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菊一夜辗转，林子的身影一直在梦里徘徊，山花烂漫中，林子孩子气的笑着，而后，被玉锦和孩子牵起手拉走了。再然后，是福禄醉气冲天的脸，是昏暗不明的灯光，而她，在灯光中跌跌撞撞，茫然无措。
梦醒，四周一片寂静，偶尔的虫鸣隐隐约约。山菊坐起来，摸到桌边的杯子，里面空空如也，她只得起身倒水。在床边坐了许久，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倒下了很快进入梦乡了。
很快，刘云在山菊的默许下，那个被她你作李哥的人出现了。
(李哥大名李又亮)
他们约定在怡和公园门口碰面，山菊下班，急忽忽回家收拾了一下，头发是刚刚做的，衣服也是和刘云前两天的买的。一件碎花长裙，黑色的仿缎面底，白色的小菊花，沉稳又不失清雅，山菊尤其喜爱那一簇簇小菊花，像极了家乡的野菊花。
山菊坚决不化妆，用她的话说，化妆，那是年轻人的事，她喜欢看，觉得别人化妆也好看，但是自己化妆，不行，走不出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是啊，从小她就害羞，老躲在人后走，直到后来，为了生活，收土豆，卖土豆，卖玩具，慢慢才胆子大起来。第一次结婚都没有化妆，现在化妆，可不是要她的命。
“好吧好吧，你觉得好就行，李哥也不是挑剔的人。”刘云嘟囔着，拉着山菊出门了。
黑色的半高根凉鞋踩过晒得发热的柏油路，似乎有点迟滞。
山菊忽然就犹豫起来，多少年了，为了女儿，她已经对所有男人熟视天睹了，没有男人的日子她反而活得爽心自在。凭着自己多年打工，她养大了女儿，现在，女儿出嫁了，自己反而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参与自己的生活吗?
刘云发现山菊慢下来的脚步，回头拉起她的手“赶紧吧，马上到点了，估计人家都到了。”
山菊不吭声，路上人流涌动，梧桐树洒下的阴凉斑驳直连绵到路的尽头。没有风，秋的暑气仍然灼热。一辆辆车从身边驶过，带起一阵热风，吹动山菊的裙角。
“到了，看，就是这个公园.“刘云似乎对这里特别熟悉，不等山菊反应，就拉着她走上一条小道。
公园是典型的江南园林，曲径通幽，水榭相连。水里的荷叶泛着如绿漆似的光，莲蓬已经擎出老高，举着小拳头一样的莲蓬头，在夕阳下骄傲地炫耀着。
荷池边的亭子八角飞扬，朱红色的柱子反射着夕阳地光泽，一个子男子的身影在亭中央的石桌边端坐着。看到山菊和刘云，男子离开桌子，快步向亭边走来。
山菊用手掠一下额前的发丝，竟然觉得手上汗津津的。她眼前的男子中等个子，常见的寸头，圆脸，皮肤白皙却松弛。看她们走到跟前，男子眼睛笑成一道缝，故作绅士地伸出右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山菊跟在刘云后面，走进亭子，石桌上摆了几个小塑料盒，里面有瓜子，奶糖，果干等。
“坐，坐，坐下休息休息，虽然路不远，可这天热啊!”
山菊此时竟不觉得热了，夕阳只剩余辉，池畔吹来一阵凉风，荷叶晃动几下又稳稳地站在水中，几只蜻蜓忙碌地开着小飞机，四处巡逻。
“山菊，都是成年人，有啥要问的，要说的，直接了当，觉得问题不大就留个电话，加个微信，聊起来也方便。”
刘云倒是说得明白，山菊挠挠头，笑了笑，男子赶紧附和说:“对对，我介绍一下自己，
李又亮，江南机械厂工程师，一年前妻子病故，车房齐全，女儿出国了。我一个人，有房子房子不大，够住，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搬过来一齐住，我们也可以互相照应。”
山菊看看刘云，刘云打断李又亮，”你这么着急，好歹你们也相了解下嘛!”
