同去亭中避一避可好？”
“长公主邀请，本宫自当作陪。”
二人坐定，宫人端来了茶水，茶水的温度刚刚好，明显是特意准备的。
合欢放下茶杯道：“长公主特意在此等待本宫，可是有事要说？”
恭泰神情平和，不出有任何问题：“这几日专心与太后叙旧，没有来的及与各宫娘娘见礼，实属我的不是，幸好娘娘们都没有怪罪。今日听闻鸾妃娘娘在御花园散步，特意带着孩子前来，向娘娘请安，同时向娘娘道谢。”
“本宫怎么不知自己何时帮过长公主呢？竟然劳烦公主亲自来道谢。”
恭泰抬眼望向远处，神思悠远，淡淡愁思：“我出嫁已有十年，这十年的日子加起来都不及最近三日的痛快。皇上顾念手足之情，将国公府上下全部交由我的手里，老国公夫人及其母家、各房妻妾及庶子女，哪一个是好对付的？娘娘向皇上太后进言将我接回宫中，实乃救我于水火之间。”
合欢捂嘴笑：“举手之劳，长公主不必挂怀。”
一旁的小奶团子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个玉石雕刻的小老虎，放在手里来回的摆弄。
合欢伸手拿过来看：“这好像是个笔托。”
“娘娘好眼力。这孩子缠着皇上不撒手，皇上只好带着她去福宁殿玩耍，回来时候手里就攥着这个不撒手，想必是皇上赏的。”
将玉石笔托还给小团子，又伸手掐了掐娇嫩的小脸蛋：“这么小就知道抓着文房四宝玩，长大了一定是个学富五车的小才女。还不知小郡主的名字，本宫回去也好给小郡主准备些礼物。”
“劳烦娘娘惦记，小女名唤稚云，姜稚云。”
“果然人如其名，乖嫩单纯洁净无瑕。”
“娘娘过奖了。”
小团子不懂，一手拿着小老虎，一边在旁边吐泡泡。
恭泰拿着手绢擦掉小稚云唇边的口水，呼唤来乳母将孩子抱走。
“其实......我今日冒犯来此恭候娘娘，是有几句话想和娘娘说。”
合欢摆摆手道：“本宫与长公主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长公主有话尽情说。”
恭泰思索片刻后说道：“我年长皇上几岁，幼时也没怎么在一块玩耍，感情并不十分深厚。在皇宫中像我这般没有存在感的公主数不胜数，实在说不上新鲜。原本以为这辈子跟皇上维持客气的姐弟关系就已经足够，却不曾想，在我生下长子刚刚出月时，他来求我，帮他救一个人。”
听闻此言，合欢端茶的手微微一凝。
恭泰长公主的长子今年七岁，七年前。
合欢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恭泰继续往下说。
“那时候皇上才十五岁，正是长个子的时候不免有些消瘦，他来找我的时候额角还擦破一块皮，说是想要翻墙去救自己的心上人，结果被人发现，不仅没将人救出来，自己也从墙头摔了下去。”
合欢继续盯着面前的茶杯。
恭泰：“他说那个女子因他被困于囹圄，如果放置不管，她活不过七天。困住她的是方家，就算他已经被立为太子也只能束手无策。公爹与方相是旧识故交，若有公爹前去说和，他再去请太后求娶方家女为侧妃，再有六弟携家眷里应外合，保住一个姑娘应当不难。”
“我那时刚刚生下嫡长子，在姜家风头正盛，刚刚出月连公爹都多有照拂，怕我记挂着伤心，便答应下来，亲自去了宰相府促成此事。从那以后，皇上三不五时会送来些东西，年节的赏赐也比其他出阁的公主们多些。我便知道困于方家的那个女子虽已经远遁他乡，却从未从皇上的心里离开过。”
“事情已经过去七年了，原以为不会再有什么波折，可几个月前我听说皇上去了辅州，去了常茂。那名女子是被六弟带走的，六弟人就在常茂，可想而知皇上是奔着谁去的。”
合欢饮了口茶，淡淡道：“皇上是去调查老姜国公与辅州的金钱关系才亲去常茂的，与本宫并无太多瓜葛。”
恭泰笑着摇摇头：“娘娘是知情者，自然怎么想都可以，只是这些年......皇上过得不如意，朝堂上的事情我懂的不多，可毕竟我嫁的是姜家，多年耳濡目染门庭往来，有许多事......”
“长公主殿下今日特地前来寻本宫，就是为了说这些陈年旧事吗？话既已阐明，还请长公主点到为止，妇人不论朝堂，本宫担不起牝鸡司晨的名头，长公主身在其位也要懂得谨言慎行的道理。”
恭泰身形一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看看周围，确定无人偷听墙角才放下心来，长吁口气，快速转换了话题。
“皇上这几日郁郁寡欢，连稚云都瞧出来偷偷说舅舅不爱笑。娘娘两日未曾见过皇上，何不亲自去见见，看看皇上是否真的不爱笑？”
合欢微微笑着道：“原来长公主是来说和的。”
“我只是不想看着皇上困在那里出不来罢了。皇上是个长情之人，心里装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下其他的了。这些年后宫中的人渐渐多起来，可他除了方贵妃娘娘和高......除了她们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皇上从未对任何女子如娘娘这般上心。夫妻之间哪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怨，娘娘还是多为了以后考虑。”
合欢放下茶杯站起身，转身面向外面，乳母正带着稚云在树荫下扑蝴蝶，嬉笑声不绝于耳。她以后也不会有这般明艳的画面和软糯的小团子。
“本宫与皇上不过才两日未见，到底是长公主心细如发，就连本宫的贴身侍女都不曾察觉皇上与本宫是在闹龃龉。”
“原是我这个做大姑子的交浅言深了。娘娘能听进去不怪罪就好。毕竟我也是嫁过人的，儿女恩情的事看得多些，自然也比旁人懂得多些。”
“长公主蕙质兰心，能得长公主殿下深言几句，是本宫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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