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瑟伯鲁斯的谜题
霞光欲出，天色将明。黎晓之际，夜幕更深。
天空中的城堡静可闻针落，银鸟载着两人停落于城门外，女人沉睡在巨鸟的羽毛里。
“送老板娘回去吧。”他跃下鸟背，高处的风吹得衣衫猎猎而响。白金色的流焰飞舞，
鸟儿三只黑眼睛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用长喙啄住他的衣角。
“无论面对什么，记住你是谁。”
“嗯。”他抚摸银鸟的甲羽。
不是咸鱼，是无限法师。
鸟儿张开羽翼，从云端滑落。
少年踩在风中，银色的原质从浮云表面升起，他站在高耸的城墙上，视线望向开阔的森林。骷髅，腐虫，乌鸦，还有远处幽晃的绰绰人影。林里入口处卧着三头犬瑟伯鲁斯。伊恩转动指环，裹着气流朝森林飞去。
被惊醒的乌鸦如利箭弹出，擦过少年的衣角。黑色的羽毛沾上几点金色的光芒。
“瑟伯鲁斯！瑟伯鲁斯！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它落在巨犬头顶，聒噪不停。
瑟伯鲁斯扬起鼻子，嗅到少年的气息，口中喷出黄绿色烟雾，腐蚀少年身后的整片灌木。
三颗头颅狂吠着。他暴露了。
中间的头颅最大，左右次之。逐个击破，还是一举爆破。
眼看三张嘴巴像张大的夹子就要咬住自己，他抬手一把银剑从掌心流出。
进攻的巨犬忽然停下扑杀，合嘴后退。
“有点像主人…”
“噫，好像真是。”
左右两头同时开弓。
中间的头颅用红黑色的眼睛盯着他。“你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乌鸦跳到大哥头上。“他又不是主人，怎么听懂你在讲什么？别白费劲了，人类就是一窍不通不讲礼仪的生物。还是杀了他更少一事。”
是吗。怎么会听不懂呢。简直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自通兽语却习以为常。少年指着身后的林子，“这里四处都是死亡，沾一点气息不奇怪吧。”
“他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好像真的知道。”
瑟伯鲁斯的左脸看着右脸，乌鸦啄着羽毛从巨犬头顶落下，斯文地在地上踱步。
“我是亡灵法师的友人…”
“如果你也前来寻找果园的果实，请回答我的谜题。
答对了，你可以带走一个果实，答错了，你会变成我的食物。”
“吾神在上，我准备了千万年，终于有人跟我们玩猜谜游戏了！”左头兴奋地吐着舌头，口中一阵汪鸣。
“我现在就想吃了他。”右头的口水淌了一地。
“好。”虽然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没想到瑟伯鲁斯竟然是这样的瑟伯鲁斯。这下会有趣很多。
“什么东西，每天上午四条腿，中午两条腿，傍晚三条腿？”右边的头颅最先发问。巨犬饥饿的目光盯着伊恩，涎液淌满一地，鼻息喷在少年脸上。
他指着自己。生老病死，就是这样，谁也躲不过。
“人。”来时婴儿爬着哭笑，成熟时双脚行于地为生活奔波，垂暮际拐杖依托看薄暮夕阳。
左侧的头颅忿忿败下阵来，对着少年吠了几声，右侧的头颅又上前。
“什么东西，当你拥有时，你愿意分享，而你分享，却不复存在？”
少年摩挲着骨节上隐去的指环。这个他有好多，但他却将它们都藏起来。冒着白沫的一杯酒后，有时偶尔会孤独地冒出泡泡。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们拥有的，以及尚待探寻的。“秘密。”
看来还得靠大哥。两颗狗头齐刷刷地望向中间的瑟伯鲁斯。
“什么东西，当你想要得到它时，你必须为之追寻，但你即便找到它，也可能无法真正拥有？”
