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远行
周四，晴，出发的日子。
中午王栩家里客厅，王父陪着表舅还有三个表舅村里的青年，围坐在长条桌前，喝酒吃菜，欢声笑语氛围十分热闹，王母在厨房忙活，王栩不时端菜倒酒伺候着。
表舅人称三娃子，三十出头不到四十，在乡里是个能人，多年外出揽活，经常带着村里亲友外出挣钱；建筑、装修、跑剧组等等什么都干，近两年跑威海附近拉人去渔船上给人当船工，反正他带出来的都信任他，跟着他不少也都赚了钱。
跟王父碰了下酒杯，表舅红着脸咧嘴笑着说：“哥，小栩交给我你放心，我能不照应着他吗，这回是大渔船，船大动力足，各种通讯卫星定位先进的很，能跑远海的，一个多月一趟那家伙回来都是一千多吨的渔获，壮观的很呢。一趟一结绝不拖欠，干三两趟回来至少这个数！”说着表舅伸出两根粗黑的指头在王父面前。
王父端杯子向表舅示意，一口干掉后咂摸着酒咽下，微笑着说：“老三，知道这个挣钱，你能带小栩去我跟你琴姐很是感谢。说实在的，我这人没出过什么远门，大海啥样都还没见过，听说海上风大时，风力都能超过十级，这毕竟不是陆地啊。”
“咦，你看你，哥”，表舅端着杯子里的酒干掉，边下咽边说，还用手指着挨着王栩坐的烫头青年说道：“这我亲侄子！今年19比小栩也就大两岁，去年也是威海出两趟了，这不今年又要去！再说，风浪大时那船上的导航卫星是干啥使得，就这会儿发挥作用的，知道后早提前避开了，一点问题都没！”
表舅侄子是个瘦高个子，倒是挺精神的小伙，他看看王父和王栩说：“么事的，出远海的船长都三四十米呢，二十几个人在船上都能照应。”
王栩笑笑，又拿起酒瓶给表舅和大家满上，自己端起杯子对着表舅又向其余三人举杯示意，说道：“我年龄小也刚学喝酒，敬表舅和三位大哥一杯，我先干了，以后请多照顾照顾。”说完一口闷下这杯三钱酒，眉头皱起，忙夹一筷子菜进嘴里压压酒味。”
表舅哈哈笑起来，竖起左手大拇指对王父比划两下，“哥你不愧是文化人，家教好啊，小栩这样出社会没问题，就得这么来，哈哈。”说完端起杯子跟三人碰了下，又对王栩说：“中，小栩，也就你小啊，再有十年你舅我都得让你照顾啦，成大人了酒得学，到威海你不能喝人家还看不起呢。”
大家觥筹交错，喝的很开心很热闹。计划坐下午五点出发的长途客车，直达威海。
其间王栩趁着空挡跟表舅他们告罪说去跟同学告别，然后出家门直奔一中，刚到门口就看到魏强从侧门角落保安大爷视角盲区溜了出来。
魏强迎面走来，哈哈笑着说：“果然心心相惜啊。”
“滚”王栩笑骂：“你又溜出来干啥去网吧么？”
“这不是找你呢嘛，是下午要走吗？下午老班的课不敢逃，正准备去你家呢！”魏强边说边从衣兜里逃出来一个精致的锦缎袋子，解开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观音佛牌，看质地应该是玉的，白润百润的。
“王栩，这是我姥姥以前给我求得一个护符，听说有高僧开过光的，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就是求个心安，你要出海就带着它，运气总不会差的！”魏强正色道。
王栩看着魏强，表情怔了下，接过来后仔细端详，雕的真好，又笑道：“真的假的啊，这么灵啊，你这整的怎么跟要见不到我似的，不盼我点好啊…”
“哪有，老王你就偷着乐吧，一中现在也就我还念着你，别不知足啊！”魏强说着做打人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王栩跟魏强就在一中大门对面的派出所墙根蹲着，聊着笑着，三根烟聊完，感觉把同学两年的话题都说了一遍；王栩扔了烟蒂拍拍魏强，说道：“下午快上课了，你回去吧，年底我估计就回来了，最迟明年上半年，到时候我带你去省会胡吃海塞去！”
