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地牢
四人刚一靠近这处醉春楼，便有一位抹脂带粉，风韵犹存的老鸨从其门前迎了上来。
其人显然是认出了几人中的王班。
“呦，竟是王捕头，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这话一出，被点了姓名的王班面色当即就有些尴尬，心中也是暗骂了一句这老鸨舌头长。
他抬起眼，发现李玄汐的眼神已是投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中的意思也是极明显了。
王班当即一个激灵，回了个恭敬的眼神后，便连忙走向前迎上了那老鸨。
“原来是梁妈妈在看门……今儿向衙门中支了个假，带了几位远来的朋友过来玩玩。”
“梁妈妈可还要验验？”
说话间，也是向这位梁妈妈示意了一番身后的众人。
梁姓老鸨听到这话，又细看了几人一眼后，也是笑着回应道:“既是王班头请的朋友，又何必再费那个事，几位快快有请。”
说完，便已是弯着腰，扯着嗓子将王班几人给请进了此间醉春楼。
…
刚一进了醉春楼，入眼的便是满眼的灯火通明，云烟缭绕。
中间戏台上的剧一刻不断，有戏子扮着书生，狐妖，正捏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引得台下的观众连声叫好，气氛热烈。
脚边随处可见醉倒的酒客抱着酒坛，口中哼着此间艳曲，沉迷于其中而不可拔。
抬起眼，又能看到层层楼间并排，其中传出的窃窃私语，婉转吟声更是连绵不绝。
真是好一幅人间行乐图。
一旁的王班也是赶忙身边几人介绍起了此间情况。
“这是外楼，共分八层，层层特色各不相同，隔间众多，乃是专做普通的吃喝玩乐之事。”
“里面还有一内楼，乃是设来专供那些达官贵人取乐的，其比之外楼可谓天差地别，说上一句典雅也不为过……”
说到这，一旁的江清月闻言则是摇了摇手中的玉扇，笑着问道:“又要几许钱才进得去内楼呢？”
“至少得三百两银子，在下曾经也是因为一桩案子方才得以进去过看上一眼。”王班拱手回道。
说完这话，众人的目光也是不由看向了前方的李玄汐。
究竟要如何行事，还是得看这位的意思……
过了一会，这位年轻殿下也是收回目光，转过身来，从怀中取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其余三人。
“此间广大，分头行事，两个时辰后，便在那处内楼汇合。”
说完，其人也不管其他人如何，便朝着一处方向独自走远。
其余三人见状，自然也是各自挑了一处方向，就此分了手。
…
秦宁倒是没急着去探查什么线索，而是寻了戏台下的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就这样品着桌上的香茶，看着台上的聊斋戏段。
台上演到妙处时，他也是为之叫好，演到糗处时，他也跟着其他人一样发出嘘声。
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看客一般。
不一会，他的身边又是陆续来了一批看戏的人，大家吃吃喝喝，看着戏，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不一会，也是开始渐渐互相搭话。
一个摇着扇子，眼袋浮重的的年轻公子对着身边的几人笑道:“这醉春楼当真是名不虚传，比我之前在临安城逛的那些青楼有趣多了，姑娘也是各有特色，不似外面那些俗物。”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是点头认可，也有人搭话道:“听这位公子的口音，不是临安本地人？”
年轻公子摇了摇头回应道:“只是随家里面来到景国做生意，路过临安罢了，我其实是齐国人。”
“唔~那隔得可算远的。”
“正是正是。”
“齐国可是了不得啊，也是当世大国。”
周边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也是让年轻公子有些自得，这种情况，他这一路也是见得多了。
正在这时，却是有一苍老声音突然插话道:“听闻不久之前，齐国的国师韩席子曾去了一趟漓水之畔，和楚国墨家离阳见了一面，还下了好大一番棋呢。”
“哦？还有这般事？”
“韩席子我倒是知道，这楚国离阳又是谁？”
