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幅画
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如果遇到了阻碍，有一种力量会很有效。
如果有人很吵，这种力量也会很有效。
这种力量可以叫暴力，也可以叫修为境界。
朝天大陆，乃至整个人间，就信奉这种简单朴实、直接有效的道理。
实力为尊。
陆瑶等了很久，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好笑的是，这时候她的修为神奇地恢复。
她还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在你陷入危难当中，不管你有没有法子自行解决，被人救总算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
如果来的人，你刚好很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这少年如朝阳般赶来的时候，陆瑶确定了。
她是喜欢苏阳的。
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苏阳。
喜欢他像寒竹一样挺拔。
喜欢他像雪松一样冷傲。
喜欢他的味道像炖桃花。
喜欢他的衣服是黑衣白袖。
喜欢他吃自己做的菜。
喜欢他看着自己作画。
喜欢他。
喜欢他看着自己。
喜欢他。
喜欢他待在旁边。
陆瑶想，这就是喜欢。
真的喜欢。
当他来的时候，陆瑶便已经明白。
无所谓你能带走或者不带走，只要你能来。
她要的是这个。
只要你能来，即便你立刻倒下也没有关系。
苏阳倒下了。
陆瑶：……
陆瑶笑了起来。
她知道苏阳是有伤的。
她知道苏阳是不能用绯烛的。
她知道苏阳是来救她的。
当烈阳落下的时候，便有明月升起。
陆瑶握住了那柄嵌满宝石，仿佛星河一样的神剑。
她出剑，搅碎了教徒手中剑。
她出剑，搅碎了淮南属守门大阵。
没有人会拦她。
没有人再会叫嚷。
世界变得很安静。
陆瑶想，这就是自由。
当你手中握住力量的时候，你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白目沉默看着少男少女离开的背影，雪白的双目里竟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这就是绯烛。
这就是玥黎。
这就是道帝神剑。
这就是人类作为野兽的獠牙。
有教徒疑惑地看着执事长大人。
有执事小心地发问。
“大人，陆瑶逃了，不追么？”
白目还是看着远去的一双背影。
“就算追上去，你们能拿下他们？
如果不是陆瑶手下留情，你们早已死过许多次。”
从烟雨巷到这里，他们至少得死三次。
那位执事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要继续问，这是职责。
“咱们还没有审讯出什么……”
白目回过头来，笑着说道：“种子已经种下，开花结果，需要耐心的等待。”
他手里摩挲着一片竹简，正与陆瑶手中的一模一样。
苏阳是来救陆瑶的，却被后者搀扶着前进。
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
陆瑶摇了摇头，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我还要谢谢你呢。”
苏阳没再说话。
陆瑶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着，却并不觉得尴尬。
有那么一刻，陆瑶希望淮南属门外的路可以一直延伸下去，希望它没有尽头。
陆瑶没能计算走尽它的时间。
有人对她说：“现在，你还不愿意加入花叶么？”
说话的人像太阳一样。
不是温暖，是高高在上。
陆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有些难过，“是你叫苏阳来的？”
苏阳还是低着头，他似乎不敢直视新离了。
新离说：“他原本应该留在后方养伤。”
陆瑶又看向苏阳，柔声问道：“你是自己来的？”
苏阳一怔，随即点点头。
陆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说：“花叶并没有带我走。”
新离说：“我们为你开了门。”
陆瑶又问：“你们是去救川的？”
新离沉默，然后吐字：“是。”
陆瑶说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加入花叶？”
新离听完这句话，看了她很久，然后丢给她一样东西。
“随便你。”这是她的回答。
陆瑶接过那东西，打开看了看，先是一怔，然后改了主意。
“喂！”陆瑶叫道。
新离说：“你可以叫我新离，大家都这么叫。”
陆瑶又说：“新离，花叶还缺不缺人？”
