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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风未平而浪又起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还上学吗?”希希问道:

    “你现在的心理压力那么大,说实话,我很担心你,就怕你突然有一天抑郁了,然后连我都不管了。”

    “别想那么悲观,希希,学是肯定要上的,不旷课就差不多了,作业……算了,我可能没多少心情去写,尽管我知道可能会没有学分。”我说,

    “你看我们班那些人,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别人名字里带‘坤’字却不喊他们坤哥反而过来好奇我;动漫社那些……明明自己一点理论实践都不会做也不会说,仗着自己联考分数比我高几分,就说我是尊大佛,天天阳奉阴违两面三刀,我真搞不懂这社团怎么发展到第五届社长的……”

    “……行吧……我只能说,你遇到的事情都太奇怪了,不是被孤立就是说说你炫耀,唉……”希希的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我最近也在看一些关于社会现状的书籍,就连书本里面都写有,在这个社会上靠的是能力而不是嘴上说说的功夫。没想到你遇到的这些人只顾着嘴上说话了,明明自己没有实力,只知道谈什么成绩而不去做一些理论上的实践,只因为那该死的嫉妒,就把你硬生生的往绝路上逼……”

    “嫉妒心过强也会成为一个病灶,可惜没人意识到。”我说。

    “是啊……虽然我不能成为你,也不能在一定程度上知道你遇见这些事情的复杂与焦灼的心理。但我还是想在将来,不论是微信还是现实见面,我都愿意当你最忠实的听众,给你一些尽我所能的理解,之后有什么事和我说就好,虽然最近我在北大这边也挺忙的,但我还是愿意尽可能的抽时间来陪你聊天。”

    “谢谢……”

    “嘿呀,你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呀,都是朋友。”

    “就算是朋友,我也觉得我最近都在拿经历去为难你……”

    “这不是什么为难或者不为难的事情,既然你受到了社会的不公平待遇,就应该找个机会去反抗。若你反抗失败却又遭到进一步的打击,就需要有像我这样的人来到你身边理解你、宽容你,不然,憋的太久终究会憋出病来。”

    “啊这……”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既然我们确定了那样的关系,你就不用再在我面前表现得那么吝啬了,有话直说的人我还是挺喜欢的。”

    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我都没有发消息回复她,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打出字来去告诉她我真正的想法,同时,希希也没有继续解释什么,但现在唯一能知道的事情只有——

    希希是怀抱着一份炽热的真心来关心我的,因为每个人,甚至整个世界都值得被温柔以待。

    ……

    由于每所高校对学前军训时间的安排不尽相同,有些很早有些很晚,所以,我一直等到11月4日,学校才开始给我们安排军事训练。

    反观希希那边,其实当时确认情侣关系之后,她就跑去北大进行军训了,比我这边早许多。所以现在,希希其实是正常上课的,而我们学校才刚刚开始军训。

    和高中不同的是,大学的军训额外多出军事武器使用以及战场医疗救护等技能训练。因此,教官们只安排前三天训练军队的基础站位标准和一些基础命令,之后的十天,按照连队不同和各项能力不同而划分为“匕首连”“卫生连”“警棍连”“长剑连”和“枪械连”。

    我所在的队伍是卫生连,因为在这一较大的连队里,基本上是身体有一些缺陷而不能进行剧烈运动的人,比如我,我由于先天胸骨中心凹陷,导致肺部发育不足,以至于肺活量比常人偏少,剧烈运动很容易让我虚脱。

    为了保证一个连队里每个学生都能提前知道教官通知,在我去卫生连之前,就已经和连队里两百多个人一起加入了军训群。

    起初,我没有被安排到卫生连之前,有人还问我能不能帮忙做一把模型枪,我同意了。但当我将时间成本和工具成本的总价钱发给他之后,对方却说不用了,太贵。

    其实我当时是这样想的:

    我同意你是因为你是我同班同学,出于人情世故才选择同意,但到了后面还是要去尊重事实,也就是这些手工制作模型枪的价格。并且大学处处要花钱,在这一小方面突然不谈钱,我都觉得不合理。

    ……最后,他再没理过我。

    让我们回到军训之中,我所在的这一连队里,教官教给学生们的东西我都比较喜欢——

    第一个是格斗基础,记得当时,教官用做操的方式,喊出“一二三四”的命令,并附带动作姿势展示,让我们练习一些自卫用的军事格斗术,其中包括冲拳、勾拳、摆拳、踢肘、踢腿等动作。

    第二个是核生化防护,这个是在学会格斗术后才去练的。记得教官让我们用防毒面具,在课上模拟生化危机到来的时候,防毒面具的一些基础用法以及知识。

    戴好面具后,不仅仅要调整好面具和脸部的贴合度,还要测试呼吸,接着,我们需要带着面具跑一百米。因为我们不是专业训练,所以并不需要穿防护服。教官说,当初他们在部队里,不仅要带着防毒面具,穿沉重的防护服,还要跑四百米。

