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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想法

    崇贤县是一个相对富饶的地方,依山傍水,百姓们日子还算平顺。

    县里有一座书院,名就叫书院,书院学子有刚启蒙的稚童,也有已步入科考的学子。

    都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书院斋舍早早有了动静。

    刘博文听到声响,从睡梦中清醒,“修远,怎这般早。”

    “把你吵醒了,今日有师课,我心中不安便起了”,余铭启已经穿戴好,“明德,东方泛白,你也抓紧。”

    余铭启字修远,刘博文字明德。

    “修远别把自己绷太紧,咱为了科考固然是需分秒必争,但也要劳逸相结”,刘博文胳膊一松整个人倒回床上。

    余铭启理了理衣衫,“明德知我,学问一事上,我唯有以勤补拙”,随即转向屋角的面盆架去洗漱。

    “以勤补拙!”,刘博文抬起一只胳膊盖住双眼,“修远真是对你自己不够了解”,想起了什么又轻声道,“你已过了府试,夫子也说你可下场今年六月的院试,在此之前未免节外生枝,掩藏锋芒些未尝不是个办法。”

    余启铭洗脸的动作一顿,一息后水声哗哗继续,屋内除了水声只有二人的呼吸声。

    余启铭收拾好出门,他脚提起又顿住,“明德,你我皆知,我不敢赌这万一,何况也来不及了”,言罢他一步跨出,并带上屋门。

    屋内,刘博文看过来,他看着从门口透进来的光亮又一点点被屋门隔绝,眼神复杂。

    余启铭手持书册如同往日来到庭院大桃树下,背靠树干席地而坐。

    桃树不远处有一方不小的池塘,塘中有种莲,只还未长出来。

    桃树鲜花满枝,清风徐来桃花纷纷扬扬一场花雨,落了少年人满身满头,包括那翻开的书页上。

    仔细看,便可知手中书册久未翻动下一页,显然刘博文的话对他还是有了影响。

    余启铭今岁也不过十六,天资聪颖加之不缺毅力恒心,应是有望科举有成,但此生投生在了寻常人家。

    生存境遇所致,余启铭比之同龄人成熟几分,也更清楚自己的路在何方。

    桃花时节清晨的微风依然带着凉意,余启铭也正是借着这份凉意提神醒脑。

    太阳东升又高了几分,余启铭合上书册,师课可不能迟了。

    斋舍内,余启铭走后,刘博文也没有继续睡回笼觉,他也是要科考的。

    收拾好,刘博文也离开斋舍去往课舍,行路上不时都会遇到同窗,有相伴而行,也有和他一样一人前行。

    刘博文到课舍坐定,环顾四周,没有余启铭,也没多事去找,温习自己功课,师课成绩对他也很重要。

    香篆燃起青烟袅袅,时间一点点流逝,课舍内学子陆续坐满,余启铭走进课舍,刘博文正好抬起头,二人四目相对,彼此一点头,便各做各的。

    一连三日,比次师课终于是结束了,每次师课后,学院都会给三日休沐。

    余启铭随着人流走出课舍,他历来都是趁此三日休沐机会回家看看,此次也不例外。

    这一次回家也不单单是看望家人,他心中有事需要做一个决断。

    心中想着事情,余启铭慢慢往斋舍去,斋舍院门就在不远,有人拦了他的去路。

    面对眼前人,余启铭神色平静,“王兄为何堵我去路?”,衣袖下握紧的拳头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修远兄这聪明的脑瓜,明知故问,这可就没意思了。”

    王实涛手持折扇,一身学子服饰,脸上带着笑,咋一看,好一位翩翩公子,然一看那双眼,眼中有的不是温润笑意,只有恶意。

    余启铭眼神淡漠看向王实涛,既已交恶,“王兄对自己的实力真是缺乏一个清晰的认知”,迄今为止,余启铭依然无法理解王实涛对他的恶意从何而来,难道就因为一个出身。

    王实涛不加掩饰的恶意有如实质,“听闻修远兄家中有十余亩好田,恰好我近日想要购置点薄产。”

    余启铭心中的怒火越加升腾,望向王实涛的眼神也淬了火,“我劝王兄慎重!”

    对此情景,王实涛反而愉悦带笑,心中只觉这人的无能狂怒真是每次见着都那么令人身心愉悦,“这就不劳修远兄费心了,置办家产在下怎会不慎重,这不就是看重了修远兄家侍弄养肥的好田。”

    “既然如此,余某拭目以待!”

    ‘唰’,王实涛收起折扇,带着身后小童径直走过余启铭,两人擦肩而过时,余启铭听到对方满含恶意的话语,“哪儿来的就滚回哪里去,还是满脚泥更适合你。”

    余启铭肩膀被撞,他保持被撞后侧身的姿势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握着竹提篮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被割破,另一只袖下的拳头也有血珠滴落。

    余启铭始终不明白,都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怎的现实是如此不尽然,“我余修远定会一步步走到至高处!”

    本还在犹豫不决的事情,这一刻做决定突然就无比的容易。

    余启铭未回斋舍,转向另一个方向大步向前。

    每走一步都像是要把敌人骨头都踩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只要能出人头地,任何代价我都接受!】

    一路走过,血珠滴落在青石板路上,他每迈出一步,情绪也都在慢慢收敛。

    他的目的地原来是书楼。

    到了书楼前,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从容,这时也意识到身上的不妥。

    只能取出母亲为他准备的衣衫同色棉手绢将伤势较重的左手稍微包扎,至于右手只能先放着。

    不是不想回去整理一番再来,就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书楼内今日较之以往颇为冷清,余启铭与看管书楼的老伯点头致意,就如同往常走进了书楼。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视线的尽头落在一张桌案上,在那有一本书。

    这书正在缓慢的翻页,像是有人在翻阅,那微微折的页角,分明就是被人捏起。

    可是眼前所见分明没人,也无风从窗户吹进来,就独这一本书在哪翻动。

    自半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一画面起,余启铭就想起了崇贤县的传说,心中也隐隐有了点儿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