“缺，”新离眼睛一亮，“现在我们很缺一位高境界剑客。”
陆瑶神色又暗淡，“可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境界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
新离说：“我知道。”
陆瑶问：“你知道什么？”
新离说：“你带着苏阳，境界就能稳定在游魂。”
“这是什么意思？”
新离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苏阳是你的钥匙。”
陆瑶也沉默片刻，接着回答：“好！”
“好”就是接受，接受新离的理由。
新离也说：“好！”
“好”还是接受，接受陆瑶的加入。
新离又笑着问她：“怎么突然又要加入了？”
陆瑶晃着手里的东西，也笑着说道：“一个人若是看了这东西，都会愿意加入的，对不对？”
新离说：“对！”
陆瑶又问：“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救我，又要打开我的牢房。”
新离笑着说道：“我们原本是要救你的。
可你又不是花叶中人，我们凭什么去救你？
若事后你加入我们还好说。
若你不肯加入，岂不是又要连累你？
更何况我们去救你本身，岂非也是在给你添麻烦？”
陆瑶忽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花叶的考虑要更周全得多。
怪不得她跟川说起有人来救他的事，川先是不理会，然后是发愣。
原来他根本不相信有这回事！
陆瑶问：“川不是花叶的人？”
新离笑着说：“以前不是，现在是。”
“这是什么意思？”
新离说：“花叶很缺人，尤其是人才。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加入我们，那就跟过来吧！”
她已经转身离开，陆瑶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打开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
只要是人看了这幅画，都一定会愿意加入花叶的。
画上面是花叶的一群人。
有新离。
有苏阳。
有屈绍。
有靳烨。
有司仪。
有白眉。
有黑目。
他们共同围绕着另外一个人。
那是陆瑶。
旁边滚落着李淮南的尸体，这部分被做了模糊处理。
那时候陆瑶在……
陆瑶忽然想笑，接着又想哭。
笑是因为温暖，哭也是因为温暖。
她是画师。
她看得出这幅画作的很糙。
同样因为她是画师，她也看得出，这幅画很精美。
这幅画经由数人之手，所以很糙。
这幅画由数人落笔，所以很精美。
这是花叶送给她的礼物。
一个人被送了看了这幅画，她便一定会加入花叶的。
因为这种温暖，来自归属。
陆瑶收好画卷，搀扶着苏阳，又已跟上新离。
她嗅着炖桃花的味道，袖子里放着竹简。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如果遇到了阻碍，有一种力量会很有效。
如果有人很吵，这种力量也会很有效。
这种力量可以叫暴力，也可以叫修为境界。
朝天大陆，乃至整个人间，就信奉这种简单朴实、直接有效的道理。
实力为尊。
陆瑶等了很久，终于有人来救她了。
好笑的是，这时候她的修为神奇地恢复。
她还是站在原地，什么都没有做。
在你陷入危难当中，不管你有没有法子自行解决，被人救总算是一件极为愉快的事情。
如果来的人，你刚好很喜欢，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这少年如朝阳般赶来的时候，陆瑶确定了。
她是喜欢苏阳的。
她远比自己想象中更喜欢苏阳。
喜欢他像寒竹一样挺拔。
喜欢他像雪松一样冷傲。
喜欢他的味道像炖桃花。
喜欢他的衣服是黑衣白袖。
喜欢他吃自己做的菜。
喜欢他看着自己作画。
喜欢他。
喜欢他看着自己。
喜欢他。
喜欢他待在旁边。
陆瑶想，这就是喜欢。
真的喜欢。
当他来的时候，陆瑶便已经明白。
无所谓你能带走或者不带走，只要你能来。
她要的是这个。
只要你能来，即便你立刻倒下也没有关系。
苏阳倒下了。
陆瑶：……
陆瑶笑了起来。
她知道苏阳是有伤的。
她知道苏阳是不能用绯烛的。
她知道苏阳是来救她的。
当烈阳落下的时候，便有明月升起。
陆瑶握住了那柄嵌满宝石，仿佛星河一样的神剑。
她出剑，搅碎了教徒手中剑。
她出剑，搅碎了淮南属守门大阵。
没有人会拦她。
没有人再会叫嚷。
世界变得很安静。
陆瑶想，这就是自由。
当你手中握住力量的时候，你才会得到真正的自由。
白目沉默看着少男少女离开的背影，雪白的双目里竟流露出异样的神采。
这就是绯烛。
这就是玥黎。
这就是道帝神剑。
这就是人类作为野兽的獠牙。
有教徒疑惑地看着执事长大人。
有执事小心地发问。
“大人，陆瑶逃了，不追么？”
白目还是看着远去的一双背影。
“就算追上去，你们能拿下他们？
