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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而已

    文字尘埃如灰烬飘扬,朦朦胧胧,勾勒出五道虚幕,它们通向史书世界内不同时间的相同空间,和苏服白用日记“翻页”是类似的能力,但是更强大。

    单一的空间足以容纳,但是范围太大,给他们送吃喝太费时间,人手不足,多开启四个空间能节省很多时间。

    归根到底,现在的安平市人力、物力都很局促,然而杨永巷、丁仁芝等人还在勉励维持。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既然那团透明的火焰仍叫做天地心,仍是君子的根本,总要做些努力的。

    在苏服白为晋级欣喜时,丁仁芝已进入史书世界,他望着五道虚幕迷茫了,因为没看清丁仁芝是从哪儿进去的。

    演化神骨的工作从昨天神骨送入安平市就开始了,片刻不曾耽搁,丁仁芝一夜未睡,今天是为了他的晋级才离开史书世界,刚一忙完便急切的返回,继续投入工作,一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

    一道身影快步走过来,结束了苏服白的不知所措,“丁史官早就安排好了,如果你不介意,就先去太平间看看。”

    走到近处,苏服白看他有些眼熟,很快想起来,去岳山的前一夜,文字分身在六阶祭坛附近见过对方。

    “我叫曹衍,你可以叫我曹队长。”

    年纪三十左右,但是样貌粗犷,看着像是中年人。

    苏服白点头,他还以为是自己提出不同意见,被丁仁芝穿小鞋了,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麻烦曹队长了。”

    “不客气。”

    曹衍豪爽的笑笑,神情感慨,“我都听说了,其实警示瘟疫的人是你,发现还有两块神骨并找到它们的人也是你,多亏了你,否则现在的安平市将更加惨烈。”

    他的神情很疲倦,眼中泛着血丝,依旧强振着精神,身姿笔挺。

    苏服白并未答话,现在说这些还太早,找不到解决瘟疫的方法,后果依然是惨烈的。史书世界里有四万人,能活着回到现实世界的不知有多少。

    但是这些话现在不能说,太颓废,伤士气。

    “这里有五道门户,后面的史书世界有不同用途,”曹衍抬手从左至右划过,“第一个隔离感染者,第二个隔离疑似感染者,第三、第四个隔离密切接触者,最后一个安置尸体,就是太平间。”

    “既然你不介意,咱们就先进最后一个。”

    五道门户都有人把守,曹衍跟他们打了招呼,互相认了人,“正常流程应该给你办个通行证,需要丁史官或者杨老他们批准,现在人手不足,没那么多讲究。”

    “太平间的负责人名叫顾瑜,你可以叫她顾法医,如果看守门户的人换了,不认识你,恰好我又不在,你找顾瑜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行。”

    五道门户看着不大,那是因为祭坛的衬托,后者超过百米的高度太过雄伟。实际上门户很大,都有七八米宽度,铺设了铁轨,从现实世界通向史书世界,轨道旁是半米粗的自来水管道。

    火车头拖着两节车厢缓慢行驶,改装后的车厢只剩下地板,可以看到堆满了馒头、饼等食物,每节车厢都有四五人,下意识做出丢掷的动作。

    前面四道门户很热闹,人、车进进出出,最后一道门户则冷清许多。

    冷清好!

    穿过虚幕,眼前的景象并未发生变化,一切如常,只是更加冷清,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死亡的气息”或许是心理作用,但腐臭的气味是切实存在的,曹衍紧锁着眉头,捂住鼻子,递给苏服白一个眼神,你自己说的不介意。

    苏服白觉得……还行,单纯生理上的些许刺激而已,能接受。

    街道上冷清,居民楼内却很热闹,尸体的热闹。

    推开一道门后,映入眼帘的一具赤裸的尸体,皮肤、肌肉如衣服一般被剥开,露出苍白的骨架和脏器。

    屋顶吊挂如巨大蚕茧的不明物体,其中一个被剖开,干瘪,正下方便是那具赤裸的尸体。

    整栋居民楼,从一楼到六楼,每家每户都是如此。

    这里不像是太平间,倒像是什么生化虫灾的灾难现场。

    “你有当法医的潜力。”

    听到这个声音,在一旁干呕的曹衍快步走过来,向苏服白介绍来人,“这位就是……就是顾法医,你有什么问题问她就行了,我,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忙,先走了。”

    “呕!”

    脸色惨白,一手捂嘴一手捂肚子,这里简直是人间炼狱,场景一次比一次凄惨。

    让曹衍与人厮杀,再惨烈的的战斗他都无惧,这种安静之中的血腥,平和之下的惊悚他实在无法忍受。

    来人是一名中年女性,气质温和,嘴角挂着笑容,和生化灾难现场般的太平间格格不入。

    苏服白观察对方的同时对方也在观察他,而且对他的兴趣十分浓烈,因为苏服白的表现太平静了,面色如常,呼吸平稳,除了有厌恶的神情之外,没有任何受到刺激的表现。

    “你以前见过解剖?”

    “没有。”

    “你和尸体最近的接触是什么?”

    这个问题值得思考,昨天他用文字分身钻入尸体内部,五感中的听觉、味觉、嗅觉、触觉挨个体验了一遍,换成更直白的描述就是听、舔、闻、摸,但是这种经历不好跟别人说。

    苏服白含糊的道:“我昨天回安平市,发现家里有一具尸体,人刚死,就在我的卧室里,床边上。”

    顾瑜追问,“你对尸体做了什么?”

    “深入的、仔细的观察,发现他应该是饿死或者渴死的。”苏服白继续含糊的回答。

    顾瑜没在意人在家中怎么会被饿死,看向他的眼神变了,头一次接触解剖就面不改色,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天赋异禀,二是心理变态。

    “丁史官交代让我多配合你,不过我还不知道你要做什么。”

    用眼神询问是离开作为太平间的居民楼,还是进去对着尸体谈。

    想得到分辨瘟疫的“指南针”,首先要弄清楚感染后的症状,顾瑜解剖尸体必然也是这种目的,为史官演化神骨搜集更多的资料。

    既然如此,肯定是要进去谈。

    得到苏服白的答复,顾瑜脸色又变了变,心中偏向于第二种可能。

    聊了几句,得知苏服白的目的和丁仁芝相同,顾瑜暗道省了许多事情,“自己随便看,待会儿我让人把解剖笔记送一份给你,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陪着你了。”

    走到门口忽然停住,“他们都是瘟疫的受害者,人虽然死了,仍在为抗击瘟疫做贡献,要尊重他们。”

    楼下,顾瑜回首,发现苏服白在的那一间屋门锁上了,“这家伙,要是敢做些奇怪的事情,别怪我不给丁史官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