“离阳都不知道？兄台还是少逛些青楼吧。”
听到这句疑问，当下也是有人嘲讽了一句。
而那发出那苍老声音的黑衣老者在喝了一口手边的香茶后，也是对着发出疑问的那人耐心解释道:“离阳此人，乃是楚国墨家中的代表人物，其人于百年前的漓水之会上崛起，曾被许多人看作是上一代墨家巨子的有力竞争者！”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几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墨家巨子的分量，他们还是十分清楚的！
“可是上代的墨家巨子…不是另有其人吗？”
“正是，不然也不必在介绍他时，强调楚国墨家这个身份。”
黑衣老者显然对于这段历史有相当的了解。
“据传其人本来已经十拿九稳，就差一步之遥，便要被推到那最为尊崇的巨子之位。”
“但在那等关键时刻，墨家内部却突然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故，离阳卷入其中，由此受了重伤。”
“而墨家巨子之位也是被上代巨子看准机会，一举夺下，从而成了定数。”
“自那时起，离阳便已是与墨家若即若离，其人返回楚国，重整楚国墨家分支，自成一派，也成为当今楚国的代表人物。”
黑衣老者刚说完，周边的众人也是不由纷纷感叹。
“原来还有这等故事。”
“不知又是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变动？”
“上代墨家巨子也是极其不俗。”
…
几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却是又有人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那齐国国师和楚国墨家，又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还能是如何？无非就是被西边的秦国压得喘不过气，报团取暖呗。”
这话刚一出，原本还在看戏的年轻公子却是有些不满。
“些许西来的蛮人，也配？”
“噗…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
失笑的那人显然并不在乎其人的不满。
这也让年轻公子的怒火更甚。
二人之后的话也是说得越来越重，后面更是已经充满了满满的火药味。
好在周边几人赶紧各自拉住，这才没有打了起来。
但这二人显然也是不可能再坐在一起喝茶，当下也是各自离了席，自顾自的去寻彼此的乐子。
黑衣老者见状也是不由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浮躁与冲动，说话就说话，扯淡就扯淡，又何必都往心里去呢？
想到这，其人也是觉得没甚意思，刚准备起身离席，却是被一道温润的声音喊住。
“这位老先生见识广博，在下佩服，也想几个问题想让您解解惑。”
黑衣老者听到这话，也是抬眼望去，却发现是一青袍道人。
这道人他之前也看到了，一直都在安安静静的喝茶看戏，就连讨论时，也只是应和他人，却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看起来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
这时却又为何叫住自己呢？
黑衣老者来了些兴趣，走到青袍道人身边，坐了下来，拱手回道:“见识广博说不上，只是活的久些，看得也明白些罢了。”
“道长不受戒律，难道不是此间道门弟子？”
据他所知，一般的道观弟子，都是受相应戒律，过得极为清苦。
而青袍道人，也就是秦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有人受，自然也就有人不受，但终究还算是在道门之统吧。”
见秦宁不愿多说，黑衣老者也不多问，只是调转了话题。
“道长又有何想问的？在下若是知道，定不会有所保留。”
秦宁闻言则是顿了一顿，随即便轻轻问道:“老先生可知道这醉春楼的来头？”
“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此间醉春楼在十几年之前不过只是安平坊中的普通青楼，来回转手，并无什么稀奇。”