    对于我一个带着这个面具跑一百米就大喘气的人来说,是真的不适合去部队穿这防护服跑什么四百米了。

    第三个是战场医疗救护,教官会让我们用三角绷带以及纱布给两人小组里另一个人身上,在头部、眼部、胸部、腕部和腿部学习一些医疗包扎的方法。

    我记得当时有些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将好几张纱布,按照教官教的方法全部绑在同一个人身上。当他走到教官面前时,眉头紧锁的教官突然“噗”地一声笑了起来。

    ……以上三样东西,除了格斗术之外,对于动手能力强的我来说,真的非常适合,以至于我一科都没有挂,甚至格斗术的考核我也及格了,顺利的完成教官安排的训练目标。

    刚开始,大家一往如常的在太阳之下刻苦的训练着,顶着蓝天,在操场上挥洒热血。即使部分学生的皮肤因烈日的暴晒而变得黝黑,但他们仍然没有对教官的命令说一声“不”字。

    军训期间学校只下过一次雨,我记得当时,学生们都像发了疯似的,把训练的辛苦抛之脑后,每吃完一餐饭就一溜烟的跑了,仔细一看,他们居然在宿舍“嗒嗒嗒”的打起游戏来,键盘声、打斗声不绝于耳,好不快活。

    换作我的话……当然还是玩原神咯,一进游戏,看着那精致的画风和剧情,白天训练的紧张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14天的训练,在一次隆重的会操表演中结束。

    在军训期间,希希或许是出于对我的关心,天天在微信里发消息问我过得怎么样,问我吃的好不好,还发了几张她近期在学校画的摸鱼作品。每看一张她画的画,我都很认真的用自己的所学知识进行评价,但让我惊奇的是,屏幕对面的希希不仅不觉得我烦,还全部听懂了我说出来的美术理论。

    因为在之前,我们还没有见面的时候,相互之间已经在微信里聊起了画画,从最基础的素描几何体开始,到素描静物、素描人像,接着是速写、动漫,最后才是色彩。

    希希不像其他人那样听一两句就觉得又闷又烦,甚至以为我在吹牛炫耀,我和她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发现,她并没有觉得我说这些理论知识是炫耀或者吹牛,反而觉得这些知识呵现实生活很贴切,画画技术也随着希希的学习一天一天的在进步,就算她不是艺术生,我也愿意把她当做正牌艺术生来看了,因为希希已经能在这几个月我对她不孜不倦的教学下,画出近乎完美的素描半身真人像。

    ……

    军训结束后的第二天,在军训群里,不知道谁艾特的我,说什么我宿舍是不是有一个很奇特的鼠标垫,问我能不能发给他们看。

    我当时就猜测这个艾特我的人出自我们环艺三班,于是,没等他追问,我便迅速的切回班群查看人员名单,结果发现,这人果真是环艺三班的一员。

    “……对啊,发出来呗,坤哥,让我们都养养眼。”

    这个时候,又有人在军训群里附和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叫张亚峰,是环艺三班的学习委员。

    “我说了不要叫我坤哥,两个月了还没停,连人话都听不明白吗?”

    “哦哟哟,生气了?为什么要对我们生气,而不对你宿舍那一个娃娃生气呢?”

    “娃娃,什么娃娃?”突然,又一个好奇鬼出现了,这个人名叫陈忠维,是张亚峰的狐朋狗友。

    说到这里,我提一句,一开始我是没有带娃娃到宿舍的,但在国庆放假之后,我将当时带去集训的那一个娃娃再次拿到我身边,和抱枕一起在宿舍里陪着。

    虽然希希也问我为什么又带一个女生去宿舍,但当我拍了一张我给娃娃穿上古风衣服的照片给她看之后,希希瞬间不说话了,反而是一个劲的夸她(娃娃)好看,还叫我多买点衣服给娃娃穿并且摆出好看的姿势拍给她看。

    但我拒绝了,记得当时我回复希希的话是这样的:

    “……因为我宿舍没太多空间装那么多额外的东西,带一套就足够了,太多的话,整理起来就相当困难。”

    “也是……”希希说道。

    ……

    “……就是那个很好看的,金色头发的那个,在坤哥宿舍床上摆着呢!”张亚峰说道。

    “真的吗?我想看!坤哥快点发给我看!”

    “我拒绝,这是我的隐私,你们无权命令我发照片。”

    “娃娃不行,那么鼠标垫的图片总行了吧?”

    “我拒绝,图片过于羞耻,这也是我的隐私,不适合两百多个人聚集在一起看,谢谢。”

    说完,不知道谁搞的鬼,发了一张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里面的语句都是一些很羞耻的话语,不堪入目。

    我刚点开图片,知道这帮人想干什么之后,毅然决然的退出了军训群。

    说白了,这帮人就是好奇我身上一些涉黄的事情,比如自慰什么的。但我并不想向外伸张,因为这些是我的隐私,如果说出来,我自己不管是出于内心还是生理方面都很不好受。

    没想到的是,环艺三班班群里,这件事情的风波依旧没有按照既定的计划停止:

    “……坤哥干嘛退群了?是不好意思嘛?在班群总能发吧?”

