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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快跑……阿娘……祖奶奶……阿箴！”
元清正猛地从梦里惊醒，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这是她的闺房。
“姑娘，这是怎么了？梦魇了吗？”
栀子端了温水进来，却见元清正满脸泪水。此时的元清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自己的双手因为梦中挣扎，狠狠抓在紫檀木的雕花床上，把仅有的一点指甲都抓崩了，正缓缓流淌着鲜红的血。
梦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一直在哭，身上很痛，整晚重复着她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身体还在下意识地发抖，她记得似乎是什么让她想到就会怕得浑身发抖的事，可是偏偏想不起来，无论怎么努力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栀子看到她的手指大吃一惊，姑娘年纪这么小，力气怎么这般大，生生把雕花床的木头都给抠出深深的划痕。栀子连忙叫甘草去拿了金疮药来，清洗了元清正手上的伤口并上药包扎好。但是每根手指都包了布，自然是避不过家里人的。老夫人严氏见了，心疼得不行，特地拿了帖子请了太医来看。
太医看了，也只说不过是皮外伤，小心避水，养几日便好了。
家里上上下下都担心得很，问元清正做了什么梦，如何将指甲都抓坏了。可是元清正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只说可能是梦魇了。见元清正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的模样，家里人才放下心来，只吩咐甘草和栀子守夜时看着点她，莫再伤着了自己。
回京述职的日子正是年底，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京城里的各大官员家眷也是能得恩典去皇城里吃场宴席的。近日里，京城中的绣纺便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好在老夫人严氏早在九月里就算着日子，给元清正置办了几身行头，所以这时候也不必去忙着去排队了。
冬至将近，宫里便传了话来，召镇北将军携家眷入宫一同欢庆。元振和华氏倒是习惯了，也没有什么紧张的，只吩咐了下人准备了入宫要准备的车马和东西。如今宫中是太后做主，朝中也是太后的母家王氏话事，皇帝本人是没有多大的实权的。所以入宫之前，华氏给几个孩子都仔细叮嘱了，要注意些什么。
严氏给元清正置办了不少衣裙，可是不外乎是老人家喜爱的颜色，都是大红的，显得温暖又喜庆。元清正不爱穿红，但是卫厌箴喜禇色，所以她总是会配上妃色的小袄或者斗篷，再绣上银色的山茶花。
元清正挑拣了小半刻钟，最终选定了一身靛蓝色的衣裙。同色系的上衣绣满了大片大片的银线勾勒的山茶花，裙摆上还有用暗红色的丝线密织的双襕金织正蟒、行蟒和翔凤。
入宫宴饮，自是要步行的，马车停在了宫外。华氏自平西将军府寿宴回来后，就催着元振去到处打听平西将军府里那些事儿。卫老夫人的态度，到底让元家担心，女儿嫁过去了会受委屈。
能打听出来的，无非是当初卫老太爷还在时，偏宠妾室所出的庶长子。而卫老夫人膝下唯有一子，更是疼惜得不行。卫老太爷的父亲、即卫高祖父给自家孙子定了一门婚约，是漳州曲氏。当时的曲氏也算是地方名门，虽然没有如今的卫家那般显赫，到底当时卫老太爷那一支还在北疆熬资历、对比之下也算是有实力的。