“但在几年前，这楼中却是来了位奇女子！”
“那女子容貌，技艺都可称得上一个“绝”字，也是引得大批豪客争相豪掷千金，想要一亲芳泽。”
“醉春楼也是自那之后，一炮而红，渐渐地，方才有了如今这般气势。”
听完这话，秦宁也是有些惊奇。
“哦？那奇女子叫什么？又是自何处来的？竟能有这般能耐。”
“其人来自何处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却是知道名字，大家都唤她为—莲娘。”
听到“莲娘”一词，秦宁手中原本摇晃的茶水却是陡然一定！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日操控集阴煞去苍幽山脉，返回途中所遇到的那番事。
那个迷媚了临安府军督军，修为更是不俗的红影……不是也叫莲娘吗？
哈……真是什么好事都让自己遇上了！
秦宁自嘲一声后，也是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是那眼神，却是冰冷至极。
…
向那黑衣老者道谢后，秦宁便告别其人离了席。
在此间外楼中转了又转，除了某些探查不到的地方外，他已是将这里的布局摸得七七八八。
随即便上了最高的八楼，寻到了一处偏僻的房间。
略微做了些防护的手段之后，秦宁便盘坐在还残留着些许腻香的床铺上，打坐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是催动了神宫中的那枚“离魂”种子！
刹那间，秦宁的神魂便脱离的肉体，他却不做停留，径直朝那些之前没法探查的地方而去。
说实话，这实在是有些冒险，若在平时，他绝不会如此行事。
但在刚刚得知那位莲娘的消息后，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位莲娘，手段不俗，还迷媚了当今的临安府城督军，所图可谓甚大。
但她绝不是创造那抽取妖魔形体之法的修士！
概因其人修为虽强，却还远远达不到拥有那种细微的神识。
她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被人推在表面的棋子。
如此，才更让人心惊！
…
秦宁神魂穿过重重隔间，探查了一处又一处的隐匿地方，却仍是找不到丝毫线索。
“连一点痕迹…也无吗？”
他又探查了好几圈仍无所得后，也是不由陷入了沉思。
此时他正停留在了此间外楼的角落处，一墙之隔外，便是临安城中的渠河。
“哗~”
外面河水滔滔，偶有画舫游过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声响，秦宁的思路却也是不由一转。
里面没有，那外面呢？
念至此，他也是不再停留，径直穿过这处墙壁，刚一穿过，便见到了渠河上的三两画舫。
他又顺着这间外楼，绕了起来，这一绕，还真给他发现了些东西！
…
内，外两楼建于渠河河道旁，占了好大一块地，在两楼相接的一处角落处，却是有一间颇大的院子。
院子与两楼并不相接，其被四周高高的墙壁围起，密不透风，外面则是滔滔河水。
秦宁神魂从外面穿过厚厚的墙壁，来到了此间院中。
院中布置朴素，没甚奇特，看起来就是一处普通院子。
秦宁也是从里到外的探查了每间屋子，却还是没什么发现，到了最后，已是只剩了一间正屋。
秦宁不作停留，径直去到了正屋中，发现屋中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且就连桌上的茶杯，都还在冒着些许热气！
正在这时——
“啊！”
一声极其微弱的惨叫声从地底响起，若是不去仔细听，怕是便要被外面的滔滔水声所掩过。
秦宁眼神幽幽，盯着正屋的泥地看了一会后，便是径直穿了进去！
刚一穿进去，一条两边点着灯油，颇为宽阔的地道便出现在了秦宁眼前，再顺着地道再往里走，秦宁也终于找到了这处隐匿之地。
或者说，死地。
…
幽幽地底下，建着一个又一个的地牢，许多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人都被关押在其中，男女老少皆是不缺。
在这些地牢的中间，则是有几个男人正围在桌前赌钱，争得面红耳赤，好不大声。
其中一个脸有疤痕，面色凶狠的短衣男人见桌上骰子又是摇出了小，当下也是将手中最后一点银子扔出，口中愤愤道:“他奶奶地…今儿的手气太背，不赌了！”