    “就是就是!我们就是想看。”

    “法律规定不能侵犯我以及其他公民的隐私权,你们高中文化不过关吗?”我生气地在班群里发问,但好像完全没有用处。

    “哇,这就谈法律了,坤哥好厉害哟!”

    “就是就是,班群里的我们都是小学生耶,什么都不懂,还望坤哥指点一下。”陈忠维继续附和道,从他的语气中我能感受到,这帮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误。

    “指点什么?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这帮笨蛋指点?我记得这好像是宪法规定的吧?就算不是宪法,民法典也算法律吧?既然知道这是我隐私,还当着军训群两百多个人的面发出来,却没人制止,良心何在?”

    “我们为什么要制止?又不是我发的。”张亚峰反驳道。

    “但你们几个也跟着起哄了是吧?没发我隐私出来不代表你没有跟着起哄。”

    “六……”说完,作为学委的张亚峰瞬间哑口无言。

    我再次退群了,但退出之前,我还是将他们这些扎眼的聊天记录截图下来,发给了希希。

    “……啊?不是吧……你们班真是没完没了了?!”

    “开学到现在这帮人就没停过,劝了也没有用。”我说。

    “如果这些人不是恶意的呢?因为你们一开始也并没有那么熟络,或许他们只是想和你套一下近乎呢?”

    “但我不一定受得了啊,因为这个外号源自于前几年蔡徐坤的那些事情,和我并没有关系,初中也发生了这样类似的事情。”

    “……害……你从初中开始这几年以来遭受的事情,让内心遭受了巨大的打击,现在的你对外界的事情太敏感了,甚至一些没有恶意的,种话语,一旦到了你的脑子里,因为先前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所以在一定程度上,你就会对此产生一种,对他人表示恶意的条件反射。”

    “……但是……很少人能注意到这一点……”

    “唉……你还真的是……记住别人的善良难如登天,记住别人的恶心却像做手工一样了如指掌。”

    几天后,原先在军训群里跟着起哄的这些人在辅导员的帮助下,主动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

    不知是不是我心血来潮,天下午,我居然想将自己的作品发布到绘画论坛上,去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画画朋友。

    一开始,我是将自己在进行美术专业联考之前的手绘作品发布上去的,因为近期我因为心理原因,都没有动过几次画笔,相册里保存的也只有曾经的作品,所以我唯一的办法只有将相册里的那些发布上去。几天下来,凭借着自己深厚的绘画功底和在精益求精的性格,我在论坛上收获了十几个小粉丝。

    不知道班上一些喜欢起哄的同学,或是一些曾经在动漫社骂我的人想在上面做什么文章,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说我发布绘画作品在美术论坛上这件事情,在一天结束课程后,居然有人跑过来问我那个论坛叫什么名字。

    我草草的和他分享了论坛的名字,并没有说出我在论坛上的网名叫什么,但我没想到的是,外界还是有人向他们走漏了风声。

    这时,我/发现评论区的话语有一股熟悉的恶心感正从胃里涌上,差一点就得从我口中吐出来——

    “……别发了,画的都是一些什么二臂东西啊?”

    “哇,坤哥好厉害,有本事来真实我,我叫:谢昊坤。”

    “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们啊?退出班群给其他班干带来了不便你不解释一下?动漫社的也是,过来解释一下?事情没解决还发一大堆垃圾东西在这炫耀?”

    “就是,姓谢的,你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别发在这种高尚的地方丢人现眼。”

    一眼望过去,评论区里的消息一句比一句扎眼,就像一根根无形的毒针,正往我的心头上刺去,不一会儿,毒素就已经遍布全身。

    为了防止心情再度崩溃,我并没有给这些人继续发话的机会,而是直接将他们的评论尽数删除,同时,我也将“永久禁言”像圣旨一样压在他们账号上,估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无的放矢了。

    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却不能平复:

    明明自己都是手残党,看不起别人都是强大实力,口口声声说自己成绩比我好,却不去在课外做一些美术理论上的实践工作,还因为自己那该死的嫉妒而骂我是当着他们的面在炫耀,真不知廉耻!

    紧接着,我决定让这些人受到一些制裁,于是,我打开画画论坛的客户服务页面,反手就是一个举报,让他们的恶意言论在法律之下无所遁形。

    从这时开始,评论区里几乎没有再次出现对我表示打压和嘲讽的言论,即使有,我也会给他们一记当头棒喝。就连晚上希希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都觉得这些人应该受到人道主义的制裁,毕竟网络不是法外之地。我记得她当时是这样说的:

    “天哪,真的是没完没了了,自己的错误没有解决就想着去如何打击别人,这个社会真的是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