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避免不了的台阶

    天色灰蒙蒙的，天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更没有云，说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但是天光还好，

    王云站在山脚处，望向蜿蜒而上，一直延伸到山顶白云深处的长长台阶，

    这些台阶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级，好像无穷无尽，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自己站在下面，渺小如蝼蚁！

    这台阶跟初入出云山山门处的很像，但又不太像，

    说它像，是因为都很长，从山脚一直延伸到山顶，被云遮住，看不到尽头；

    说不像，是因为这山跟出云山一点都不一样，出云山巍峨高大，目之所及，也只是山的一小部分而已。

    眼前这座山，却只是一座独山，从小到上，大轮廓一览无余。

    出云山植被茂盛，郁郁葱葱，里面有很多不知生长了多少年的参天古木。而眼前这山，满目荒凉，只有裸露的山土和岩石。。。

    王云就站在山脚，似乎根本不打算追究这是哪里，好像这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他的注意力只在这些台阶上！

    轻柔的山风拂过，吹起他额角的碎发，那一瞬间，他终于不再呆立，恢复了原本的神情，

    终于他心中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爬上这个台阶！

    他只知道，台阶尽头，有镇河石，有了它，就可以获得无比强大的力量，移山倒海，摧天裂地，也不过举手之间，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得到，多少艰难险阻都不是问题，多少艰苦卓绝的努力都愿意付出！

    此时此刻，他显然忘了带他上出云山的周老头儿的话，“我们不考台阶”，

    台阶、考核，

    这两个词他已经联系不到一起了，因为现在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得到镇河石！爬上台阶！

    终于，他迈出了第一步，踏上了第一级台阶，好像这台阶比普通的有点高啊。。。

    不过这没什么，爬台阶而已，根本不算难，何况山脚下坡度十分平缓，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上了十几阶之后，突然觉得腿有点酸！

    不可置信地回过头看看，确实才上了十几阶，走了没多远！

    又往上望了望越来越陡，延伸到白云深处几乎看不到尽头的无穷台阶，心中涌出了一阵无力感，

    不过，那坚定的对镇河石的渴望还在充盈着他整个身体！

    他毫不犹豫地又迈出了步子，并且这次走得很快！---这才哪儿跟哪儿，这才多远，他绝不可能停下！

    他曾想一次踏过两阶，发现几步之后小腿的酸胀感明显加重，再想一次跨国两阶就显得十分困难，只好一次一阶地上！

    可能步子迈得太大？也可能刚才走得太快？腿变得无比沉重，再抬起一下已是非常艰难，

    头上沁出了冷汗，

    这才又上了十几阶啊！

    就不信了，心里发狠，一鼓劲儿向上猛冲了起来，

    可是这样持续不了一会儿，就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他不得不弯着腰停下来休息，

    此刻心里不禁打起了鼓，退堂鼓！

    上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台阶，脚下是已经走过的这么短、跟总长度比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小节，

    而自己又如此的不济！

    放弃？他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下！

    还得向上爬！

    坚持，坚持！

    但是愿望跟事实总是有距离，实在是累啊！

    没走几级，小腿肚就已经开始抽筋了，每迈一步变得无比艰难，腿像是有千斤重，

    唉，他喘着气，索性坐了下来，盯着自己的脚尖，

    想休息？是的！是的！

    放弃？不甘心！不可能！

    他想要力量，他想要移山倒海万众敬仰的力量！

    他的父母家人都在等他，他背负着他们的期望，他不能让他们失望！

    他要保护他们！

    他要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他们！

    他要让所有的人见到他们都尊重他们，就想尊重王二他们一家一样！

    而他自己，再也不想受任何人欺负！

    在水底下死命挣扎，水涌入口鼻无法呼吸、险些窒息的滋味儿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再也不想！

    他要成为人上人！他要成为别人再也欺负不起的人！

    那么长那么长的台阶让人望而生畏，看一眼都觉得绝望，

    如果根本就爬不上去，那么此时放弃是最好的！总比费了好大劲儿在半山腰放弃要好啊。

    他知道自己不会停下来的！

    未尽全力，怎可言败！

    王云使劲儿深呼吸了几次，又站了起来---

    他已经全靠毅力在支撑了，

    双腿像灌满了铅，每抬起一下都沉重无比，

    粗重的喘气声就像拉风箱一样，

    很累，真的很累！

    腿上的肌肉在疯狂叫嚣要休息，每动一下在眼前摆动的双手似乎也成了负担，

    太重了！

    他的身体太沉重了！

    他咬着牙，发狠地在心底告诫自己：坚持！坚持！坚持！

    从现在起，不再抬头向上看一眼，只关注脚下，多上一阶是一阶！

    牙齿几乎要咬碎，无视身体精神正在逼近极限自己，艰难地将颤抖的双腿往上抬，他要拿到镇河石！一定！

    正在他艰难迈步的时候，忽然觉得手臂上一凉，额头上一凉，衣服上出现了晕湿的痕迹--是水滴！

    脚下的台阶也落下了一点一点的水滴，

    下雨了吗？

    刚开始一滴一滴，到后来密密麻麻，雨滴很快连成一线，变成了雨丝，雨丝慢慢变粗，水泄入注，

    大雨落在身上冰凉冰凉的，不到一刻钟，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身上，

    王云不禁打了喷嚏，难受极了！

    刚刚还很惬意的小风，此刻每吹来一次都让他打个寒战！

    破屋又遇连阴雨，漏船又遇打头风！

    他想哭的心都有！

    可是，心中那一股坚定的信念，不屈的意志，促使他又一次颤抖着迈出了脚--

    不能停下！坚决不能停下！

    不能往上看，就这么一级一级走！

    多走一级是一级！

    他打着寒战，嘴唇哆嗦着，佝偻着身子，艰难地抬起脚往上迈---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爬上去，一直往前走！一直往上！

    这个已经成了他的执念！

    雨水模糊了他的眼睛，额前的碎发紧贴在头皮上，然而孩子的眼里执着的光，愈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