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晦气

    梁逸这一罚，表明了我在后宫中的地位，宫中自是没人再敢触了我的眉头。

    我和小兰在宫中过的也甚是欢乐，安稳的日子我们都倍感珍惜。

    闲下来时，我和小兰最喜欢的活动就是一起看着天上的白云，望着蔚蓝的天、洁白的云，院内池塘倒影着天光云影，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下来。

    北国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在深夜里小兰无数次里躺在我的怀里哭泣，她并不是哭日子过的苦，她是为我哭。

    堂堂一国太子妃吃着剩菜剩饭，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还要日日忍受北国皇室子弟的戏弄、辱骂。

    我也想哭，甚至想过一了百了，我为什么就要受这种苦，我也有父亲疼母亲爱夫君呵护。

    可是我不能，我的身后有万千子民，有爹爹守护了几十年的江山，还有我日思夜想的人。

    我还不能哭，路是我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走下去。

    半夜小兰被我的尖叫声惊醒，她赶紧叫醒我，抱住我不断安慰：“小姐，都过去了，我们在梁国。”

    是呀，我们已经回来了，再也不用受人胁迫了。

    我醒了过来，惊魂未定，我梦到了小月。

    那是我在北国唯一感受到温暖的人，她只是北国浣衣局的一名低等宫女，只有她不会用嘲讽的目光看待我，不会对我恶语相向。

    她自己过的也不好，却时常接济我和小兰，好不容易得了一个馒头也舍不得吃，要带给我和小兰。

    冬日的夜里，我们常常借着月光一起彻夜浣衣，水冰冷刺骨我们也丝毫不在意。

    我们帮别的宫女浣衣才能换取点有用的东西，或许是他们不穿的衣服，又或许是他们嫌弃不吃的食物，又或许是他们不用的废炭渣渣，在我们眼中都是珍贵的。

    冬日来临，我们冷的实在受不了了，便会偷偷拿一些首饰给出宫的太监去换取些食物和炭火，这些都是偷偷让小月去做的。

    之前我和小兰也尝试过这么做，但北国宫人对我们都避如蛇蝎。

    北国皇室有意为难，我徒有一大堆金银财宝却过着食不果腹，忍饥挨冻的日子，想想都觉得悲惨。

    小月找出宫太监帮忙，太监最多就是贪的多一点，但也能给我们换来不少过冬食物和衣物。

    我们为了不被发现，每次都是特意拿一件在我的首饰中最不起眼的首饰去换，我们的日子也得到了一些改善。

    就在我们憧憬春天的到来时，小月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岚墨直接将受了刑的小月扔到我脚下，我的小月已被剜了眼，割了舌，四肢被打断。

    我颤颤巍巍跪下趴在小月耳边轻声道：“小月，姐姐对不起你。”

    我起身夺下一侍卫的剑直插进小月的心脏，这样我的月儿就永远不会痛了。

    在此之后，我也不再跟任何北国人亲近，小月也成了我挥之不散的梦魇。

    我叫小兰带上些祭祀物品，去烧给小月。

    小兰欲言又止，我知道这是宫中大忌，可这与我有何干系，这梁国宫中有什么可值得我忌讳的。

    我跟小兰来到御花园的假山下，给小月烧了好多好多的纸钱，这样小月就不用挨饿受冻了。

    我不知道小月会不会恨我，是我断了小月最后的生路，终究是我对不起她。

    我们的烧纸钱的火光引来了一个巡夜的太监，在他的嚷嚷下梁逸也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妃嫔。

    看着妃嫔一脸得意看好戏的嘴脸，我真是感到晦气，不知道小月有没有被这群人给吓到。

    梁逸也是一脸诧异，因为他知我从不信鬼神之说，如今却在宫中烧纸祭拜。

    堂堂一国皇后确实有失体统，但他还是忍住怒气：“皇后半夜在此做什么？”

    “如陛下所见，臣妾只是祭拜下故人。”我语气平静道。

    “更深露重，臣妾就早些回去休息了，不打扰陛下了。”我就这样当着众人的面直接拂了梁逸的面子。

    嫔妃们还以为梁逸定会大发雷霆，还想到梁逸只是怔怔看着我离去的背影。

    待我走远梁逸脸色一变，叫众嫔妃回去早点休息，管好自己的嘴，如若今夜之事明日有任何风言风语出现，他绝不轻饶。

    梁逸此事对我如此纵容，不过是他不知道我祭拜的是谁罢了。

    是为了助他登基而死在宫变之日的林家之子林暄；还是死在前往北国尚在腹中的孩子；还是为了我殚竭心力而亡的林夫人。

    其中的任何一个人，他都是最无颜面提及，也不敢向我问出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