终极拷问。巨犬口中黄绿色的烟雾拂过沉默的森林。焦黑枯黄，四下呜咽，凄冷如风。瑟伯鲁斯安静如雕塑地坐在地面，仿佛有万年耐心等待少年的回答。但他的回答脱口而出。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沉默里，他觉得瑟伯鲁斯比人类更懂人类。世间人人都向往，寻到便转瞬即熄。无常沧海桑田，拥有片刻无恒。狗追尾巴跑，鱼问水何物。雪化即是春，人生是体验。追逐即过程，终点非目的，当下便是“幸福。”
“你赢了。”瑟伯鲁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好聪明汪，连大哥的谜题都破了…”
或许如此。曾经只是笨拙地走过很多路罢了。
“你说主人和他，哪个更聪明汪…”
“不然他们打一架？我支持主人汪汪汪！”
中间的头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着左右两个家伙聒噪，安静地挪开四肢，让出通向森林的道路。
“去吧，去寻找你要寻的那颗果实。”
“瑟伯鲁斯，那枚果实可能就在你腹里。”少年盯着巨犬的胸腹，椭圆的长钳和人形贴着瑟伯鲁斯的皮毛行动。
“噢！”“你听他刚说什么？”
两颗头颅面面相觑，左右嘀咕。
“除非幽兰沉入海底，除非火焰燃烧苍穹，除非星辰坠落大地。”
“被瑟伯鲁斯咽下的，便会永远死亡，这是那些死人的殊荣，能与我瑟伯鲁斯融为一体…”
“可是你答应过，不是吗，带走任何一枚果实。”他看着瑟伯鲁斯腹里的那团活物上滑又落下地蠕动。
“是也没错。”瑟伯鲁斯竖起黑色绒毛，朝少年嘶吼。“这是一个两难题，人类。”
吞噬便是灭亡无法倒逆，解谜便能带走果实这是对智慧的奖赏。
答应你，我会违背与吾神吞吐的约定。不答应你，我会违背与吾神看护果园的约定。”
瑟伯鲁斯的巨爪踩在云地上，整个城内都发出轰隆声响。它将枯树连根拔起，森林枯骨滚落一地。
“如果违背约定，会发生什么？”少年沉静。
“我会回到吾神身边。”
“由我的主人亲自动手，或者，”它用通红的眼睛凝望少年。“你动手。”
两只头颅狂吠着挤在他面前，咔吱咔吱地响个不停，狂喊的音浪就要刺破耳膜。
“战斗吧，最好你能杀了我。”
天空中的城堡静可闻针落，银鸟载着两人停落于城门外，女人沉睡在巨鸟的羽毛里。
“送老板娘回去吧。”他跃下鸟背，高处的风吹得衣衫猎猎而响。白金色的流焰飞舞，
鸟儿三只黑眼睛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用长喙啄住他的衣角。
“无论面对什么，记住你是谁。”
“嗯。”他抚摸银鸟的甲羽。
不是咸鱼，是无限法师。
鸟儿张开羽翼，从云端滑落。
少年踩在风中，银色的原质从浮云表面升起，他站在高耸的城墙上，视线望向开阔的森林。骷髅，腐虫，乌鸦，还有远处幽晃的绰绰人影。林里入口处卧着三头犬瑟伯鲁斯。伊恩转动指环，裹着气流朝森林飞去。
被惊醒的乌鸦如利箭弹出，擦过少年的衣角。黑色的羽毛沾上几点金色的光芒。
“瑟伯鲁斯！瑟伯鲁斯！有人来了！有人来了！”它落在巨犬头顶，聒噪不停。
瑟伯鲁斯扬起鼻子，嗅到少年的气息，口中喷出黄绿色烟雾，腐蚀少年身后的整片灌木。
三颗头颅狂吠着。他暴露了。
中间的头颅最大，左右次之。逐个击破，还是一举爆破。
眼看三张嘴巴像张大的夹子就要咬住自己，他抬手一把银剑从掌心流出。
进攻的巨犬忽然停下扑杀，合嘴后退。
“有点像主人…”
“噫，好像真是。”
左右两头同时开弓。
中间的头颅用红黑色的眼睛盯着他。“你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乌鸦跳到大哥头上。“他又不是主人，怎么听懂你在讲什么？别白费劲了，人类就是一窍不通不讲礼仪的生物。还是杀了他更少一事。”
是吗。怎么会听不懂呢。简直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自通兽语却习以为常。少年指着身后的林子，“这里四处都是死亡，沾一点气息不奇怪吧。”
“他知道我们在说什么。”