旁边的人则是嘿嘿笑道:“别啊老肖，这才到哪啊？继续继续，咱们几个在这鬼地方看着这些死鬼，不赌钱又还能干嘛？”
“没钱了，不赌了。”
“那这样，我再借你二两，算一分利息？”
叫老肖的男人闻言心头也是一动，但随即又是摇了摇头。
他都已经借这龟孙四两银子了，就算利息再低，他也是还不起了。
旁人还要再劝，疤痕男人却是不再理会，直接起了身，朝着某处通道走去。
“我去看看二黑那小子，他刚来手生，可别出了错，坏了上面的大事。”
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在心里，疤痕男人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
“下次若是再和旁边那龟孙一起做事，不若便顺手将其给……正好一了百了！”
其人显然是认出了几人中的王班。
“呦，竟是王捕头，什么风儿把您给吹来了？”
这话一出，被点了姓名的王班面色当即就有些尴尬，心中也是暗骂了一句这老鸨舌头长。
他抬起眼，发现李玄汐的眼神已是投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中的意思也是极明显了。
王班当即一个激灵，回了个恭敬的眼神后，便连忙走向前迎上了那老鸨。
“原来是梁妈妈在看门……今儿向衙门中支了个假，带了几位远来的朋友过来玩玩。”
“梁妈妈可还要验验？”
说话间，也是向这位梁妈妈示意了一番身后的众人。
梁姓老鸨听到这话，又细看了几人一眼后，也是笑着回应道:“既是王班头请的朋友，又何必再费那个事，几位快快有请。”
说完，便已是弯着腰，扯着嗓子将王班几人给请进了此间醉春楼。
…
刚一进了醉春楼，入眼的便是满眼的灯火通明，云烟缭绕。
中间戏台上的剧一刻不断，有戏子扮着书生，狐妖，正捏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引得台下的观众连声叫好，气氛热烈。
脚边随处可见醉倒的酒客抱着酒坛，口中哼着此间艳曲，沉迷于其中而不可拔。
抬起眼，又能看到层层楼间并排，其中传出的窃窃私语，婉转吟声更是连绵不绝。
真是好一幅人间行乐图。
一旁的王班也是赶忙身边几人介绍起了此间情况。
“这是外楼，共分八层，层层特色各不相同，隔间众多，乃是专做普通的吃喝玩乐之事。”
“里面还有一内楼，乃是设来专供那些达官贵人取乐的，其比之外楼可谓天差地别，说上一句典雅也不为过……”
说到这，一旁的江清月闻言则是摇了摇手中的玉扇，笑着问道:“又要几许钱才进得去内楼呢？”
“至少得三百两银子，在下曾经也是因为一桩案子方才得以进去过看上一眼。”王班拱手回道。
说完这话，众人的目光也是不由看向了前方的李玄汐。
究竟要如何行事，还是得看这位的意思……
过了一会，这位年轻殿下也是收回目光，转过身来，从怀中取出了几张银票，递给了其余三人。
“此间广大，分头行事，两个时辰后，便在那处内楼汇合。”
说完，其人也不管其他人如何，便朝着一处方向独自走远。
其余三人见状，自然也是各自挑了一处方向，就此分了手。
…
秦宁倒是没急着去探查什么线索，而是寻了戏台下的一处角落，坐了下来。
就这样品着桌上的香茶，看着台上的聊斋戏段。
台上演到妙处时，他也是为之叫好，演到糗处时，他也跟着其他人一样发出嘘声。
就好像一个普通的看客一般。
不一会，他的身边又是陆续来了一批看戏的人，大家吃吃喝喝，看着戏，气氛倒也还算融洽。
不一会，也是开始渐渐互相搭话。
一个摇着扇子，眼袋浮重的的年轻公子对着身边的几人笑道:“这醉春楼当真是名不虚传，比我之前在临安城逛的那些青楼有趣多了，姑娘也是各有特色，不似外面那些俗物。”
听到这话，不少人都是点头认可，也有人搭话道:“听这位公子的口音，不是临安本地人？”
年轻公子摇了摇头回应道:“只是随家里面来到景国做生意，路过临安罢了，我其实是齐国人。”
“唔~那隔得可算远的。”
“正是正是。”
“齐国可是了不得啊，也是当世大国。”
周边的人叽叽喳喳讨论，也是让年轻公子有些自得，这种情况，他这一路也是见得多了。
正在这时，却是有一苍老声音突然插话道:“听闻不久之前，齐国的国师韩席子曾去了一趟漓水之畔，和楚国墨家离阳见了一面，还下了好大一番棋呢。”
“哦？还有这般事？”
“韩席子我倒是知道，这楚国离阳又是谁？”
“离阳都不知道？兄台还是少逛些青楼吧。”
听到这句疑问，当下也是有人嘲讽了一句。
