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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前谈-异梦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淮准就像昨天傍晚那样回到了那条小路,特别的是,一向不养宠物的她现在肩上蹲坐着一只白猫。不过这次与其说是来看风景,不如说,是赴约吧。来见见那个把自己拉入长夜漩涡的孩子。

    其实想想还挺有意思的,二十四小时之前,淮准还是个对于进化生物一窍不通的普通人,这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桥梁坍塌,白猫投诚,螳螂陷阱,狼蛛洞府。现在的淮准是真的今非昔比了,既有进化白猫作为宠物,又有[探查]的能力。

    如果自己是冼久,看见昨天的门外汉今天就已经变得熟门熟路,恐怕连下巴都合不拢了吧。

    小路处看似一切平常,进化蚁群早已被斩草除根,马路上堆积的土石也被清理了个干净,又恢复了原来的车水马龙与一片静谧。只不过现在再向远方望去,能看见夕阳边大片的火烧云,但淮准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原来的那座桥,现在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淮姐姐好。”

    淮准还在像往常一样漫步,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声音的主人正是昨天傍晚提醒她大桥即将坍塌的冼久。冼久走路时好像没有脚步声,淮准已经是第二次被这孩子摸到背后而不自知了。

    看来平时生活中[探查]也未必不用开,至少可以防止自己被忽然吓一跳嘛。

    冼久依然是那副乖巧的模样,而他的身后,另一位身着便装的少女正慢步走来,是洛巳。

    “意想不到啊,居然是你先遇到了这孩子。”淮准随便闲聊道。

    “不算遇到吧,他是特地看见我才跑出来的,或许觉得我比较亲切?”

    洛巳的语气很快活,但她的眼神与语气截然不同。今天去世的人是她的亲姐姐,亲姐妹的感情不在父母之下,或许真的还更高一筹,毕竟是十八年的玩伴。而洛巳的姐姐,是被螳螂吃掉的,没留下全尸,也没见上最后一面。

    淮准在中午就把冼久的事告诉了洛巳,这两人知根知底,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可言,洛巳之所以没把长夜的事第一时间告诉淮准,也是顾及到保密协议。淮准没经过什么考虑就把冼久的事说了出去,顺理成章地,洛巳做出了与胡熙完全一致的决定。

    冼久就在一边看着淮姐姐与洛姐姐聊天,丝毫没有因为二人的相识而感到惊讶。[预知梦]想必早就让他了解了洛巳的形象,或许这次会面会发生些什么,都已经在他的预料之内了吧。

    闲谈了几句后,或许觉得把冼久晾在一边不太好,洛巳转头对冼久问道:“对了,你的父母呢,他们不担心你吗?”

    洛巳问出了淮准之前好奇但没有问的问题,但冼久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沉默了一会,露出了一种很不开心的眼神,那种眼神淮准再熟悉不过,就是被陌生人无意问到自己父母时自己露出的眼神。

    过了半晌,冼久才开口道:“他们......离异了,爸爸抛下我们走了。”

    话音落下之后,就是一片沉默。

    父母离异,多沉重的四个字,从一个孩子的口中用天真无邪的童声说出来,不仅没有丝毫分量上的减轻,反而因为反差显得更加沉重了。最后,还是冼久自己打破了沉默:

    “对了,淮姐姐知道我是怎么觉醒能力的吗?”冼久没有表现出丝毫对于淮准高速转变的好奇,[预知梦]告诉他的事,真的比想象中还要多。

    “嗯?”淮准被很轻易地勾起了好奇心,尤其是冼久说这话时,语气非常的神秘,“那,你是怎么觉醒能力的啊?”

    说完后面一句话淮准就觉得不合适,她后一句话的语气就像是冼久的长辈,但孩子永远不希望自己被人看得很小。

    不过冼久没有在意,这个孩子的性格就像是一汪水潭,潭水很深,看不见水底的东西,偶而不小心踢了一颗石子进去,也很快就沉下去看不见了。

    而冼久只是稍稍一顿,就缓缓开始了讲述,他的语速很慢,但却事无巨细。

    冼久的父亲叫冼慕己,在冼久的记忆中,自己的父亲是个很好的人,高大强壮温和,他的家庭环境也非常和睦。但美好之后的痛苦才最残忍,有一天父亲带着一个冼久不认识的女子回到了家,和自己的母亲摊牌了。冼慕己的语气还是那么的温和,但每句话都锋利得像一把刀子。

    后来的事想也想的到,冼久的母亲没有再说什么,因为知道多说无益。冼久那时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父亲带着陌生女人回家的下一周,母亲独自一个人回了家,告诉冼久:“你没有爸爸了......”母亲想安慰儿子,但儿子什么都不明白,反而是自己先哭了。

    这就是大概的背景了,冼久自那以后一直跟着母亲还有姥姥一起住,生活或许不能算圆满,但至少不是悲剧。母亲的薪水足够养育自己的一家人,并且还能保证每个假期尽量带着冼久出门一趟。

    这个寒假,他们打算去海边的言市。

    但事与愿违,冼久在赶完假期作业几乎水到渠成的时候忽然生了一场病,虽说症状上看只是一场普通感冒,但时间太巧了,他生病的时候机票已经没办法再退了。冼久的母亲很珍视金钱,于是秉着不浪费机票的原则又叫上了一个朋友飞去了言市。

    冼久母亲很担心家中生病的冼久,每天都会打回家里一通电话询问儿子的病情,并且多次考虑着要不要退了原来订的返程票早点回去,但老人都劝她放宽心,加上冼久的病情也很快就好转了,于是最终就没有提前回来。

    冼久的病只养了一天就恢复如初,冼久一直很不开心,这场病情仿佛就是为了专门阻止他去言市好好玩一趟而得的一样,那时的冼久还没有觉醒[预知梦],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小孩,被同学约出去玩,在家里和朋友联机打游戏,但他每天总会在阳台的椅子上坐着看天,一边看,一边想象着如果自己去了言市会怎么样,最后反而让自己不开心。

    而就在一个周末,在言市好好散了散心的冼久母亲给家里打了通视频通话,眉飞色舞地讲完了自己的旅行收获后,告诉了家人,自己明天清晨就要回来了,坐夜班航班。

    而就在母亲回家前一天的下午,冼久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