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穷且坚毅,不坠青云之志
第一句,写景。
时间与地点都在,规规矩矩。
倒是那个“栽”字让沐灵玥眼睛一亮。
紧接着便是第二句:“蕊寒香冷蝶难来。”
此一句,却是让苏川身边的萧晗意眸光一暗,迎风霜开放,傲骨嶙峋,却无百花开放,蝴蝶采掇。
这不就是苏川在说自己吗?
明明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有踏足巅峰的潜能,却遭歹人毒手,丹田破碎,沦为无法修行的废人。
纵有资质与才情,可徒留的却只有一片萧索,与不平。
“咳咳……”苏川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呼吸不顺,他咳嗽几声,低头看着脚尖。
武将之家的二小姐幽幽叹了口气,眼中的冰雪与敌意似是有些消融。
苏川狂妄与桀骜的名声之大,天下谁会不了解他的往事?
听说年少之时,也是穷且坚毅、温柔待人的少年英侠形象……
沐灵玥心情复杂,同情而又惋惜的看着低头咳嗽的苏川。
“只可惜修复丹田、气海一事过于艰难,恐怕只有仙宗道门方有这般夺天地之造化的本事。”
但屹立万年不倒的仙宗道门,其底蕴之深厚,便是大羽国也无法与之抗衡。
“我观苏川此言,似是有些颓废放弃的迹象,不过这也不失为明智之举……”有精神矍铄的老者心中暗道。
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放弃那等虚无缥缈的希望,改为安然平淡,也能享一方幸福。
苏川便也趁此时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毕竟是个皇权至上的半古代王朝。
虽然以女帝对她的恩宠,大概率不会介意他的僭越、大胆之词,但他不想被人拿此事在朝堂之上做文章。
也不管什么押韵不押韵了,就当是打油诗。
于是,他抬起头。
注视着沐二小姐的视线,深吸口气,目光灼灼的说道:“他年我若为元真,报以桃花一处开。”
苏川的声音依然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周围一片寂静,空啸的冷风拂过街道。
那元真,乃是修行境界中最高的一层,有改天换地的威能,寿数万载,是所有人向往、渴望的传说之境界。
这凌云之志,谁人心底没有?
谁都有梦想,谁也可以有。
唯独苏川不能有。
因为对苏川极尽恩宠,几乎有求必应的女帝若是昏了头,铁了心要帮苏川重铸丹田气海……
那就真是血流成河了。
一时之间,整个朱雀大街静寂无声,唯有官员、权贵互相睁大的眼睛与额上的汗水,在述说无言的恐惧。
他们心里的想法此刻出奇的一致。
只觉得先前那个脾气暴躁、看谁不爽就动手上脸、烧人老宅的苏川瞬间和蔼了起来。
若是苏川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大概就是成片成片的哀求:“求求你做回那个不讲道理的纨绔权贵吧!”
但苏川没有听心声的能力。
苏川现在也不想懂达官贵人们的心情。
他现在浑身虚弱,只想找个地方坐着。
原身本就有病根在身,刚刚又被妖兽那么撞得全身发痛,又加上他记忆过载的大脑,负面状态简直叠满了。
“小侯爷,好文采。”沐灵玥短暂的失神过后,她以袖掩嘴,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姐夫,请随我进门吧。”
沐二小姐悄然之间换了称呼,苏川便搭着小婵娇软的手臂,缓缓走入沐府大门。
他身后的白面太监默默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数名面色森严的皇家侍卫便走向刚刚出声的锦衣男子。
“这位公子,跟我们去昭狱走一趟吧。”
那锦衣男子顿时惊恐至极,他满脸汗水的挣扎道:“放开我!我又没犯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蠢货。”那领头的中年侍卫不屑冷笑,“得罪了小侯爷,谁会管你有没有犯事。”
“我奉劝你最好从实交代,趁今天小侯爷大喜之日,陛下不愿见血,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豆大的汗水,霎时从额上流下。
苏川艰难跨过门口的火盆,在那穿红戴绿,打扮喜庆的老妈子的笑脸相迎下,款款走进内院。
一个国字脸、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与数人便站在正堂外,他脸上的冷意几乎快结成了冰块,唯有身旁衣着华美的贵妇人踮脚,似乎在说些什么。
见苏川走来,那贵妇人立刻停止了嘀咕,她温婉一笑,关切说道:“贤婿,听说在你屋外被妖兽撞到,有没有哪里伤到?”
