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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尿县令

    王越一句话让整个大厅陷入沉默。

    不过洪宝和李二是无条件信任王越的,只要是他说的,照做就是了。李全作为新人,自觉没资格质疑大当家的决断。就剩一个吕梁百思不得其解。

    “大当家的,在下耳背,或许是听错了。”吕梁试探地开口。

    “你没听错,以前临湖县是怎样的,以后就是怎样。”王越颇有耐心,“回去告诉县里的老爷们,叫他们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不会闲着无聊去打县城。”

    “为,为什么...”吕梁恍恍惚惚问出了声,随即赶忙闭上了嘴巴,怎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你回去传话就是了。”王越没好气道,总不能说老子要广积粮,缓称王吧,这种事是你一个小小游缴该知道的吗?

    “大当家的,那小人能走了吗?”吕梁一脸期许,他是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先给我二当家赔个不是吧,虽说你也是尽忠职守,不过如今还是要给我兄弟一个交代的。”王越看出洪宝对他也没有什么杀心,估计也是习惯了被他追着跑。

    “载德兄,小弟在这儿给你赔不是了,望你原谅小弟!”吕梁为了早点离开,已是做足了诚意,腰都弯到九十度了。

    “嘿嘿,你追了我这么多年我都没事儿,可见你的本事。我也不记恨你,不过你的刀归我了,以后看到你都得拿出来亮亮。”洪宝要把吕梁的定制钢刀当作收藏,吕梁也是能伸能缩,这种羞辱的话愣是陪笑着答应。

    庄外,吕梁领着自己的兄弟灰溜溜的走了,走出两里地才有人开口。

    “老大,咱们就这么回去?”那小弟一脸不安,“怎么向各位老爷交代啊?”

    本来经此大变,众人都下意识闭口不谈此事,如今被人捅破,知道不得不面对了,心中都是一阵沉闷。

    “不回去还能去哪儿,难不成回李家庄跟贼人拼命不成?”另一人嘲讽道,“咱们不敢拼命,咱们就是窝囊,至少咱们还活着,不像那李家父子!”

    “还能怎样,如实禀告吧。”吕梁已经是泄了气,他想下意识忘掉这件事,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心想或许就是个梦,只要醒来就一切如常。

    “可是咱们的马都没了!”那小弟又把吕梁拉回现实。是的,马没了,白石山的人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们正缺少马匹,自己这行人是真的掉进土匪窝了!

    但是县里的马也不多啊,少了三十匹好马,县令怕是要扒他们的皮!

    众人垂头丧气,回到县城已是天黑了,好说歹说才让守门的士卒放他们进去,毕竟大晚上的,数十个饥渴难耐的汉子出现在城门,着实把士卒吓出了一身冷汗,差点就击鼓报急了。

    县府,以往这个时辰县令都在床上辛勤耕耘,如今书房的灯还亮着,丫鬟已经端来了第六碗蜜水了,何县令喝的急,正准备出恭,隐约间听到府外传来细细簌簌的脚步声,他都一大把年纪了,难得今晚耳朵分外灵敏。

    “是不是吕梁回来了?”他对门外的下人问道,看似平静的语气中夹杂着焦急。

    下人小跑着出去,马上又回来复命,“禀告老爷,正是吕游缴回来了。”

    “吱呀。”木门拉开,小老头疾步赶去正院,正巧看到吕梁等人在大口灌水,一路走来他们早已口干舌燥,身心俱疲,现在甚至都顾不上自己上司在旁边,一行人争抢着水瓢。

    “咳咳。”何县令很不满,怎么敢无视自己!“吕梁,怎么回事?”

    何县令生气了,吕梁从他的称呼就能听出来,只是他苦恼了一路,还是想不出个像样的借口,谎话一旦开了头,就得要更多的谎言来圆回来。更何况那凶阎王还让自己来传话,要是欺骗于他,自己怕是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吕梁很无奈,只能“如实”告知,“禀县尊,我等兄弟奋勇作战,和贼人交战了数个时辰,奈何贼人数量太多,那李家庄都是一群蠢材,李家父子更是烂泥扶不上墙。”吕梁狠狠踩了一把李家庄,他是真的气愤这群挨千刀的,“我和兄弟们不敌贼人,无奈只得逃走。”

    吕梁已经把责任都推给死人了,还是越说越小声,这种话他自己都不信!