而那发出那苍老声音的黑衣老者在喝了一口手边的香茶后，也是对着发出疑问的那人耐心解释道:“离阳此人，乃是楚国墨家中的代表人物，其人于百年前的漓水之会上崛起，曾被许多人看作是上一代墨家巨子的有力竞争者！”
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疑惑的几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
墨家巨子的分量，他们还是十分清楚的！
“可是上代的墨家巨子…不是另有其人吗？”
“正是，不然也不必在介绍他时，强调楚国墨家这个身份。”
黑衣老者显然对于这段历史有相当的了解。
“据传其人本来已经十拿九稳，就差一步之遥，便要被推到那最为尊崇的巨子之位。”
“但在那等关键时刻，墨家内部却突然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变故，离阳卷入其中，由此受了重伤。”
“而墨家巨子之位也是被上代巨子看准机会，一举夺下，从而成了定数。”
“自那时起，离阳便已是与墨家若即若离，其人返回楚国，重整楚国墨家分支，自成一派，也成为当今楚国的代表人物。”
黑衣老者刚说完，周边的众人也是不由纷纷感叹。
“原来还有这等故事。”
“不知又是发生了何等惊天动地的变动？”
“上代墨家巨子也是极其不俗。”
…
几人还在叽叽喳喳的讨论，却是又有人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那齐国国师和楚国墨家，又是如何扯上关系的？”
“还能是如何？无非就是被西边的秦国压得喘不过气，报团取暖呗。”
这话刚一出，原本还在看戏的年轻公子却是有些不满。
“些许西来的蛮人，也配？”
“噗…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
失笑的那人显然并不在乎其人的不满。
这也让年轻公子的怒火更甚。
二人之后的话也是说得越来越重，后面更是已经充满了满满的火药味。
好在周边几人赶紧各自拉住，这才没有打了起来。
但这二人显然也是不可能再坐在一起喝茶，当下也是各自离了席，自顾自的去寻彼此的乐子。
黑衣老者见状也是不由摇了摇头。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浮躁与冲动，说话就说话，扯淡就扯淡，又何必都往心里去呢？
想到这，其人也是觉得没甚意思，刚准备起身离席，却是被一道温润的声音喊住。
“这位老先生见识广博，在下佩服，也想几个问题想让您解解惑。”
黑衣老者听到这话，也是抬眼望去，却发现是一青袍道人。
这道人他之前也看到了，一直都在安安静静的喝茶看戏，就连讨论时，也只是应和他人，却并不发表自己的看法。
看起来是一个极其低调的人。
这时却又为何叫住自己呢？
黑衣老者来了些兴趣，走到青袍道人身边，坐了下来，拱手回道:“见识广博说不上，只是活的久些，看得也明白些罢了。”
“道长不受戒律，难道不是此间道门弟子？”
据他所知，一般的道观弟子，都是受相应戒律，过得极为清苦。
而青袍道人，也就是秦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
“有人受，自然也就有人不受，但终究还算是在道门之统吧。”
见秦宁不愿多说，黑衣老者也不多问，只是调转了话题。
“道长又有何想问的？在下若是知道，定不会有所保留。”
秦宁闻言则是顿了一顿，随即便轻轻问道:“老先生可知道这醉春楼的来头？”
“嘿，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此间醉春楼在十几年之前不过只是安平坊中的普通青楼，来回转手，并无什么稀奇。”
“但在几年前，这楼中却是来了位奇女子！”
“那女子容貌，技艺都可称得上一个“绝”字，也是引得大批豪客争相豪掷千金，想要一亲芳泽。”
“醉春楼也是自那之后，一炮而红，渐渐地，方才有了如今这般气势。”
听完这话，秦宁也是有些惊奇。
“哦？那奇女子叫什么？又是自何处来的？竟能有这般能耐。”
“其人来自何处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却是知道名字，大家都唤她为—莲娘。”