李又亮不好意思干笑了几声。“这不是你都把情况互相介绍了嘛，大家就是找个伴，都是好人，好人。”
李又亮说着，抓了爪子给山菊，山菊接过来放进盒子，又把盒子摆好，刘云过来抓了一把，“我去那边转转，你们好好聊。”
山菊没有说话，眼前的李又亮看起来倒像个知识分子，李又亮赶紧又剥个桔子递过去。这次山菊没有放回去，而是拿在手上。
“我是农村出来的，没有文位，也没有房子，将来也不会有退休工资的，你可要想好。”
“哎呀，我也是农村出身，也就是找个伴，只要性格合得来，其它都是小事。”
山菊剥了桔子，桔子有点酸，山嗬咬了一口就被酸得挤了一下眼睛，她放下剩下的。
李又亮掏出手机，“咱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联系。”加好微信，又留了联系方式，刘云不知从哪晃出来，远远就招呼:“我刚接个电话，得回去一趟，你们先聊着。”
山菊站起来，“那我和你一起吧!”
“要不，我也回去，咱们微信聊。”李又亮也站起来收拾桌子上东西。
山菊和刘云李又亮，在怡和公园门口分头走了。
山菊的手机从此就每天定时定点地响，早上准时有人问好，中午按时有人问吃饭了没有，晚上不仅有人问晚安还有人陪着聊那么几句，偶尔隔三差五的，李又亮还约山菊出去逛逛公园园，下下馆子。
山菊沉寂了几十年的心似乎遇到一粒石子，漾漾的泛着涟漪。
一个月后，山菊就搬到了李又亮的家里，没有婚礼，几个好朋友祝贺了一下就算见证了他们的婚礼。李又亮说他家亲戚都远，不用打扰，山菊也就认识几个工厂的姐妹，大家就简单
山菊把随身衣物收拾了下，被褥都没要，只带了随身一个小箱子，那是她半生的积蓄，还有女儿给的彩礼。
日子仍然一如平常，白开水一样寡淡，可是不喝会死。山菊偶尔会想起李又亮的话，不想上班就在家呆着。呆着干什么，让空虚无聊，肆意淹没自己吗?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未，山菊休假，李又亮说有事出去。临近傍晚，山菊早早做好了晚饭，直到天黑，也不见李又亮回来。
山菊联系刘云，刘云手机也关机了。山菊一夜没合眼，天刚微亮，就收拾好东西准备找刘云，问问她知道不知道李又亮的情况。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山菊急忙打开门，以为是李又亮。嗔怪地说:“怎么回事，一天一晚上联系不上。”
然而站在门口的，并不是李又亮，一个斯文的老太太操着不很标准的普通话问:“李先生呢?房租拖了好几天了，他说今天清呢，我刚练经过这，顺便过来取下。“
山菊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返回去看自己的小箱子。衣柜里件只剩下几件衣物，盖在下面的小箱子已不见踪影，山菊愣愣地坐在床边，房东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那个箱子可是她半生的积蓄啊，她不习惯手机银行也不相信手机，连同密码都怕忘了，写在箱子里的小本上了。山菊在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赶紧告诉房东大娘，房子不租，一会就搬，又赶忙去附近银行挂失，结果银行人说昨天钱都被取完了。
山菊只觉得天昏地暗，在路人指引下又去了附近派出所报案。从派出所出来，山菊给女儿打电话，吴意安慰了母亲又给母亲微信发了红包，让她先用着，先去找住处。
山菊茫然地在街上走着，两三点钟的太阳，暑气正盛，路边的树们强打着精神，撑着一丝绿意，行人们有撑着伞急走的，有手遮头奔走的，也有非要和太阳作对的，慢悠悠在树荫下晃着。城市里知了唱着和乡下知了一样的歌。
山菊有些恍惚，忽然觉得自己在家乡山坡上，还是当年的小女孩，提着父亲去世留下的小竹篓给家里的小猪割草。漫山的野山菊，白的，黄的，忘了季节似地拼命开着，周围几里地都是淡淡的菊花香。自己采了一篓子野菊花提了回去，一路上开心的编着菊花花环，秋日的斜阳照着她，像个快乐的菊花仙子。那被娘缝缝补补了好几处的衣裤在花海中染足了菊花的药香，简直有些飘飘欲仙。
“看着点路，阿姨!”一声呼喊把山菊拉回了人流涌动的公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一把把山菊拉到了公路沿边，一辆黑色的汽车徐徐紧贴着山菊身边驶过。
山菊一下清醒过来，她回过神来，立即赶往刘云的住处。自从她搬去李又亮那，刘云也不大联系她了。她本来就性格内向，再加上每天上班，加班，只要别人不联系她，她很少主动联系别人。
刘云的出租屋锁着，邻居出来了，疑感地看着她:“你要租房子吗?”
