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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迷雾森林

    紫山把刚刚烤好的鱼让给小男孩吃,不得不承认这是个能吃的小家伙,就在星雨还细嚼慢咽的时候,他已经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一大半。

    “好吃,太好吃啦,这是我一直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次啦!”小男孩一边吃一边说道。

    “慢点吃,小心有鱼刺的,如果你喜欢吃回去可以给你带点。”紫山一边烤着鱼一边说道。

    ‘回去'二字瞬间刺痛了小男孩的某根神经,他停下了吃的动作,回到哪里去呢?小男孩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想去找婆婆!”

    紫山一怔:“婆婆临走前有留下什么话吗?”

    “嗯,她说要是有一天没地方去了,可以到迷雾森林来找她。”就在此刻小男孩才发现自己好想念婆婆。

    “迷雾森林?是雪巫老祖!”紫山脱口而出,他瞬间明白为什么小男孩能闯进自己精心布的结界里。

    “叔,你认识那位婆婆?”星雨问道。

    “我知道她,但不是很熟。”紫山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男孩吃饱后,不由分说的跑到河边捧着水津津有味的喝起来,紫山把剩的鱼全部用菜叶包起来递给小男孩。

    “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吗?”小男孩问道。

    “不可以再来啦!但是有机会我会去迷雾森林看你!”紫山说道。

    “一言为定哦,可是为什么我不能再来呢?”男孩小手比划出一个拉钩的手势不解的问道。

    “嗯,我们跟外面的人玩捉迷藏,你来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这样我们会有生命危险。”

    “哦,我知道了,等我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们的时候,我就来找你们!”小男孩调皮的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说完转身向远处跑去。

    “顺着河流到前面分流处再向右就出去啦!”紫山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我不会告诉别人你们在这里的。”

    “喂,你叫什么名字?”星雨大声喊道。

    但小男孩早已消失在河流的转弯处。

    小男孩驻足在迷雾森林入口处,只见森林里迷雾翻滚,一团团、一条条的白雾像行走在天空的云朵,能感觉到从森林溢出的带有树木湿润的木香味道,他轻轻是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镇了镇神然后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雾越弄浓,小男孩有点害怕了,他大声的呼喊道:“婆婆,婆婆,你在里面吗?”

    “孩子,你回来啦!”从里面传出一个浑厚且有磁性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出来的。

    但是小男孩感觉到好温暖,他大声的回应道:“是的,是我!”

    “回来就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声音越来越近了。

    眼前的迷雾慢慢的稀薄了,一位头发雪白的婆婆出现在男孩面前,他难以置信的揉揉眼睛,没错就是婆婆,但是她比之前美了,一身崭新的褐色衣服高贵而优雅,髪发高高的竖起,一手撑着一根拐杖,一脸微笑的望着小男孩,身边萦绕着白色的迷雾就像一位脱俗的救世主。

    “婆婆!婆婆!”小男孩飞奔着扑到老婆婆怀里,眼里流下大滴大滴的泪水。

    “不要哭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婆婆抚摸着小男孩说道。

    “婆婆我有带好吃的东西给你。”小男孩说着从怀里掏出烤鱼递给婆婆。

    婆婆接过烤鱼放到鼻子上仔细的嗅着,露出会心的笑容。

    月亮像一个小豆角高高悬挂在树梢上面,紫山跟星雨在一个凸起的小山丘上坐着,这是这里地势最高的一个地方,有着绝佳的视野空间。星雨将头靠在紫山的臂膀上数着占星座旁边的小星星,一颗、两颗、三颗......

    “叔,这么多的星星,哪一颗才是我阿娘呢?”星雨问道。

    “你看到最亮的那颗了吗?”紫山说道。

    星雨没有说话她把目光落在那颗星星上,他俩都沉默了。就这样静静的的观望着,突然那颗星星闪烁了一下。

    “动了,她动了!”星雨激动的站起来。

    “叔,阿娘会看见我们吗?”星雨问道。

    紫山把目光投向星雨,他看见星雨的眼睛里有种晶莹透亮的液体在闪动。

    “会的!一定会的!”紫山有力的说道。

    “可是.....叔.....你知道吗,我再也没有阿娘了。”星雨情绪难掩的哭了起来。

    紫山顿时感觉鼻子酸酸的,他怎么能不知道呢,感同身受的感觉袭遍全身,他用自己的衣襟将星雨轻轻罩在自己的怀里。就这样他们默默的与星星相视,深蓝色的天空中半明半昧的星在闪动,星雨感觉自己与星星越来越近,模模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回去时紫山把星雨背起来,小家伙也许是累了,鼻子不停的发出鼾声,但紫山的心情却是五味杂陈,他在想如果自己是一名女性的话,会不会成为星雨的第二任母亲,那样会减轻星雨心中的伤痛吗?有生以来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性别感到不满,却是因为星雨。

    白天小男孩闯进结界的事又在紫山脑海里浮现,这个时间他应该是已经到迷雾森林了,紫山心想。

    只有他知道迷雾森林才是他最好的归宿,也只有雪巫老祖能带他走上属于他自己的归途。

    记得师傅在占星阁占卜的最后一次星象,结果显示占星阁将经历一次灭顶之灾,当时他跟师兄曾问过师傅“可有化解的办法?”师傅也曾翻遍藏书密阁所有的书籍,最后找到的答案是:“此灾无解!除非‘天之骄子'降世!”