魏强也拍拍王栩胳膊，说：“行，一言为定，我在一中等着你呢，哎，你是脱离苦海了，我还得熬着呢…”说完转身就向学校跑去，到门口又转身挥挥手，呼哧呼哧的跑远了。
看着魏强壮硕的背影渐远，王栩的视线又扫过一中大门，看着门头上有点斑驳的鎏金字体，神情恍惚，就这？我的学生时代就结束了？叹息一声，抓着玉牌放兜里就回家了。
下午长途汽车站，王栩上车放好行李，转头看着站在大巴车门口盯着自己看的父母，凝神看去父亲眼边好像又多了几道褶皱，母亲头顶的几个白发随风微微晃动，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王栩再也绷不住了，两步下车跟爸妈抱在一起，他睫毛上也挂着泪珠，吸了几口气才说：“爸妈，别担心，回去吧，你们的儿子已经不是小孩了。”
感觉到爸爸的手在自己肩头拍了又拍，只听到他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嗯.嗯嗯..”的答应着，“儿子，你可照顾自己啊，这么远的路，在海上一定要小心，呜呜…千万别逞强…”妈妈说两句就忍不住哭泣起来。
“小包里放那两千块钱收好，该用的地方不要省。”王父低声说。
王栩又用力抱了下二老，站直身体对爸妈说：“知道了，爸妈，放心吧，我可以的，一定能平平安安回家的，我走了。”说完转身就上车了。
表舅在第一排也弯腰跟车外的王父王母摆摆手，笑着说：“回去吧，有我呢，车要开了。”
滴滴，长途大巴车满载远行的乘客缓缓起步，逐渐加速，王栩最后一次隔窗向父母摆摆手，头转向车子正前方，从大巴前挡风玻璃望去，长长的车道线延申向看不见的远方。
王栩的人生旅途错开了既定的轨迹提前启航！
中午王栩家里客厅，王父陪着表舅还有三个表舅村里的青年，围坐在长条桌前，喝酒吃菜，欢声笑语氛围十分热闹，王母在厨房忙活，王栩不时端菜倒酒伺候着。
表舅人称三娃子，三十出头不到四十，在乡里是个能人，多年外出揽活，经常带着村里亲友外出挣钱；建筑、装修、跑剧组等等什么都干，近两年跑威海附近拉人去渔船上给人当船工，反正他带出来的都信任他，跟着他不少也都赚了钱。
跟王父碰了下酒杯，表舅红着脸咧嘴笑着说：“哥，小栩交给我你放心，我能不照应着他吗，这回是大渔船，船大动力足，各种通讯卫星定位先进的很，能跑远海的，一个多月一趟那家伙回来都是一千多吨的渔获，壮观的很呢。一趟一结绝不拖欠，干三两趟回来至少这个数！”说着表舅伸出两根粗黑的指头在王父面前。
王父端杯子向表舅示意，一口干掉后咂摸着酒咽下，微笑着说：“老三，知道这个挣钱，你能带小栩去我跟你琴姐很是感谢。说实在的，我这人没出过什么远门，大海啥样都还没见过，听说海上风大时，风力都能超过十级，这毕竟不是陆地啊。”
“咦，你看你，哥”，表舅端着杯子里的酒干掉，边下咽边说，还用手指着挨着王栩坐的烫头青年说道：“这我亲侄子！今年19比小栩也就大两岁，去年也是威海出两趟了，这不今年又要去！再说，风浪大时那船上的导航卫星是干啥使得，就这会儿发挥作用的，知道后早提前避开了，一点问题都没！”
表舅侄子是个瘦高个子，倒是挺精神的小伙，他看看王父和王栩说：“么事的，出远海的船长都三四十米呢，二十几个人在船上都能照应。”
王栩笑笑，又拿起酒瓶给表舅和大家满上，自己端起杯子对着表舅又向其余三人举杯示意，说道：“我年龄小也刚学喝酒，敬表舅和三位大哥一杯，我先干了，以后请多照顾照顾。”说完一口闷下这杯三钱酒，眉头皱起，忙夹一筷子菜进嘴里压压酒味。”