“不，我找人，这个房子的人呢?”
“我搬来好几天了，这个屋子好像没人住，也没见谁来过，要不，你问问房东。”
山菊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人早搬了，还说，具体大概是山菊搬走一周后，山菊明白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袭击了她。
是夜，秋月如水，已带着凉意，山菊躺在随便找到的一家宾馆床上，泪悄悄地流着。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自己胆小，懦弱，就因为自己单身，世界就对自己这么不公吗?这么多年了，自己为了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要组建一个家庭，不就怕吗?怕被骗，怕孩子受欺负，可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让她碰到那些自己害怕的事呢?
月光并不回答她，清冷而孤傲地环视人间，星子只管闪烁着，一只夜鸦“嘎”地叫了一声，在色里扑棱了一下翅膀，“唰”地飞走了，几片树叶被惊吓得晃悠着打着旋落了下来。
那一段时间，山菊比之前更加沉默，重新租了房子，拿回了衣物。一个周一的早上，电话响了，派出所通知她去一趟。
“你看看是不是这两个人?”“是，就是他们两个!”
“这两人是惯犯，一般二到三个月为一个周期，分头租住，专门挑单身女人下手。这个女的一旦得手，立即退房，跑路，被骗金额从千元元到几千元左右，目前你同其它地方已接到类似报案五起了，你这个是等六起了。”
“那后来追查得怎么样?我记得你说钱被挥霍了。”待山菊情绪稳定，女儿吴意又问，
“被判了十年刑，钱没了，那是我准备开个小超市的本钱。“现在只能再打几年工，等有了钱，找个地方，要不然，一回年纪大了，打工别人都不好找工作的。”
梦醒，四周一片寂静，偶尔的虫鸣隐隐约约。山菊坐起来，摸到桌边的杯子，里面空空如也，她只得起身倒水。在床边坐了许久，她似乎想通了什么，倒下了很快进入梦乡了。
很快，刘云在山菊的默许下，那个被她你作李哥的人出现了。
(李哥大名李又亮)
他们约定在怡和公园门口碰面，山菊下班，急忽忽回家收拾了一下，头发是刚刚做的，衣服也是和刘云前两天的买的。一件碎花长裙，黑色的仿缎面底，白色的小菊花，沉稳又不失清雅，山菊尤其喜爱那一簇簇小菊花，像极了家乡的野菊花。
山菊坚决不化妆，用她的话说，化妆，那是年轻人的事，她喜欢看，觉得别人化妆也好看，但是自己化妆，不行，走不出去，觉得所有人都在看她。
是啊，从小她就害羞，老躲在人后走，直到后来，为了生活，收土豆，卖土豆，卖玩具，慢慢才胆子大起来。第一次结婚都没有化妆，现在化妆，可不是要她的命。
“好吧好吧，你觉得好就行，李哥也不是挑剔的人。”刘云嘟囔着，拉着山菊出门了。
黑色的半高根凉鞋踩过晒得发热的柏油路，似乎有点迟滞。
山菊忽然就犹豫起来，多少年了，为了女儿，她已经对所有男人熟视天睹了，没有男人的日子她反而活得爽心自在。凭着自己多年打工，她养大了女儿，现在，女儿出嫁了，自己反而需要一个陌生人来参与自己的生活吗?