    “何为天之骄子?”师傅说:“怕只是个传说,雪巫老祖曾立誓等不到天之骄子将永世不出迷雾森林,可是她现已有八旬,却依然没有走出迷雾森林。”

    后来雨星宫坠落,占星阁被天下各门派围剿,为保雨星宫他本想跟师兄一起沉入星海,但却在最后关头师兄用最后的一丝灵力将她跟大嫂星雨救出,自己却跟雨星宫一起坠入星海。师傅在那次灾难中拼完最后一丝力量,流完了最后一滴血且尸骨无存,小师兄在那次的灾难中神秘失踪,不知还在不在人世。所谓的天之骄子始终没有出现。

    现在,雪巫老祖终于等到他了,但终究是迟到了。而且却只是个跟星雨一样大的孩子。

    雪巫老祖一生的使命只为等到他,且带他走上属于自己的归途,那么星雨会是他的使命吗,难道他的使命是将星雨抚养长大并完成属于她的职责吗?

    星雨不知何时已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整日跟紫山一起完成排满的功课,读书、识字、跑步、练剑、心法.....她不但领悟了星光剑的剑意,也练出了剑的劲道,由于整天的活动量比较大,她的食欲也好了起来,吃饭总是狼吞虎咽的。紫山发现她慢慢的胖了起来而且也长高了,其实她已经做的非常好了。

    想要做到极致就要做到周而复始的重复,整日重复的功课似乎成了星雨最大的挑战。

    她速度快、动作敏捷,意志力也非常坚强,但是她也很顽劣,有时会变得烦躁不安,鼻子里喘着粗气,把吃饭的勺子扭断摔倒地上,发出:“不!不要!”反抗的声音。

    紫山想要开导她,试图用语言安抚她,但她蹲在地上倔强的把头扭向一边。

    “站起来!”紫山呼呼的说。

    “不要!就不要!”

    紫山生气了愤愤的走开了,鼻子也发出不耐烦的鼻吸声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撅白”,脸阴的很沉很沉,这算是对星雨较轻的责备了。

    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根戒尺,他意识到星雨必须要战胜自身的弱点,这虽然是残忍的一课,但毕竟等待她的将是更加残酷的世界。

    紫山头一次冲星雨吼了起来:“把手伸出来!”

    星雨第一次看到紫山叔这么凶,这么生气,她稚嫩的眼神里满是惊讶,她仿佛看到了紫山宽厚温暖的胸膛里燃烧着的怒火。

    “啪!啪......”

    星雨受挫的哭了。

    那清脆的戒尺声震动在紫山的心里,在最后一下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摔下戒尺就离开了,留下星雨独自一个人在那里哭泣。

    夜幕渐渐的降临了,不久后小月牙就悄悄的爬上树梢了,紫山坐在小山丘上感到莫名的伤感,拿出久违的笛子吹了起来,那悠扬婉转的声音将凝重的夜晚点缀成一副梦的意境。

    天上的云啊,云,

    你从哪里来?

    你可捎有我的回信。

    云啊,云你可否,

    帮我捎一封信去星途。

    这里有暖风、有绿洲,

    再也没有你不喜欢的寒冬,

    为何我的心却有深秋的忧愁,

    夜夜守着夜空,

    却再也看不到月圆的中秋,

    你这一去,

    跟我们再也不会相逢......

    紫山用眼角的余光看到星雨站在旁边,他停下了笛声,招手示意星雨坐到他身边来。

    星雨紧挨着紫山坐下来,还不忘用小屁股挤挤紫山说道:“叔,你也教我吹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

    星雨说话的语气弱弱的,她可不想再惹紫山叔生气了,要是叔再不理她,把她一个人丢下比打她还惨呢。

    等星雨掌握了音调跟音域的知识后,紫山一边看星星一边用手画出占星座的星途。

    告诉星雨占星座是他们的灵魂的归宿,但是小师兄的灵魂一直没有出现。“我相信你小叔,一定也在这片夜空下跟我们一起看星星,你说呢?”紫山看着星雨问道。

    他其实也是很迷信的,他记得以前有位前辈说过“小孩有时说的话是挺准的!”所以他是特意问星雨的。

    “反正我觉的小叔没去那里!”星雨用小手指着占星座说道。

    紫山笑了,把星雨抱起来抛向空中接住,再抛出......

    传出的清脆的笑声好像给这片土地染上了色彩,脚下的大地在震动......