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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沈阳!沈阳!

    沈阳城位于抚顺正西方向八十里处,在有明一代,一直是沈阳中卫的驻地,和辽阳一样,是辽东重镇。但随着卫所制的破坏,沈阳中卫也和其他卫所一样,逐渐沦为了沈阳地区的民政机构,军事制度由卫戍制变成了镇戍制。

    城墙周长九里,高两丈五尺,为夯土包砖结构,外面还有两层护城河,从城防配置来看,只要士卒敢战、粮草军械充足,沈阳城是很难从外部攻克的。

    沈阳城共有东西南北四个城门,分别是东门永宁、南门保安、西门永昌、北门安定。

    历经一路跋涉的二人,此时终于到了沈阳的安定门,也就是北门。

    他们换上寻常衣物,凭借着在寨子里寻到的物资,以及缴获的几匹鞑子战马,专挑小路,昼伏夜出,风餐露宿了两天,终于来到了沈阳城下。

    但此时沈阳城内外气氛格外紧张。

    张承胤大军覆没的消息,两天前就已经通过溃兵传到了沈阳,整个沈阳城顿时就陷入到了一片慌乱之中,中人之家以上的,都在寻门路借故避往辽阳等地。

    天知道鞑子大胜之下,会不会引兵来攻沈阳。

    辽东巡抚李维瀚听闻前线大败,急得差点当场晕厥。

    当时军议时,总兵张承胤是反对贸然出兵的,但失地之责的压力太大,李维瀚迫于压力,强逼着张承胤引兵去追击鞑子,此时前方覆军陨将,他这个辽东巡抚无疑要负最大责任。

    但他还没有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连忙下令沈阳城全城戒严,哨探前出三十里打探鞑子消息,同时急令辽东诸营卫发兵前来支援。

    望着已经高度戒严的安定门,二人顿时头疼了起来。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沈阳城已经很难进去了,并且他们二人真实身份是前线溃兵,此时若是不当心被拿住,被杀了祭旗都有可能。

    如今之计,只能在城外寻一处地方先安顿下来,待城内解严后,再做其他打算。

    他们的身体几乎已经到了极限,此时迫切地渴望能吃顿热饭,洗个热水澡,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好在,他们身上目下银钱并不缺。

    客观来讲,那一战,他们收获还是颇丰的。不仅缴获了五匹好马,还在烧毁的屋子里,找到了不少被烧化后又重新凝固的金银,但因为没有秤,只能约莫估计着有金五两,银三十两左右。

    他们逃亡的这一路,几乎碰不到什么人家,即使偶尔碰见几个村寨,也多是被屠戮抢掠殆尽,自然的,也用不到什么钱。

    因为沈阳城作为军城的性质,城墙外是不允许有大量民居存在的,加之近期人心惶惶,于是二人只得远远绕着城墙,看看能不能寻到一处落脚的地方。

    一直走到城南的辽河边上,二人才发现这里有一个依托码头发展起来的小集镇。

    说是集镇,其实也就是两条街和一些仓库区。

    但此时这个街上上并未见到什么人,即使偶有行人,也是行色匆匆。

    “鞑子真可恶,弄得到处都人心惶惶的。”胡二,或者说是胡威,挥了挥拳头,咬牙说道。

    李琛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不光是鞑子,别的人也要当心一些。”

    现在外面一片混乱,到处都处于无序状态,而无序的社会,某些时候甚至比有序的军队还可怕。

    他们牵着马,寻到一家脚店,但店门已经关的死死的。

    “乓乓乓……”

    胡威上前去使劲敲门,大声喊道:“店家……店家……快开开门,俺们要住店,快开开门,莫要耽误了生意。”

    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从门内传来,说道:“打烊了,去别处寻去吧。”

    胡威继续喊道:“俺们带了银钱,不会少了你一文,不白住的。”

    里面沉默了下,接着便是细细索索的商量声,隐约传出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哪有生意送上门不做的理?贼人,贼人,你就知道怕贼人,这鞑子若是三天两头的来,那生意还做不做了,我们全家吃用甚么?你就是个胆小的老鼠命,这辈子也休想发大财……”后面便是些家常俚语,一顿数落。

    “不做生意了,你们去别处寻去吧。”那个中年男声说道。

    胡威还待再说什么,却被李琛一个眼色拦下。

    李琛清了清嗓子,突然大声喊道:“兀那贼人,怎敢在门前放火?看我不拿下你,大伙儿快出来救火啊!”