苏川脸色苍白,心底腹诽真小侯爷都被直接撞死了,这伤得能不重吗?
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岳母大人关心,小婿确实有些身体不适了。”
“哼。”人群之中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
那高雅美丽的贵妇人立即回头,暗暗白了一眼沐大将军这头倔驴,急忙招手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小侯爷搬张椅子,把灵香带出来,可别错过了良辰吉时。”
苏川舒了口气,这高宅大院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
他只稍稍提了一嘴,沐家主母便知他想快点把接亲的流程走完。
当即,鲜红的花瓣与喜庆的音乐齐飞。
一行人抬起厅堂里的绣花红箱,那是一排又一排的嫁妆,看得人目不暇接。
他们吆喝着往门外走。
自内院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背着新娘,踩着花瓣走到沐大将军跟前。
沐俯的小少爷扭头,狠狠瞪了眼站在庭院外的苏川一眼。
苏川朝搬椅子的仆从摇了摇头,他咬牙道:“不用,我还能站一会。”
无论再怎么讲,前面那个全身笼罩在大红喜袍下的女人,便是要与自己共度余生的女人。
况且,沐大将军是武人,武德充沛。
他得争这口气。
“灵香,为父对不起你。”沐大将军眼眶一红,他哽咽着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便……”
“爹,您没有做错。”喜袍下伸出一双修长的双手,握在沐大将军的拳头上,犹如如泉水般清澈,婉转悦耳的声音说道,“若没有您,女儿早就卷进先皇的血案里了。”
旁边的沐二小姐,便也是低声啜泣着:“姐,我看姐夫不像外界说得那般蛮横无理,你可要多担待着点。”
“灵玥,莫要嚼人口舌。”
沐二小姐鼓起脸颊,对自家严肃的大姐很是无奈。
新娘子一一跟悲伤的家人道别,她转身,视线透过头顶犹如的红绸,定格在庭院那道咬牙站立的身影上。
如剪水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微微一凝:“他年我若为元真……”
这何尝不是她的夙愿与追求。
可惜。
漫漫修行路,她终究只能孤身一人。
时间与地点都在,规规矩矩。
倒是那个“栽”字让沐灵玥眼睛一亮。
紧接着便是第二句:“蕊寒香冷蝶难来。”
此一句,却是让苏川身边的萧晗意眸光一暗,迎风霜开放,傲骨嶙峋,却无百花开放,蝴蝶采掇。
这不就是苏川在说自己吗?
明明是年少成名的天才,有踏足巅峰的潜能,却遭歹人毒手,丹田破碎,沦为无法修行的废人。
纵有资质与才情,可徒留的却只有一片萧索,与不平。
“咳咳……”苏川说到这里,忽然有些呼吸不顺,他咳嗽几声,低头看着脚尖。
武将之家的二小姐幽幽叹了口气,眼中的冰雪与敌意似是有些消融。
苏川狂妄与桀骜的名声之大,天下谁会不了解他的往事?
听说年少之时,也是穷且坚毅、温柔待人的少年英侠形象……
沐灵玥心情复杂,同情而又惋惜的看着低头咳嗽的苏川。
“只可惜修复丹田、气海一事过于艰难,恐怕只有仙宗道门方有这般夺天地之造化的本事。”
但屹立万年不倒的仙宗道门,其底蕴之深厚,便是大羽国也无法与之抗衡。
“我观苏川此言,似是有些颓废放弃的迹象,不过这也不失为明智之举……”有精神矍铄的老者心中暗道。
明知不可为而不为,放弃那等虚无缥缈的希望,改为安然平淡,也能享一方幸福。
苏川便也趁此时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毕竟是个皇权至上的半古代王朝。
虽然以女帝对她的恩宠,大概率不会介意他的僭越、大胆之词,但他不想被人拿此事在朝堂之上做文章。
也不管什么押韵不押韵了,就当是打油诗。
于是,他抬起头。
注视着沐二小姐的视线,深吸口气,目光灼灼的说道:“他年我若为元真,报以桃花一处开。”
苏川的声音依然不大,但却掷地有声。
周围一片寂静,空啸的冷风拂过街道。
那元真,乃是修行境界中最高的一层,有改天换地的威能,寿数万载,是所有人向往、渴望的传说之境界。
这凌云之志,谁人心底没有?
