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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勾结乱党无忠正,松梦淡然救元亭

    柳十钱才出了巷子,几个强人顿时拦住了去路,“柳先生留步,我等听闻先生得了不少赏,过来讨几个银钱。”强人笑着道。

    “银钱?是脏银钱,买命银钱,血银钱,烟土银钱,还是白花花的净银钱?”柳十钱静静的看向他。

    “当然是买命银钱,五十两,走着出城,二十两躺着出城,十两,半死扔出城。”强人仍然笑着。

    “说书人说书里事,只要不犯忌讳,便不犯法,白纸黑字没有不让说书,可有拦路杀人。”柳十钱道。

    “柳先生果然硬气,且留你半日,明日之前不走,则可就出不了这城门楼了!”强人哈哈大笑,领一班手下,扬长而去。

    柳十钱眉头紧锁,只得长叹囗气。

    入茶馆内,掌柜不知去了何处,账房拨弄算盘不敢抬头,店小二送茶水吃食也似乎快了不少,再看看坐在椅凳上的,除了昨日抽大烟的赵举人和卢少爷,就只有一锦袍中年男子,一面色阴狠的消瘦男子并几个一身布袍的打手,此外,便只剩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只有浑身气度方才透出些不凡。

    且说回府里几个刺客,高门宅院颇大,竟不知外头出了兵变,去库房那刺客一阵拍墙听缝,可算在库房侧屋地板下发现暗格。

    “呼,可算得到了,大业将成,封侯拜相全在此间了。”刺客墨鹰摘下斗笠,缓了囗气,不尤心喜。

    “什么人?”库房外的家丁本以为府中老爷少爷外出,偷闲喝的酩酊大醉,却是没料到来了“梁上君子”。

    墨鹰飞身上了房梁,待家丁进来,一跃而下,匕首刺死。

    墨鹰心道:好险,差点误了大事,不由得愤恨的看了一眼家丁,转身离去。

    “咻!”飞镖飞入脖颈,见血封喉。

    横爷从库房外大步踏入,扫视周围,见墨鹰手中书信,随弯腰拿来,凑近烛火观之,色变,焚之,回看一眼墨鹰尸首,一手抬起而离,不知去向。

    说罢府内如何,且说回府外,禁军将领见火光大盛,不由起了疑心,却听道对面喊声。

    “禀报将军,贼首并一众乱党已然伏诛,下官侯请将军入城!”主薄双手向上,作投降状,身后甲士皆丢下兵刃。

    “骑兵在前,步甲在后,入城!”禁军将领思索一番,高声大喝道。

    火光近了,将面貌照的愈发清晰,倒让将领心逐渐放下,待至主薄前,发问道:“尔作何名?何官?贼首谁人?”

    “回将军,下官姓蔡,名注,字垂安,为絮县正八品主薄,贼首王康,为絮县从七品县尉,已然伏诛。”主薄腆张笑容,一副弄臣模样。

    “哦?不知乱党几人?”将领心中已有了打算,装出副笑容道。

    “回将军,约三四百人。”主薄拱手道。

    “三四百人?烦请蔡主薄好好算算。”将领笑容愈盛。

    “是下官记错了,乱党还勾结了周边寨匪,当以千人计,谋害命官,作乱一方,勾结贼寇,谋反割据,私用兵械,罪名不计其数,依下官看,当搜捕全县乱党余孽,以儆效尤。”蔡注背后一身冷汗,拱手低头道。

    将领一笑,转头看向城门,道:“入城。”扬鞭指城门,不紧不慢道。

    待将领入城,蔡注方长舒一囗气。

    说完城外蔡注迎禁军入城,且说回先前崔阳之事。

    “开门,爷要回屋!”浑身酒气,醉意上头的崔阳听屋内无声响,脸上生出几分怒色,拍门大喊道。

    “开门,爷要回屋!”两遍不成,崔阳醉意更盛,把门拍的咚咚作响。

    “落朱,流朱,什么声响?”在内屋掌灯观书的丁元彩听屋外声响,不在意的问道。

    “小姐,流朱去薛妈妈呢睡了,说是过年要回家睡,也是小姐您怜爱,外头好像是崔公子。”外屋里灯底下刺绣的落朱道。

    “算了,你先睡吧,明早还要庆春呢,我去看看。”丁元彩放下书,熄了烛灯,走出内屋来。

    “小姐,不用,落朱陪您,冷,手炉,穿两件衣裳吧。”落朱揉揉眼,见丁元彩衣裳单薄,忙取了温好的手炉,提醒道。

    “也好,难为你了。”丁元彩看着落珠,虽已是十五,过了及笈之岁,然身材消瘦,面色惨白,比之她还瘦弱,却要服侍她,半夜没合眼了。

    “快开门,大爷我要回屋!”没听到屋内响声,崔阳更是气急,心道:莫不是看出什么了?黄算盘给的招成不成啊?