    说完便是冲到胡威身上一阵撕扯拍打。

    “谁敢放火,哪里有贼人?”框叽一声响,脚店大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惊怒交加的冲了出来。

    李琛抢先一步便挤进了门,径直走向一个中年女人,边说边喊道:“大娘,我们是南边来的马贩,不是歹人,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我们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还请您收留,银钱自是不会短了你的。”

    说着,便拿起一小锭银子,约莫一分左右,递向了那中年女人。

    那女人刚刚还一脸惊怒,瞬间便眉开眼笑,一把夺过银子,说道:“好好好,开门做生意哪有不接客的道理,你们快些进来。”

    胡威此时还一脸懵圈,怎么,这就进去了?

    那中年男人,想来是东家,此时也反应过来了,额头青筋直跳,朝李琛走来,一边推搡一边大声喊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快给我出去!”

    “王友中!你给我滚一边去!这家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李琛还不待说什么,便觉得耳朵鼓膜一阵刺痛,那老板娘瞬间爆发了,对着店老板便是一顿疯狂输出。

    中年男人怔怔的看着女人,气得浑身发抖,一脚踢翻一张板凳,甩手便回里屋去了。

    “大娘,不行算了吧,免得让你为难。”

    “我说可以住就可以住!!”老板娘怒气未消,大声说道,继而又发觉自己声音过大,便又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客人见笑了,住自是可以住的,但如今不是太平时节,吃住总要比平日里贵些。”

    李琛拱手道:“自是这般道理,我们也是生意人,自是知道做生意的不易,但现在前方打仗,我们身上的财货逸散了不少,手上也不宽裕,还请体谅则个。”

    “这自是应该,俺们家可不是那些宰人的黑店,断断不会赚那黑心银钱。”

    他们虽然有不少钱了,但一来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多,也不想白白当冤大头,二来是不想漏出破绽,他们此时是扮做马贩,哪有不还价的商贾?三来是财不外漏的道理,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天知道这家脚店是什么背景。

    老板娘也不完全是没有防备,一边帮他们往里面牵马,一边问道:“客人们面生的很,是从何处而来?”

    李琛瞬间了然,这老板娘是在探他们的底,于是便滔滔不绝道:“我们是海州来的马贩,前些时日抚顺开关市马,我们寻思去贩些好马,但谁知那是鞑子的计策,趁乱攻下了抚顺,我们的财货和马匹逸失大半,好在命是保了下来。这里地生的很,我们又一路上躲避溃兵和鞑子追杀,很快便迷了路,一直走到蒲河那边,才寻到了回来的路,本欲到城中投奔亲戚,奈何城门紧闭,只能一路寻到了这里。”

    他说城中有亲戚,自是想借此由头吓唬店家,免得他们见自己是外地人,起了黑心思昧了他们。

    “那天杀的鞑子着实招人恨!好在人没事,想来以客人的本事,用不了多久那些银钱就能重新挣回来。”老板娘搭话道。

    “借您吉言,只希望这仗早些打完吧!”李琛叹息道。

    “沈阳城中我识得的人广,客人家亲戚是做何营生的,说不得我还认识呢。”老板娘继续问道。

    李琛顿觉头大,这老板娘真是难缠,于是便假装四处张望一下,低声对老板娘说道:“您说不定识得,但我却不能随处乱说,做我们这一行的规矩,懂得都懂。”

    老板娘顿时一凛,自然而然的以为他是替哪位大人物做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