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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宝珠寺

    李鄂二人在疏林之中换过装束之后,便一人骑马一人挑担,直奔远处黛青色的二龙山而去。

    二龙山虽说是青州城郭,离城仅有三十里远,但如今时节,城内都有菜地、菜园。

    别说县城了,许多州府城垣,出了城门就是荒郊野地。

    有些州府的城郭,用的还是前唐五代战乱之时乱筑的城垣。

    如武松之前脱身的孟州府城垣,高不过三米,全是夯土所筑。

    秋日里本该丰水的护城河,也只有三尺深度。

    赵大立宋之后,不仅废了武人,也荒废了天下城垣。

    北宋所属城垣,也就西军那边不错,再有一个赵大亲自打造的汴京城垣是天下汤城。

    只是武二爷听闻,前些年,因蔡相公不喜汴京城垣曲折,还专门发徭役于各地,改了汴京城垣,变曲为直。

    蔡相公好似要昭告四野,如今这天下,是方正的文人说了算。

    天下城垣都荒废了,离府城三十里的二龙山,自然就是避世野山了。

    李鄂两人走近,山上景色也确实如此,山下还有一条堪堪可行马车的崎岖土路。

    到了山脚位置,也只余雨水冲出来的沟壑,可以称作是路了。

    李鄂扫量了一下二龙山的地理,于现在而言,也确实是险恶之地。

    山势颇似龙形、起伏蜿蜒。

    山上草木混生、苍莽葱茏。

    山中巨石壁立,阴阳向背。

    山顶隐有石梯,层次分明。

    二龙山寨门在山腰之间,远观寨门之后景象,还有山洞相接。

    这座生的树木稠密,远看蛮荒古怪的连山地,在李鄂看来,也确实是一处落脚的好地界。

    只是站在山脚,视线被稠林所阻,看不到山上的宝珠寺。

    落草之地已在眼前,到了山脚的李鄂也不言语、也不犹豫,挑着担子,就奔山间城寨而去。

    初冬的二龙山,远看是黛青色的,但近看也是一副荒凉景象。

    转到直面山寨的正路,也是一条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

    只是周边却是草木全无的模样,也不知是鲁智深御下有方,整理出来的。

    还是山中落草之人懈怠,不愿多走,就地收拾了冬日烧柴。

    到了寨门下,李鄂也就有了见解,守门的两个喽啰懈怠,正猫在山洞口烤火取暖呢!

    “兀那两个汉子,这里可是二龙山所在?”

    李鄂提起中气的一声喝问,只吓的两个看门喽啰,一脚踹了面前火堆。

    四下好一阵摸索,才慌里慌张的找到缨枪,骂骂咧咧的走到了寨门前。

    “你这头陀好生不讲道理,我二人烤火正酣,你一声聒噪,可是坏了我们的安闲。

    山上宝珠寺已然闭寺,不接挂单的和尚、头陀。

    如今这二龙山宝珠寺,已然佛爷换了大王,我家大王虽也是个佛爷。

    但不喜吃白饭的闲杂琐碎,已过午时,我家佛爷大王,怕是已经吃醉了。

    你这头陀休得在此聒噪,早早下山,还能找个宿处。

    再口无遮拦,当心做了我家大王的下酒菜……”

    现时的山寨,除了如鲁智深这般强人之外,剩下的喽啰,不是犯法避罪之徒,就是山下生计难以维持的地客农奴。

    多数人上得山来,可不是为了打家劫舍、短道发财的。

    上山落草的许多人,包括鲁智深在内,不过为的是个活口罢了!

    “就你这喽啰话多。

    与我去山上禀告,就说孟州府外大树十字坡的相好,张青夫妇引荐。

    山东阳谷地面,衙前都头,打虎武松来见延安府鲁提辖、相国寺智深大师。”

    听着寨门外李鄂气壮,两个喽啰对视几眼,他们也知道自家大王的由来。

    如今混山寨的,别的可以不响,但名号不能不响。

    二龙山鲁提辖、鲁智深之名,即便是青州府军闻听也要退避的。

    见外面这个名唤打虎武松的头陀,身形壮阔,也似自家佛爷智深大师一般。

    俩喽啰也不敢怠慢,计较一番后,选出一人上山禀告,另一人也不开寨门,只是与李鄂两人隔门对望。

    这倒不是喽啰没礼数,而是凭他们俩也开不了寨门。

    二龙山的哨探虽说懈怠,但防守可不懈怠。

    碗口粗细原木做成的寨门,后面堆的是大块的巨石。

    顺着寨门间隙往上看,一旁通向山顶宝珠寺的石阶边,隔三差五也放着一堆堆扁圆石块。

    即便破了寨门,即便攻上石阶,从山腰到山顶这一路的防御点太多了。

    两三个人,就能用石块堵住一堆人的进攻。

    人的本事,有时候是问不出来的,但可以看的出来。

    仅看山寨里面的布局,就说明鲁智深这位西军提辖官不是个白给的货色。

    即便没有参与过大军实战,在战术理论上还是有一定水平的。

    至于说寨门的哨探懈怠,可能是因为已经入冬,不是下山劫掠的季节。

    山匪劫掠也一样是有季节性的,春秋属于高发期,因为春天要种地,村寨之中有粮种。

    至于秋季劫掠,那就更好说了,秋收时节,是下面的村寨最富有的季节。

    干票大的,还能对朝廷押运粮食、税赋的队伍动手。

    劫掠一把,兴许就能待在山上吃用几年了。

    冬天,地里无活可干,村寨中人员齐备,冬天也是村寨捉襟见肘的季节,为了活口的粮食,现在的百姓,也不是那么好抢的。

    一村人上来拼命,谁输谁赢,也真是不好说。

    至于说山寨实力强大,那也是没谱的事儿。

    百八十人或是几百人据山而守,州府不愿损兵折将,只要不闹的过分,也就任你落草劫掠了。

    真弄上几千上万人,不见以后的梁山、方腊跟田虎,朝廷大军直接就会前来平叛的。

    再者,一多半的山寨,又都是交通当地大户的,抢谁不抢谁,有些时候,还真不是山里的大王说了算,而是要山下的地主豪绅们说了算。

    即便如梁山,最终不也被招安了吗?

    有宋一朝怂虽说是怂了一点,但用钱消弭战争,也算是开了先河。

    喽啰通禀之后,因为李鄂两人是外人引荐上山,不是山寨的熟识,待遇也就差了点。

    随喽啰下来一个山寨管事,支使几人用大绳拉起寨墙上的一根原木,两人也就进了山寨。

    驽马被喽啰牵入山洞暂寄,马上驼的青瓷瓮酒跟干粮,被山上喽啰搭了。

    李鄂则是挑着裹铁扁担,跟在管事身后,带着张巧莲一起上了山道石阶。

    “今日大王吃酒吃的昏沉,怠慢了贵客,还要贵客原谅则个。”

    山上宝珠寺只下来一个管事,也怨喽啰传话不周详,只说李鄂是个担着担子的头陀。

    管事下来之后,见李鄂直䄌下面的锦袍,就知道这也是个遮奢的头陀,待安顿好了马匹之后,这才说了客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