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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骗你的,其实我很记仇

    次日清晨,京师外围。

    数百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快马扬鞭,带着他们各自的使命前往辽东,三日之间就要从京师奔赴辽东地区,除去必要的吃喝住行,其余的时间都要从马背上度过了。

    千里之外的抚顺。

    今日,所谓的大明援军终于赶到了,抚顺宽厚的城墙上,站着熊廷弼和何云昕二人,昨日一天,二人都在一起商议如何面对朝廷党派势力的危机,何云昕怕根据地不稳,通知李嗣业做好防守准备,沈万三则留在抚顺,尽快经营陷入混乱的抚顺商业。

    “熊巡抚,这次援军规模大约有二万人,为首的官员是是?”何云昕观望着远远到来的明军部队,根据观察,这支部队行军缓慢散乱,一点没有援军的匆忙之意,并非大明精兵,更像是从各地卫所临时调集的部队,用来滥竽充数,给努尔哈赤刷军功的吧。

    “辽东总兵李如桢,名将李成梁的后人,李如松的亲兄弟。”熊廷弼仔细看了眼骑马行军在最前列的将领,仔细辨别后,认出了这是李如桢。

    “只是一人就能带动如此大的军队?”何云昕皱眉说道,总兵除非战时,否则全军不应该超过万人,只是带领的援军就有两万人,作战时怕是指挥的人能更多。

    “你岁数不大,怕是还不知道,李家在整个辽州的势力,知道我刚才说的李成梁和李如松吧?”熊廷弼对着何云昕说道。

    “我虽年少,但是却也听闻过些许英雄事迹。”何云昕向熊廷弼回复道。

    “当年爆发了一场空前的朝鲜抗倭战争,一打就是几年时间,这场战争可是穷了一堆人,富了一簇人。”熊廷弼活动了一下受伤的臂膀,擦了擦脸上的冰露。

    “李成梁和李如松时值辽东要员,一场战争下来,倒是让他们在辽东坐稳了土皇帝的位置,所以,在辽东,李家基本上是最大的势力之一了,在辽东作战时的实权多数是最大的。”熊廷弼说完,示意手下的士兵开门迎接援军。

    “除去李如桢还有谁,就需要下去迎接了才能知道,不过咱们还需要找他们要一个说法,支援拖延不到,这已是贻误军机了!“熊廷弼看了看受伤的臂膀,愤恨地砸了一下城墙。

    何云昕看着有些动怒的熊廷弼,知道他也不容易,和熊巡抚交谈过后,才能明白独木难支的悲哀,身边无可用之才,可谋之士,抚顺作战,女真兵临城下,多数的官员早都跑完了,留在城中的将领官不过千户,文官也就剩下城里的管着管那的杂官,有心决战女真,可真是痛哉,兵官贪生怕死!

    死了的那些士兵又该向何处报效自己的忠心?

    到现在,熊廷弼终于明白了,真正的腐朽不是出现在万历皇帝的不早朝,而是地方乃至中央官员合流地主豪强,像泥沼中污秽的蚂蟥一样吸食大明,造成了现在的天下,现在的社会,天下到底是谁的天下?要想不这么死,就得换个活法!

    “走吧,下去看看。”熊廷弼转身下楼,让何云昕跟在身后。

    何云昕跟在熊廷弼的后面,下了城楼。

    抚顺军营。

    优哉游哉,总兵李如桢带着援军抵达军营后,就开始指挥人烧锅做饭,一点都没有去拜见熊廷弼的意思,按理说,总兵和巡抚在中央的定级里面是同等大小的,可是大明帝国的这个时期,文官是要比武官高一个档次的,且辽东是特殊战区,巡抚的位置是要更高一层,这样一些buff叠加下来,总兵是比巡抚小的,李如桢可偏偏不去拜见熊廷弼,态度真是耐人寻味。

    熊廷弼和何云昕带着一众官员到达营地,被李如桢的近卫拦下。

    “来者何人?”近卫一副嚣张跋扈的神情,丝毫不将一众官员放在眼里。

    熊廷弼没有多说什么,何云昕看着熊廷弼,觉得自己应该上去说表明一下身份,抱拳向近卫说道:“这位是辽东巡抚熊大人,来军营和李总兵商讨要事。”

    近卫看了一眼何云昕,随后看了看熊廷弼,稍微收敛了一下骄横的神情说道:“在这里等着,我等去汇报一下李大人。”

    何云昕一听顿时有点牙痒痒,真欠揍啊,狗仗人势了属于是。

    同行的官员刚想上前同近卫开始理论,就被熊廷弼拦了下来,和颜悦色地对着近卫说道:“麻烦了,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就好。”

    近卫撇了一下嘴,然后走向军营。

    不一会,军营里一位身穿铠甲,总兵装束的人走了出来,一脸嬉笑,边走边抱拳道:“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怎敢劳烦熊巡抚特地来我这军营商讨要事,真是让李某人的寒地蓬荜生辉,快请快请。”

    熊廷弼对着李如桢笑迎道:“哎,大家都是一家人,这有什么高低上下的分别,我熊飞白脱去这身衣服也是个两只胳膊,两条腿的普通人。”

    两人心照不宣的抱了一下,随即就分开了熊廷弼在抱着李如桢的时候,看到了在李如桢后面的刚才那名近卫,李如桢眼见熊廷弼瞅着近卫,就知道他心里想什么,“哎呀,熊大人比我大一点,大人就吃点亏,让我就称大人为飞白兄。我这小兄弟刚才如有得罪,我给飞白兄赔个不是。”

    熊廷弼听到李如桢的话,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不记仇。”

    李如桢说道:“是是是,飞百兄气度非凡,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快请进。”

    李如桢走在前面带路,熊廷弼跟在李如桢的后面,何云昕走在熊廷弼右侧,四处张望着。

    然后,熊廷弼路过近卫时,狠狠地踹了一脚,“整个辽东谁不认识我熊瞎子,你个小小的近卫也敢拦我,耽误了军机,耽误了时间,这笔账谁负责,你负责啊?”

    何云昕面对着突如其来的一幕,被熊廷弼吓了一跳,李如桢更是眉头一皱,不喜的神色跃然于脸面,被踹的近卫则是一脸不知所措,熊廷弼这一脚让近卫懵住了。

    熊廷弼踹完不过瘾,拿出腰间的持节就给近卫来上几下,打得近卫嗷嗷大叫,没人敢阻拦熊廷弼,发怒的熊蛮子,让众人都有点害怕,关键是这变脸变的也太快了吧,让人措不及防。

    打完的熊廷弼,舒爽地松了松身子,对着面色铁青的李如桢说道:“骗你的,其实我很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