    “崔公子,不知何事光临小女子院落,半夜三更叩闺中女子,未免有些失礼了吧。”丁元彩听崔阳拍打院门,心中不喜,语气冷淡道。

    “失礼?我可是冲元崔氏的长房嫡子,有何配不上你河东丁氏的一脉庶女?且打开房门,让本爷进去!”崔阳心道成了,又装作泼皮无赖模样,哪里有白日谦逊模样,可见古人云:白日善面装才士,夜里恶貌行贼事,并非全无道理。

    “不知公子竟作此匪事,莫非公子不怕因果报应,天嫌地弃?”丁元彩并不惧怕,作为大家闺秀,她焉能如农妇商贾般哭哭啼啼,不然不是把丁氏的教养丢去何地?

    且说回流朱,流朱流着鲜血泪滴,才到了张夫人院前,紧拍院门喊道:“夫人!夫人!”崔家公子要对小姐用强,开门呀夫人!

    急促敲门声使快睡着的待女一下子清醒过来,从侧房里挑了盏灯,“什么事啊,夫人入眠了。”

    “皎月姐姐,崔公子要非礼我家小姐!”流朱快要急死了。

    一听这话,皎月连忙去告知夫人,不过片刻,挑着灯的皎月打开门,才披个金丝绣雀朱红袍子的张夫人跨门而出,一双眼睛不怒自威的看向流朱,“还不领路?明月,去通知崔老爷。”

    另一待女低头应下向客房而去,一行三人随向元彩院中去。

    “我说崔公子这是作甚?莫不是我府里没招待好,怎么深更半夜倒来堵彩儿的门了?”一道女声传来,声音还带些嘲讽。

    “原来是蒋家姑姑,侄儿见过姑姑。”听道此言,崔阳冷汗直冒,当即行礼,怎么把她忘了,这可如何。

    “可当不得这声姑姑,我可没有这么个侄子,彩儿且出来吧。”只见一中年美妇摇扇从暗处走出,身后也跟个待女。

    “请姑姑责罚,侄儿一时醉意,未有半点冒犯之意。”崔阳单膝跪地,头低沉下去,这位可是诰命夫人加公主之女,身份之高贵,即使是来丁氏送礼的诸多宾客之中,也是列于正堂相坐的。

    “彩儿见过姑姑。”落珠提灯打开院门,一袭轻纱,宛如江南女子柔美,不似燕赵女子英豪,眀眸皓齿,朱唇玉面,倒让见多识广的蒋家姑姑也愣了片刻。

    “一晃五年,瞧这容颜,还不知落到哪家,不过,像崔公子这般年轻俊杰,彩儿还是配不上啊。”回过神来,蒋家姑姑摇扇笑道。

    “姑姑说笑了,彩儿自知身份低微,自是不如崔公子大家嫡子,怎敢妄想高攀。”丁元彩自是听出弦外之音,向蒋家姑姑笑道。

    “那便是有小人挑拨崔公子了,只是身为大家嫡子,欲闯女儿家内宅,饮酒买醉,客欺主人,倒是有些不敬之罪。”蒋家姑姑斜下眼来,看向崔阳,不觉间又笑了。

    “原来是钟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匆匆来迟的张夫人见到蒋家姑姑,忙行了一礼,看向跪地的崔阳。

    “臣管教无方,竟让犬子冒犯彩姑娘和夫人,当赔罪,阳儿,双膝跪下,向夫人叩三个响头。”与从同时,崔家的人也终于到了,正是先前的中年男人,看向蒋家姑姑,心中一惊,忙拱手道。

    “原来是崔大人的公子,本县主自是不如公子之贵,不如本县主向大人公子赔个不是。”蒋家姑姑神色冷漠,不知喜怒道。

    崔大人心中极为不安:你说你惹谁不好,偏碰上了这位,这位可是长公主的姑母,就是到了圣上哪,也要喊一声姑姑,她母亲是昭华长公主,襄宗长女,如今圣上的姑奶奶,一手扶立了成宗,宣宗,乃至今上,若非年纪大了,回封地做了个郡主,不住京了,还不知会不会扶第四个圣上呢。

    “微臣不敢。”崔大人头更低了。

    “也罢,看在张妹妹薄面,也便放过他,只是不仕不武,不京不册可行。”蒋家姑姑道。

    “微臣谢过县主,待微臣回府,定削出族谱,不入名册,亲掌刑伺侯。”崔大人听此言,才松了囗气,承谅道。

    “不错,且领下吧。”蒋家姑姑道。

    “是,县主。”崔大人不敢多言,朝崔阳走去,道:“还不叩谢松梦县主。”

    崔阳只得心中暗暗作狠,大庭广众之下叩拜,日后如何见人?

    但也无奈,囗称:“谢松梦县主免小人罪过”,一连三遍三叩,这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