“好像真的知道。”
瑟伯鲁斯的左脸看着右脸，乌鸦啄着羽毛从巨犬头顶落下，斯文地在地上踱步。
“我是亡灵法师的友人…”
“如果你也前来寻找果园的果实，请回答我的谜题。
答对了，你可以带走一个果实，答错了，你会变成我的食物。”
“吾神在上，我准备了千万年，终于有人跟我们玩猜谜游戏了！”左头兴奋地吐着舌头，口中一阵汪鸣。
“我现在就想吃了他。”右头的口水淌了一地。
“好。”虽然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没想到瑟伯鲁斯竟然是这样的瑟伯鲁斯。这下会有趣很多。
“什么东西，每天上午四条腿，中午两条腿，傍晚三条腿？”右边的头颅最先发问。巨犬饥饿的目光盯着伊恩，涎液淌满一地，鼻息喷在少年脸上。
他指着自己。生老病死，就是这样，谁也躲不过。
“人。”来时婴儿爬着哭笑，成熟时双脚行于地为生活奔波，垂暮际拐杖依托看薄暮夕阳。
左侧的头颅忿忿败下阵来，对着少年吠了几声，右侧的头颅又上前。
“什么东西，当你拥有时，你愿意分享，而你分享，却不复存在？”
少年摩挲着骨节上隐去的指环。这个他有好多，但他却将它们都藏起来。冒着白沫的一杯酒后，有时偶尔会孤独地冒出泡泡。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们拥有的，以及尚待探寻的。“秘密。”
看来还得靠大哥。两颗狗头齐刷刷地望向中间的瑟伯鲁斯。
“什么东西，当你想要得到它时，你必须为之追寻，但你即便找到它，也可能无法真正拥有？”
终极拷问。巨犬口中黄绿色的烟雾拂过沉默的森林。焦黑枯黄，四下呜咽，凄冷如风。瑟伯鲁斯安静如雕塑地坐在地面，仿佛有万年耐心等待少年的回答。但他的回答脱口而出。
就在那电光火石的沉默里，他觉得瑟伯鲁斯比人类更懂人类。世间人人都向往，寻到便转瞬即熄。无常沧海桑田，拥有片刻无恒。狗追尾巴跑，鱼问水何物。雪化即是春，人生是体验。追逐即过程，终点非目的，当下便是“幸福。”
“你赢了。”瑟伯鲁斯懒洋洋地趴在地上眯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他好聪明汪，连大哥的谜题都破了…”
或许如此。曾经只是笨拙地走过很多路罢了。
“你说主人和他，哪个更聪明汪…”
“不然他们打一架？我支持主人汪汪汪！”
中间的头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听着左右两个家伙聒噪，安静地挪开四肢，让出通向森林的道路。
“去吧，去寻找你要寻的那颗果实。”
“瑟伯鲁斯，那枚果实可能就在你腹里。”少年盯着巨犬的胸腹，椭圆的长钳和人形贴着瑟伯鲁斯的皮毛行动。
“噢！”“你听他刚说什么？”
两颗头颅面面相觑，左右嘀咕。
“除非幽兰沉入海底，除非火焰燃烧苍穹，除非星辰坠落大地。”
“被瑟伯鲁斯咽下的，便会永远死亡，这是那些死人的殊荣，能与我瑟伯鲁斯融为一体…”
“可是你答应过，不是吗，带走任何一枚果实。”他看着瑟伯鲁斯腹里的那团活物上滑又落下地蠕动。
“是也没错。”瑟伯鲁斯竖起黑色绒毛，朝少年嘶吼。“这是一个两难题，人类。”
吞噬便是灭亡无法倒逆，解谜便能带走果实这是对智慧的奖赏。
答应你，我会违背与吾神吞吐的约定。不答应你，我会违背与吾神看护果园的约定。”
瑟伯鲁斯的巨爪踩在云地上，整个城内都发出轰隆声响。它将枯树连根拔起，森林枯骨滚落一地。
“如果违背约定，会发生什么？”少年沉静。
“我会回到吾神身边。”
“由我的主人亲自动手，或者，”它用通红的眼睛凝望少年。“你动手。”
两只头颅狂吠着挤在他面前，咔吱咔吱地响个不停，狂喊的音浪就要刺破耳膜。
“战斗吧，最好你能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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