听到“莲娘”一词，秦宁手中原本摇晃的茶水却是陡然一定！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日操控集阴煞去苍幽山脉，返回途中所遇到的那番事。
那个迷媚了临安府军督军，修为更是不俗的红影……不是也叫莲娘吗？
哈……真是什么好事都让自己遇上了！
秦宁自嘲一声后，也是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只是那眼神，却是冰冷至极。
…
向那黑衣老者道谢后，秦宁便告别其人离了席。
在此间外楼中转了又转，除了某些探查不到的地方外，他已是将这里的布局摸得七七八八。
随即便上了最高的八楼，寻到了一处偏僻的房间。
略微做了些防护的手段之后，秦宁便盘坐在还残留着些许腻香的床铺上，打坐起来。
与此同时，他也是催动了神宫中的那枚“离魂”种子！
刹那间，秦宁的神魂便脱离的肉体，他却不做停留，径直朝那些之前没法探查的地方而去。
说实话，这实在是有些冒险，若在平时，他绝不会如此行事。
但在刚刚得知那位莲娘的消息后，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
那位莲娘，手段不俗，还迷媚了当今的临安府城督军，所图可谓甚大。
但她绝不是创造那抽取妖魔形体之法的修士！
概因其人修为虽强，却还远远达不到拥有那种细微的神识。
她也只是一枚棋子，一枚被人推在表面的棋子。
如此，才更让人心惊！
…
秦宁神魂穿过重重隔间，探查了一处又一处的隐匿地方，却仍是找不到丝毫线索。
“连一点痕迹…也无吗？”
他又探查了好几圈仍无所得后，也是不由陷入了沉思。
此时他正停留在了此间外楼的角落处，一墙之隔外，便是临安城中的渠河。
“哗~”
外面河水滔滔，偶有画舫游过的声音响起。
听着这声响，秦宁的思路却也是不由一转。
里面没有，那外面呢？
念至此，他也是不再停留，径直穿过这处墙壁，刚一穿过，便见到了渠河上的三两画舫。
他又顺着这间外楼，绕了起来，这一绕，还真给他发现了些东西！
…
内，外两楼建于渠河河道旁，占了好大一块地，在两楼相接的一处角落处，却是有一间颇大的院子。
院子与两楼并不相接，其被四周高高的墙壁围起，密不透风，外面则是滔滔河水。
秦宁神魂从外面穿过厚厚的墙壁，来到了此间院中。
院中布置朴素，没甚奇特，看起来就是一处普通院子。
秦宁也是从里到外的探查了每间屋子，却还是没什么发现，到了最后，已是只剩了一间正屋。
秦宁不作停留，径直去到了正屋中，发现屋中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而且就连桌上的茶杯，都还在冒着些许热气！
正在这时——
“啊！”
一声极其微弱的惨叫声从地底响起，若是不去仔细听，怕是便要被外面的滔滔水声所掩过。
秦宁眼神幽幽，盯着正屋的泥地看了一会后，便是径直穿了进去！
刚一穿进去，一条两边点着灯油，颇为宽阔的地道便出现在了秦宁眼前，再顺着地道再往里走，秦宁也终于找到了这处隐匿之地。
或者说，死地。
…
幽幽地底下，建着一个又一个的地牢，许多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人都被关押在其中，男女老少皆是不缺。
在这些地牢的中间，则是有几个男人正围在桌前赌钱，争得面红耳赤，好不大声。
其中一个脸有疤痕，面色凶狠的短衣男人见桌上骰子又是摇出了小，当下也是将手中最后一点银子扔出，口中愤愤道:“他奶奶地…今儿的手气太背，不赌了！”
旁边的人则是嘿嘿笑道:“别啊老肖，这才到哪啊？继续继续，咱们几个在这鬼地方看着这些死鬼，不赌钱又还能干嘛？”
“没钱了，不赌了。”
“那这样，我再借你二两，算一分利息？”
叫老肖的男人闻言心头也是一动，但随即又是摇了摇头。
他都已经借这龟孙四两银子了，就算利息再低，他也是还不起了。
旁人还要再劝，疤痕男人却是不再理会，直接起了身，朝着某处通道走去。
“我去看看二黑那小子，他刚来手生，可别出了错，坏了上面的大事。”
嘴上是这样说着，但在心里，疤痕男人却又是另外一番想法。
“下次若是再和旁边那龟孙一起做事，不若便顺手将其给……正好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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