    果然,何县令脸色出奇的难看,“好啊,好的很!”何县令都快五十了,妥妥一老头,还是气的咬牙切齿。“该死的贼人,三番五次给本县令找麻烦,真以为他白石山就是天险吗?”

    吕梁祈祷着老东西把气都撒在白石寨上,别注意到自己就行,可惜这世上总是怕啥来啥。

    “你们的兵甲呢?”何县令发泄了一通,转头就逮着吕梁的痛点,“我怎么没听到马鸣声?”何县令刚刚消下去的火气又一下蹿了起来。

    吕梁支支吾吾,“我等逃离时已经顾不得上马了。”他的额头又渗出了汗,刚刚大口灌水逐渐冷静的身体又燥热起来。

    “所以你们就只有人回来了?”何县令的语气极其不善,阴毒的目光盯着吕梁,似要择人而噬。

    吕梁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只得硬着头皮唯唯诺诺称是。

    “好啊,好得很!丢盔弃甲说的就是你们这群草包!”何县令已经是气得一佛升天而佛出窍了,“你们怎么不死在李家庄!”

    为什么?!偏偏是现在!?

    偏偏是自己最后一年任期,出了个白石山,出了个凶阎王。这些该死的刁民,自己都大发善心放过他们了,他们还接二连三剪除自己的羽翼。这吕梁也是个怂货,一看就是被人擒住,兵甲战马都被缴了,还舔着脸说什么战斗,他了解李家父子,那确实是三个草包,但是自己手下这些人何尝不是草包?

    何县令心里气呀,嘴角都快咬出血了,自己苦心经营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年老了某个一官半职,正想着狠狠捞一笔,靠着这些钱也好打点上下,将来自己升到了高位,不是能更好的造福百姓?这期间不过是苦一苦一地百姓而已,为什么这些刁民就不能体谅自己的苦心孤诣呢?

    何县令的自我催眠已到了化境,看来这辈子是走不出来了。

    “呵呵,说不得本县令还要和贼人做过一场了!”何县令进行着头脑风暴,分析着可行性,然而很可惜,白石山真的打不下来,就连李家庄周家庄如今都难以攻破。况且打仗就是花钱如流水,粮草兵甲战马都是大头支出,他舍不得!这些钱都是自己的!都是自己日后晋升的资本,凭什么拿去给那些泥腿子?

    想到这儿,何县令又不禁气急败坏,看到一旁像个鹌鹑一样的吕梁,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你这个蠢货,”他喝道,“明天带着你的人去收复李家庄,打不下来你就别回来了!”李家庄可是他的钱袋子啊,这群混蛋就这样丢了!该死!

    吕梁心中一惊,这是要自己兄弟去送死啊,这老东西是真的阴毒!情急之下他恍然想到王越的话,他正不知道怎么传话呢,如今这老头一看就是知道自己被擒住了,现在命都不保了,有什么话一股脑全捣出来了。

    “县,县尊,那贼首说以后盐照样贩,铁也照样产,税您也照样收。”吕梁一口气说完,又陷入手足无措的境地。面前的何县令却是眼前一亮。

    “再说一遍!”何县令生怕自己听错了,看着呆若木鸡的吕梁,喝道,“我让你再说一遍听不到吗!”

    “那凶阎王说以后李家庄照样卖私盐,周家庄照样卖生铁,其他村镇照样收税,还是您说了算!”吕梁不得不详细说一遍。

    “哈哈哈哈哈!”何县令如拨云见日,觉得自己的人生又光明起来了,“哼,这刁民还知道敬畏本县,刁民就是刁民,骨子里就是下贱!”何县令属于是给点阳光就灿烂了,王越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在杀他之前狠狠折磨一番的。

    “小吕啊,以后就由你跟白石山接触吧,盐和铁一点不能少,不要坏了本县令的官路。”

    何县令敲打了一番,神清气爽下才记起自己喝了太多蜜水,身子不由一阵抖动,尿意涌遍全身,他身子老了,竟然没憋住,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