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兵

    将最后一点火苗浇灭，李星河和大伙一同回营睡觉了，经历了一天的操练，士兵们个个很快就入睡了，李星河白天已经睡了一阵子了，听着旁边的人熟睡打起的鼾声和呓语，他起身来到门口，在月色之下，他看到营地操场上似乎还有个人影在操练，动作娴熟，心想也不知道是哪位士兵这么刻苦。接着又想起白天常威邀请他入伍，笑着摇了摇头。

    一宿过后，东方已经微微发亮，天空之中浮现一抹鱼肚白，黎明吹来了凉爽的清风，一夜的酣睡带走了疲惫，迎接而来的是暂新的一天。

    士兵们都起床活动了起来，李星河起来后想去找常威，但被告知统领已经出去了，于是就在营地里瞎转悠，两个士兵摇摇摆摆地抬着一桶尿正要去给旁边的菜地浇菜，一边努力保持节奏不让尿洒出来，一边大喊着让旁人让出道来，沿途的士兵们看到马上捂住鼻子躲开。

    抬尿浇菜这两人来到菜地，一个人抱怨着：“都扛了半年的尿了，什么时候能换人啊？”另一个人说道：“别急，听说这一轮新招的士兵就要来了，马上有人替咱们了。”“好勒！”提问的士兵感觉希望来了，浑身又充满了干劲，舀了一勺尿浇起菜来。

    过了没一会儿，营地门口传来了动静，原来是常威带了几十名新兵回来了。那些个老兵也停下来笑嘻嘻地打量着这些新兵蛋子，营里的生活枯燥乏味，新兵的到来总是能给大家带来一些乐趣。

    阳光初升，清早的微风吹动着营地里的旌旗，新兵们已经列好队站成两排，老兵们在不远处站成一个圈围观，李星河也挤在一旁凑热闹，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心里扑扑腾腾的。常威手拿花名册，让新兵们一个一个按队伍顺序自报姓名、年龄和籍贯。

    于是打头的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带头说道：“莫桂武，20岁，上虞人氏。”接着第二个人自报家门：“楚有才，二十一岁，钱江人氏。”其中有个士兵声音小了，常威神色一变，直接厉声训斥起来：“我的兵营里可不要娘娘腔！”“陈畔海，十九岁，金溪人氏”中间一名小个士兵涨红了脸，提高了嗓门喊道。

    新兵们一边自报家门，常威一边在花名册上勾画着，李星河在一旁听着他们自报家门，从头到尾，眼见没几个人了，脑袋嗡嗡的，心里愈发紧张起来。

    “刘守静，二十五岁，柯桥人氏。”随着最后一人报完，常威听到没动静了，问起来：“还有没有人了，都报完了吧，接下来本统领要开始训话了！”

    李星河大脑嗡的一声，身边的人和景物瞬间静止了下来，那是属于李星河个人思想的喧闹和整个世界的静谧，他此时大脑里许多画面一闪而过，他想起了在青石街那段无忧无虑偷鸡摸狗的日子；想起了和阿黄一起偷入寺庙，受伤被医拜师的经历；想起了来到越州城后抓通缉犯时，常威射出的那两箭；想起了涛哥即便饿着肚子也要维持住脸面，在营地里被大家包围着吹牛的画面；想起昨夜士兵们围着篝火唱起歌谣，思念家乡的亲人。这片刻的安静在他脑中仿佛过了很久似的，但事实上只是一晃而过而已。渐渐地，李星河眼神由迷离变得坚定，胸膛随呼吸而起伏，只见他大吸一口气…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人群之中传来：“李星河，十七岁，庐州人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从老兵人群里站出身来，个儿中等，一身简单衣着，脑袋圆圆，剑眉星目，身上虽有一股乡下人的土气，却挡不住年轻人身上特有的蓬勃朝气和自信。常威一看，眼前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昨天邀请入伍的小年轻。

    李星河作出了日后改变自身命运的决定，人生之路宛如一条小溪，蜿蜒曲折，共同汇入的是同一个终点，正是一次次的选择和际遇，改变了我们人生的走向，也同样使得我们的人生丰富了起来。

    “入列！”

    李星河往新兵队伍里靠过去，站在了最后一排边上。

    见士兵们都聚齐了，常威开始新兵训话起来。“当今天下，宋朝天子居中而式微，东齐，南楚，西秦，北赵四地，因分封而各领其土，仍对宋天子称臣。我们越州城属于南楚东面门户，东临大海，常有海盗，中为平原，百姓多居于此地，西面多丘陵，常有山匪。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要做的就是练好本领，守护一方平安！好了，现在开始训练！”

    “先绕着营地外围跑二十圈。”

    “啥？”新兵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这营地位于野外，可不是一般的大，别说跑二十圈，就是来个七八上十圈，体力差些的也是得累趴。

    老兵们看着新兵们在一旁哈哈大笑，心想有的你们受的了，咱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还没吃早餐呢。”有新兵开始发起牢骚。

    “没跑完的今天不要吃饭了！”

    怎么又是不吃饭，看来这是统领的常规操作，李星河想到了涛哥，回头想在人群中找找他们，果然，他正专心致志，一口一个啃着热乎乎的馒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