一开始两个孙子年岁相差不大，不过两岁而已，有门当户对的婚约自然是要配给嫡子的。可是卫老太爷听了妾室枕头风，非要把曲氏配给庶长子，犯了卫老夫人大忌。最后曲家那边觉得不能委屈嫡女嫁给庶长子，没同意。卫老太爷只好另选良配，给庶长子先行结了亲。庶长子十八成亲，婚后很快便儿孙满堂。到了曲氏到年纪及笄前要婚配了，结果曲氏的母亲在漳州不幸离世，因此守了三年孝。正要过门之际，巧得是卫老太爷的母亲卫高祖母却又寿终正寝了。
当时的卫老太爷便听信妾室谗言，觉得曲氏不祥，要选妾室娘家的侄女配自己的嫡子。妾室的侄女配嫡子？卫老夫人如何能不怒？好在卫高祖父明事理，力排众议保下了这段婚约。又一个三年后，曲氏终于进了门。曲氏入门时也不过二十有一，却因为守孝至纯亏了身子，本没什么大碍的，调养调养便能恢复。岂料当时的妾室眼红嫡子成婚后，卫高祖父死活不同意庶子有继承权，就盼着抱重孙子，便对卫岫山偷偷下药。事发后卫老太爷仍然死不悔改护着妾室，将卫高祖父活生生气死了。
那妾室也是豁得出去，当卫老夫人拿了证据提审她的时候，她满口叫屈比谁都要冤，撒泼打滚试图糊弄过去，眼看要殃及儿孙，便当场撞死在堂下。妾室至死没有松口，留下庶长子一家哭闹不休。因此，卫老太爷恨急了卫老夫人，两人自此形同陌路。也是那时起，庶长子和嫡子之间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期间卫老太爷一直偏心，将家中的产业不断往庶子的房里搬，几乎除了卫老夫人的嫁妆没动，全都要搬到庶子名下了。卫老太爷杀人诛心，直言自己父亲心心念念给嫡孙配的好姻缘曲氏，过门多年未有所出，指不定就是不能生的。如此情况下来，守孝三年后，曲氏迟迟未有身孕，卫老夫人就为儿子卫岫山纳了两个妾室。
可是妾室入府后也一直未有身孕，卫老夫人甚至起了念头张罗着娶新妇。卫岫山多年无子心下也着急，便也默认了。万分无奈下，为了保住自己的正妻之位不被休弃，于是曲氏便听信偏方，终于在二十七岁的高龄怀上了头胎。这孩子生下来，便是卫家唯一的嫡长子卫厌箴。
卫厌箴生来就有一双银瞳，有高僧说是兴家望族之兆，才堵住了卫老太爷的嘴。后来赵国来犯，卫岫山被紧急调往西疆去援助。当时还是无名之卒的元振夫妇就是在卫岫山中毒之时，为他入山采药救命的恩人。元振也因此被卫岫山举荐，在北疆安定下来，后来与辽国大战立功无数，才慢慢做到了镇北将军。
元清正猛地从梦里惊醒，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熟悉，这是她的闺房。
“姑娘，这是怎么了？梦魇了吗？”
栀子端了温水进来，却见元清正满脸泪水。此时的元清正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脸上的泪痕都还没有干，自己的双手因为梦中挣扎，狠狠抓在紫檀木的雕花床上，把仅有的一点指甲都抓崩了，正缓缓流淌着鲜红的血。
梦里好像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她一直在哭，身上很痛，整晚重复着她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身体还在下意识地发抖，她记得似乎是什么让她想到就会怕得浑身发抖的事，可是偏偏想不起来，无论怎么努力就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姑娘！你的手怎么了！”
栀子看到她的手指大吃一惊，姑娘年纪这么小，力气怎么这般大，生生把雕花床的木头都给抠出深深的划痕。栀子连忙叫甘草去拿了金疮药来，清洗了元清正手上的伤口并上药包扎好。但是每根手指都包了布，自然是避不过家里人的。老夫人严氏见了，心疼得不行，特地拿了帖子请了太医来看。
太医看了，也只说不过是皮外伤，小心避水，养几日便好了。
家里上上下下都担心得很，问元清正做了什么梦，如何将指甲都抓坏了。可是元清正想了又想，还是没想起来，只说可能是梦魇了。见元清正真的没有什么大事的模样，家里人才放下心来，只吩咐甘草和栀子守夜时看着点她，莫再伤着了自己。