如果不是陆瑶手下留情，你们早已死过许多次。”
从烟雨巷到这里，他们至少得死三次。
那位执事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还是要继续问，这是职责。
“咱们还没有审讯出什么……”
白目回过头来，笑着说道：“种子已经种下，开花结果，需要耐心的等待。”
他手里摩挲着一片竹简，正与陆瑶手中的一模一样。
苏阳是来救陆瑶的，却被后者搀扶着前进。
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
陆瑶摇了摇头，给他一个温暖的笑容，“我还要谢谢你呢。”
苏阳没再说话。
陆瑶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沉默着，却并不觉得尴尬。
有那么一刻，陆瑶希望淮南属门外的路可以一直延伸下去，希望它没有尽头。
陆瑶没能计算走尽它的时间。
有人对她说：“现在，你还不愿意加入花叶么？”
说话的人像太阳一样。
不是温暖，是高高在上。
陆瑶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有些难过，“是你叫苏阳来的？”
苏阳还是低着头，他似乎不敢直视新离了。
新离说：“他原本应该留在后方养伤。”
陆瑶又看向苏阳，柔声问道：“你是自己来的？”
苏阳一怔，随即点点头。
陆瑶又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说：“花叶并没有带我走。”
新离说：“我们为你开了门。”
陆瑶又问：“你们是去救川的？”
新离沉默，然后吐字：“是。”
陆瑶说道：“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加入花叶？”
新离听完这句话，看了她很久，然后丢给她一样东西。
“随便你。”这是她的回答。
陆瑶接过那东西，打开看了看，先是一怔，然后改了主意。
“喂！”陆瑶叫道。
新离说：“你可以叫我新离，大家都这么叫。”
陆瑶又说：“新离，花叶还缺不缺人？”
“缺，”新离眼睛一亮，“现在我们很缺一位高境界剑客。”
陆瑶神色又暗淡，“可惜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境界什么时候会发生变化。”
新离说：“我知道。”
陆瑶问：“你知道什么？”
新离说：“你带着苏阳，境界就能稳定在游魂。”
“这是什么意思？”
新离沉默，片刻后说道：“你不需要知道，你只需要知道苏阳是你的钥匙。”
陆瑶也沉默片刻，接着回答：“好！”
“好”就是接受，接受新离的理由。
新离也说：“好！”
“好”还是接受，接受陆瑶的加入。
新离又笑着问她：“怎么突然又要加入了？”
陆瑶晃着手里的东西，也笑着说道：“一个人若是看了这东西，都会愿意加入的，对不对？”
新离说：“对！”
陆瑶又问：“现在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不肯救我，又要打开我的牢房。”
新离笑着说道：“我们原本是要救你的。
可你又不是花叶中人，我们凭什么去救你？
若事后你加入我们还好说。
若你不肯加入，岂不是又要连累你？
更何况我们去救你本身，岂非也是在给你添麻烦？”
陆瑶忽然说不出话来。
原来花叶的考虑要更周全得多。
怪不得她跟川说起有人来救他的事，川先是不理会，然后是发愣。
原来他根本不相信有这回事！
陆瑶问：“川不是花叶的人？”
新离笑着说：“以前不是，现在是。”
“这是什么意思？”
新离说：“花叶很缺人，尤其是人才。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加入我们，那就跟过来吧！”
她已经转身离开，陆瑶看着她的背影，然后打开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
只要是人看了这幅画，都一定会愿意加入花叶的。
画上面是花叶的一群人。
有新离。
有苏阳。
有屈绍。
有靳烨。
有司仪。
有白眉。
有黑目。
他们共同围绕着另外一个人。
那是陆瑶。
旁边滚落着李淮南的尸体，这部分被做了模糊处理。
那时候陆瑶在……
陆瑶忽然想笑，接着又想哭。
笑是因为温暖，哭也是因为温暖。
她是画师。
她看得出这幅画作的很糙。
同样因为她是画师，她也看得出，这幅画很精美。
这幅画经由数人之手，所以很糙。
这幅画由数人落笔，所以很精美。
这是花叶送给她的礼物。
一个人被送了看了这幅画，她便一定会加入花叶的。
因为这种温暖，来自归属。
陆瑶收好画卷，搀扶着苏阳，又已跟上新离。
她嗅着炖桃花的味道，袖子里放着竹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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