谁都有梦想,谁也可以有。
唯独苏川不能有。
因为对苏川极尽恩宠,几乎有求必应的女帝若是昏了头,铁了心要帮苏川重铸丹田气海……
那就真是血流成河了。
一时之间,整个朱雀大街静寂无声,唯有官员、权贵互相睁大的眼睛与额上的汗水,在述说无言的恐惧。
他们心里的想法此刻出奇的一致。
只觉得先前那个脾气暴躁、看谁不爽就动手上脸、烧人老宅的苏川瞬间和蔼了起来。
若是苏川能听到他们的心声,大概就是成片成片的哀求:“求求你做回那个不讲道理的纨绔权贵吧!”
但苏川没有听心声的能力。
苏川现在也不想懂达官贵人们的心情。
他现在浑身虚弱,只想找个地方坐着。
原身本就有病根在身,刚刚又被妖兽那么撞得全身发痛,又加上他记忆过载的大脑,负面状态简直叠满了。
“小侯爷,好文采。”沐灵玥短暂的失神过后,她以袖掩嘴,银铃般的声音笑道,“姐夫,请随我进门吧。”
沐二小姐悄然之间换了称呼,苏川便搭着小婵娇软的手臂,缓缓走入沐府大门。
他身后的白面太监默默朝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下一瞬,数名面色森严的皇家侍卫便走向刚刚出声的锦衣男子。
“这位公子,跟我们去昭狱走一趟吧。”
那锦衣男子顿时惊恐至极,他满脸汗水的挣扎道:“放开我!我又没犯罪,你们凭什么抓我?!”
“蠢货。”那领头的中年侍卫不屑冷笑,“得罪了小侯爷,谁会管你有没有犯事。”
“我奉劝你最好从实交代,趁今天小侯爷大喜之日,陛下不愿见血,兴许还能饶你一命。”
豆大的汗水,霎时从额上流下。
苏川艰难跨过门口的火盆,在那穿红戴绿,打扮喜庆的老妈子的笑脸相迎下,款款走进内院。
一个国字脸、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与数人便站在正堂外,他脸上的冷意几乎快结成了冰块,唯有身旁衣着华美的贵妇人踮脚,似乎在说些什么。
见苏川走来,那贵妇人立刻停止了嘀咕,她温婉一笑,关切说道:“贤婿,听说在你屋外被妖兽撞到,有没有哪里伤到?”
苏川脸色苍白,心底腹诽真小侯爷都被直接撞死了,这伤得能不重吗?
他拱了拱手道:“多谢岳母大人关心,小婿确实有些身体不适了。”
“哼。”人群之中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
那高雅美丽的贵妇人立即回头,暗暗白了一眼沐大将军这头倔驴,急忙招手道:“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小侯爷搬张椅子,把灵香带出来,可别错过了良辰吉时。”
苏川舒了口气,这高宅大院里的女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
他只稍稍提了一嘴,沐家主母便知他想快点把接亲的流程走完。
当即,鲜红的花瓣与喜庆的音乐齐飞。
一行人抬起厅堂里的绣花红箱,那是一排又一排的嫁妆,看得人目不暇接。
他们吆喝着往门外走。
自内院里,一个十岁出头的少年背着新娘,踩着花瓣走到沐大将军跟前。
沐俯的小少爷扭头,狠狠瞪了眼站在庭院外的苏川一眼。
苏川朝搬椅子的仆从摇了摇头,他咬牙道:“不用,我还能站一会。”
无论再怎么讲,前面那个全身笼罩在大红喜袍下的女人,便是要与自己共度余生的女人。
况且,沐大将军是武人,武德充沛。
他得争这口气。
“灵香,为父对不起你。”沐大将军眼眶一红,他哽咽着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便……”
“爹,您没有做错。”喜袍下伸出一双修长的双手,握在沐大将军的拳头上,犹如如泉水般清澈,婉转悦耳的声音说道,“若没有您,女儿早就卷进先皇的血案里了。”
旁边的沐二小姐,便也是低声啜泣着:“姐,我看姐夫不像外界说得那般蛮横无理,你可要多担待着点。”
“灵玥,莫要嚼人口舌。”
沐二小姐鼓起脸颊,对自家严肃的大姐很是无奈。
新娘子一一跟悲伤的家人道别,她转身,视线透过头顶犹如的红绸,定格在庭院那道咬牙站立的身影上。
如剪水般晶莹剔透的双眸微微一凝:“他年我若为元真……”
这何尝不是她的夙愿与追求。
可惜。
漫漫修行路,她终究只能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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