回京述职的日子正是年底，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京城里的各大官员家眷也是能得恩典去皇城里吃场宴席的。近日里，京城中的绣纺便都忙得不可开交了。好在老夫人严氏早在九月里就算着日子，给元清正置办了几身行头，所以这时候也不必去忙着去排队了。
冬至将近，宫里便传了话来，召镇北将军携家眷入宫一同欢庆。元振和华氏倒是习惯了，也没有什么紧张的，只吩咐了下人准备了入宫要准备的车马和东西。如今宫中是太后做主，朝中也是太后的母家王氏话事，皇帝本人是没有多大的实权的。所以入宫之前，华氏给几个孩子都仔细叮嘱了，要注意些什么。
严氏给元清正置办了不少衣裙，可是不外乎是老人家喜爱的颜色，都是大红的，显得温暖又喜庆。元清正不爱穿红，但是卫厌箴喜禇色，所以她总是会配上妃色的小袄或者斗篷，再绣上银色的山茶花。
元清正挑拣了小半刻钟，最终选定了一身靛蓝色的衣裙。同色系的上衣绣满了大片大片的银线勾勒的山茶花，裙摆上还有用暗红色的丝线密织的双襕金织正蟒、行蟒和翔凤。
入宫宴饮，自是要步行的，马车停在了宫外。华氏自平西将军府寿宴回来后，就催着元振去到处打听平西将军府里那些事儿。卫老夫人的态度，到底让元家担心，女儿嫁过去了会受委屈。
能打听出来的，无非是当初卫老太爷还在时，偏宠妾室所出的庶长子。而卫老夫人膝下唯有一子，更是疼惜得不行。卫老太爷的父亲、即卫高祖父给自家孙子定了一门婚约，是漳州曲氏。当时的曲氏也算是地方名门，虽然没有如今的卫家那般显赫，到底当时卫老太爷那一支还在北疆熬资历、对比之下也算是有实力的。
一开始两个孙子年岁相差不大，不过两岁而已，有门当户对的婚约自然是要配给嫡子的。可是卫老太爷听了妾室枕头风，非要把曲氏配给庶长子，犯了卫老夫人大忌。最后曲家那边觉得不能委屈嫡女嫁给庶长子，没同意。卫老太爷只好另选良配，给庶长子先行结了亲。庶长子十八成亲，婚后很快便儿孙满堂。到了曲氏到年纪及笄前要婚配了，结果曲氏的母亲在漳州不幸离世，因此守了三年孝。正要过门之际，巧得是卫老太爷的母亲卫高祖母却又寿终正寝了。
当时的卫老太爷便听信妾室谗言，觉得曲氏不祥，要选妾室娘家的侄女配自己的嫡子。妾室的侄女配嫡子？卫老夫人如何能不怒？好在卫高祖父明事理，力排众议保下了这段婚约。又一个三年后，曲氏终于进了门。曲氏入门时也不过二十有一，却因为守孝至纯亏了身子，本没什么大碍的，调养调养便能恢复。岂料当时的妾室眼红嫡子成婚后，卫高祖父死活不同意庶子有继承权，就盼着抱重孙子，便对卫岫山偷偷下药。事发后卫老太爷仍然死不悔改护着妾室，将卫高祖父活生生气死了。
那妾室也是豁得出去，当卫老夫人拿了证据提审她的时候，她满口叫屈比谁都要冤，撒泼打滚试图糊弄过去，眼看要殃及儿孙，便当场撞死在堂下。妾室至死没有松口，留下庶长子一家哭闹不休。因此，卫老太爷恨急了卫老夫人，两人自此形同陌路。也是那时起，庶长子和嫡子之间的斗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期间卫老太爷一直偏心，将家中的产业不断往庶子的房里搬，几乎除了卫老夫人的嫁妆没动，全都要搬到庶子名下了。卫老太爷杀人诛心，直言自己父亲心心念念给嫡孙配的好姻缘曲氏，过门多年未有所出，指不定就是不能生的。如此情况下来，守孝三年后，曲氏迟迟未有身孕，卫老夫人就为儿子卫岫山纳了两个妾室。
可是妾室入府后也一直未有身孕，卫老夫人甚至起了念头张罗着娶新妇。卫岫山多年无子心下也着急，便也默认了。万分无奈下，为了保住自己的正妻之位不被休弃，于是曲氏便听信偏方，终于在二十七岁的高龄怀上了头胎。这孩子生下来，便是卫家唯一的嫡长子卫厌箴。
卫厌箴生来就有一双银瞳，有高僧说是兴家望族之兆，才堵住了卫老太爷的嘴。后来赵国来犯，卫岫山被紧急调往西疆去援助。当时还是无名之卒的元振夫妇就是在卫岫山中毒之时，为他入山采药救命的恩人。元振也因此被卫岫山举荐，在北疆安定下来，后来与辽国大战立功无数，才慢慢做到了镇北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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