表舅哈哈笑起来，竖起左手大拇指对王父比划两下，“哥你不愧是文化人，家教好啊，小栩这样出社会没问题，就得这么来，哈哈。”说完端起杯子跟三人碰了下，又对王栩说：“中，小栩，也就你小啊，再有十年你舅我都得让你照顾啦，成大人了酒得学，到威海你不能喝人家还看不起呢。”
大家觥筹交错，喝的很开心很热闹。计划坐下午五点出发的长途客车，直达威海。
其间王栩趁着空挡跟表舅他们告罪说去跟同学告别，然后出家门直奔一中，刚到门口就看到魏强从侧门角落保安大爷视角盲区溜了出来。
魏强迎面走来，哈哈笑着说：“果然心心相惜啊。”
“滚”王栩笑骂：“你又溜出来干啥去网吧么？”
“这不是找你呢嘛，是下午要走吗？下午老班的课不敢逃，正准备去你家呢！”魏强边说边从衣兜里逃出来一个精致的锦缎袋子，解开后拿出一个小小的观音佛牌，看质地应该是玉的，白润百润的。
“王栩，这是我姥姥以前给我求得一个护符，听说有高僧开过光的，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就是求个心安，你要出海就带着它，运气总不会差的！”魏强正色道。
王栩看着魏强，表情怔了下，接过来后仔细端详，雕的真好，又笑道：“真的假的啊，这么灵啊，你这整的怎么跟要见不到我似的，不盼我点好啊…”
“哪有，老王你就偷着乐吧，一中现在也就我还念着你，别不知足啊！”魏强说着做打人的样子也笑了起来。
王栩跟魏强就在一中大门对面的派出所墙根蹲着，聊着笑着，三根烟聊完，感觉把同学两年的话题都说了一遍；王栩扔了烟蒂拍拍魏强，说道：“下午快上课了，你回去吧，年底我估计就回来了，最迟明年上半年，到时候我带你去省会胡吃海塞去！”
魏强也拍拍王栩胳膊，说：“行，一言为定，我在一中等着你呢，哎，你是脱离苦海了，我还得熬着呢…”说完转身就向学校跑去，到门口又转身挥挥手，呼哧呼哧的跑远了。
看着魏强壮硕的背影渐远，王栩的视线又扫过一中大门，看着门头上有点斑驳的鎏金字体，神情恍惚，就这？我的学生时代就结束了？叹息一声，抓着玉牌放兜里就回家了。
下午长途汽车站，王栩上车放好行李，转头看着站在大巴车门口盯着自己看的父母，凝神看去父亲眼边好像又多了几道褶皱，母亲头顶的几个白发随风微微晃动，他们的眼睛都红红的，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王栩再也绷不住了，两步下车跟爸妈抱在一起，他睫毛上也挂着泪珠，吸了几口气才说：“爸妈，别担心，回去吧，你们的儿子已经不是小孩了。”
感觉到爸爸的手在自己肩头拍了又拍，只听到他嘴里嘟囔着，含糊不清“嗯.嗯嗯..”的答应着，“儿子，你可照顾自己啊，这么远的路，在海上一定要小心，呜呜…千万别逞强…”妈妈说两句就忍不住哭泣起来。
“小包里放那两千块钱收好，该用的地方不要省。”王父低声说。
王栩又用力抱了下二老，站直身体对爸妈说：“知道了，爸妈，放心吧，我可以的，一定能平平安安回家的，我走了。”说完转身就上车了。
表舅在第一排也弯腰跟车外的王父王母摆摆手，笑着说：“回去吧，有我呢，车要开了。”
滴滴，长途大巴车满载远行的乘客缓缓起步，逐渐加速，王栩最后一次隔窗向父母摆摆手，头转向车子正前方，从大巴前挡风玻璃望去，长长的车道线延申向看不见的远方。
王栩的人生旅途错开了既定的轨迹提前启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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