刘云发现山菊慢下来的脚步，回头拉起她的手“赶紧吧，马上到点了，估计人家都到了。”
山菊不吭声，路上人流涌动，梧桐树洒下的阴凉斑驳直连绵到路的尽头。没有风，秋的暑气仍然灼热。一辆辆车从身边驶过，带起一阵热风，吹动山菊的裙角。
“到了，看，就是这个公园.“刘云似乎对这里特别熟悉，不等山菊反应，就拉着她走上一条小道。
公园是典型的江南园林，曲径通幽，水榭相连。水里的荷叶泛着如绿漆似的光，莲蓬已经擎出老高，举着小拳头一样的莲蓬头，在夕阳下骄傲地炫耀着。
荷池边的亭子八角飞扬，朱红色的柱子反射着夕阳地光泽，一个子男子的身影在亭中央的石桌边端坐着。看到山菊和刘云，男子离开桌子，快步向亭边走来。
山菊用手掠一下额前的发丝，竟然觉得手上汗津津的。她眼前的男子中等个子，常见的寸头，圆脸，皮肤白皙却松弛。看她们走到跟前，男子眼睛笑成一道缝，故作绅士地伸出右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山菊跟在刘云后面，走进亭子，石桌上摆了几个小塑料盒，里面有瓜子，奶糖，果干等。
“坐，坐，坐下休息休息，虽然路不远，可这天热啊!”
山菊此时竟不觉得热了，夕阳只剩余辉，池畔吹来一阵凉风，荷叶晃动几下又稳稳地站在水中，几只蜻蜓忙碌地开着小飞机，四处巡逻。
“山菊，都是成年人，有啥要问的，要说的，直接了当，觉得问题不大就留个电话，加个微信，聊起来也方便。”
刘云倒是说得明白，山菊挠挠头，笑了笑，男子赶紧附和说:“对对，我介绍一下自己，
李又亮，江南机械厂工程师，一年前妻子病故，车房齐全，女儿出国了。我一个人，有房子房子不大，够住，你要是不嫌弃，可以搬过来一齐住，我们也可以互相照应。”
山菊看看刘云，刘云打断李又亮，”你这么着急，好歹你们也相了解下嘛!”
李又亮不好意思干笑了几声。“这不是你都把情况互相介绍了嘛，大家就是找个伴，都是好人，好人。”
李又亮说着，抓了爪子给山菊，山菊接过来放进盒子，又把盒子摆好，刘云过来抓了一把，“我去那边转转，你们好好聊。”
山菊没有说话，眼前的李又亮看起来倒像个知识分子，李又亮赶紧又剥个桔子递过去。这次山菊没有放回去，而是拿在手上。
“我是农村出来的，没有文位，也没有房子，将来也不会有退休工资的，你可要想好。”
“哎呀，我也是农村出身，也就是找个伴，只要性格合得来，其它都是小事。”
山菊剥了桔子，桔子有点酸，山嗬咬了一口就被酸得挤了一下眼睛，她放下剩下的。
李又亮掏出手机，“咱们加个微信吧!方便以后联系。”加好微信，又留了联系方式，刘云不知从哪晃出来，远远就招呼:“我刚接个电话，得回去一趟，你们先聊着。”
山菊站起来，“那我和你一起吧!”
“要不，我也回去，咱们微信聊。”李又亮也站起来收拾桌子上东西。
山菊和刘云李又亮，在怡和公园门口分头走了。
山菊的手机从此就每天定时定点地响，早上准时有人问好，中午按时有人问吃饭了没有，晚上不仅有人问晚安还有人陪着聊那么几句，偶尔隔三差五的，李又亮还约山菊出去逛逛公园园，下下馆子。
山菊沉寂了几十年的心似乎遇到一粒石子，漾漾的泛着涟漪。
一个月后，山菊就搬到了李又亮的家里，没有婚礼，几个好朋友祝贺了一下就算见证了他们的婚礼。李又亮说他家亲戚都远，不用打扰，山菊也就认识几个工厂的姐妹，大家就简单
山菊把随身衣物收拾了下，被褥都没要，只带了随身一个小箱子，那是她半生的积蓄，还有女儿给的彩礼。
日子仍然一如平常，白开水一样寡淡，可是不喝会死。山菊偶尔会想起李又亮的话，不想上班就在家呆着。呆着干什么，让空虚无聊，肆意淹没自己吗?
