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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闹事

    “左子穆,这便是你教出来的徒弟?不仅武功低微,品行更加不端。我们几人不过是坐着观礼,谈笑间也并未有特意侮辱无量剑派的意思,怎地气量这般狭小?”

    风波恶冷笑着看他一眼道。

    “这……”

    左子穆张了张嘴,还不待他说话,便听风波恶又道:

    “至于这位段公子,人虽然是吵闹了些,可也不算有恶意。你弟子仗着他没有武功,便将他打得这般凄惨。照这般说,倘若你们的武功不如我,我是不是也可以随意揉捏你们啊?”

    “哼,阁下真是生得好一番伶牙俐齿,看来是铁了心准备在我无量剑派五年一届的斗剑典礼上闹事了。”

    感受到对方言语里的不断逼迫,以及周遭宾客投来的目光,左子穆冷哼一声。

    他今天必须把这个场子撑住了,不然来日传出去,他无量剑派东宗必将在大理名声扫地。

    “哈哈哈,老子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夸我伶牙俐齿。看来是平日里被包老三那厮压制得太狠,给锻炼出来了。”

    风波恶仰头大笑,随即朝端坐场中不动的锦衣年轻人拱手道:“公子爷,属下一时技痒。今日想请命与这无量剑派东宗掌门比试较量一番,看看他究竟是何水平?”

    “准。”

    那年轻俊逸的锦衣公子兀自端坐,好似关注着场中斗剑,连眼睑都未曾抬一下,便径直开口道。

    练武厅中观礼的宾客和东西二宗的弟子们都不由望向这位年轻公子,心中揣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哼,你不过是受人驱策的一条狗而已。与你交手,岂不是平白辱没了我的身份。”

    左子穆佯作恼怒,其实他也摸不清风波恶方才那一记腿法的来历路数,心中对这黑衣劲装的汉子颇为忌惮。

    旋即脚尖点地,提气轻身,出乎众人意料,竟如鹞鹰扑击般朝场中的慕容复探手抓去。

    显然是想趁机擒下这位不通武艺的年轻贵胄,好让风波恶投鼠忌器。

    可他只感觉眼前一花,刚才那位还端坐着的锦衣公子便已消失在原地。

    随后左子穆眼角一瞥,看到的都是周围人惊骇至极的眼神。

    “你很快吗?有多快。”

    那位年轻公子淡漠的声音在左子穆脑后响起,近在咫尺,澎湃真气翻涌间,仿佛随时可以将他的脑袋拧下来。

    失策了。

    左子穆脑门冒出微汗,他实在没料到。

    这位看起来年轻得过分的世家公子,身法竟然快到如此地步,说声形如鬼魅毫不过分。

    “你方才的话令我很不喜。风四哥忠心耿耿地跟随我慕容氏多年,我心里一直将他当作家人看。

    至于你,就连想给姑苏慕容氏做狗,也不见得立刻有这个资格。”

    锦衣公子单负着手立在他身后,一番话说的平静却又蕴藏无边霸气。

    霎时间震慑住场中众人,更是看得西剑宗那些正值青春年华的女弟子面生红晕,眼中异彩连连。

    至于马五德,此刻竟是尤为激动的那个。

    谁人都知晓南慕容年纪轻轻便武功超绝,在江湖上名声远播,为无数武林人士所吹捧。

    可毕竟传闻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

    “现在,跪下。

    我数三秒,倘若三秒后左掌门依旧站立着,我以慕容氏百年的名声担保,你必将人头落地。”

    慕容复显然不准备轻易揭过这件事,直接伸出三根手指,而场中一时竟无人敢出声求情。

    “三……二……”

    “扑通。”

    三个数还没数完,左子穆就已涕泗横流地跪下来,不停拍打着自己的脸颊道:“慕容公子饶命,是老夫猪油蒙了心,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

    方才知晓这锦衣公子竟是江湖有名的南慕容时,左子穆还妄想着借机博一番名声。

    可当他真正察觉到其人言语中涌动的杀意,面临死亡威胁时。

    左子穆才发觉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名声、地位、权力。命都丢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很好,看来你已经有初步当狗的觉悟了。”

    许是见左子穆表现得太不堪,就连辛道姑也鄙夷地偏过头不愿瞧他。

    当然,若让她此刻站出来替左子穆出头。那怎么可能,无量剑派自北宋仁宗时就已经分宗别派了。

    直到左子穆跪在地上自罚似地扇了自己十数个巴掌,慕容复才换了副温润面容,朗声开口道:

    “起来吧,左掌门,何至于此啊。我方才不过是和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就算你不跪,我也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冲突就真杀了你。否则这与睚眦必报的魔教中人何异?”

    左子穆心里可不信这番话的真实性,毕竟那股杀意寒彻入骨,可面上硬挤出笑容道:

    “慕容公子大人有大量,我不如也。只是老夫教徒无方,心中愧疚,特地给慕容公子行此跪礼,求一个心安罢了。”

    “好,左掌门能屈能伸,我看此番斗剑,辛掌门依旧不会是你对手。”

    话语未毕,那由东宗派出进行第三场斗剑的龚姓汉子便朝左跨出一步,手中长剑蓦地旋转,朝西宗的褚姓少年刺去。

    少年登时大腿中剑,血流如注,身形踉跄,显然已是输了。

    先前他二人斗了七八十回合,剑光交错间,甚至来不及分心场外的事情。

    可待赢得比试的龚光杰收剑而立,目光转向左子穆。

    竟发现平日里极为注重仪表的师傅此刻披头散发,面目红肿,甚至还硬挤出滑稽的笑容,不由怔住。

    “这……”

    “五局已有三胜,如今这结局倒是定了。”

    辛道姑见到这结果,更是惨淡地笑了笑。

    看来这十年,东宗在无量玉璧上学到的剑招颇为不凡。

    西宗今日输了剑湖宫的主导权,日后想翻身就更难了。

    何况如今,就算是实力压过西宗一头的东宗掌门,还不是要乖乖跪下来,给江湖巨擘的姑苏慕容氏做狗。

    辛双清一时心灰意冷间,望向场中那位锦袍玉带、轻摇折扇的年轻公子。

    只觉得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动辄雷霆之威,煌煌之势压得在场诸位喘不过气来。

    “慕容公子慧眼如炬,了不起,了不起啊!”

    见到自己徒弟获胜,左子穆眼中掠过喜色,转而不假辞色地开始恭维慕容复。

    在座诸位虽心中有些不齿这左掌门见风使舵的举止,面上却是谁也不敢得罪。

    只听头顶传来清脆的笑声,一个少女坐在梁上,满手抓着都是青蛇和花蛇道:

    “你这长胡子老道真有趣,先前还要对这一行人喊打喊杀,好生无礼。如今见打不过人家,立刻就奴颜婢膝地问好,羞羞羞!”

    众人皆寻声望去,不知何时头顶上竟已伏了一个人。

    这少女乃是一身绿衫,坐在梁上两只脚一晃一荡,穿着一身葱绿的鞋儿绣着几朵小黄花,赫然还是姑娘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