一个月后的一个周未，山菊休假，李又亮说有事出去。临近傍晚，山菊早早做好了晚饭，直到天黑，也不见李又亮回来。
山菊联系刘云，刘云手机也关机了。山菊一夜没合眼，天刚微亮，就收拾好东西准备找刘云，问问她知道不知道李又亮的情况。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山菊急忙打开门，以为是李又亮。嗔怪地说:“怎么回事，一天一晚上联系不上。”
然而站在门口的，并不是李又亮，一个斯文的老太太操着不很标准的普通话问:“李先生呢?房租拖了好几天了，他说今天清呢，我刚练经过这，顺便过来取下。“
山菊半天才回过神来，赶紧返回去看自己的小箱子。衣柜里件只剩下几件衣物，盖在下面的小箱子已不见踪影，山菊愣愣地坐在床边，房东叫了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那个箱子可是她半生的积蓄啊，她不习惯手机银行也不相信手机，连同密码都怕忘了，写在箱子里的小本上了。山菊在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赶紧告诉房东大娘，房子不租，一会就搬，又赶忙去附近银行挂失，结果银行人说昨天钱都被取完了。
山菊只觉得天昏地暗，在路人指引下又去了附近派出所报案。从派出所出来，山菊给女儿打电话，吴意安慰了母亲又给母亲微信发了红包，让她先用着，先去找住处。
山菊茫然地在街上走着，两三点钟的太阳，暑气正盛，路边的树们强打着精神，撑着一丝绿意，行人们有撑着伞急走的，有手遮头奔走的，也有非要和太阳作对的，慢悠悠在树荫下晃着。城市里知了唱着和乡下知了一样的歌。
山菊有些恍惚，忽然觉得自己在家乡山坡上，还是当年的小女孩，提着父亲去世留下的小竹篓给家里的小猪割草。漫山的野山菊，白的，黄的，忘了季节似地拼命开着，周围几里地都是淡淡的菊花香。自己采了一篓子野菊花提了回去，一路上开心的编着菊花花环，秋日的斜阳照着她，像个快乐的菊花仙子。那被娘缝缝补补了好几处的衣裤在花海中染足了菊花的药香，简直有些飘飘欲仙。
“看着点路，阿姨!”一声呼喊把山菊拉回了人流涌动的公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一把把山菊拉到了公路沿边，一辆黑色的汽车徐徐紧贴着山菊身边驶过。
山菊一下清醒过来，她回过神来，立即赶往刘云的住处。自从她搬去李又亮那，刘云也不大联系她了。她本来就性格内向，再加上每天上班，加班，只要别人不联系她，她很少主动联系别人。
刘云的出租屋锁着，邻居出来了，疑感地看着她:“你要租房子吗?”
“不，我找人，这个房子的人呢?”
“我搬来好几天了，这个屋子好像没人住，也没见谁来过，要不，你问问房东。”
山菊给房东打电话，房东说，人早搬了，还说，具体大概是山菊搬走一周后，山菊明白了，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袭击了她。
是夜，秋月如水，已带着凉意，山菊躺在随便找到的一家宾馆床上，泪悄悄地流着。
“为什么?为什么?就因为自己胆小，懦弱，就因为自己单身，世界就对自己这么不公吗?这么多年了，自己为了孩子，从来没有想过要组建一个家庭，不就怕吗?怕被骗，怕孩子受欺负，可为什么老天爷偏偏让她碰到那些自己害怕的事呢?
月光并不回答她，清冷而孤傲地环视人间，星子只管闪烁着，一只夜鸦“嘎”地叫了一声，在色里扑棱了一下翅膀，“唰”地飞走了，几片树叶被惊吓得晃悠着打着旋落了下来。
那一段时间，山菊比之前更加沉默，重新租了房子，拿回了衣物。一个周一的早上，电话响了，派出所通知她去一趟。
“你看看是不是这两个人?”“是，就是他们两个!”
“这两人是惯犯，一般二到三个月为一个周期，分头租住，专门挑单身女人下手。这个女的一旦得手，立即退房，跑路，被骗金额从千元元到几千元左右，目前你同其它地方已接到类似报案五起了，你这个是等六起了。”
“那后来追查得怎么样?我记得你说钱被挥霍了。”待山菊情绪稳定，女儿吴意又问，
“被判了十年刑，钱没了，那是我准备开个小超市的本钱。“现在只能再打几年工，等有了钱，找个地方，要不然，一回年纪大了，打工别人都不好找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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